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龙侧身,避过剑。锏刺穿沈勇的身体,拔锏,滴血,沈勇跪在地上,耷拉着头,木头人滚出来,看着木头人。
“哟,还是个多情种。”将木头人踢开。
沈勇趴在地上爬向木头人,地上,一条血痕,血迹斑斑的手颤抖着抓木头人,在快抓到时,乔龙的脚踏在手上,狠狠地转。“你能有这样的下场,要感谢你家少主!”
“沈君,到地狱,我会好好招待你的!”沈勇的另一只手抱住乔龙的腿,一寸寸地往前爬。
乔龙又将木头人踢开,沈勇咬断乔龙的胫骨,牙齿崩断几颗,疼得乔龙跳起来,抱着胫骨被咬断的腿嗷嗷叫,刺了沈勇三十几锏,沈勇浑身是窟窿,抱着木头人,像抱着妹。小时候,妹总喜欢在水泥里打滚,是自己给妹洗身体。和妹修炼,偷偷溜走,娘总护妹,训斥自己。那年,百里梨花开,自己摘了一朵,给妹戴上,最美的还是鼻子左角浅浅的酒窝,在人群中拉着妹的手,肥肥的,暖暖的,很安心。向阳花盛放的时节,妹卷起裤管微笑戏水。火炉旁,妹吹埙。偶尔,小小的脸上也会流露阴影。每次离家,妹都目送!现在,终于懂了妹的目送…沈勇的眼睛缓缓闭上,有泪。
乔龙咬牙接骨,服丹药,用元气疗伤。很快,便无大碍。拿起黑剑,黑剑锋利,吹毛断发,削石如妮。你拿着真是暴殄天物!银剑比黑剑短,更有韧性,能折如弓!只找到银剑的剑鞘!用麻布缠黑剑,都背着,踢了踢沈勇,早就死透,正要走,瞥见木头人,仔细地看,比沈勇至少小六岁,有点像沈勇,莫非,不是沈勇的小情人?而是妹妹?有人来,乔龙从巷子里跑了,换了身干净衣衫,到酒楼三层,临窗而坐,几队巡逻队匆匆往出事的地方赶、戴黑棉帽的瞎子柱着竹竿乞讨、占卜老头正在收摊、梳着羊角辫的女孩逗猫、运夫汗流浃背地背木材、红毛青年背宽刀骑兽而过…酒菜上来,乔龙小酌慢饮,若杀沈勇全家,回去复命,必得重赏!找到沈勇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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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徐夫人
残月明,乔龙从一幢黑色小屋里走出,锏在滴血!“沈勇!我终于送你爹、娘、妹到地下和你团聚!阁主,这回该提拔小的了吧?”
百花巷边,有个酿酒坊,每天,都有四五十人在劳作,沈春刀是督官,酿酒坊的一切事宜,全权负责。为了爬到这个位置,记不清给了沈火多少金币,还向沈柔借了二十枚。背着婴儿的女人在往灶里加木炭,赤膊大汉用铁勺搅刚酿出来的酒,浑身是汗。白发少年推独轮铁车,里面装满米,高粱和玉米。戴黑帽的白胡子老头用木勺舀三十几个缸里的酒,一一品尝,如果味道不对,倒掉,再酿。因为品质有保障,所以卖得好。
沈春刀拍了拍脸上有痘痘的青年的背。青年回眸一笑,又低头干活,他来这里已经三年,每月的工钱大部分都寄回家,给爹治病。
“督官,帮俺看一下,俺肚子痛。”眉间长痣的青年不等沈春刀答应,就跑了,他不是肚子痛,而是偷懒。沈春刀无奈地笑笑,只好顶上,等得心如油煎,才回来,真想给他几下,终究未动手!
“督官,顾家要的十坛,已经备好,明日便能送!张家要的,还差三坛,最早明晚能备好!木家订的,正在赶工,最快也要六天。”穿紫色长衫留山羊胡子的中年男报!沈春刀点头。
“督官,酒曲有霉味。”马尾女匆匆跑来。
沈春刀抓起一把,“全部扔掉!”
“督官,接酒漏斗破了。”唇角长痣的长辫女道。沈春刀的刀眉紧皱,“熄火,将天锅取出,放在空酒坛上。”一部分酒从天锅颠出,洒在沟渠,随水流走。
“督官,你来看一下,酒的色泽好像不对。”散眉男道。
“火候不够,酿得时辰短,放得酒曲又发霉才成这样…。”
“督官…督官…。”
太阳从浓云中钻出,远山的雾霾消失殆尽。柔还在等自己!诸事缠身,翘班,上头怪罪下来,可能饭碗不保。
张哲又在偷喝酒,半年前,他不知为何流落盘虎镇,他力拔千斤,修为不低,模样凶狠,便收留了,负责修理胆敢跟自己作对的人,没让自己失望,踹了他一脚,他眯着的牛眼瞪大,正要发作,见是谁?温顺如绵阳。“给老子打起精神!管好他们,要是出事,你就滚出盘虎镇!”抛给张哲一枚金币。张哲接住,单膝跪地,“是、是、是。”
沈春刀从小门溜走,回家,脱掉赭色兽皮衣,丢入木桶中,晚上洗,对镜束发,半束,两缕垂在胸前,挤眉间的痘痘,穿上雪白的大袖衫,刀眉,申字脸,一米七。拉抽屉,拿寒月刃,寒意泠泠,刃气逼人,多想这是真的寒月刃,相传,寒月刃是徐夫人所铸,凡被寒锋所伤,血液冻结,筋骨寸断,赵王为得此刀,派一百二十名高手围杀徐夫人,后落入荆轲手中,刺杀秦王失败,秦王得到。汉攻秦,秦灭,自此,寒月刃下落不明。刀鞘碧绿,刻有兽头,寒月刃入鞘,寒意骤消,待会给柔儿看,刀技又进步了,锁门。这时,有人摆摊、有人收摊、有人离家、有人回家、有人生、有人死。
花街无花,室内室外的商品琳琅满目,叮铃声、嬉闹声、吆喝声、叫卖声不绝,沈春刀未停留,身后,胖女和瘦女花痴般地看。
甲街冷清,房屋破败,枯草飘摇,旧灯笼随风滚,枯叶随风飞,一个白发老头缓步而行,背桃木剑。沈春刀差点与他相撞,沈春刀消失在街尽头,白发老头也目送到街尽头。
竹林居在风暴学院西面,距盘虎镇四里,沈春刀在风暴学院正门伫立不久,少主,刚入学院又出学院,听说去了铁城救他叔,希望少主平安。白色群鸟盘旋着飞向竹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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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竹林居
竹林居临湖而建,共两层,在竹林中。白色群鸟落在枝头,乌云压地。沈柔穿着淡绿色长裙,梳着卯发,一字眉微皱,陶罐里的七彩花已被煮烂,春刀哥还没来,遇事耽搁了?还是不打算来了?用黑夹把陶罐夹到铁架上,下竹梯,去后院,又摘七彩花。再煮好,如果春刀哥依然未来,就不等了。切花,洗净,放入另一个陶罐,加火,水沸腾,花香四溢。沈柔轻扶栏杆,望着来路,湖岸的枯柳成行,栖息着几只乌鸦,以前没有,天有异象,隐隐不安。风从北面起,珠帘乱颤,火星四溅,淡绿色长裙卷沈柔,白绸布猎猎作响,壁灯掉在竹地板上,油顺着竹缝流。陶罐里的水顶开陶罐盖。
将煮好,沈柔的脸色越来越白,身若无骨,正要灭火下楼。沈春刀揭开珠帘,淡淡微笑。
“春刀哥,以为你不来了。”无形无影的玄钩出,四扇竹门同时关,半丝风不能入,珠帘、白绸布静止。沈柔挽袖,洗碗、倒七彩花水,热气腾腾。
沈春刀坐在绣墩上,一饮而尽,驱散寒意。几日不见,如隔几年。相对无言,眉间尽是喜悦。一寸寸地看,柔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愿为柔做任何事。
沈柔也一寸寸地看沈春刀,记得,那年,在西阳镇,春刀哥为救自己身受重伤,黄沙中,把最后半壶水给自己,残灯下密密缝自己的粉色裙,给自己濯足,修指甲、束发、斫竹建竹林居,种不知从哪里寻得的七彩花,只因自己无意中提到它。
“喝了它!”沈春刀目视沈柔面前的黑碗道。
沈柔慢慢地喝完。
沈春刀又斟满,轻抚沈柔的乌黑发丝,闭着眼睛,贪婪地嗅。一手环沈柔的腰。沈柔顺势而倒,脸颊绯红,媚眼如丝。
风如海吼,千尾红鱼越出湖面,淅淅沥沥下雨了。
曲路上,穿蓝布长衫梳着道髻的李春拐拄拐,缓步而行,左脚微跛,这时,丁艳,乔龙已经完成任务,可能在酒楼和阁主把酒言欢,或在美人窝。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竹林中,哪里有人家?收集的情报有误?下坡,沿湖往前,浪涛翻滚,过拱桥,到三岔口,往南的那条,草齐人高,往北的,石多竹少,往东的,有浅脚印,竹子被斫的痕迹,李春拐选了往东的,浑身尽湿,脚底打滑,撞在石头上,牙齿被撞松,元力汇集于手掌,击石,石化为齑粉。
浓雾外,隐现房梁,走近,屋里灯火通明。不知他们何时在,备了七天的干粮和水。真是天助我也。
一层的竹门紧闭,李春拐伸拐,拐出刀,往上一划,竹闩就被划断,入屋,香味扑鼻,从未闻过,真好闻,竹墙上有人物画像,一张是沈柔,展眉微笑。一张是沈春刀,丰神俊朗。墙角,摆放三张竹椅、一张竹躺椅、两张竹桌、石兽像、玉刀、铁戟、磨戟石、陶罐、陶瓶、陶碗、木碗、碧绿杯,更有千奇百怪从没见过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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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神鸢术
“春刀哥,你要我来,我就来。我对你好吧。”
沈春刀刮了刮沈柔的秀鼻,“早知会被诸事缠身,就不叫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柔想了一下,“去年今天,竹林居建好。”
“还以为你忘了呢。”
“怎么会。”
手臂有点麻,“想不想看彩虹桥?”
“不想。”
“你尽说真话。”
“那是。”
沈春刀的左手握寒月刃,使刀技,狂斩、玄刀、彩虹桥。
沈柔痴痴地看。
噼啪,竹门飞,风雨入,白绸布乱飘。
无数蛤蟆吸刀气,李春拐一拐挥在沈春刀肩头。沈春刀闪在沈柔前面。
“报上你的名!”
“李春拐。”
“为何?”
“因为沈君!”
“与我们何干?”
李春拐的双手拄拐,微笑道:“想必,沈勇也会这么问,这时,应该已到黄泉!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家少主因夺我们家少主的屠魔剑而杀害我们家少主,我们找不到你们家少主,只好找你们!”
“沈勇若死,必拿你们偿命!”
“来拿…。怎么?不敢?那我就送你们上路!哈哈…。”李春拐使蛤蟆拐。
沈春刀使刀技,先是没防备,这回他必攻不破,僵持了一段时辰,被攻破,他的元力比自己的浑厚。
沈柔使蟑螂指,满屋蟑螂,有的抓破蛤蟆,李春拐的身上、脸上现条条血痕,服丹药,血痕消失,趴下,身体胀如大蛤蟆,张嘴,密密麻麻的细拐飞戳蟑螂。沈柔用更多元力凝结蟑螂。一根戳在背上,觉得腰似被戳断。
沙砾拐,一股庞大气浪将沈柔撞到柳树枝干上,惊飞几只乌鸦,哑哑叫,茫无边际的竹叶随风倒,大雨滂沱。
“柔!”沈春刀泣吼,“我要杀了你!”金蝉刀,刀光如金蝉,蛤蟆尽灭。沙砾拐灭几只金蝉。李春拐狞笑,又凝结沙砾拐,排山倒海之力击得沈春刀撞断无数竹、石,摔在湖岸,寒月刃掉在枯草中,锋已断。沈春刀挣扎着站起,试了几次都没起来。
竹林居塌,李春拐从烟雾中飞出,平稳地落在草地上,拄拐,左手拍了拍胸前的竹屑,一瘸一拐地走向沈春刀。
浪涛拍岸,沈春刀浑身是水,头发散乱,终于站起、握住刀,胸口有大片血,额头、耳根的伤深及骨,如兽的眼神盯着李春拐。
“就喜欢你这样的眼神,充满了不屈、恐惧与绝望。”再使沙砾拐。沈柔抱住沈春刀,无数沙砾拐刺入沈柔的身体、双翅。
竟会赤羽,赤羽的速度比闪电快。“你以为你救得了他?”瞬间,李春拐就到沈春刀身后,拐刺穿沈春刀的身体。大滩血染红草,沈春刀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擦沈柔的眼泪,微笑,“能、能死、死在你怀、怀里真好。莫、莫怪少主。”手垂下,眼睛缓缓闭上。
“啊…。”沈柔的长发披散,血迹斑斑,凤凰箭。距离近,李春拐躲避不及,中了十几箭,忍痛拔出,扔在地上。
落尘拐,雨丝成拐,万千竹叶也是、离枝,从四面八方射沈柔。
神鸢术,金光裹沈柔,一只只金鸢从金光中飞出,洒碎金光,融化拐。
箭有毒,李春拐的元力渐渐溃散,视线越来越模糊,脚步踉跄。
最大的金鸢长鸣,盘旋而下,啄瞎李春拐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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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议事堂
李春拐催出所有元力,注入拐中,使诛神拐,一根根竹子被连根拔起,水往天上流,落下的是密密麻麻能诛神的拐。
沈柔又施展赤羽,几个瞬间,就是十几里。
“你逃不掉的!”沈柔前面的竹叶纷纷离枝挟裹水拐攻沈柔,挨了几下,气若游丝。李春拐踏竹叶而来,手握的拐起红焰,挥下。一柄剑飞至,浓烟散,不见沈柔。不是此人的对手,撤!李春拐转身就跑。
“瘸子,你要去哪里?”
李春拐觉得头晕目眩。
江子鹤负手落在竹叶上,风雨不能近身。
此人的修为至少达到沧冥境,沈家老祖?只能拼了,诛神拐。
江子鹤伸手,几柄白剑一往直前。
李春拐跳到竹林中,桃木剑将李春拐斩为两段。江子鹤抽剑,用竹叶擦尽血。枯柳间,沈柔昏迷未醒,要是晚一步,你就完了。给沈柔服丹药,坐在石头上,视线穿过雨帘,望着远方。先遇到他,就该跟来的,可惜,那时不知他是沈氏族人。找沈战,不在家,不知所踪!水竟能往天上流,好奇来此!
沈家议事堂,灯火通明,禅香缭绕,沈火坐在兽皮椅上,长桌两边的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喝茶,有的拧眉沉思…。“召集诸位至此,想必都知道是为何事!药园被毁,族人被杀,不手刃凶手,不戴此戒!”沈火取下绿色的玉戒,放入神龛中,设置结界,他人觊觎无用。
“会不会是王厉派人干的?多年来,他一直想霸占我们的产业!”个头不高的沈磊望着众人道。
戴黑帽、留山羊胡的沈龙直视沈磊的眼睛:“沈君差点杀死他儿子,他都未出兵,更何况,我族的实力日益强盛,他若胆敢毁我药园,杀我族人,不怕被灭族!”
“对。”
“讲得有道理。”
“王厉不敢。”
“听说,他和牙狱来往甚密,莫非是牙狱所为!”
“我见过牙狱的杀人手法,从族人的伤口看不像。”
“不管是谁,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挖出!”满脸络腮胡的沈圭将圆融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道。
“南宁,你说。”沈火的小眼睛看着沈南宁问。
沈南宁坐在靠近绘有七只仙鹤图,高士抱拳拜的桌角,穿浅蓝色深衣,黑色毡皮靴。议论声渐渐平息。“王厉不敢!顾家不会!风暴学院更不会,镇上的人谁不知我沈家的势力!这些年,谁如此动过!”
议论声又起。沈火上下摆了摆手,“你认为是…?”
“没错!”沈南宁站起来,“我检查过伤口,打理药园的弟子是被锤杀死,凶手的修为绝对达到天河境,试问诸位,镇上,修为达到天河境的有几人?用锤的是谁?沈勇杀死的凶手,修为平平,是阴门成员。沈勇死于锏下,对方的修为也踏入天河境,锏招为九鼎、穿山、幽冥。镇上的人谁会?若不尽快抓住凶手必有人再死。”
“沈春刀昨夜未归。“沈雨道。
“沈柔也未回。”沈晶晶的眼睛布满血丝,和沈柔同住。
………………………………
第355章 万紫千红楼
“你们快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一身白衣的沈孤独对两人道。
“孤独,你说。”
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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