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朝元老- 第21部分

　　　　想了想，春天抬腿就去了教导处。

　　　　教导处主任柳旭伟还在办公室整理教师考试档案，写学期教学总结。

　　　　春天一进门，柳旭伟笑呵呵地站起来，亲热地把春天拉倒炉子边烤火。

　　　　春天对柳旭伟的感觉很亲切，是亦师亦长的那种感情。

　　　　而柳旭伟同样很喜欢春天这个明理懂事又踏实肯干的年轻人。

　　　　有事没事的时候，两个人就爱往一起凑，抽抽烟说说闲话。春天从柳旭伟身上学到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柳旭伟也从春天那里感受到了久违的青春和活力。

　　　　两个人围着炉子一边烤火一边抽烟，春天把赵敏让他寒假加班和收取学生十元钱辅导费的事情跟柳旭伟说了。春天虽然也想多挣几个钱，可额外收取学生的费用，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柳旭伟安慰春天，收辅导费的事情不违规，老师也不是神，也要吃饭要养家糊口，额外付出的劳动，应该有额外的补偿。

　　　　柳旭伟又给春天分析了目前的升学形式，对春天办美术辅导班的做法表示了肯定，也相信春天会做出很好地成绩。

　　　　春天很委婉地问了学校里面的几个比较敏感的人际关系，比如赵敏宋秀文冯术王一川和陈海平等。

　　　　但柳旭伟总是左顾而言他，要不就跟春天打哈哈。

　　　　春天认为是柳旭伟为人小心谨慎，不愿意背后说人坏话。

　　　　其实，柳旭伟只是想让春天自己去切身感受。人际关系是个很复杂的问题，需要在人际交往中慢慢去触摸感知。有些事，别人教的曲子是唱不得的，必须是自己去用心领会才行。

　　　　6

　　　　从柳旭伟那里出来，春天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后勤办只剩了不多的几位老师，春天很快就领取了自己的教学奖金和年货。

　　　　春天的奖金有380元，加上这个月还剩下的工资，春天手里还有500多元钱，可以过一个很富裕的新年。

　　　　年货里有两箱户县本地酒厂的烧酒一条“黑猫”香烟两斤福建花茶十斤冷冻带鱼十斤冷冻鲅鱼，其中香烟是班主任独有的福利，其他不担任班主任的教师没有。

　　　　春天把这些分发的年货都给捆扎在了自行车的后座，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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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年货福利

　　　　第五十章年货福利

　　　　1。春书立夫妻看着春天带回来的学校里分发的年货，满脸都是笑。

　　　　“小天啊，学校分的年货还真不少，但是咱不能都自己吃了不是？”七手八脚地帮着春天把年货搬回了屋里，春书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对春天说。

　　　　“爸，我懂，待会儿我给二伯、四叔以及家族里的长辈们每家分一点，只是东西太少，每家也分不了多少。”春天明白春书立的想法，很懂事地对父亲说。

　　　　春书立就一边瞅着年货，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东西该怎样分配。

　　　　这些东西不是自己花钱买的，是儿子单位发的福利，甭说拿出去，就是说出去春书立都会感觉脸上有光。

　　　　晚饭前，春天和春雨搬着东西，一家一家的分发。

　　　　两个人把春家家族里的长辈们走了个遍，到每一家听到的都是感谢和赞叹的话语。

　　　　“老婆子，今晚吃红烧鲅鱼和清炖带鱼，我要喝几盅”春书家乐呵呵地对妻子喊。

　　　　2。晚饭的时候，春书武和春书家应邀过来一起喝酒。

　　　　春天的母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春书立笑呵呵地不断招呼春书武和春书家吃菜。

　　　　“二哥，吃，这是小天学校发的带鱼，新鲜着呢”

　　　　“老四，别放筷子，吃小天带回来的鲅鱼，你嫂子做的香着呢”

　　　　春书立从内到外洋溢着开心和愉悦，脸上的皱纹像盛开的花。

　　　　春天把学生考试、学校奖金和假期辅导班等近期发生的事情跟春书武他们说了一遍。

　　　　春书武和春书家把春天一顿好夸，听的春书立满眼的笑意。

　　　　春雨这次期末考试考的不错，正在屋里看书，被春书立喊了出来。

　　　　“小天，小雨，当着你叔叔大爷的面，我给你们立下个规矩。”春书立喝的有点多，用手指点着春天和春雨，“你们两个人记住，以后挣钱了，不管是逢年还是过节，春家的长辈都必须要走到，老人们喜好什么就给他们买点什么。懂吗？”

　　　　“还有你四叔，你们必须要管，管到他老。不管以后我在还是不在，他都是你们的长辈和亲人”春书立又指着春书家对春天哥俩说。

　　　　春天和春雨哥俩赶紧点头应着。

　　　　春书家被春书立的一番话感动的不行，端起一杯酒一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3。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春天扶着春书家，春雨架着春书武，把他们分别送回了家。

　　　　“小天，”在春书家的小卖店，春书家拉着春天的手说，“刚刚喝酒的时候有些话我没说，逢年过节你学校的领导或者跟你关系好的老师，你都应该去走一走。东西不在多少，而在人情。你去了，人家就知道你心里有他。你不去，人家嘴里不说，但心里肯定会跟你隔着点什么。你懂吧？”

　　　　春天连连点头答应着。

　　　　“这里面的烟酒，你随便用。”春书家指了指小卖店里架子上的货物。

　　　　“四叔，我不用，你还是留着卖吧，我去镇子上买点儿就成。再说，一次次的从家里面带东西也麻烦，路又不好走。”春天笑着对春书家说。

　　　　春天知道，四叔是真心地对自己好。

　　　　安顿好春书家睡下，春天起身回了家。

　　　　春书立歪在热炕头上已经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春雨帮母亲在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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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寒假辅导

　　　　第五十一章寒假辅导

　　　　1。1994年1月31日，腊月二十。

　　　　春天的寒假美术辅导班正式开课。

　　　　学生们按照春天辅导计划，进行着紧张而有序的训练。

　　　　春天倒是很清闲，学生们已经不需要去手把手地教，只要指导到位，学生们就会自觉地领会、改正，绘画水平提高很快。

　　　　2。利用辅导学生的间隙，春天去镇子上的批发部购买了10箱子白酒，总共花费了260元。

　　　　赵敏、冯术、宋秀文、柳旭伟、王一川，这几家春天一户也没漏下，挨家走了个遍，每家送了一箱。

　　　　事情果然如春书家所说，人家看重的并不是春天带去的酒，而是春天主动上门拜访、问候、示好的这份情谊，还有得到他人尊重的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

　　　　别的人不敢说，反正这不到30元一箱的白酒，春天就猜想赵敏肯定不会喝。

　　　　但是，以春天现在的经济能力，能做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剩下的几箱白酒春天就放到了宿舍，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还得抽空去拜访一下。

　　　　至于孙成章和李泽，因为日常交往的比较少，春天暂时还没去拜候的打算。

　　　　3。2月3日，是农历的小年，也是户山镇大集。

　　　　春天安顿好辅导班的学生，骑着车子去了位于镇子西头的集市。

　　　　因为是年集，买和卖的人都特别多，集市上卖货的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排列着。

　　　　人挨人、人挤人，春天第一次体会到了摩肩接踵的感觉，有时候翘起双脚，就会身不由己地被人流带出去好远。一些户山镇坐街的社会小混混也借机在人群里面浑水摸鱼，故意不怀好意地朝一些来自四乡八邻的赶集的年轻大姑娘小媳妇身上挤去，不时引起一一声声尖叫或一句句责骂。

　　　　春天费了好大劲才挤到卖服装的摊位，在这里春天花费了200多元给父母、四叔和春雨买了几件过年的新衣服。在蔬菜和海鲜摊位，春天又花费了100多元购买了过年待客用的蔬菜和生熟肉食、干鲜海货、各色水果等。

　　　　数了数身上还剩下的100多元钱，想起过年这些天还有好多的地方需要花钱，春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钱呐，什么时候才能赚的够花呢？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春天终于回到了学校。

　　　　躺在软软的、暖乎乎的床铺上，春天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要散了架。

　　　　饭也懒得吃，抽了两支烟，春天慢慢进入了梦乡。

　　　　4。2月5日，农历腊月二十五。

　　　　春天结束了美术辅导班的年前辅导工作，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家。

　　　　腊月二十六，春天抽出了一天的时间，给左邻右舍书写对联。

　　　　春书立自豪地跟在儿子身边忙前忙后，听着村邻们口中的夸奖和赞誉，春书立的脸上乐开了花。

　　　　接下来几天，春天和春雨两个人帮着父母清扫卫生、杀鸡、煮肉、贴对联、祭祖；；；忙忙活活好几天，2月9日迎来了1994年的旧历新年。

　　　　春天把四叔春书家接到了家里，一起在鞭炮齐鸣和欢声笑语中度过了1994年的旧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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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新年开班

　　　　第五十二章新年开班

　　　　1

　　　　正月初一，春天领着春雨在村子里给长辈们拜年。

　　　　春书立着急忙慌地追过来把春天喊回了家，说是春天的学生到家里来给他拜年。

　　　　急匆匆赶回了家，屋子里坐着四五个学生，都是春天美术辅导班的学员。春天很高兴地向学生们问好。学生们不依不饶地把春天扶到了堂屋的椅子上，按照户山镇当地风俗给春天行了跪拜大礼，搞得春天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接下来的两天，春天班级的学生也络绎不绝地相约着跑来给春天拜年，有的竟然是骑着车子赶了二十多里山路跑了过来。

　　　　春书立夫妻和春雨里里外外地帮着招呼，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满足的笑容。

　　　　来来往往的跑来跑去给春家拜年的学生们，轰动了整个石门沟子村。

　　　　2

　　　　1994年2月14日，农历正月初五。

　　　　今天是春天美术辅导班年后开班的日子，春天特意去商店买了一挂鞭炮和一袋子水果糖，学生们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中开始了辅导班的训练。

　　　　在学生们学习训练的空余时间，春天从赵敏家开始，在户山中学家属院里逐户上门问好、拜年，一家不落。

　　　　家属户的老师们都很喜欢春天这个年轻人，纷纷主动邀请春天去家里吃饭。

　　　　因为是过年，烟酒糖茶和各种菜品，每家都准备的不少，所以春天也不推辞，一天两顿，转着圈的喝大酒。从初五到初十辅导班结束，春天愣是没有时间回家。

　　　　当然，春天也很懂事，去老师们家里喝酒从不空手。有孩子的带点小礼物或者给二三十块钱的新年红包，没孩子的带两瓶酒。

　　　　看着日渐干瘪的钱包，春天期盼着快点开学早点发工资。

　　　　钱，赚起来不容易，花起来像流水。

　　　　在校园外居住的老师，春天只去了柳旭伟一家。

　　　　给柳旭伟一家人拜了年，在他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春天还瞅机会去了校长室，用赵敏给的钥匙打开了锁着的程控电话，挨个给自己的同学拜年，邀请他们有空到户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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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新年开学

　　　　第五十三章新年开学

　　　　1

　　　　1994年2月21日，农历正月十二。

　　　　今天是户山中学新学期开学的日子，春天早早地来到了学校，迎接学生入学。

　　　　上午的工作很简单，教师开会，学生安排住宿、清扫卫生。

　　　　九点钟的时候，教师们在会议室召开了新学期第一次全体教师会。

　　　　台下坐着黑压压的八十多个教师，嘻嘻哈哈地互相打招呼、拜年、问好，个个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主席台上还是以赵敏为首的校委会七人组，只是没了以往庄正肃穆的样子，也都是满脸的喜色和微笑。

　　　　各部门负责人草草地宣读了本部门的学期计划，安排了一些急需完成的日常工作。

　　　　赵敏做总结讲话，还是老一套，拜晚年，提希望，定任务，鼓士气。

　　　　一套程序走下来，就已经是十点半了。

　　　　散会后，春天回教室召开了学生会，把急需完成的工作任务布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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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校长家宴

　　　　第五十四章　校长家宴

　　　　1

　　　　从旧历新年后开学第一天的中午开始，学校家属院里的老师们就开始喝起了“罗圈酒”。

　　　　所谓“罗圈酒”，就是你到我家喝我到你家喝，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这一圈转下来，差不多就要出了正月门儿。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家属院里的老师们家家都备足了酒菜，人人都显得热情好客，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都要以起招呼着。谁家吃酒的人少，就表示这家人平日的为人不好，没有几个朋友，会被人看不起，家里人气不旺，是做人的失败。

　　　　人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平时也感觉不到，可真的到了要用的时候，威力就会显现出来。譬如，民主选举和教师评议等等。所以，过年喝“罗圈酒”就是一个很好的拉拢关系和聚集人气的机会，不管以前关系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一样的热情，喝上一顿酒，一笑泯恩仇的事情也常有。

　　　　这段时间也是单身男教师们最兴奋的日子，可以不用去食堂吃饭，今天这一家明天那一家，排着队挨家挨户吃喝。

　　　　春天虽然早已经提前把校园里的家属户给吃了个遍，但还是逃不脱跟着拼酒的厄运。还是得跟其他人一样，走东家串西家，饶是春天酒量大，也是常常喝的是步履踉跄东倒西歪。

　　　　最有趣的是夜晚，校园内家属户的各个角落时不时的会传出男老师们此起彼伏的醉酒的呕吐声和女人们的谩骂声。

　　　　赵敏对这种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户山中学新年后“罗圈酒”的这个优良传统也早已领教，只要不耽误给学生上课，赵敏也懒得去犯众怒。

　　　　每年这个时候，赵敏也会身不由己地挑选几家他认为可去或者必须去的人家喝两顿，趁机跟下属们加深一下感情，笼络一下人心，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

　　　　而且赵敏也得入乡随俗，每年的这个时候家里也要办酒席，一般是两次，请的是户山中学的中层领导和班主任。但今年赵敏的家宴摆了四次，加上了教委办工作人员和小学校长们。

　　　　赵敏的家宴普通教师是没有参加的权利和资格的，如果谁有幸被赵敏选中，则此人必定是赵敏的心腹，或者是有要被提拔或重用的征兆。

　　　　2

　　　　很荣幸，1994年新年一过，春天在赵敏家就喝了两次酒。

　　　　第一次是班主任聚会。学校的十个男班主任把赵敏家的客厅围坐的满满当当，剩下的八个女班主任由赵敏的妻子谭艳作陪，在书房里另开了一桌。菜是镇上的“龙泉酒家”送来的，很丰盛也很精致，烟酒都是最好的。一帮子年轻人肆无忌惮地甩开了腮帮子吃喝拼酒，私下里都把赵敏家每年一次的新年聚餐称作“打牙祭”，至于这顿饭是公款开销还是赵敏自掏腰包，班主任们管不了，也没人会去过问。

　　　　第二次是学校中层领导聚会。赵敏把春天招呼了过来，说是让他帮着斟酒倒茶水。这一次的意味就有点不同。

　　　　王一川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赵敏家客厅里忙活的春天，打了个哈哈说：“小春，今天是来列席校委会宴席的吗？”

　　　　宋秀文更是直接，拍了拍春天的肩头说：“什么列席？小春，加把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