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又迷路了。明明记得这里是出口,可是走到这里,这里是一堵结实的墙。水声滴答,冷风袭身,逆着风走。前面,有两条走廊,一条朝左,一条朝右。选择了朝左的那条,越走走廊越窄,尽头,也是一堵斑驳覆满青苔的墙。
这一刻,愤怒的潮水淹没沈君,抬起双拳,狠狠地砸在墙上,斑驳覆满青苔的墙壁出现裂痕,‘咔擦,咔擦,’裂痕像几十条弯曲的小蛇朝着前面爬去。
墙壁轰然倒塌,黑气滚滚,沈君抬起一只脚踩下,踩空,立即缩回来,开启夜视眼,吓得恐惧爬满每根神经,这里竟也是万丈深的悬崖。
几炷香的时辰过去,沈君汗流浃背,坐在破烂的椅子上,蜘蛛网在风中颤抖,有裂痕的石柱伫立着,斑驳的墙上血迹斑斑,地上坑坑洼洼的,有野兽的屎,枯草,野草。
这是个很大的圆形空间,中间的石柱有一座屋那么粗,上面刻着兽人的肖像、石头房子、拿着弓射鸟的兽人、赤着上身,坐在船上摇撸的兽人、还有尾巴很长的野兽、没有叶子的树、在水里的月亮、月亮是红色的,好像,只要它在水里出现,灾祸就会降临,几万兽人同悲。
沈君是无意中闯入这里的,歇息一会儿,还要找出口,就不信出不去。终于搞清楚,自己记得的路线是对的,可为何,沿着来路回去,却没有出口?兽人部落的地下有封印,只要启动封印,事物的位置会改变。
静静地凝视着石柱,或许,上面有封印,只要找到封印,就能出去。
手掌贴到石柱上,催动元力,‘咔擦,咔擦,’石柱出现裂痕,从裂痕处流出黑色的水,一部分蔓延到手上,渗入肉里,诡异消失,冰凉的感觉从手掌传到手臂蔓延全身。
沈君立即闭目盘坐,用元气把黑色的水逼出来。
黑色的水覆满了石柱。
不认识这黑色的水是什么?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
慢慢的,从黑色的水中,显出一条苍白的路,从石柱底到石柱顶。这路是竖着的,没有攀援物,根本无法走。试着踩了一下,脚底打滑,这路在移动。
跑到屋外,穿过长廊,跑进屋里,拿着有钩的铁链回到流黑水的石柱旁,猛甩铁链,铁链钩插入石头,沈君的双手猛然使力,两只脚踩着在移动的路,缓缓朝上面走去。
走到一半,两只脚再也动不了,无论,沈君催动多少元力,都动不了,这路有古怪,既然已经走到这里,绝不会放弃。
现在,已经万分肯定,石柱上有封印。
巨大的吸力把沈君的双脚吸进去,然后是双腿,沈君拉着铁链,脸憋得通红,铁链钩松了,勾起一块石头,石头、铁链、人被吸进石柱里,迅速下坠。
耳旁刮着狂风,身体感觉如在火焰中,周围漆黑一片,下坠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开启夜视眼。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响起来,狂浪朝四周扩散,有一间屋那么粗的石柱,被狂浪刮得四分五裂。
无形的狂浪继续朝四周扩散,把石屋的墙壁、走廊、其它石屋、走廊、一切山石刮飞,就连几千斤的大石头也被刮得像棉花在空中飘飘荡荡。
伤痕累累的魔虎走下斗兽台,跟着驯养它的兽人回到血迹斑驳的巨大石洞。驯养它的兽人感觉地面在轻微地颤抖,浓眉皱了皱,或许,是自己的错觉。
兽雄的脚在发抖。
“族长!你发抖啦!”柳青狭长的眸子瞥着兽雄说。
“胡说!”兽雄瞪了柳青一眼,看着自己的两只脚,自己的两只脚确实在发抖,把眼睛睁得大些再看,还是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瞟了柳青的脚一眼:“哈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还说我,你的脚比我的脚颤抖得还厉害。”
“胡说!”柳青的柳眉倒竖,没感觉到自己的脚在颤抖,以为族长是乱说的,看着自己的脚,只看一眼,柳青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比刚才苍白一些,自己的两只脚确实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柳青的两只脚使力,看能不能不颤抖?结果还是颤抖。
………………………………
第57章 兽魂殿
听到兽雄和柳青的对话,其它兽人也看自己的两只脚是不是在颤抖?不看不要紧,一看,大吃一惊,这是为何?自己的脚也在颤抖。
兽雄的身体朝后倒了一下,又弹得朝前倾。长满毛的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才没趴到地上,在众兽人面前出丑。要是趴到了地上,此刻,恐怕,这张老脸只有放到屁股里了。
‘咔擦,’椅子出现裂痕。兽雄反应过来,自己的两只脚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地面在颤抖,刚才,椅子出现裂痕,那是因为狂暴的力量袭向了这里,竟然先前毫无察觉。
红色的狂浪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由远而近、破坏力由弱渐强地扑来。能催出这股狂浪的只有兽魂殿的封印。可是,兽魂殿已经几百年没兽人进,要进去,有如用一盏茶的工夫翻越三千座大山。修为没达到巅峰状态的兽人,根本连门都摸不到。
此刻,来不及想是谁触动了兽魂殿的封印。身子如狂风中的落叶朝着天边飘去,脚踏虚空,身上的肌肉凸起,身体扩大如一座小山,从身上射出密密麻麻粉色的光浪,粉色的光浪散到四面八方以期阻止红色的狂浪逼近。
柳青的俏脸一变,身子也横掠而出,急速奔向天边,脚踏虚空,红发如血在身后狂舞,双手结印,密密麻麻如萤火虫般的绿色光点急速奔向狂扑过来的红色狂浪。
十几条身影迅速掠起,飞到天边,各立一处,刚好形成一个圈,从各自的身上发出狂暴的光浪结成一片,以期阻挡奔赴而来的红色狂浪。
石桌上的酒杯在尽情地跳舞,酒水荡漾,洒到外面,‘啪,’跳得太忘情,不知道该如何跳了,跌到石头地上,摔碎了。
金色的兽币,银色的兽币也在桌子上忘情地跳舞,跳啊跳,一会儿就跳到了地上。
许多石头椅子出现裂缝,‘轰,’碎石朝四面飞溅。
从地下刮来的红浪把土地掀开,刮得许多石头椅子破碎,空中密布烟尘、石头、碎屑,有的碎石砸到兽人的额头,额头立即出血了。
斗兽中心的兽人想坐怎么也坐不了,想站怎么也站不了,东倒西歪,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兽人发出刺耳的尖叫、有的兽人大声哭泣深怕别的兽人听不见似的、有的兽人狂嚎着、令身边的兽人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要是不捂住,兽人的狂嚎声可能会把自己的耳朵刺穿,有的兽人绝望地呼唤着、也有的兽人被吓得魂胆破碎,屎尿飞溅……
很多兽人朝门口涌去,平时看起来巨大的石门,现在觉得小极了。
有的兽人被挤瘪、有的兽人的眼珠子被挤得掉出来、有的兽人的头被挤破、有的兽人被挤死……
在几十个兽人的压制下,红色的狂浪终于渐渐平息,从地下冲起来的狂浪也渐渐消失。
过去一段时辰,所有的红色狂浪终于完全消失。死了的兽人被抬出去扔到巨大的尸坑里。
兽雄脚踏虚空大步走来,大手一挥,几股狂暴的气浪扑向斗兽中心,一切恢复原样,好像从来都没有被破坏过。
兽雄、柳青、所有的兽人落座,斗兽继续。
没有兽人会因为刚才的惊吓而不看野兽厮杀,因为在兽族,兽林深处,发生这些意外太正常。
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兽人走到斗兽台,正要宣布继续看野兽厮杀,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此刻它的目光紧紧盯着左边的墙壁。
墙壁上有一圈圈红光不停地扩散着,先是淡红,慢慢地深红,浓如血。
兽雄沉着脸,手握成拳头,青筋暴露。
这墙上的红色波浪又是什么玩意?刚才死了很多兽人,莫非这玩意儿又要夺走不少兽人的命?
几万双眼睛盯着发着红光的墙壁,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经过刚才的惊吓,再受不了惊吓了。
洛傲云像受惊的小兔,身子还在瑟缩着。
杜屠的脸阴沉得可怕,恐惧如浓郁的火在心里燃烧。杜猪则一脸恐惧,脸上还有泪痕,刚才肯定被吓得大哭了一场。
唯有杜一最镇定,紧紧地盯着发着红光的墙壁。
红浪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红得如新鲜的血,看样子,这红浪快要爆炸,有的兽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有的兽人已经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有的兽人用手捂住了嘴巴,怕自己会受不了惊吓,情不自禁地发出令别的兽人鄙夷的尖叫声。
‘啪啪啪……’火花四溅,墙壁上的石头朝四周飞舞,一团绿光从里面射出来滚到地上,绿光消失。
没有预想的狂炸声响起。
众兽人望着地上的绿家伙。这个绿家伙蜷缩在地上。
这是什么玩意儿?众兽人看着这个绿家伙,神色惊愕充满疑惑,记忆中从未见过这玩意儿,谁也不敢轻易接近,万一,它爆炸,或许,花了十亿兽币的斗兽中心会在旦夕之间化为乌有,几万兽人也会死的死,伤的伤。谁也不敢贸然靠近。
众兽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想从对方的眼里搞到答案,可是谁都没见过这绿色的玩意,怎么可能搞到答案。
作为一族之长的兽雄此刻的神情很精彩,嘴巴张得能同时放进十一个鹅蛋,神色迷惘,眼神充满惊愕地盯着蜷缩在斗兽中心的绿色玩意儿,搜枯了心肠,也没搜到这绿色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收回目光,看着柳青,柳青也是神色迷惘,不知道这绿色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洛傲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绿色东西,觉得这绿色东西有些熟悉,是谁?是什么东西?搜枯了心肠,似乎想起来了,可在关键时刻又遗失这绿色东西是谁的线索。
火花消失。
绿色东西动了。
几万兽人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是海鱼。”
“笨蛋,海鱼有绿色的么?”
“有。”
“有这样的两条腿么?”
“这倒没有。”
另外的两个兽人争论。
“这是兽人,你看它的两条腿跟我们的一样,只不过它的身上长满绿色的藤蔓。”
“这应该不是兽人,虽然两条腿跟我们的一样,不过,它的身上长满绿色的藤蔓。它应该是树精。”
有的兽人说:“是地精。”
有的兽人说:“是大蚂蚁。”
有的兽人说:“是魔蟹。”
有的兽人说:“是河妖。”
绿色的东西翻了个身,洛傲云又差点想起它是谁?正要脱口而出,脸涨得通红。又想不起来了。
看着绿色的东西翻了个身,很多兽人又纷纷推翻刚才认为是的东西,和对方睁得面红耳赤,甚至要大打出手。
………………………………
第58章 下油锅
周围喧嚣异常,沈君的头很痛,奋力地睁开眼,看到几万兽人正看着自己,这是哪儿?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记得被吸进石柱,迅速下坠,狂暴的狂浪朝四周扩散,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腿上、手上、身上长满绿色的藤蔓,摸脸,脸上、头上也有。沈君盘坐,元气在体内咆哮,爆射而出,身上的藤蔓飞溅粉碎。
站起来,黑发飞舞,恍如有电光闪过的眸子盯着斗兽中心的几万兽人。
斗兽中心陡然安静,落针可闻。
离沈君最近的兽人最先惊愕地尖叫起来:“这是人类!人类!看呐,人类!”
沉寂的喧嚣又如潮水扩散四方。
洛傲云的脸红得像辣椒,想叫沈君,嘴巴动了,却没发出声音。沈君死定了,要是自己和他相认,自己也死定了。
沈君的目光越过兽人群紧紧地锁定洛傲云,洛傲云的头迅速低了下去,好像没看到自己,其实,自己已经看到它认出自己。为何,它不叫自己?还装作没看到自己?在这么多兽人面前,要是,它和自己相认,会给它带去不少麻烦。
在它心里,自己只是它的猎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说可以说服杜屠它们不杀自己。那是因为自己能给它烤好吃的。
现在,情形不一样。就算兽人杀自己,它也不会吭一声。有些苦涩,立即驱逐了这情绪,眸子变得冰冷。
看着沈君清秀的脸庞和清澈如水的眸子,柳青的心里像有一阵清风刮过。嘴角翘起一抹微笑。
好久没看到人类了呢,几乎已经忘记人类的样子,终于又见到。
柳青修长雪白令男兽人看见鼻子会喷血的美腿又夹起来,身子微微前倾。
周围的兽人一阵骚动。
兽雄咽了咽口水,眸子从柳青的腿上移开,再度落到沈君身上。看到这个人类的第一眼,心里也升起异样的感觉。
“吃了它。吃了它……”第一个兽人叫,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
‘混账!’兽雄在心里暗骂。只有一个人类,几万兽人分吃他。他的肉连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回味着很多年前吃过的人肉,刺激了味蕾,口水流出来,慌张地擦掉,自己是族长,这时,不能有任何失态的表现。
脑海里灵光闪现,今天是斗兽节,还从来没看过,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肯定比野兽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好看。把这个想法告诉给柳青,柳青一愣,接着笑了,笑得比花还灿烂:“族长,你的想法很好。”柳青笑着看着兽雄说。
兽雄的心比抹了蜜还甜,和众长老商议。十几个兽人围成了一个圈,头发是绿色,眼睛也是绿色的卜冬说:“我不同意,区区一个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有什么好看的?每一头野兽都经过残酷的训练,战斗力无比强悍,和人类厮杀,人类也配!”
“卜冬,你从来没看过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怎么知道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不好看?”兽雄说。
“这事没得商量,我不同意!”卜冬的眼睛闭上,看来是铁定了心不同意。
兽雄有些生气,说:“既是这样,那就投票决定吧。同意让这个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的兽人举起手。”兽雄的话刚落,柳青就把手举了起来,陆续有几个兽人把手举起来了。
卜冬的眼睛还闭着,一动不动。
兽雄看了一圈,举着手的兽人有六个,没举手的兽人有五个。得意地说:“少数服从多数。”
听了兽雄的话,没举手的四个兽人也暗自高兴,从没看过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人类和野兽在斗兽台上厮杀肯定很好看,慑于卜雄的威严才没举手。
卜雄的眼睛陡然睁开,眼里有浓浓的怒火:“与其花时间看这玩意儿,还不如一刀杀了人类,把人类下油锅吃了。”
难怪,卜冬会不同意,几年前,卜冬在森林采药,遇到一个人类,没用三招就把人类击杀,从此以后,对人类的看法根深蒂固,人类没什么战斗力。
“一看这个家伙就没什么战斗力,要它和野兽厮杀,不用一招,野兽就会把这个家伙击杀,这有什么好看的。”
“就这么决定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兽雄怒目瞪着卜冬,大手一挥,回到自己的座位。
每次,自己要决定什么事?卜冬都是第一个反对。它的实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很早,就觊觎族长之位。
它残暴嗜杀从不关怀族兽人,怎么可以当族长。
十几个兽人围成一圈商议的时候,沈君看到了,想,在商议怎么吃我?还是怎么处理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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