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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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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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佑安禁不住打出一个寒战!尔后又沮丧地发出一声长叹,没办法,谁让自己能量太小,既缺炮弹也差枪法,跟梁积平暗中斗法斗了将近三年,结果呢?人家一边摆事一边还能升官,自己却跑北京给别人当保姆!

    一想到保姆两个字,于佑安就恨不得搧自己一顿耳光,跑官跑到这份上,也太是掉价啊,假如这事让姓梁的听到,还不把他羞辱死。

    章山别别扭扭坐在那里,一身的不自在。这些天,于佑安忙里忙外,哪像一个领导,简直就像她家仆人。这在南州,是想都不敢想的。章山虽然跟于佑安有过一些接触,但心里除了尊敬就是怕,尽管她承认,于佑安对她不错,但那是上级对下级的关爱,没别的。现在让她的大领导为她家当保姆,章山那份不安,都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可恶的姑姑,把对李西岳的仇恨全发泄到了于佑安身上。章山虽然很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只要一替于佑安和李西岳说话,姑姑就会变本加厉。

    来北京之前,她想有钱晓通,张罗跑腿的事,自然该有钱晓通去做。谁知钱晓通跟她打游击,先是说在广州,一下两下来不了。章山催他快点回来,钱晓通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出个准确时间。章山心里起了疑,那天打电话,她分明听到了边上女人的声音,又不好直问。钱晓通身边总有不少女人,这点章山很清楚,只是没有办法,姐姐已经那样了,她不能再离婚。后来她让钱晓通拿广州那边的座机打过来,钱晓通这才露了馅。事实是,他们到北京的第二天,钱晓通就回来了。

    钱晓通赔了钱,据说赔了还不少。章山找到他公司,钱晓通不露面,只让助手、一个个子蛮高的黑眼圈乱睫毛女孩应付她。章山后来发了脾气,钱晓通才从他的合作伙伴那儿回来。但他对丈母娘的病毫不关心,一再追问李西岳是不是也来了北京?章山不想让钱晓通知道李西岳跟她家的关系,钱晓通像只苍蝇,只要有缝,就会盯进去。章山怕生出别的意外,家里的事一概不告诉钱晓通,这次也不想。

    请于佑安喝茶,章山就有这个意思,她怕于佑安说话不小心,把李西岳给带出来。其实李西岳不到医院,也是章山的主意,章山在火车上就跟李西岳说好了,到了医院,把手术联系好,其他不用李西岳管。

    “您这样的身份,替咱老百姓跑腿也太委屈了,再说您自己也不愿让别人知道吧?”这是章山在火车上跟李西岳说的原话,听着像是为李西岳着想,其实也是在埋汰他。内心里章山是接受不了李西岳给她母亲看病这个现实,更怕钱晓通从李西岳身上嗅到什么。

    有些事是不能翻腾出来晾晒的,更不能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姐姐的这辈子是李西岳毁的,她不能容忍一个罪人假模假样跑到她家献殷勤!尽管很多事,章山也是刚刚知道,但她希望一切永远消失在过去,再也不要跳出来扰乱她们一家的生活。

    这天章山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说不出口,离开茶坊的时候,她幽怨地望着于佑安,一种说不出口的失望袭击了她。置身异地,章山需要一种温暖,一种能让她撑过这段时日的温暖。钱晓通这王八蛋带给她的伤害又让她在愤怒中不自禁地依赖起于佑安来。

    可是于佑安能给她温暖吗?

    章山忽然感觉天下的男人都有那么点儿残酷。

    早上六点,于佑安收到李西岳一条短信,拜托他今天把医院的事张罗一下,说自己有事,实在走不开。于佑安很快回了短信,表态的口吻道:医院方面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请部长放心。回完又觉意犹未尽,又写了一条:部长您别太累,保重身体,如果需要佑安,只管吩咐。发过去后就没了动静。于佑安定定地盯着手机等了半小时,确信李西岳不是会回给他了,心里未免沮丧,接着就又后悔,感觉第二条短信写得肉麻了点,特别是用了佑安两个字,不妥,很可能是这两个字刺激了李西岳。

    来到医院,已是八点钟,章山不在病房,说是去了医生办公室。章静秋可能已经知道李西岳不会来,拉着个脸,表情十分恐怖。于佑安没敢留在病房,出来找章山。刚下楼,章山沮丧着脸从外面进来了,于佑安问准备得怎么样了,章山很勉强地笑了笑,道:“差不多了,我在等晓通。”

    八点半,钱晓通风风火火来了,见面很热情很夸张地给了于佑安一拳:“大局长啊,没想到你老人家也在这儿。”

    这一拳把于佑安擂傻了,站在一边的章山也傻了眼,脸上肌肉连跳几跳。钱晓通丝毫没觉不妥,擂一拳还不过瘾,紧跟着想热情拥抱于佑安,被于佑安躲开了。于佑安脸色阴沉,什么也没说,往一边去了。章山快步跟过来,想冲于佑安说些什么,于佑安猛地站住,回头又注视了钱晓通一眼。钱晓通呵呵一笑:“大局长不认识我了,不会吧?”

    章山瞪一眼钱晓通:“妈在病房,你还不上去?”

    钱晓通道:“我跟大局长聊几句,你先上。”转而又问于佑安,“怎么,大局长身体也不舒服?”

    “我身体结实着呢。”于佑安丢下一句,往二楼医生办公室去。

    何大夫正好在,问于佑安手术通知接到了没?于佑安摇头,表示不知道这回事。何大夫说:“你让病人家属去交钱,手术十点开始,教授上午还有一个手术。”于佑安哦了一声,心说怎么钱还没交呢?又一想章山刚才的表情,心里明白过来,定是章山准备的钱不够。也怪自己,昨天下午本该把手术费交齐了的,只因章山提到了别的事,反把这事给搅了。快步下楼,章山跟钱晓通争论着什么,章山的样子很愤怒,钱晓通反倒一副流氓相。看他下来,章山忙止住话。

    “通知单呢?”于佑安问章山,目光往钱晓通脸上一扫。

    章山支吾了一句,不肯拿出来,于佑安又问一声,章山才慢吞吞地把通知单递给于佑安。

    “还需要交多少?”于佑安口气冷漠地问。

    “医院说还要交十五万。”

    “这么多啊。”钱晓通在一边惊讶道,人却站着不动,一副与已无关的样子。

    章山气得脸色都变了,昨天她就找钱晓通要钱,钱晓通说没带钱跑来看什么病,又说自己哪有钱,这年头,做生意比抢银行难多了,也不跟章山商量到底该怎么办,好像章山母亲跟他没一点关系,气得章山哭了一夜。于佑安默站一会,知道这钱他交定了,又一想,自己跑来做什么,不就是掏钱么?便去收费室,走几步又想起,人家不涮卡,掉头又往外走。章山紧跟过来,“局长我陪您去。”

    于佑安有点同情地嗯了一声。

    钱晓通不怀好意地一直看着他俩,直到消失。

    车上章山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带的钱不够,原想有晓通,谁知……”

    “甭说了,钱我这有。”许是生钱晓通的气,于佑安口气不是很好,章山臊红着脸,再也没敢说什么。

    于佑安一次取了二十万,全都交了。这张卡上的钱就是当初送王卓群没送出去的,现在总算是把它送出去了,于佑安似乎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使命。

    钱晓通跟章静秋很亲热,交完钱回到病房,于佑安见章静秋正亲热地拉着钱晓通的手,左一声晓通右一声晓通的叫着,动情处还要伸手摸一把钱晓通的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早已不见。钱晓通呢,也像跟章静秋特别亲,姑姑两个字叫得很甜。于佑安不解地皱了皱眉头,看章山,章山脸拉得比他还难看。

    见他们进来,章静秋鼻孔里哼了一声,拉起钱晓通的手说:“陪姑姑到外面走走,姑姑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出过病房呢,离不开啊。”

    “姑姑辛苦了,多亏了姑姑。”钱晓通说着,挽起章静秋胳膊往外走,这家伙居然跟于佑安连声招呼都没打。

    “畜牲!”章山冲钱晓通背影恨恨骂了一句。

    于佑安觉得这是他们的家事,不便插言,不过心里竟怪怪地替章山不平。

    手术持续了六个半小时,上午十点苏萍推进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快五点了。中间李西岳打过来一个电话,问手术开始没?于佑安说已经进去了部长,病人情绪很稳定。李西岳又问吴教授来没?于佑安说教授一大早就来了,他对病人很重视,还有何大夫,术前准备做得很足。这些话都是于佑安临时发挥的,通话的时候章山不在身边,说起来就游刃有余,一点也没乱。李西岳听了,直夸他办事稳妥。

    “真的谢谢你啊于局长,这次要不是你……”李西岳没把话说完,于佑安听他咳嗽了一声。

    “部长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忽又想起刚才李西岳的咳嗽声,忙道,“部长您身体没事吧,怎么听您在咳嗽?”

    “没事没事,昨晚跟几个领导喝酒晚了,没休息好。”

    “部长太辛苦,部长一定要注意身体。”

    “好吧于局长,手术做完跟我来条短信,今天我还要去几个部门,南州需要协调的事太多。”

    “部长您忙,我会按您的指示办。手术完了,我会宴请吴教授他们。”

    “这个……你掌握着来吧,不要太破费就行。”

    “破费点没关系,只要老人家……”

    话还没说完,李西岳已压了电话。

    于佑安胸腔里燃着的一股热火唰地灭了,脸上表情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就又僵固在那里。半天,喃喃道:“他还是称我于局长,没称佑安。”

    曹冬娜也打来了电话,问手术进展如何?于佑安说:“该送的送了进去,该请的人也请了进去,接下来会怎样,跟我就没关系了。”

    曹冬娜听着不舒服,提醒道:“佑安你怎么回事,心里不舒服也不能这么说,这话听着刺耳。”

    于佑安苦笑一声道:“刺耳没关系,不刺心就行。”

    曹冬娜又问:“佑安你是受刺激了吧,不会是你们部长?”

    “还是别提他了吧,老同学,我现在是清楚了,大人物跟小人物是不同的。”

    “这不废话,佑安,你发这种牢骚做什么?”

    “不做什么,心情不好乱说几句。老同学你放心吧,没事的,真的没事。”于佑安说着,硬是笑出几声,想证明给曹冬娜,谁知他的笑比哭还令人难受。

    曹冬娜又劝了几句,道:“今天不跟你说了,改日吧,记住佑安,事情是你自愿的,没谁逼你。既然要跑,就拿出点勇气和狠劲,一鼓作气,千万别做半途而废的事。”

    于佑安似有所动,带着检讨的语气说:“老同学别介意,我今天心情不好,说话没有水平。”

    “我介意不介意关系不大,佑安你是聪明人,该怎么把握你应该清楚。这么多年了,你在仕途上一直很努力,只是机会比别人差些,但机会是自己把握的,希望你能善始善终,给自己一个交待。”

    于佑安抱着电话,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曹冬娜那边挂了好久,他还怔怔的,很茫然。这时候钱晓通过来了,刚才他一直陪着章静秋,多亏有他,今天的章静秋才安静下来,没唠唠叨叨,也没给于佑安出难题。章山孤独地站在离他不远处,心事凝重的样子。于佑安起身,冲钱晓通点点头,抢在钱晓通开口之前下了楼。
………………………………

4

    梁积平要当副市长的事并非空穴来风。

    于佑安从北京回来第二天,华国锐满腹牢骚地进来了,开口就说:“妈的,他梁积平凭什么,王卓群手上送,李西岳和陆明阳手上照送,怎么就没人说他拉拢腐蚀革命干部,平步青云,升得比人造卫星还快!”

    于佑安笑笑,请华国锐坐,目光暗暗朝楼道外扫了扫,确信没人,才道:“发牢骚有什么用,人家是人家,你是你。”

    “我就不信这个邪,他们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嘴上说得动听,其实呢……”

    “喝水喝水,怎么样,最近忙什么?”

    华国锐喝了一口水,呯地将杯子放下,冷不丁道:“告状!”

    于佑安身子猛地一抽,快步走过去,将门掩了:“别吓我啊,老华,我这地方可不是撒气的。”

    “没吓你,这次我是豁出去了,就算这公职不要,我也要把某些人的丑恶面目揭出来。两只披着羊皮的狼,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于佑安听华国锐越说越离谱,心想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儿,抓起电话想打给杜育武。华国锐突然说:“怎么,你也想叫警察来啊?”

    于佑安手一僵:“怎么讲?”

    “这帮王八蛋,昨天我到纪委,质问他们我的工作如何安排,你猜怎么着,姓安的居然叫来警察,说我大闹市委。”

    姓安的叫安炳庆,市纪委副书记,以前在公安局当副局长。

    于佑安越发不敢让华国锐坐下去了,打电话给杜育武:“杜主任么,你来一下。”

    华国锐知趣地起身:“不用你轰,我走,想不到我华国锐现在是过街老鼠,你佑安也嫌烦起我来了。”

    “哪里,老华你多想了,喝水。”于佑安嘴上说着,心里却巴不得华国锐赶快离开。他到北京这段时间,南州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及听呢。

    华国锐愤愤道:“你们都怕,我不怕,这次我会跟他们干到底!”

    杜育武很快进来了,华国锐瞅了一眼杜育武,鼻孔里哼出一声,甩手走了。于佑安长出一口气。

    “他怎么来了?”杜育武看上去也很紧张,刚才他在办公室埋头写材料,没看见华国锐,要不然,是不会放他进来的。

    “老华最近又惹出什么事了?”稍稍平定下心情,于佑安问。

    “华局受了刺激,四处告状,各部门都躲他呢。前些天他联络上次处理的几位领导,想联名到省里上访,被人家拒绝,他就四处说,南州现在是黑云压顶,雾气腾腾。”

    “乱弹琴!”

    “大家都说华局在玩火,局长,往后……”

    于佑安知道杜育武要说什么,打断他道:“我心里有数。”

    杜育武站了会,又道:“您去北京的时候,杨老师来过局里,看样子好像是有事。”

    “她没说什么?”

    “没有,我也不好问。”

    窗户里进来的风吹乱了于佑安的桌子,两张纸掉在了地下,杜育武捡起,心细地帮于佑安把桌子整理好,走过去合上窗户。又到空调前,想打开空调。于佑安说不必了,今天不热。

    这天回到家,方卓娅说:“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啊。”于佑安问怎么讲,方卓娅停下手里的活,“你去我们医院看看,人还没到位子上,一个个就哈巴哈巴摇头摆尾了,这可得着了某些人,臭美得都不知道自己往哪摆了。”于佑安听她又在说叶冬梅,岔过话说,“你别瞎跟着起哄,干好自己份内工作就行。”

    “我怎么起哄了,我是替你打抱不平,还一路追到北京呢,怎么样,追出结果了没?”

    于佑安被方卓娅说得心里越发毛躁,方卓娅本来对这事不上心的,最近却开口闭口老提这事,女人就是麻烦,让人家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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