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停下来和他热情地打招呼唠嗑几句。
这个人不用多说自然就是晓晓面馆的老板，鬼王的部下，戟夏山先生。
刚刚从鬼界回来的他很快便通过自己的途径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有参与到料理大赛虽然让他有些遗憾，但此时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些事情上面，他的双手环在胸前，身体依靠在校门的门柱上，随后便注视着校内，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凡霖越。”
“嗯？”
他叫住了捧着一大堆廉价零食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少年，那些零食他也不陌生，之前来他面馆的学生们经常会带着，正是在校园中这阵子最流行的小点心。
“你不是那个面馆老板么？”凡霖越看到这个男人独自站在学校门口也是愣了愣。“你们从鬼界回来了？巫格格呢？”
“她还没办完事情。”戟夏山的语速很慢。“我来这里是特地来找你的。”
“来找我的？”凡霖越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让对方单独来找自己，一脸狐疑地注视着对方面具下隐隐流露出寒星的双眸，感觉气氛多少有些怪异。
“说来话长，你跟我来。”
两人一路来到面馆，戟夏山一声不吭，倒也没有先说自己的事情，转身不紧不慢地在厨房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刀削面摆在凡霖越面前后，才开始讲述起来。
凡霖越无法抗拒面条的香气，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睁大眼睛，认真倾听着曾经在鬼界发生的事情，包括这两个大鬼如何在鬼界狩猎，如何在仙鬼战争中刺杀仙帝，以及如何成为鬼王的部下为那个小丫头卖命的经过。
虽然是他人的经历，但凡霖越还是听得非常入神，毕竟他很喜欢这种玄奇的故事。
戟夏山说完也没有急着说出自己找对方的目的，只是淡然地看着凡霖越，直到后者吃完面条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以疑问的表情看着自己，才缓缓说道：“这一次，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吧。”
“和怀晦烟交换一天。”
“交换？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能随意转换仙气和鬼气，我需要你在巫格格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伪装成怀晦烟让他从鬼城中偷溜出来。”
“到时候你们一去不返怎么办？我不是被困在鬼城了？”
戟夏山白了他一眼，看上去对他提出的问题很是不屑。
“你是仙君，真想离开那里的鬼差甚至巫格格亲自下场都拦不住你……当然，她发现是你留在那里肯定会把你赶走的。而且说到底，以怀晦烟的身体情况……目前只能停留在鬼城外的世界一天时间，你不用担心你所说的那些东西。”
“这样啊。”凡霖越还是半信半疑，不过他看了看静待他的回答的面馆老板和面前空空如也的汤碗，有种吃人嘴软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抱着期待的心情问道：“我帮你能有什么好处吗？”
这有点熟悉的问题让戟夏山微微一愣，脑海中闪过当年的情景，大殿之中巫格格问了类似的问题，他想到那时候自己的回答，钱财和法器巫格格不感兴趣，面前这个小家伙就更加不会在意，他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以后你来面馆吃面免费。”
“成交！”
凡霖越干脆地答应了。
“这就成交了么？”
“那你还想给我什么？你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吸引我了啊。”
“这倒是。”
有还是有的，比如游戏机什么的，不过成本还是高了点，小店负担不起咯。戟夏山心说。想到这里他面具下的表情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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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鬼界交换生2
“不过我得先回去和洛杨说一声，如果失踪太久他会担心……对了，这一来一去大概要多久啊？”
“来去耗费不了多长时间就忽略不计吧，中间我计划让小白在人间待上一天，那么你在鬼界需要待上……”戟夏山顿了顿，仿佛正在换算时间。“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啊？就两个小时吗？”
“没错，你在那里小坐一会就可以等着我来接你了。”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凡霖越先行回家和自己的同住人告备了一声后，便和戟夏山一起来到附近一个废弃的地铁站乘坐前往鬼界的列车。列车上的氛围和凡霖越之前乘坐的观光小火车完全不同，他再次趴在车窗前，用新奇的眼神注视着窗外变幻莫测的诡异景象。
安静的列车上，戟夏山突然开口问出了自己的困惑：“凡霖越，看上去你和那个人类……关系还挺好的？我也见识过不少时代变迁，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类能那么淡然地和鬼魂交流，他们通常不是畏惧至极就是会奋力驱赶鬼魂。”
“那是我一直照顾着他，不然他的日子哪能过得那么舒坦！”
“呵呵，我看不是吧。”戟夏山知道对方又在吹嘘，也不在意，窗外的景象对于他来说极其平常无聊，他很快便闭上了眼睛，在列车摇摇晃晃的行驶中渡过了这段黑暗沉静的时间。
在巫格格的宫殿前，戟夏山递给凡霖越一件足以把后者从头遮到脚的长袍让他披上，然后脚步放缓跟在他的身后，门卫认识戟夏山，自然把他身后的家伙当成是普通的鬼差，便一起放行了。
“我们就那么轻松地进来了？那小丫头可真没有警戒意识。”凡霖越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戟夏山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加解释这座城池之中暗藏的奥妙，他带着凡霖越在宫殿走廊一路疾行，很快就来到了深处的房间门口。
门已经开了，白衣少年坐在黑色的棺椁上，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两人。
“哇哦！”凡霖越轻轻感叹了一声。“好漂亮，就像个陶瓷娃娃。”
怀晦烟微微歪着脑袋眯起眼睛，这句话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夸奖，甚至让他觉得有些不快，但是他的心里又很清楚对方的话语里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他的心情多少有些微妙。
“夏山，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他就是凡霖越。”
“噗，原来就是他啊，看上去的确……挺有特点的……”怀晦烟苍白如雪的脸上扬起一丝笑意，打量着凡霖越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
“你认识我？原来我那么有名啊？”凡霖越双手叉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流传到鬼界，他有些得意。
“当然了，当年的事情我们多少听鬼王说过，而且被雷劫劈过两次的仙人你可是九玄天独一桩……”怀晦烟欲言又止，似乎对方还有很多奇葩的事迹让他难以开口描述。
“你说什么——”
“咳咳……小白，你别说了。”戟夏山打断了两人之间逐渐剑拔弩张的对话，让两人吵起来可不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抱歉，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可能没法掌握和人说话的态度，希望你不要因此产生怨念。”怀晦烟微微欠身，继续说道：“那么你们这次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是这样的……”戟夏山把之前的那套说辞再次说了一遍。“他是仙君，以前也经历过成为鬼魂的时期，说是鬼仙也没差，这个房间里的鬼气既不会影响他也不会扣留他，我想他是唯一愿意并且能够帮到我们的人了。”
“原来是这样。”怀晦烟有些惊讶，看向凡霖越，似乎在向他确认。
“嗯！当然帮你是有条件的，不过已经全部说好了的。”凡霖越点了点头。“没什么问题就抓紧时间吧，在这里呆久了回去都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不至于。”怀晦烟淡淡一笑，接着便从棺椁上一跃而下，脚步看上去有些虚浮，戟夏山想要搀扶一下，却被白衣少年以严肃的目光拒绝。怀晦烟身后飘舞的黑色鬼气紧紧跟上，试图再次缠绕上他的身体，他拂起衣袖，凌厉的风刃顿时将那些鬼气劈开，散落下来。
他似乎与刚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气势咄咄逼人。
“凡霖越。”
“呃，我需要做什么？”凡霖越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有些懵了，不知道应该如何插手。
“用你的仙气融入这些鬼气里，牵引它们不要蔓出房间就行了。”
“知道了。”凡霖越依照他的话照做，在仙气进入那些黑色鬼气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一阵窒息，然后便是一种奇异的温暖感，如同被放进温水里一样，既感到一些凝滞又非常舒适。“感觉还不赖嘛，真是有点羡慕你平时的生活环境。”
“那你多来玩玩吧。”戟夏山苦笑了一声，随即说：“那我们去人界了，你在这睡一觉我们估计就回来了。”
“嗯，你们快走吧。”凡霖越开始和一缕一缕黑色鬼气玩耍起来，见两人还杵在那里就不耐烦地开始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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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鬼界交换生3
“那个，怀晦烟！”黑衣男人的语气里充满了忧郁和纠结，与他平时的模样截然相反，甚至有些滑稽了。
“怎么了，夏山？你怎么突然变得有些畏头畏尾的，这可不太像你。”两人没有通过列车前往人界，毕竟这样的方式可能会被巫格格遍布鬼界的眼线发现从而让两人的计划泡汤，现在他们正穿行在一条细小狭窄的巷子里——这也是一条与人界相连的通道，只是知道这条通道的人少之又少，起码能让这两个强大的大鬼在被其他鬼差发现之前穿过。
“啊……别管这些了好吗？”戟夏山已经把自己的面具摘下，那东西也算是他在鬼界的标志了，可不能在现在这样的紧要时间佩戴。“听我说，待会去的是人界的城市呢，你这样的打扮会相当惹人注目的……”
戟夏山说的自然是对方身上白色的长袖褂子，那是属于鬼魂的标配，不同于凡霖越干净整洁的白衣，白衣少年的衣角还残留着不知哪次大战留下的血迹和焦渍，那些惨烈的战斗痕迹在周围昏暗的环境里显得异常阴森诡异，如果用这样的装扮行走在人间，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哦？你还说我呢，你这也不是普通的打扮吧？”
“我这个还能叫作复古，复古——算了，你也不了解人间的审美和潮流趋势。”
戟夏山说着略有些自得地拍了拍自己的黑色唐装，这样的衣服虽然在人界不常见，但还算融于日常生活，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现在他的态度完全不同于面对其他人的孤冷自傲，反倒有些小孩子摆显的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听我说，这次我专门为你准备了人界的衣服。”见对方沉下脸来，戟夏山急忙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套衣服，包括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短裤以及短袜和一双打过鞋油的干净皮鞋。
“嚯……”怀晦烟好看的眉毛挑了挑，看着跟前高个男人的眼神也有些挪揄。“真是奇怪的衣物，你的品位在人界变成这样了么？”
“……”
“算了，你这性子，变成怎么样都还是你。”怀晦烟没有多说，接过了衣服，接着便向着半空一抛，衣服如同花瓣落下，完好地披在他已经实体化的身上，略作调整后，此时的他看上去虽然依旧不食人间烟火，却更像个面容有些清冷的普通男学生。
“怎么样？”
“不错。还挺合身。”
“那就好。”
戟夏山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紧张了，白衣少年也无暇取笑他，他一路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和表情，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普通人而不是走路多半情况靠飘的鬼魂，他一边感受着脚踩实地的感觉，一边控制力道避免脚高脚低，过了一会便习惯了。
很快两人便从巷子穿梭到了南和镇的菜场的巷子出口——没错，这里也是人鬼两界的连接点，只是周围实力不济的小妖怪根本没法发现入口而已。
“好小的镇子，和鬼界的大城池完全没法比较……”
“你是见多识广了，自然瞧不上这样的小地方。”戟夏山说了一句大实话，这两个大鬼哪里没闯过，即使是仙帝那连贯万亩的大仙宫他们也是说进就进，丝毫不觉畏惧。“这里是南和镇，也是巫格格的人界大本营，我的面馆就开在不远处，有机会可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这里就是你说起的那个镇子啊，哎……在那个漆黑的房间里呆久了，我已经完全不习惯外面的世界了。”怀晦烟轻轻感叹了一句，他的皮鞋轻点地面，感受到些许潮湿泥土的柔软，从菜场里传出剁菜的声音，随即飘散出些许奇怪的蔬菜味道，怀晦烟上前几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却见他瞬间缩了缩脖子。
“看来你讨厌香菜。”
“啊？香菜？算了，估计也是这里的特产吧。”
“嗯。对了，这个给你。这是收缩拐杖……你要是走路走累了可以用这个。”戟夏山贴近少年的身边，神神秘秘地把一个金属小棍子递给后者。
“拐杖……我还不需要这些东西。真是的，别整天把我当成柔弱的病人。”怀晦烟摇了摇头，面色恢复了之前的那般冷漠，不过他还是把小棍收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他不想强硬冰冷地拒绝对方的好意。
两人走出小巷，也没有在镇子上多逛一会，就坐上了前往s城的出租车，怀晦烟一边听着出租车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和戟夏山闲聊，一边在后座眯着眼睛，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了一会。
昏昏沉沉中，他感觉有什么人轻轻推了推自己的肩膀。
“醒醒，我们到了。”
“到了？”怀晦烟缓缓睁开眼睛，接着恍恍惚惚地走出出租车，看向四周陌生的环境，他的瞳孔逐渐收缩，显然面前的景象让他感觉到无比的陌生和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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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鬼界交换生4
此时，怀晦烟的面前是一个宽阔开放的环形广场，正对着他就是一个巨大的高清屏幕，上面播送着让他满头雾水的影像，广场上设置有绿化和喷泉还有成群结队的游客，明亮而又干净的广场周围有几栋高耸的商场楼房，银灰色的墙壁在阳光下闪耀无比，一直蜗居在鬼族城池漆黑的“疗养室”里的怀晦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当即就想向带他来到这个地方的人询问询问一番。
“夏山，这个地方是……夏山？人呢？”怀晦烟左右张望，发现身边的搭档不见踪影，他顿时一呆，随即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一个人扔在了原地，他也没有觉得慌张，只是有些无奈。“哎呀，这家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最近他做事可真是毛毛躁躁的，让人担心。”
怀晦烟丝毫没有着急，就近找了个供行人休息的座位坐了下来，很快便看见戟夏山从广场的某处匆匆地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外面包着奇怪塑封的瓶子和一个棕黄色的小纸袋，戟夏山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进少年的手里，才说：“这是饮料和点心，你要是饿了渴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这些是什么了，我只是和时代脱节，又不是笨蛋……”听到这话，怀晦烟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被当成了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子，这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夏山，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我怕你不明白人类世界的常识啊……”
“嗯，我会尽量少说少动多看多学，这对我来说应该很简单。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带我出来玩，你就不要这么紧张，轻松随性一点吧。”怀晦烟想了想，突然笑了。“这又不是那个小丫头布置给你的棘手任务。”
“哼，那个臭丫头。今天就别提到她了，一想到她就让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