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芊雀其实并不想出此下策，她还是念小褐的好，也感恩他的救命之恩。
但苻瑶天何其精明，金泉武力盖世，沉鱼心怀不轨，就连蓝烟若是知道小褐是一只蛇精，都不一定手下留情。。。。。。
小褐在羽芊雀身边，只会添乱，她还保不了他的安全。
若是以小褐对她的记恨换取他的离开，羽芊雀宁可让他误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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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黄猛的第一支先遣部队趁着夜色杀入了苻瑶天的大营。
这也是在苻瑶天的意料之内，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安营扎寨，按兵不动，就是坐等敌方偷袭。
令羽芊雀惊讶的是，她设计的“暴龙弓弩”在今晚就已经投入使用。
原来，苻瑶天早就知道她设计的弓弩没有问题，第一批问世的并不是一支，而是一批。
天蒙蒙亮的时候，拼杀声渐渐消失，统计伤亡情况开始。
苻瑶天军队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黄猛的先遣部队大部分被歼灭，小部分被逮捕，蓝烟还捉住了先遣部队的队长——苏大有！
与敌军的第一次交手，就以胜利告捷，这其中的功劳非羽芊雀莫属。
因此，在审问苏大有的时候，苻瑶天也把羽芊雀带上了。
审讯室设在一个虽然简陋，却也戒备森严的帐篷内。
虽然是白天，可帐篷因为不透一丝光亮，所以显得很黑。
苻瑶天与羽芊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时候，蓝烟、金泉、沉鱼等也都到了。
苏大有身上拴着铁链和铁锁，衣衫破破烂烂的，显然是受过刑的。
苻瑶天进来的时候，苏大有立刻将黝黑的脸堂别开，就是不看苻瑶天的脸。
。。。。。。
“苏大有！”
苻瑶天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不看朕，是觉得心虚没脸见朕？还是心存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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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3 从军记（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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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有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突然发作——
“呸——昏君——老子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执鞭的侍卫大骇——这个苏大有可真是疯了，敢骂皇上！
他二话不说，立刻朝苏大有“啪啪”补了几鞭子。
很快，苏大有皮开肉绽的地方又多了几道。
“住嘴！胆敢侮辱皇上！不想活了！”
“老子就是不想活了！”
苏大有使劲摇晃着身体，如意欲冲破捆绑的野兽，他大声朝苻瑶天叫嚷着——
“狗屁皇上——你们杀了老子吧——杀啊——杀啊——老子今生今世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杀了这个昏君——若是再投胎——十八年后我还要上杀场——”
。。。。。。
苻瑶天制止了侍卫的继续抽打，他坐在苏大有面前的凳子上。
面对这个骂自己为“昏君”的苏大有，苻瑶天的嘴角挂着闲散的笑意，就像垂钓时的悠闲。
“你说朕是昏君？可有什么根据么！”他淡然道。
“还要根据么！你宠幸源羽国的女妖，她喜欢种田，你就让我们全赫连国上上下下所有的将士去种田，交不上足够的粮食，你就不给我们发军饷。。。。。。我们驻守在西北边境的战士，本来就辛苦，苦得连水都喝不上，每天面对辽辽无边的黄沙，脚下也都是沙石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草都张不出来，哪里会长出粮食。。。。。。你为了那个女妖，不是生生为难我们嘛！告诉你！我们西北的战士，保家卫国，浴血奋战可以！我们的手是持枪握剑的，不是扛着锄头去种田的！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迎合你和那个源羽国的女妖。。。。。。”
。。。。。。
苏大有跟一杆机关枪似的，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反正也是一死，他就图死个痛快！
。。。。。。
羽芊雀站在苻瑶天的身后，心里是越听越冒火！
干嘛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在她羽芊雀的头上，难道她背的黑锅还少么！
鼓励农耕、丰衣足食本是好事儿，尤其对于这贫瘠之地，更应该多种植物，阻挡风沙，改良环境。
。。。。。。
苻瑶天的脸色稍变，“朕何时没发军饷给你们？又何时让你们用种出来的粮食抵扣军饷了？”
“半年多了！苦了我们的将士！大家肚子饿了，恨不得去挖仙人掌吃！”
苻瑶天的脸色再也做不到淡若浮云，他斜眸，冷声问：
“金泉，负责发军饷的人是谁？”
金泉拱手答：“今年您特意将此重任交给了大学士慕辰！”
“慕、辰！”
苻瑶天黑眸一凝，瞬间出现一股戾气。
苏大有看了看金泉，又看了看苻瑶天，惊讶问：
“皇上发军饷给我们了？那怎么。。。。。。”
金泉怒道：“废话！皇上身在皇宫，心系你们这些西北的将士，今年还加倍发放军饷，共计六十万两，并准许你们在年底的时候和家人团聚。。。。。。”
“真的吗？皇上真的要让我们和家人团聚？我们长期驻守在这里，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我来的时候，媳妇刚怀上身孕，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孩子是啥模样，连一声‘爹爹’都没听到，只能在梦里看见亲人。。。。。。”
苏大有“呜呜”痛哭起来，刚才的鞭子没有吓唬住他，提到回家，他反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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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 从军记（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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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瑶天墨色的长眸朝苏大有扫了一眼，“金泉，给苏大有松绑吧！”
“皇上，这苏大有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啊！他身为赫连国将领，玩忽职守，还与贼寇为伍。。。。。。”
不等金泉说完，苻瑶天蓦然起身，修长的身形逆着烛光，俊美的脸上尽是坚定之色——
“放苏大有回去，让他传话给西北的将士们，只要他们肯放下兵器，就还是赫连国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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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苏大有又出现在大营外。
这一次，他虽然身着铠甲，但却没有拿任何兵器，在他身后，一同骑马前来的，也只有十几个将士。
苏大有高声喊道：
“我要见皇上，皇上，我们西北的将士前来归顺您——”
金泉最先走出大营，他瞄了一眼苏大有，狐疑问：
“你们是来归顺的？怎么就这几个人？”
苏大有应该一夜未睡，脸上看不出是兴奋还是疲惫。
“他们都在嘉宏关里等着皇上，他们想亲口听一听皇上是不是真的答应我们回家？”
“放肆！皇上金口玉言，你们还敢质疑皇上！”
苏大有面露难色，“金总管。。。。。。您就通禀一下皇上吧，只要皇上将昨天跟我说过的话。。。。。。再和将士们。。。。。。说一遍。。。。。。”
金泉怒了，大喝：
“来人！将苏大有等人给我押下！”
金泉早年也曾与赫连鸿南征北战，对于苏大有的话，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
营帐内，围绕到底入不入关一事，正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金泉主张：“我看苏大有那小子不可信！说不定在嘉宏关设下埋伏，咱们不能中计！再说了，咱们有精良的弓弩，攻下嘉宏关不费吹灰之力！何来用他打开嘉宏关关门！”
沉鱼与金泉的意见一致，她向来秉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兵不厌诈！苏大有与黄猛称兄道弟，黄猛起兵，苏大有立刻追随，只要咱们破了嘉宏关，就可以与黄猛直面交锋，依我看，就是他们俩合谋引我军入关。。。。。。”
。。。。。。
大部分将领的意思都是不要轻信苏大有，唯有羽芊雀不发一言，低头沉思。
苻瑶天转过身的时候，羽芊雀刚好抬起头，正视苻瑶天——
“皇上，小宝认为，苏大有可信！”
“哦？”
苻瑶天的瞳孔微张，就像看见了知己，“说来听听！”
“苏大有驻守边疆三年，这三年来一直都和家人通信，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恋家的人，他起兵谋反也是有情可原，现在，他与皇上之间的误会解开了，他也没有理由再与皇上为敌了！另外，嘉宏关是与黄猛交战的第一道关卡，是我军要经过的必经之路，硬拼肯定会危及城中百姓的安危，不如随苏大有入关！”
金泉与“小宝”结下梁子，向来看“小宝”不顺眼，他挺起胸膛，以故意以高个头压人，大声质问：
“你多大了？你出过征吗？你打过仗吗？你熟知兵法吗？什么都不懂，你添什么乱！”
沉鱼更是巴不得“小宝”有可挑剔出的毛病，她嗤之以鼻道：
“无名小卒的话，金总管又何必当真！像他这种没见识的人，根本就不配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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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5 从军记（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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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芊雀勾唇笑笑，不急不缓道：
“论见识，我这个井底之蛙确实不如沉鱼姑娘见多识广；论战术，我这个无名小卒也确实不如金总管实战经验丰富；但一场仗，不光要考虑打不打，怎么打，还要考虑打完之后的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金泉虎声问。
羽芊雀睫羽微眯，“结果都是一样的，必定会有人员伤亡！不过是多少的区别罢了！”
“废话连篇！”
羽芊雀懒得和他们理论，到底谁有见识，谁说得对，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反正她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这场仗胜也好，败也罢，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顶多是在事后验证他们愚蠢无知的程度而已！
她发言，不过是为了关内的老百姓考虑，虽然那些老百姓极有可能和苏大有一样，把自己称为源羽国的“妖女”，且祸国殃民！
。。。。。。
苻瑶天淡然地坐在那里，清冽的声音如一道终止符，止住了混乱之声——
“那就依小宝所言！徒步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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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掩映中的嘉宏关，拥有石灰色的古老城墙，巨大的漆红色掉渣木门“吱呀呀”打开，依次走入关内的是苻瑶天、羽芊雀、蓝烟、沉鱼等人，由苏大有为他们带路。
金泉没有跟来，他在关外指挥着大军，一旦苻瑶天遇到危险，他就会率领赫连军将嘉宏关踏平。
苏大有双臂举起，朝四周大声喊道：
“嘉宏关的将士们——百姓们——皇上来了——皇上没有忘了咱们——支援咱们的粮食和军饷马上就要运到了——”
。。。。。。
城头上，将士们齐刷刷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安静的街道上，一个个手拿陶罐的老百姓如地鼠一样探出头，当他们看见苻瑶天温润如风的身影出现时，全都怔怔地愣在那里，随着苏大有一声高呼“万岁”，他们才叩拜在地上。
恐怕他们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冷冽狠辣的“赫连大帝”，原来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他们没有戎装战马踏入嘉宏关，而是徒步，不带任何兵器而来。
同样，嘉宏关也没有任何埋伏，如若强行踏入的话，恐怕无辜的便是这些百姓了。
羽芊雀又一次用实际行动证实了自己的英明之举。
当晚，苻瑶天等人就住在了关内，大军也暂且驻扎在嘉宏关。
苏大有向苻瑶天请缨，去说服黄猛，苻瑶天也答应了苏大有，只要黄猛也如嘉宏关的军民一样顺从，便不会追究黄猛的责任。
苏大有一拍胸脯，蛮有信心地保证：
“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尽力而为，小心提防，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放火哨向蓝烟求助！”
苻瑶天并不是不信任苏大有，今天的嘉宏关足以证明了苏大有的衷心，他只是不信任黄猛而已！
黄猛起兵，并非偶然，不发放军粮，只是他的借口和契机。
凭苻瑶天对黄猛的了解，黄猛私心极重，又与赫连誉勾结，苏大有此次“说服行动”，恐怕会有危险，所以，他才会嘱咐苏大有，必要时刻，发火哨求助。
“多谢皇上！”
苏大有满心感动，没有想到苻瑶天如此平易近人，在他临走之前，又令侍卫提来一桶水，颇有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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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 从军记（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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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咱们西北这地方都是黄沙，已经有小半年没下雨了，就这点儿水可以供您梳洗，您就先勉为其难地用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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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有走后，羽芊雀看了看水桶里的水，并不是很清澈，料想是储存许久了。
联想到刚入关时看见的那些手那陶壶陶碗等雨的老百姓们，可想而知，即使是这样的水，也是何其珍贵的！
。。。。。。
苻瑶天也看出了这些水的来之不易，“小宝，让蓝烟和海无涯把这些水送给口渴的百姓们吧！”
“皇上不用梳洗了吗？”
“先保证救命解渴，其次再在乎干净卫生吧！”
。。。。。。
苻瑶天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这点羽芊雀最明白。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无论多晚多累，他都会去泡一个澡。
而且，苻瑶天还是龙身，平日里更缺不得水。
是以，羽芊雀才会在将这桶水提走之前，再问一遍。
苻瑶天敛敛长眸，“你看苏大有，至少半个月都没洗脸了！还有那些干巴巴的士兵以及老百姓们，他们比朕更需要水！”
羽芊雀看着窗外，西北的天，一丝云都没有，空中飘过的，只有如尘的黄沙，将月色也遮得朦朦胧胧。
“如果能下一场雨就好了！最好把那些陶罐们都填满，把百姓家的水缸也填满！让守城的侍卫们洗个痛快澡！”
“小宝，跟朕来！”
苻瑶天走出屋子，幻化成龙身，他威凛凛的龙头转向羽芊雀，“小宝，上来！到我的背上来？”
羽芊雀也没犹豫，骑上了苻瑶天的龙背。
他的背光光的，滑滑的，凉凉的，银光闪闪的龙鳞笼罩了着如霜的月华。
“小宝，抓紧了！”
羽芊雀抓住苻瑶天的龙角后，苻瑶天带着她飞上天，朝月亮的光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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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无涯和蓝烟来提水，看见苻瑶天渐行渐远的龙影，海无涯不解问蓝烟：
“皇上怎么带小宝走了，不带上我？”
“大概喜欢小宝吧！今天，所有的人都说要杀入嘉宏关，唯独小宝说不战，事实证明，小宝说的是对的！”
“喂蓝烟，你说皇上是不是因为女皇死了，受了刺激，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了？我看他平时看小宝的目光就不对劲儿，挺腻的，挺甜的，还挺疯狂大胆的！”
海无涯越说越离谱，惹得蓝烟忍不住敲了敲海无涯的头——
“少废话！做好你的分内事！别胡言乱语！”
海无涯还不罢休，追着蓝烟问：
“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女皇又喜欢上了赫连誉，抛弃了皇上呢，还派人暗中杀咱们俩。。。。。。”
蓝烟板起脸，“不要乱说，女皇不是那种人！追杀咱们的另有其人！”
海无涯显然不信，“关押咱们的马贼们说的，你我不是亲耳听到的吗，他们还说当今的皇上不是赫连鸿，是南玥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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