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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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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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异化、极端化,意识形态上就被“名教”打败了。虽然湘军造成的祸害比太平天国还要大。再比如,太平天国的幼、壮、女的分营法本来可以有效的动员和利用军队,但一不小心,就异化成了“诸王妻妾成群,寻常夫妻家人亦不得见。”同样,义和拳本来只是结团自保的乡民组织,但神鬼齐出,就异化成了神棍组织。造反这条路,真不是好走的。

    怎么办?怎么办?道路都是人选的,不同的时代和情势下,有不同的策略和方法。另一个时空,某组织从和平运动,到武装斗争,到各种策略的变化和尝试,整整用了二十八年,才得以成功。

    自己呢,有二十八年的时间吗?重要的是,有几万追随者让自己犯错误吗?

    楚剑功心里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小船慢慢驶向虎门了。楚剑功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他突然又有了个念头:“不管选择什么道路,如果自己成功了,那自然好,如果失败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造成的影响,也能给时代带来的风气。即使什么影响都没有,那也不要紧,无非是历史照旧,有清政府和民国垫底,再差也不会是差的。”

    刚上了码头,就有格什哈跑来,“楚通译,关大人正等你回来。”

    “喔,快带我去。”楚剑功不敢怠慢,放下心思,开始考虑怎么向关天培回报。到底是要鼓动广东水师出战,颠颠英军的斤两,还是好言相劝,让清军依托岸上的炮台,紧守虎门。

    11月3日水师

    早晨的阳光粼粼的洒海面上,海天一线,一片淡红的波光。这初冬时节,这样的好天可不多见。

    “楚通译,本提督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率师列阵,人家堵到家门口了,我们水师至少要出去打个照面,不然,太丢脸了。”关天培站岸边的牙棚里,对着楚剑功说。

    “林大人同意我们开火吗?”

    “林大人授命本提督全权处置。”

    楚剑功想想9月4号的龙外海之战,清军并没有吃太大的亏,这次,广东水师主力全师而出,还是对付英军两艘军舰,应该有能力应付。他便说道:“提督大人,学生愿意随大人出战。”

    “好,多谢楚通译。”关天培说完话,又转头对水手们说:“来呀,随本提督出战。”

    众人轰然应诺。

    码头前摆好了数个大箱子,关天培待手下诸位参将游击半圆形围自己身边,命自己的家丁把箱子打开,里面是整块整块的银锭。关天培道:“久闻英人船坚炮利,看英军船大,想来此言不虚。此次诸位随我出战,断不可坠了我大清的威风。临阵退却者,斩。如奋勇向前,则全船各个兵丁,赏银一两,管带赏银五两。击敌船一炮者,炮手和管带各赏银五两。”

    众人未得上官允许,都不做声,眼睛里却闪闪光,盯着那些银子。这时,一名游击大叫:“关大人,你就看孩儿们的。”一句话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楚剑功一看,认识,这名游击,名叫麦廷恩,不久前还是都司,龙外海之战后因功升了游击。此人生得勇悍,楚剑功以前仅仅只是远处见过,却也印象深刻。

    “咣啷咣啷……”一阵连续的铜铃声,登船开拔了。码头上的缆绳被解开,麦廷恩的左营甲船一马当先,驶前头,等左营走完了,关天培亲帅营出,右营后。

    广东水师的师船,大小尚不及英军的等外级军舰,载炮十门左右,现能够出航的,一共有29艘。关天培把它们全都带出来了。浩浩荡荡,驶向穿鼻。

    英军的两艘军舰仍旧停原地,静候着关天培的水师驶出航道。

    关天培待全部师船驶到,便令集体下锚链,以团阵泊英军的东北面,也就是说,英军的两艘军舰广东水师的西南面。

    对面的英军窝拉疑号上,史密斯问义律:“他们来干什么,要开战吗?”

    “不知道,炫耀武力。”义律懒洋洋的回答,“叫通译去问问。”

    “不,不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史密斯舰长兼分舰队司令说,“叫通译告诉他们,立刻滚回他们的锚地,不然就教训他们。”

    义律大喜,赶紧和通译交代了一番,然后拍拍通译的肩膀,说道:“去。”

    不一会,英方澳门聘请的通译来到了关天培的坐船上。行过礼之后,关天培问:“英夷有什么话要说给我听?”

    那个通译说:“史密斯舰长和义律帮办要我转告您,你们所有的火炮的威力加起来,还比不上窝拉疑号的一侧。斯密斯舰长不想进行无意义的战斗,请你们立刻掉头,回到你们沙角北湾的驻泊地去。这样,你们可以保住性命,而斯密斯舰长可以保持他仁慈的品格。”

    关天培大怒,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摔了过去。茶杯打通译身上,又弹甲板上,摔得粉碎。茶水泼得那个通译满身都是,好不狼狈。

    关天培便对那个通译说道:“你去和义律说,惟求杀林维喜凶手一人,便收兵回口,惟平安是求。不交出杀人凶手,断难罢休。”

    楚剑功见状,补充道:“还要保证不得阻扰英国船只入港具结。”

    那通译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一定把话带到。其实小人心里边,还是向着大清的。”一边点着头,一边倒退,到了舷口,给大家泛泛的鞠了个躬,下船去了。

    关天培哈哈大笑:“鼠辈。”

    楚剑功道:“此人虽是鼠辈,但英军的两艘军舰,却不可轻视。其炮火威猛,也是事实。大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关天培说:“我自然知道这大军舰的妙处,看那一排排的炮窗,就知道了。想我大清,只能出来这些师船。比之人家横行万里的大舰,是远远不及啊。我方才不说,是怕有伤士气。事到如今,也只有奋力死战。我们船多,只要大家奋勇向前,当有胜算。”

    关天培思量了一会,又叫家丁从舱底取了一个小箱子出来,把兵目水手都叫到身边,朗声说道:“方才我岸上给大家开的赏格你们都听见了,本提督的坐船也一并执行。此外,本提督坐船上,凡击英舰一炮者,除了炮手得五两赏银外,本提督再加赏白银一锭。炮就赏,不用等到回岸上了。”说完,把手边的小箱子打开:“岸上的赏格都是由府库出,本船的加赏,由关某的积蓄出。”

    众人大喜,齐齐抱拳朗声说道:“愿为大人效命。”

    英军两艘大舰,广东水师的二十艘师船,就这样穿鼻洋相持不下。

    太阳慢慢的走着,眼看日上三竿。对面的英军船上,义律和史密斯商议。

    “清军居然耗这里这么久,想不到啊。”

    “海军对持,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史密斯问。

    “你不了解,清国官员的作风。像这样顶真的清国提督,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是否约见谈判?”

    “主动要求谈判,那就是服软了。阁下,你要注意,我们头顶上国旗的尊严。”

    义律抬头看了看桅杆上的旗帜,说道:“您说的对。国旗的尊严不允许我们退却。”

    看看快到午了,关天培问:“楚通译,你看还要多久?”

    “回提督大人,这种对持的事,哪一方熬不住,便失了先手,大人且小心戒备便是。”

    “还要呆下去啊。来啊,传令各船,吃饭。”

    哗楞楞,各艘船上一阵铜铃响,各船都放开哨口,开始吃干粮。水手兵目们三五成群的做到一起。

    突然,瞭望手大叫:“英军的军舰,起锚了。”

    11月3日掠袭

    关天培坐哨舱之内,短腿马桌边上,和楚剑功对面而坐,七十岁的人了,和年轻人没两样,手拿着一张大饼,狼吞虎咽。听见瞭望手的喊声,他把大饼往桌上一扔,口的食物也吐到盘子里,抓起佩刀,一下子就奔到舱外的舷梯上,蹭蹭蹭几步奔到哨舱的顶上,张目一望,大叫一声:“来呀,升战旗,各船拔锚启航,今日灭此朝食。”

    英军占住了西南角,清国广东水师东北角,本来是以团阵拢一起,现是以排前面的左营为标准,顺着西北风向着东面展开,英军的军舰虽然早已起锚,却也不上来强攻,而是斜风缓驶,清国水师的西南方缓缓游动,像是等着清军列阵一般。

    清军水师的一字长蛇阵展开了,船头向前,向着英军的两艘船逼过来。

    海面上一直有些风,英军两艘船的帆一直懒洋洋的半挂着,突然一下子,升了满帆,巨大的船身缓缓加速,向着清军水师的东南面游动。窝拉疑号和海阿号的速越来越快,一下子来到了清军团阵的正面,两舰的舷窗突然整齐的打开,出炮……

    楚剑功就觉得一阵闷雷突然压着自己的头皮滚过,脑袋里轰轰作响。就掠过清军团阵的5分钟内,海阿号左舷12门炮,窝拉疑号左舷16门炮,打出了一个三联射,然后借风远遁。

    清军的团阵尚未展开,英军有接近70炮弹,打团阵上,就是没有命,也是近失弹。关天培的坐船周围,溅起巨大的水柱,整船的人,都被震得有些晕,过了好一会,大家才缓过劲来。

    楚剑功站哨舱上一望,各舰都是一片混乱,有三艘师船已经起火,其一艘的桅杆已经断掉,倒了了水里。

    关天培倒还镇定,大喝,:“不要乱,再挂旗,让麦莛恩上去。”

    清军左营的五艘船先脱离团阵,向着英军追去。

    英军的两艘船已经掉了个头,挂起了斜帆,以折风之力,由东向西,向着左营的小船队迎了过来。渐渐看着两队靠近,众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英军果然抢先炮了,船的两门炮又打了个三联射,倒没有打什么,只是左营的队列打出了几个水柱,看看一英军的船接近了左营的射程,左营也开炮还击,同样没有击目标,清军炮小,对英军的船没有任何影响。

    英军的两艘船呈纵队,冲进了左营的队列,就两队交错的一刹那,英军有又开炮了,又是一个三联射,这一次,是左右两舷同时开火,还夹杂着枪声。

    硝烟散去,楚剑功举目一望,见左营围上去的几艘船,都弹了,七零八落的散海面上,英军降了半帆,顺着惯性飘着,水手们用步枪向着清军射击。

    突然,靠近英军的一艘师船上,甩出一个搭钩,一下子搭海阿号的尾部。海面上清军一阵欢呼,关天培叫道:“好,麦莛恩是条汉子。”就见清军挤船头,一起收拢绳,想要靠帮。

    英军却不含糊,一排枪打过去,当即就打翻了一片,好几个人掉进了海里,一个大个英军手执斧头,把绳斩断。

    这时,关天培的主队已经展开,他又命挂起旗帜,率队向英军靠拢。

    英军摆脱了麦莛恩左营的纠缠,向着关天培迎了过来。

    关天拍叫道:“来呀。擂鼓。”

    咚!咚!咚!战鼓响了起来,大约二十艘师船展开横阵,向着英军围了上去,英军迎面驶来,看看到了英军的射程了,众人张大了嘴巴,等着英军炮。

    英军的炮打了几,倒也不像上一次那样震撼。行驶得近了,清军开始炮还击,二十艘船陆陆续续的开炮,呯呯砰砰倒也声势不小。

    英军穿进了关天培的队列,又一次三联射,然后是火枪的攒射。

    关天培拔出佩剑,大叫:“上啊,上啊,登船赏银两。”

    这时,海面上风力大作,清军的师船不由自主的加速,从英军船边错了过去。

    “降帆,掉头,掉头,全军掉头。”船上一片忙乱。

    正这二十艘师船手忙脚乱的时候,英军已经掉头过来。这一次,英军是顺风,从清军的船阵边上掠过,又是一顿炮,打得大家晕头转向。

    关天培这时,已经是满脸的烟灰,哨舱里,已经充斥着硝烟的味道。楼下有兵丁大喊:“着火了,着火了。”接着又听见一个汉子说:“把吊桶拿来,打海水。”

    关天培不再理会下面,专心观察海面的情势。

    楚剑功望了一会,说:“咦,英军退了。”

    “嗯,他们没有掉头,顺着风,往东南边去了。”

    这时候,一个兵目凑上来说:“哎,仰仗大人虎威,英夷总算逃跑了。”

    楚剑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关天培叫道:“滚下去。”

    之间海面上,飘着好几十清军的士兵,各船不等号令,纷纷靠近,放下绳,救人。三十艘师船,各个带火。左营也慢慢向着本队靠了过来。各船都吊着帆。

    这时,关天培坐船上的千总过来,说到:“大人,丢了大约15个弟兄。另外,有三艘船怕是保不住了。”

    关天培叹了口气,说到:“那就把人都救下来。”

    大家垂头丧气的回营,一路无话。

    到了岸上,水师还是遵着号令,围一起,关天培说到:“今天大家都是好样的,说好的,每人赏银一两,各船管带明日到府里来取,本提督再自己出20两,请所有出战的弟兄们今晚吃顿酒肉。”

    “谢大人,谢大人。”

    “好了好了,都散了,莛恩,你随我来。楚通译,这边请。”

    三人到了房里,分别落座,关天培开口道“今天……,不用说,打输了。不知道两位有什么想法没有。本来知道英军船坚炮利,没想到这么厉害。”

    “大人,小子们是拼了命了,差点抢上去,可架不住人家枪多。”

    关天培摆摆手,说到:“我都看见了,不用多讲,先说,这给邓制台和钦差大人怎么回话啊,你看,楚通译还这等着呢。”

    11月5日设防

    “英舰启衅,顺风掠袭,气焰嚣张,坏我三艘师船。余率部愤而还击……余立于桅前,自拔佩剑,执持督阵。战前有言先‘后退者斩’,又下重赏,故儿郎骁勇,酣战淋漓。逾一时辰有余,我部勇不可挡,英舰少却,后掉头而退。”

    钦差大人林则徐看完了关天培的上书,问侯一旁的楚剑功:“当时情形,如信上所言吗?”

    “广东水师,的确英勇,可谓已了全力。”楚剑功回答。他这也是实话。

    “喔?”林则徐看了看楚剑功,又把关天培的呈仔细看来一遍:“英人连浮尸都没留下?”

    “不知道打死多少英人,英军的船,实太大。”楚剑功不慌不忙,恭恭敬敬的说。关天培部已经了力,就帮他敷衍一下,也无关大局。

    “那就是说,我们拿英国人的船没办法。仅仅两艘船而已,广东水师,就如此不堪一击吗?”两广总督邓梃桢一旁问道。

    楚剑功低着头,不做声。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邓梃桢也算是直之人,广东也颇有官声。禁烟之事,他也很卖力。林则徐来广东之前,他查获鸦片数十万箱。清廷之,也是能吏了。

    林则徐又拿起关天培的呈,递给邓梃桢,说到:“看后面一段。”

    邓邓梃桢用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边看边读:“英夷现恃两艘大船,海阿,窝拉疑号,负隅顽抗,妄夸坚船利炮,以为护符,阻我水师。天培所部,若整师而出,远赴外洋,并力强取,未必不可胜。惟风高浪急,风信靡常,师船若有一二损失,颇为不值。天培以为,不若以守为战,严防海口,以逸待劳,无一失也。”

    “这就是认了乌龟了。”邓梃桢这私下议事的场合,林则徐这老友面前也不怕失仪,说起粗话来,“什么风信靡常,分明是自认不敌,不敢出战。关天培真是有负圣恩。”

    林则徐问道:“剑功,英夷的兵船真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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