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的脸色越发苍白，沈俊舸不想理那个男子就要走，却又被男子拉住，气不过才打起来，心里又急又气，看到旁边有个放在外边的铁皮垃圾箱，一时冲动抡了过去，那男子当场倒地，魏依锦也不知是病晕了还是吓晕了，所以没多想，沈俊舸便抱着魏依锦跑了，留下昏迷不醒的男子和吠个不停的博美犬。
照顾好魏依锦后，沈俊舸给弟弟和父亲大概交待了经过，说希望能帮他瞒着，医生说依锦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如果真的不行了，他想陪她最后一程，完事儿就去自首。
但没想到，沈俊舸刚刚抵达本市，Y市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弟弟被抓了，也承认了是他自己做的。
他没敢跟母亲舅舅说这件事，本来他们就觉得对俊舟有所亏欠，如果知道了弟弟是为自己顶罪，他肯定会被逼着去自首。
面对母亲的以泪洗面、面对舅舅的两地奔波、面对女友的日渐憔悴，沈俊舸内心无比煎熬，白天陪女友，晚上去酒吧酗酒，所以跟周子莫打架时，他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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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怀疑
听完陈扬昊的叙述，其他三个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周子莫想起裴云岂说的那句话：“人情有人情的判断，法律有法律的考量”，个中滋味，他也有所体会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个沈俊舸现在人在Y市吗？”高强率先打破沉默。
“嗯，暂时被看押，等判决结果”
“结果会怎么样？”周子莫也关心道。
“视频中没有显示谁先动的手，原告还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正当防卫，怕结果会对沈俊舸不利”
裴云岂心情有些沉重，率先放下碗筷，问陈扬昊：“魏依锦怎么样？”
“我们的人去找她作笔录，可她病情反复，短短几天，连话都说不了了。。。”
裴云岂在桌子上发了一会呆，跟大家说有点累便起身回房间了。
“云岂怎么了？”高强觉得裴云岂情绪不对。
“没事，快吃吧”。
周子莫知道，裴云岂虽然说了“人情有人情的判断”，但她依然在陈扬昊困惑时选择了相信法律，她在自责，就算她不掺和，警察也不会找不到真相，这样一来，沈俊舸便能送送魏依锦了。
果然，裴云岂在房间偷偷地哭。
送走了高强和陈扬昊，周子莫来到裴云岂的房间，不开灯，望着窗，梨花带雨。
“怎么哭了？”周子莫没有安慰人的技巧，刚开口就有些生涩。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前所未有的耐心。
“不知道我脑子里的东西是干嘛的，我不知道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假的，我不知道我看到的东西该不该说，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帮助到大家，我用我二十几年的记忆换来了这个，我怕是我一开始就错了”，裴云岂低着头，她很迷茫很无助，希望周子莫能懂。
“为什么这样想？”
“我给强子下载东西，让他招惹到一个不值得的人，我跟耗子说了沈俊舸的事，让他可能连魏依锦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些东西我都能看到，但看到之后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强子下载了资料，选择什么样的人由他自己做主，你跟耗子说了真相，对沈俊舸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你说他弟弟替他坐牢，他心里会好受吗？受害者的做法是欠妥，但他就活该变植物人吗？是，沈俊舸想陪女朋友，那受害者就不想陪他的父母吗？是你自己说的，你能看到的我们都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还有很多，所以不要这么轻易怀疑自己了”
很奇怪，周子莫说的道理自己都懂，但裴云岂听后就是感觉很安稳，那是一种已经模糊了的有家的感觉。
“嗯，我想去给我爸妈扫墓。”
“好，等你什么时候放假了我们去。”
“那唐凡呢？”裴云岂眼含泪花地望向周子莫，周子莫心里想：傻子居然还会使媚。
“唐凡是谁？”
“哦，就是医院碰到的那个公务员。”
“对对对，把这事儿给忘了，明天你下班我们先去问问吧？”
“嗯”
第二天裴云岂快下班时，周子莫已经等候在店里了。新来的店员叶秋丽凑到裴云岂面前悄悄说：“哎，云岂，你看那个帅哥，是不是在看我？哎你动作小点，别让人发现了”
书店老板在裴云岂请假前就有招新员工的打算，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正好在裴云岂请假前一天招到了叶秋丽，所以才会痛快地批假。
裴云岂抬头看了看周子莫，正好他也在瞧自己，还不耐烦起来：“你快收拾啊，看我做什么？”
听到周子莫跟裴云岂说话的语气已经十分熟稔，叶秋丽撇撇嘴闪到了一边。
两人出来便直奔唐凡的公寓，这个地址是他职工表上的信息，准不准确裴云岂也不知道，只能去试试。
到了公寓没人，由于刚到下班时间，所以两人决定再等等。终于，等来了唐凡。
“你说你们是什么人？”
唐凡不确定地将两人迎进屋，坐下后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们是来干嘛的。
“这个不重要，你把我们当热心市民就好”。周子莫刚进屋就默默打量了他的公寓，东西不多，一个人住的样子，东西都归置得井井有条，房间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看来是个严肃刻板的人。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唐凡望着裴云岂，总感觉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嗯，上个星期，在医院”，裴云岂不急不徐。
“哦，对，那你们这次来是？”
“是这样，我们在寻亲网站上看到了多年前登记的一个寻人启示，上次她见了你之后觉得你跟那个小孩特别像，所以我们想来跟您了解一下情况”
“谢谢，不过我想不需要，既然错过了这么多年，再找回来有什么意义呢？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了”。唐凡突然间沉下了脸，周子莫就感觉不妙，果真，现在直接赶人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个是那对父母的地址，好奇的话，可以去看看”，裴云岂放下一个纸条，便跟周子莫一起离开了。
“看他的表情，肯定知道这个事”，出来的后的周子莫还在回想，裴云岂对他的分析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父母过得很苦，几年前她母亲也上了新闻，为了找他，都疯了”。
“那你说他看到了吗？”
“不知道，应该没有”
“那你说他会去找他爸妈吗？我们要不要告诉他父母呀？”周子莫俨然成了一个好奇宝宝。
“希望是他主动去找吧，这样皆大欢喜，如果让父母先找来，他又不承认，他父母肯定很受打击”
“好，那我们再等等看吧”。
周子莫心事重重，走了两步发现裴云岂没跟上来，好奇地返回去问：
“怎么了？”
裴云岂看向周子莫，又是一副无助的表情：“沈俊舸、谷俊舟、谷一平、还有两个刑警大队的人员订了来本市的机票，开庭也是在Y市，你说他们过来干嘛？”
两人都想到了结果，等了一会儿周子莫最后还是问：“她在哪家医院？我们去看看吧”
到了所在医院，远远地就听到了女人的哭嚎，一群人站在病房外，个个面色沉重。看来，沈俊舸还是没有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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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吵架
五天后，魏依锦下葬，同一天，沈俊舸的案子在Y市开庭。
受害者的诊断结果显示已无任何主动能力，认知能力完全丧失。据沈俊舸所述，是他自己先动的手，所以不存在正当防卫一说。最后沈俊舸因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被判有期徒刑12年。
在Y市的陈扬昊给周子莫发来信息说了这个结果，周子莫没有回复，他一直相信，因果报应。
九月的夜晚已经渐凉，温度降低一度，乘凉的人便会少去一波，周子莫和裴云岂出来消食的时候，街上的人已经零零散散的了。
“云岂，我没了工作你也不催我，我们一直花你的钱你就没有不平衡吗？”周子莫看着裴云岂低垂的侧脸，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总是低着头。
“钱够花就好了啊，没了再说呗”
“你也是够佛系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卡偷了不管你了？”
裴云岂终于肯抬头，看了他一会儿：
“你会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周子莫看了之后就是莫名的心酸，咬了咬牙：
“不会，骗谁都不会骗你”
裴云岂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继续低下头。
“那你呢，你会骗我吗？”周子莫问。
“不会”
“看着我的眼睛说”
裴云岂听话看着他：
“不会”
“谁跟你这样要求你都会听话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是你叫醒的我”
“那要是别人叫醒的你，你就听别人的话喽？”
“嗯”，此时裴云岂没注意到周子莫的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
“呵”，“那我问你，要是科研院要你回去你会答应吗？”
“嗯”
“就算是你的领导同事排挤你、算计你、说你傻子你也要回去是吗？”
“嗯”
。。。。。。。。
“裴云岂，你的心是铁打的吗？你没了身份没了记忆回去能干吗？宁愿让别人挤兑也想着要回去，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那些名利就那么重要是吗？”
周子莫脾气一上来就会口不择言，他也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如果此时裴云岂能说一两句话，他肯定也顺势说下去了，但裴云岂虽然植入了系统，没了记忆，她依旧是个人，是个有尊严的人，说她傻子她认，把她不想知道的过往揭开来让她看她也认，但是说她想回岗位是因为名利，她认不了。
看着裴云岂的沉默，周子莫积聚的火气越来越旺，走了两步回头见她仍旧是低头走着，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来了句：“裴云岂，是我tm的看错你了！”
说完便再也没有回头。他没有看见，裴云岂攥紧的双拳。
周子莫一直在想，短短的几分钟，他怎么跟裴云岂就变成这样了。她说不会骗自己，会听自己的话，而且只听自己的话，那时候周子莫别提多高兴了，虽然说知道了原因是自己唤醒了她后有些失望，但他同时也庆幸是自己先碰到了裴云岂，他是那么得意，觉得自己在云岂的心里不一样，觉得她会为了自己留下来，可是话说出口，却变了个味。。。。。
两人都生着气，一前一后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裴云岂早餐都没吃就走了。
“怎么了，一大早的就耷拉个脸，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叶秋丽和裴云岂都在书架上码书，叶秋丽一早上没见她说一句话，有些书还放错位置了，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没有，不是”裴云岂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不说话了。
“要我说呀，你男朋友那么帅，对你又那么好，这么暖的暖男你可得抓紧了，现在的小姐姐们个个如狼似虎，可得堤防着点儿”
“哪那么严重啊？”裴云岂听着听着笑了，觉得她的比喻好夸张。
“你还是听我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人都拐跑了，有你哭的时候”。
裴云岂笑了笑没说话，叶秋丽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也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还在冷战，之前中午都是商量好了要不要一起吃，现在各吃各的谁也不联系谁。
裴云岂还有意没意地关注周子莫客户端的动态，神了，居然一天没有玩手机。
下班点，周子莫经常坐的那个位子一直空着，此时的裴云岂已经完全不生气了，可能是听了叶秋丽的那番话反省了一下，周子莫对自己真的挺好，昨天说的可能就是气话，想着要不要买点好吃的回去再把话说开了好好聊一下。
书店下班比较晚，八月份的时候再晚街上都是到处喧嚣，但是现在街上连车都已经廖廖无几了。
附近只有一家好乐福超市，就是她被辞退的那一家，只是去的话还得从书店背后绕过去。
裴云岂站在好乐福超市的对面，中间隔了条大马路，即使现在马路上空无一人，她也要等到绿灯亮了才走。
有些凉了，裴云岂暖了暖胳膊的工夫绿灯亮了，没什么车，她便习惯性地低头开始走。左边有车声她也不以为意，想着有红灯，它会停的，但是不想这车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裴云岂便抬头想要望个究竟，这时车灯突然大亮，裴云岂防备不及本能地停下，却被意有所图的车子撞出了好远。。。。。
这边周子莫却还在生闷气，睡了一天，越睡越烦躁，打游戏也烦躁，本来到了下班点他应该去接裴云岂的，但是他今天不想，凭什么，她又不是他的谁。
人躲在房间里，耳朵却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静，一点风声他都能以为是裴云岂回来了，但是之后又是一片静止，索性出去看看，就这样出去了四五次，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人还是没回来，周子莫这才紧张起来。
“喂，您好，我是裴云岂的男朋友，想问一下她下班了吗？”，周子莫给她的老板打过去，这个老太太之前给周子莫打过，还好他备注了。
“下了啊，这都几点了？怎么人没回去吗？”
“好的就这样，谢谢”。
下班了，她早下班了，那她去哪了？她是生气躲起来了？周子莫穿着t恤大裤衩，穿了双拖鞋就出来了，边走边想，她可能去哪了。
在她下班的路上来回走了两趟，也没见到有跟她模样相似的人。不停地在手机搜索引擎上输入：“你在哪？”也没有回音，等高强陈扬昊来的路上，他抖着手在手机上敲：
云岂，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你，如果你还想当科学家，我会跟张院长了解情况，等院长说可以了我就送你过去，我就希望你现在能给我个回复，一定不要出事。。。。。。。。。求你。
高强小兰跟陈扬昊赶到时，就看到周子莫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是肩膀在微微颤抖。
“莫子，云岂不会有事的，打起精神来”，陈扬耗上前拍拍他的肩，触及到的地方，一片冰凉。
高强没见过这样的周子莫，不忍心直视：“太凉了，你先回去呆着吧，有消息了我们通知你”。
高强原本还在医院跟小兰一起照顾小华，接到周子莫的电话后便要一起找人，小兰也替他着急，跟了出来。
周子莫还坐在地上，其他的人已经开始分头去找，见人就打听有没有见过一个戴帽子的姑娘。小兰问到书店背后的街上时，终于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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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出事
周子莫听见有消息了立马起身，可是没想到腿麻了所以直直地摔了个跟头。这时小兰已经走近，他还没起身就着急地望向小兰：
“在哪？”
陈扬昊和高强听到声音也连忙跑来。
“有云岂消息了吗？”“云岂在哪？”
“他们说有个光头姑娘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去了”
小兰刚说完，周子莫就跑了，跑的时候偷偷抹了把脸，剩下的三个人紧紧追上。
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他们就一家家找，从最近的一家开始。
周子莫看到医护人员就跑上去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收到过一个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