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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章书墨看向郜延：“而且在下对燕国绝无坏心。现如今，天下动荡，各国都蠢蠢欲动。南方郑国势大，正是一统天下的好时机。其他六国自当联合起来，才能避免被郑国吞并！”
“七国之中，南方三国基本统一战线，其他两国均是郑国附属；而我怀国处在四战之地，地理位置最为不利，自然不能挑头抗郑；武国的领土多在西北，与中原各国交集甚少，也不适合挑头；原本实力较强的景国现如今也陷入内乱之中，已经无暇估计郑国；所以现在的七国之中，只有燕国有实力挑头与郑国抗衡，我若是此时乱了燕国朝政，岂不是给郑国做了嫁衣？”
郜延听完章书墨的分析忍不住点头称赞：没想到章书墨小小年纪居然对天下时局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郜延为了配合范遥，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
范遥此刻对章书墨也更加喜爱，在他看来章书墨应该是不输给周罡的人物。但章书墨来到代京之后的表现，虽然十分惊艳，但仍未表现出其在治国方面才能。刚才的一番言论证明了章书墨对天下时局的理解完全不输于自己，所以范遥心中升起了一丝爱才之意。
于是范遥忍不住鼓起掌来：“说的好！我对公子更加刮目相看了。那在公子看来，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章书墨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范遥为何要问自己的意见。在自己心中自然是最怀疑公孙植，可自己若是说了实话，那范遥会不会误会自己是在陷害公孙植呢？可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圆滑，那范遥会不会又在误会自己在撒谎呢？
心中纠结的章书墨思来想去，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范遥和郜延自己去选。
于是章书墨对二人说道：“既然此事扑朔迷离，而且各种证据、证人的可信度都不高，不如咱们从此案的动机说起！”
“首先杀死徐暇无非是两种动机，一是杀人灭口，避免徐暇说出驿馆刺杀一案的隐情；二是陷害二殿下，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驿馆刺杀一案的幕后主使就是二殿下公孙植，只有他是最迫切需要徐暇闭嘴的人。当然，这两个推测都是建立在二殿下是驿馆刺杀一案幕后主使的基础之上，若范相坚持驿馆刺杀一案并无隐情，在下也无话可说。”章书墨说道。
范遥听完点了点头：“我若是说驿馆刺杀一案并无隐情，恐怕章公子也不会相信，公子大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下去。”
章书墨听完，继续说道：“好！既然有了动机，那咱们就根据动机去排除嫌疑人！首先咱们先来说说情况最为复杂的第二种动机。”
“想要陷害二殿下的无非是两种人，一是二殿下的对手，也就是跟二殿下争夺太子之位的大殿下公孙洛。二是想要让燕国陷入混乱的人，在范丞相看来，章某这种人应该就是在下了。可在下仔细想了想，还有另一方人想要燕国内乱，那便是郑国人！”
“根据我刚才的分析，现在除了燕国，其他国家很难威胁到郑国了，如果燕国也陷入内乱，那郑国就是一家独大了！”
范遥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章公子是在怀疑我燕国之中有郑国的奸细？”
章书墨点了点头：“现如今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范遥和郜延都深吸了一口气，燕国朝堂上的官员两人都十分熟悉，但通过章书墨的分析，两人也都没了信心，毕竟郑国可能提前布局，早早的将奸细安插到了燕国之中！！
于是范遥抬了抬手，示意章书墨继续说下去。
章书墨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还是因为此案的种种蹊跷之处。谋划此案之人用心良苦，除了杀死徐暇之外，那便是陷害我怀国使团，从而破坏燕、怀两国议和，想要破坏议和的人除了燕国的主战派，那就只能是郑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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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八）
章书墨说完，范遥跟郜延再次交换了下眼神。
在郜延看来，章书墨完全没必要说谎，所以此事很可能就是郑国安插在燕国之中的奸细所为。
而范遥则闭上了眼睛，显然他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片刻，范遥猛然睁开眼睛，看向章书墨：“你觉得大殿下有没有可能做此事？”
章书墨坚决的摇了摇头：“那书生的话便可能证明大殿下没有问题！范相跟大将军也都知道，大殿下让苗风替我做了伪证，但在下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不瞒两位大人，在下得知是大殿下帮了我之后，在下心中也十分疑惑，觉得大殿下一定另有所图。”
“当那个书生说是苗风让他们来驿馆闹事偷衣服之时，在下也曾怀疑过是大殿下演了这么一出戏，来陷害二殿下。大殿下之所以帮我洗脱罪名，是为了博取在下已经大将军的好感！可现在那书生却突然改口，来诬陷在下，那就说明幕后之人早就料到了这一点，目的是为了破坏议和。大殿下虽然是主战派，但还不至于大费周折来破坏议和，愿意花费这么大力气破坏议和的就只有郑国人了！”
范遥皱了皱眉头：“按照你这么说，我燕国百官之中定然有一个郑国奸细，可我燕国提拔官员一向严格，绝不可能轻易混入奸细，除非郑国从几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些！可郑国人又不是神仙，他们怎会知道几十年后时局会有动荡？”
章书墨听完范遥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此事乃是二殿下所为！杀死徐暇，避免了二殿下的后顾之忧，同时将此事嫁祸于我，又可以破坏议和，满足郑国的要求！”
范遥眯了眯眼睛，然后淡淡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二殿下与郑国勾结，策划了驿馆刺杀的前提下！但驿馆刺杀一案的相关人员已经全部死无对证，所以章公子的推测已经无法证实！”
章书墨看着范遥，没想到这个时候范遥还是没有放下戒备之心，只要自己一怀疑二殿下，范遥就会怀疑自己。于是章书墨无奈的笑了笑：“范相难道还不相信在下吗？”
范遥点了点头：“刚才章公子分析的很好，但唯独漏了一种可能。也许是大殿下跟章公子联合策划了此事，章公子出谋，大殿下出力，一起来诬陷二殿下。这样一来大殿下没了竞争对手，章公子也除掉了议和的最大障碍！”
章书墨看了看郜延，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在下有一点可以证明我跟大殿下并未串通，在下被囚禁在驿馆之时，并未找大殿下帮忙，而是找的郜宁儿小姐，这一点郜宁儿小姐可以证明！”
范遥一听，立刻看向郜延。郜延瞪了眼章书墨，然后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此事我也知道！”
此话一出，范遥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将军啊，你怎会如此糊涂？为何要向我隐瞒此事？”
“说实话，在我看来，章书墨完全没必要大费周折的策划此事来陷害二殿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身体安康，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光景，章书墨没必要为了几十年后的利益丢掉眼前的救命稻草啊！”郜延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想法。
范遥叹了口气，看向章书墨：“虽然郜小姐能证明你没有与大殿下联合，但不代表可以直接洗脱你的嫌疑！”
章书墨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郜延却对他摇了摇头，章书墨只好闭上了嘴巴。
这一切范遥都看在眼里，于是继续说道：“你刚刚想说什么大可直说，大将军只是不想让你解释太多，避免我对你加深误会！”
章书墨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其实那书生已经说明了一切。按书生的话说，是中间人召集了他们来办事，结果中间人惨死，他才来自首的。既然有中间人，那他又怎会知道苗风的名字？此事若是大殿下所为，苗风自然会小心翼翼，又怎会轻易让人知道自己的来历？”
“在范相对那书生二次审问后，他立即改口，说是在下让他这么说的。可在下又为何会让他去诬陷苗风？诬陷了苗风岂不是指引大人去查苗风的行踪吗？这样苗风替在下做伪证的事岂不是被大人查出来了？”
范遥听完眯起了眼睛：“所以指使书生的人故意让他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我查出苗风给你做了伪证，从而让我怀疑你跟大殿下有所勾结？”
章书墨兴奋的点了点头，范遥查案，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一旦确定了心中的怀疑对象，很难让他改变。而对方就是利用了这点，故意在引到范遥。
范遥想明白之后也忍不住后怕，若不是章书墨提醒，恐怕自己真就落入了圈套。冤枉章书墨事小，冤枉了大殿下同样会让燕国陷入混乱！
郜延也忍不住后怕，没相对策划此事的人居然连范遥也算计在内，这样的话还会是公孙植所为吗？难道他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想到这儿，郜延忍不住向章书墨问道：“那你还以此事是二殿下所为吗？”
章书墨想了想，然后说道：“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郜延和范遥一听，立刻看向章书墨，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章书墨继续说道：“这件事乍一看焦点好像在二殿下与我之间，可转念一想，也许是有人故意拿我跟二殿下之间的事迷惑大家，从而让燕国陷入混乱呢？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是郑国最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请两位大人仔细想想，此事不管怎样调查，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范遥心中一惊，不禁想起了公孙择的话。此事的怀疑对象在两位殿下与章书墨之间，调查下去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此事乃某位殿下所为，燕国皇室颜面尽失，太子之位落在另一位殿下身上；二是章书墨所为，燕国与怀国议和失败，从而继续与怀国开战，最终达到郑国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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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陷害
京兆尹衙门之中，范遥、郜延与章书墨三人在大堂中从酉时说到了子时，然后章书墨被才被人送回了驿馆之中。
等章书墨离开，郜延立刻向范遥问道：“你相信章书墨的话吗？”
范遥眯了眯眼睛看向了屋外的夜空：“信不信都只能这样了，况且陛下已经知会我别再继续查下去了！”
谁知郜延却摇了摇头：“不一样！章书墨的话是真是假或许对此案并无影响，但却影响着我女儿的后半辈子，我只有确定他是否可靠才能决定要不要将宁儿许配给他！”
范遥看了看郜延，无奈的叹了口气：“仅凭几句话又怎能判断一个人是否可靠？咱们继续走着瞧吧！”
齐王府，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房内，映出椅子上的黑影。公孙康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慢慢舒展来开，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幽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公孙康这才缓缓的起身，来到书房的门口。
不远处，公孙秧正匆匆走来，看见父亲出现在门口，公孙秧赶紧说道：“父亲，跟您预料的一样！”
公孙康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公孙秧赶紧闭上嘴巴，陪着公孙康进入了书房。
关好房门，公孙秧就迫不及待的对公孙康说道：“父亲，范遥果然又提审章书墨了，看来二殿下的计划成功了！”
公孙康笑了笑：“放心吧，陛下绝不会让二殿下成功的！也差不多是时候终结这场闹剧了！”
公孙秧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难道陛下不想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的这一切？又或者陛下能对于在代京之中公然纵火杀人的行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公孙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的哥哥，我比你了解。别看大殿下跟二殿下闹得这么欢，这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现在有人想跳出陛下的掌控，你觉得陛下会同意吗？”
“所以陛下才更应该查出是谁要跳出他的掌控，然后再惩戒一番啊？”
听到公孙秧的话，公孙康别有用意的问道：“这么说你觉得这么查下去，必定是大殿下遭殃？”
公孙秧点了点头：“二殿下的计划都已经实施了，若非是成功了，范遥为何再次提审章书墨？”
“二殿下的计划是什么？”
公孙秧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二殿下的手段绝不弱于范遥，否则这些日子范遥也不会被二殿下耍的团团转了！”
公孙康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以为范遥这么容易就上当？相对于范遥来说，公孙植还嫩了点儿！”
公孙秧听完皱起眉头：“父亲觉得范遥一定能看穿二殿下的计划？”
公孙康默默的点了点头。
公孙秧一看更加不解：“既然如此，父亲为何还要孩儿去提醒二殿下，让他去陷害大殿下跟章书墨？”
公孙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公孙秧看了半天，然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呀！”
此话一出，公孙秧更加诧异，他不解的问道：“可是父亲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还让孩儿去提醒二殿下，这不是在害二殿下吗？孩儿如今已经归顺与二殿下的门下，这样害他对孩儿能有什么好处？”
公孙康摇了摇头：“你错就错在提前归顺了二殿下，所以父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看到公孙秧仍是一脸不解，公孙康继续说道：“你是齐王世子，今后无论是哪位殿下登基，你都会是我燕国的重臣。可你却偏偏提前归顺了二殿下，万一今后是大殿下登基，你又该如何？”
“若是大殿下登基，孩儿自然会受到排挤，甚至无法在燕国立足。可大殿下与二殿下想必，手段、心计都想查甚远，大殿下又怎会是二殿下的对手啊？”公孙秧说道。
公孙康无奈的叹了口气：“秧儿啊，选太子看重的不一定是手段和心计啊！你觉得父亲和陛下比起来，谁更有心计和手段？”
公孙秧一听，立马说道：“虽说父亲并不参与政事，但在孩儿心中，父亲的谋略一点都不比陛下差，甚至还高于陛下一筹！”
“所以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太子之位会花落谁家！”
公孙秧听完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继续问道：“可不管怎样，这样害二殿下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公孙康忽然笑了起来，他慈祥的看着公孙秧：“秧儿，父亲现在做的你可能理解不了，但你要明白，父亲都是在为你好！不管是陷害公孙洛还是公孙植，都是为了降低皇室在百官之中的威严。两位殿下的威严越低，他们就越需要咱们的支持，所以你的地位就会水涨船开！父亲这样做，只是在平衡你跟两位殿下的关系！”
公孙秧听完依然皱着眉头，但他还是恭敬的跪到了地上：“孩儿明白了！”
公孙康看着公孙秧谦恭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原本想大力扶植，让公孙秧成为燕国不逊色与范遥的朝中重臣。可偏偏公孙秧较为木讷，根本不适合这勾心斗角的官场，自己也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第二日早朝，范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想公孙择禀报了京兆尹大牢纵火案的调查情况。
“启禀陛下，通过臣的调查，这次纵火案为郑国奸细所为！而那两个偷衣贼和书生都是郑国安插在燕国之中的奸细。郑国见徐暇刺杀章书墨不成，便策划了此案，一是杀徐暇灭口，二是陷害章书墨一行人从而达到破坏燕、怀两国议和之事！”范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