不会笑的凤凰- 第14部分

　　　　“王上，褒姒小主听说掘突公子被关起来以后，既不哭又不闹，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对着窗棂的那梅花枝，说自己要干净的来，干净的去。”馨月敏锐地体会到明贡的失落，所以只是轻轻地回答了几句。

　　　　“什么阿姒她这不是在自寻短见吗”馨月还没回过神来，明贡陡然间转过了头，面色紧张地盯着馨月明亮的眸子。

　　　　“馨月，快摆驾，寡人要到蒹葭宫”明贡情绪化地喊道。“王上，您终于回心转意啦”馨月喜滋滋地道了一个万福。

　　　　几步紧促的步伐，明贡已经悄悄踱进了蒹葭宫的正殿，微赤的花雨，在微风的递送下，卷在了他的金冠上。

　　　　芙蓉面，冷若寒霜，情不自禁，明贡抬手拾起了一朵艳丽的梅花，轻轻地戴在了褒姒的云鬓上。

　　　　“阿姒，怎么了跟寡人赌气吗要哭就哭出来吧。”明贡柔声说道。

　　　　“王上，给王上请安。”褒姒犹如被惊吓的小兔，赶紧起来行礼道。

　　　　“阿姒，寡人知道，你是个有梦的女子，难道寡人不能给你什么吗”明贡微笑着说道。

　　　　“不，王上，臣妾不感到委屈，只是臣妾在想，我们大周朝是应该公平的，至少是赏罚分明，有些还敢忧心为了天下苍生的人，却被一些只图私利的权贵所利用，或是世俗的排挤，那从此以后，我大周就是沉睡不起了。”褒姒认真地说了这句话。

　　　　“阿姒”明贡惊讶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个柔弱女子，竟然内心是如此的坚强。

　　　　“王上，姒儿只是希望，世俗的罪恶不能玷污自己的品格。”褒姒泪光闪闪地呜咽道。

　　　　“好，姒儿，寡人答应你，还你一个清白，孙叔的那个案子，寡人会立即重审的”明贡感动地将褒姒的皓腕涌入怀里，朗朗答道。

　　　　犒京的大牢，同一时刻，身背镣铐的掘突，和孙叔，正一同眺望着天空的皓月。

　　　　“孙大夫，今天的夜空，迷雾千层，但是，月光还是那么的明亮。”掘突不禁心中悲鸣。“是呀，掘突公子，你为人太过豪爽和耿直，也太感情用事，这轮明月一定会为我们这些一国为佳，刚直不阿的理想之士而照明，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个天下，是天下人的，我相信，王上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勇敢地不惧当朝权贵，为千千万万的子民办事”孙叔朗声大笑道。

　　　　“孙大夫说的好，我掘突，为了国家为了姒儿，可以什么都不怕，坐牢又怕什么，我相信，正气是不会泯灭的，来，孙大夫，我们好好的干一杯”掘突举起蒲草上的酒杯，与孙叔碰了一个响。

　　　　“掘突公子，孙大人，你们慢用呀。”牢门外，牢头荣辉喜滋滋地望着欣喜若狂的两个人。

　　　　“荣辉兄弟，多谢你相送的好酒，天下知己是一家，来，我们也饮一杯怎么样”掘突微笑着招呼荣辉道。

　　　　“掘突公子，既然你看的起小人，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在下知道您担心什么，实话告诉您，您和孙大人就快要平反了”荣辉笑嘻嘻道。

　　　　“平反这是怎么回事”掘突奇怪道。

　　　　“哎呀，这还是多亏蒹葭宫的褒娘娘，是娘娘说动了王上。”荣辉有说有笑道。

　　　　“阿姒”掘突的心中砰砰一跳。“难道，阿姒化险为夷，已经没事了吗”

　　　　掘突一把抓住荣辉的手，激动地问道：“荣辉兄弟，你是说褒娘娘王上已经不降罪她了吗”

　　　　荣辉欣喜地回答道：“褒娘娘仁德、聪慧，王上自然是回心转意了”

　　　　“是吗。”掘突的嘴角淡淡地付出了欣慰的一笑。

　　　　“阿姒，我一定要洗清奸佞对你的疯狂诬陷”掘突暗暗地握紧了双手。

　　　　朝阳宫，辰时三刻，御香缥缈，侍卫森严，明贡端坐宝座，向众臣宣布了重审孙叔诽谤案的决定。

　　　　“王上，千万不可呀，孙叔勾结后宫，结党营私，攻击君父，实在是罪不可赦，若拭息此等人，朝廷必然大乱呀”丞相姜轩举着朝笏，声嘶力竭地大声反驳道。

　　　　“王上，孙叔以下犯上，即便上奏是实，也应该从重治罪，千万不可姑息呀”大将军王志赶紧应和起来。

　　　　明贡一见这两个冤家突然穿起了一条裤子，不禁龙颜大怒，他举目瞟了瞟首班的陆凯，陆凯赶紧上前奏道：“依小臣之见，丞相和大将军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这件事事关后宫声誉，不得不慎重从事，臣请万岁还是再审审吧。”

　　　　景阳钟敲了几下，明贡下了朝，心中很是不快，只见陆凯紧随左右，不禁斥责道：“好你个陆凯，枉费了寡人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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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辩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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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凯见明贡雷霆大怒，赶紧拱手解释道：“启禀王上，早朝上，臣担心一碗水端不平，会遭到姜王两家的夹击，闹将起来，对王上的计划有害。”

　　　　“可是你这么畏首畏尾，让寡人如何公开地替后宫辩诬亏你说得那么委婉。”明贡不满地哼了一声。

　　　　“其实王上，臣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必然可以担当重审此案的大任。”陆凯眼睛一转，赶紧奏道。

　　　　“谁”明贡背着手问道。“关在监狱里的掘突公子和远在边关的程荣大夫。”陆凯狡狯地拱手道。

　　　　“哈哈哈，好你个陆凯，不动声色就把万斤重担转嫁给别人了。”明贡不禁大笑道。

　　　　“王上，其实把案子交给这两个人，也是以毒攻毒的好办法，现在不知是什么人别有用心，到处散布一些乱七八糟的谣言，王上自然是不屑回应的，不如解铃还须系铃人。”陆凯机灵地瞅着明贡使了个眼色。

　　　　“嗯，陆凯，你果然聪明，就这样吧，把掘突放出来，命他速查孙叔行贿的案子”明贡满意地点了点头。

　　　　“启禀王上，大夫程荣率领凯旋的远征将士已经到了京城郊外了，请王上下旨，何时进城。”这时，侍卫突然上前请镑报了程荣班师的消息。

　　　　“好，传寡人的旨意，准备銮驾，寡人要率领文武大臣亲自出城相迎”明贡顿时眉飞色舞，喜气洋洋地下旨道。

　　　　仪仗鲜明，韶乐肃穆，当周天子的御驾亲临之际，一身戎装的程荣和安童赶紧下马便拜，向明贡奏报了此次东征的赫赫战功：“启禀王上，臣等不辱使命，在掘突大人的带领下，诱敌深入，只用了三日，便歼灭犬戎骑兵超过一万多人，这都是王上的恩泽。”

　　　　明贡不由得自豪起来。“征东主帅掘突何在”在明贡的一声断喝下，一名虎背熊腰，华衣美服的翩翩少年从东征军的将领班中赫然而出，跪下行礼。

　　　　“掘突他不是被大王下狱了吗”人丛中顿时议论纷纷。

　　　　明贡微笑着扶起了矜持的掘突，和缓地说道：“爱卿不辱使命，真是辛苦了，此外，朝中还有一些事，需要你继续尽忠。”

　　　　“臣一定竭尽全力，以报圣恩。”掘突坚定地拱手道。

　　　　“好，最近因为御史大夫孙叔攻击朝政，引发出有人揭发他行贿买官等种种不堪罪行，朝中议论纷纷，真假难辨，现在，寡人就勉为其难，让你和程荣大夫回京以后，迅速接手彻查此案”明贡目光犀利地凝视着掘突不安的表情。

　　　　“喏，臣一定竭尽全力”掘突响亮地答应道。

　　　　“什么王上竟然让掘突和程荣来办孙叔行贿的案子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难道王上不记恨掘突抢了他爱妃的心吗”重华宫，当瑾皇妃听说明贡的决定后，顿时雷霆大怒。

　　　　“娘娘，看来这个鬼主意又是那个王上的近臣陆凯出的，但这也并非不是好事，至少，王上对掘突是抱有怀疑的，这次下旨很有可能是考验他和褒姒有没有私心，咱们只要巧妙地周旋，让那个掘突没有办法破案，期限一到，王上必然震怒，到时候，掘突和褒姒都吃不了兜着住”瑾皇妃身边的安贞，恶毒地说着每一个字。

　　　　“那我们应当要加什么猛料，让掘突不但破不了案，还要和褒姒互撞个头破血流”瑾皇妃诡异地浮出一丝笑容，目光凝视着安贞。

　　　　重华宫的宫灯，忽地一下，熄灭了。

　　　　孙府，孙叔在京城的府邸，掘突和程荣带着大批御林军首先抄了孙叔的家。

　　　　“启禀大人，什么也没发现，府内太简陋了，卑职只看到孙家还有几斤大米，和一些布料，一只下蛋母鸡，还有些碎银子，别的一无所获。”须臾之间，御林军上前禀报道。

　　　　“程先生，看来孙叔大人果然是一位不择不扣的清官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向宫中行贿呢”掘突听罢，不禁感慨地长叹一声。

　　　　“是呀，如果我大周的臣子个个都像孙大人这样奉公廉洁，那犬戎也不会那么容易打过来了。”程荣扶着胡须道。

　　　　“得把这个结果迅速报告给王上。”掘突翻身上马，呼啸一声，便往朝阳宫赶去。

　　　　“启禀王上，掘突公子求见。”朝阳宫书房，娉婷的领班宫女馨月，用甜美的声音，向明贡款款禀报道。

　　　　“喔快让他进来”明贡大喜过望道。很快，掘突跪在了御前，向明贡拱手道：“启禀王上，果然是冤案，臣已经带着御林军查抄了孙家，孙家一贫如洗，孙叔大人为官清廉，连多一两的银子也没存下。”

　　　　“孙叔家里清贫，但是也有可能，他是把财富都转移了，这个不足凭证，掘突，你来看寡人手上的这个东西。”明贡神秘地一笑，将手中把玩的热乎乎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馨月，由馨月交给了掘突。

　　　　掘突奇怪地看了看，猛然发现，瓶子的底座上，赫然刻着孙叔的字样。

　　　　“怎么样，掘突，这是在蒹葭宫褒妃的香炉前发现的，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明贡挑衅般地质问道。

　　　　“这个，王上，臣认为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造谣者故意搞了这么个东西混进蒹葭宫，是为了让王上相信，孙叔和后宫勾结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但是后宫的香粉胭脂都是由内廷统一采购，孙叔怎么可能有机会献殷勤，再说既然是贿赂，孙叔为什么这么笨，故意刻在瓶子上呢”掘突细心地分析到。

　　　　“嗯，其实寡人也感到蹊跷，孙叔如果要行滑怎么可能送褒妃和阿喜平时都不关心的香炉香瓶呢所以，掘突，寡人命你和程荣大夫一道，进后宫细心检查，一定要把此事查的水落石出”明贡目光炯炯地直视着掘突。两个人会意地悠然一笑。

　　　　“小主，趁着今日天气好，您就陪着阿喜出宫好好散散心吧。”幽静的蒹葭宫，墨色影竹，花粉清香，穿着碧色坎肩小袄的阿喜，眯着眼睛，拉着抿着嘴，默然发呆的褒姒，一个劲儿的撒娇。

　　　　“好了好了，阿喜，我们到御花园走走吧。”褒姒突然间悠然点点头。刚刚步出宫门不到一百步，褒姒和阿喜迎面撞到了一群人。

　　　　“大胆，我们小主在此，还不行礼”阿喜见来人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禁微嗔道。

　　　　“掘突公子”褒姒吃惊地脱口而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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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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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掘突的心恐怕是要急剧升压了，如同清风拂面，眼前的褒姒，已经跟几年前褒国的那个素面丫头不可同日而语。

　　　　“没想到，娘娘这身打扮，这么的好看。”掘突喃喃地念叨了一句。

　　　　此时的褒姒，在凤钗流苏的存托下，一身的深衣，暗映那微赤的芙蓉面，显得那么的生分。两个人，瞬间一句话都没有。

　　　　“褒娘娘，我知道，现在不可以像从前阿姒阿姒的喊你了，但是我知道，你是被诽谤冤枉的，我已经下了决心，帮你脱离谣言的侵袭，还你一个清白。”掘突突然哼了一声，拱手说道。

　　　　“枢密使大人，这次，您就是为这件事而急急忙忙回来的吗”褒姒轻轻地闭上眼睛，轻启丹唇道。

　　　　“是，完全是。”掘突坚定地回答道。

　　　　“好，多谢了，枢密使大人，我只想说，一个人的心是非常重要的，只要你认为什么是正义，你就向哪里勇敢前进吧。”褒姒缓缓地念出了这几个字，嫣然一笑，风一般地消失在后花园内。

　　　　“正义”掘突细细地品味这几个字的分量，不禁呆住了。“掘突公子，我们家小主可是从来不对别人展露笑容的，没想到，公子的出现能让小主笑得如此洒脱，美丽。”褒姒身后的阿喜笑嘻嘻地说道。

　　　　“对，秉公而断，我一定要还这个案子中的所有人一个清白为国家铲除污秽”掘突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暗下决心道。

　　　　“掘突公子，眼看就要开始审案了，您发哪门子呆呀”大夫程荣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掘突的视野前。

　　　　“喔是程荣大人呀。”掘突自觉失态，赶紧躬身道歉。

　　　　“公子不必多礼呀，王上已经下旨，从今日开始，不超过十日，就要彻底破案，咱们肩上的担子可是重的很，公子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发呆”程荣幽默地打趣道。

　　　　“这，先生，其实我也正急着呢。造谣者的手段很强，并且他们都是深不可测，这朝中党争林立，咱们夹在中间，似乎确实不好下手呀。”掘突苦恼道。

　　　　“嗯，这诬陷褒妃娘娘的主谋，确实就在这深宫之中，并且，在下觉得，孙叔和褒妃都是这朝中权贵挤兑的牺牲品。”程荣分析道。

　　　　“先生，您是说，这造谣的就是朝中的权贵了”程荣还没说完，掘突身后的安童便大喊一声道。

　　　　“闭嘴，这话可是乱说的。”掘突赶紧回头喝止了安童，紧锁眉头问程荣道：“先生，这朝中最有权势的两大势力，分别是丞相姜轩和大将军王志，他们都是王上的亲戚，且又大权在握，他们家大势力大，孙叔突然向王上直谏国家的弊政，显然是触动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想尽办法把孙叔置于死地。”

　　　　“嗯，公子，看来我们在查案期间一定要保证孙叔的个人安全，并且今日，我们便要到牢里去拜见一下孙叔本人”程荣抚须道。

　　　　两个人计议以后，立刻上马赶到了刑部大牢，来到了关押孙叔的牢房之中。

　　　　“哎呀，这牢房既潮湿又肮脏，不知道孙叔大人他是如何能支撑下去的。”勉强踏进牢房的掘突，凝视着满头的蜘蛛网，不由得长叹一声。

　　　　“谁是谁来看老夫了”黑暗之中，大牢的柴草地上，蠕动着一个千疮百孔的身躯。

　　　　“您是孙叔大人吗他们给你动刑了吗”掘突关心地蹲在地上，一把扶起喘息的人。

　　　　“是呀，为了从老夫嘴里掏出些莫须有的人名，不分昼夜地摧残老夫老夫只剩一口气了。”老人喘着粗气道。

　　　　“孙叔大人，那你为何不早点招供”掘突动情地问道。“哈哈哈，一点皮肉之苦就想要老夫低头，不可能，老夫若是贪生怕死了，又怎么对得起天下苍生和无辜惨死的无数百姓”孙叔突然放声大笑道。

　　　　“孙大人，掘突明白你的耿耿忠心，我很想知道，您为什么要冒犯王上呢”掘突拱手问道。

　　　　“因为，老夫不希望王上对不起天下的百姓这些年，我大周究竟是怎么了，您一定比老夫要清楚吧，大周早就不是当年武王放马南山的盛世时期了，那些穷奢极欲的权贵，地主，他们完全控制了朝纲，为了自己的权力而你争我夺，他们疯狂地兼并着百姓的土地，让他们成为贵族的奴隶，或是无家可归，现在，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却要无条件地给朝廷服役，进贡，而地主权贵却有恃无恐的享有特权，天下苍生活不下去，眼看国家就要崩塌了呀”孙叔悲愤地述说着。

　　　　“所以，孙大人你就铤而走险进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