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吗?想尝尝吗?热腾腾的鲜血,给你,都给你!”
白浅浅任鲜血一滴滴往她衣服上滚落,鼻尖的味道是天上人间的美味,她克制住自生血液翻腾中的欲望,拿起一旁的餐巾,包裹在沈君受伤的手腕!
只一沾上,素白的餐巾马上从一个点到四周,都氤氲上了红色,红得刺目。
“你受伤了,大动脉,别乱动。”
白浅浅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先去医院吧!”
三言两语,就像是在安慰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
看着两人走出咖啡厅,咖啡厅里面本来人就不多,此时都站了起来,有一个人出声。
“头,现在怎么办,还跟吗?”
这些人都是便装打扮,一站起来气势立刻陡然增大,柜台旁的服务员抱着托盘,手还在抖。
那个领头的收回目光,往周边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地上那滩艳红的血迹上。
“不跟了,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走到柜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锐利的眼神紧盯着那名服务员。
“你看到了什么?”
那服务员是个胆小的,此时吓得只差没跪下去求爷爷告奶奶了。
“我……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没看到……”
“很好!”
领头的男子说着,从包里掏出几张大钞,放在柜台。
转身时还撇了他一眼,眼神充满寒意,服务员又吓的颤抖起来。
医院里,白浅浅靠在诊室旁边,耳边传来医生半教导半气愤的话。
“你们这些年轻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割腕,要是活在五六十年代,一群娇声惯养的怕是啃树皮都没你的份,什么事情过不去了要糟蹋身体,好死不如赖活着,真是,哎,我都不知道说啥好,哎!”
沈君正低着头,一声叠一声的道歉。
她想起刚刚在咖啡厅,在沈君将手凑到她面前的时候,也低着声音在她耳畔擦过一句“把持住!”
有了后来那一出,白浅浅这一遭算是过去了。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容易包扎好了,医生又好生嘱咐一番,这才放二人离去。
出了医院,两人徒步走着,沈君停了脚步。
白浅浅回头,两人视线撞上。
“浅浅,你告诉我,你是什么!”
风吹过小道,树叶沙沙作响,两人就那样相对而站,静默了一分钟,白浅浅开口。
“你闭上眼睛!”
沈君依言,闭上双眼,白浅浅拉起他的手。
场景陡然一变,似乎存在在脑海里的影像一般。
正是那晚林青死前与白浅浅的相处,从最开始白浅浅坐在树上听着屋内的谈话,再到后来出现在房内扼住林青的场景,再到两人短短的几句交谈,然后白浅浅离去。
沈君看得真切,就像一场电影一般,待影像消失,他睁开眼睛,眼里一片复杂。
白浅浅松开他的手,勾了勾被风吹乱的发丝。
“你家人的死,我很抱歉,我也曾为人类,知道这种痛侧心扉。害你父母妹妹的,我会帮你找出来,交给你处置。
我无意伤你,也无意伤人,我来这里是为了查清楚一些事情,无意伤人性命。”
清浅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沈君往后倒退两步,看着白浅浅的眼眸有了明确的恨意和惧怕。
白浅浅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疾步往前跑着,看着他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看着他慌忙招手叫过出租车,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怎么,不舍啦?
其实他心底未尝不知事实,你顺着他点又何妨。”
白浅浅转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商妆,翻了个白眼。
“你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从你们进咖啡厅开始,话说那小子孬是孬了点,可对你到底还是真情,你还真是做鬼都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白浅浅又横了她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嘿,我就不明白了,你以前多可爱的性子,怎么如今就搓磨成这样了。”
其实白浅浅如何不知沈君要并非事实,他要的,只是心里妄想的答案。
可白浅浅不想欺骗他!
林荫小道,两个女孩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突然商妆悄咪咪凑到白浅浅耳边。
“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白浅浅头也不抬“商子契!”
“不是不是,你再猜?”
“你猜我猜不猜?”白浅浅偏头反问。
商妆顿觉无趣,索性直接道“阿夏!”
白浅浅愣住,往前行的脚步也慢了下来,商妆像是没有察觉般,依旧还在自言自语。
“你说真是奇怪哈,你,我,阿夏,我们三人,都被人牵引到皇都,还有一个尚未觉醒的商子契,你说说这道家想干嘛,这背后的神秘人想干嘛。
浅浅,你听到我说的了没有?”
“在听,行了,别叨叨了,你不是一直和阿夏在一起吗?”
商妆撇撇嘴“几千年了,谁还没有个腻的时候,我和阿夏不合适,早就分了。”
这回倒是轮到白浅浅瞋目结舌“你们俩当初……”
“行了行了,你有完没完,别提那些破事了,我走了。”
急促打断白浅浅的话头,商妆一个闪身,人已消失在原处。
便这下白浅浅接到了白泽的电话,也懒得去管商妆她们。
“纤媚君,林青死了,大量失血而亡,就在那晚你说要去办私事的时候,时间地点与沈君说的基本吻合。”
“不是我!”
“那你告诉我,是谁?为什么偏偏你也在那里!你找林青干什么!”
是谁,白浅浅不能说,她办不到亲手把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推向火坑,两次,她办不到。
偏偏她在那里,确实是因为她去找的林青,所以商妆才会对他下手,说是对白浅浅的报复一点也不为过。
“我去找林青,是因为学校的阵法,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我也讲不清楚。”
“我不管什么阵法不阵法,我就问你,是不是你不去找林青,他就不会死,是不是?”
白浅浅默然,在白泽看来,这个时候的沉默,犹如当头棒喝!
“纤媚君,你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你回去吧,如果被其他家查到墨家暗中助纣为虐,那么墨家就完了,请你替墨家想一想!”
………………………………
第二十章:你有故事,我有酒
白浅浅进了一间酒吧,坐在吧台,白天人并不多,她与调酒师,一个倒一个喝。
里头放着的音乐并不算太嗨,白浅浅知道,这是八十年代的老摇滚,听着倒也有几分回味。
渐渐七八杯过去,调酒师纳闷了,他开口想调解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和男朋友闹矛盾了?”
白浅浅抬头,看到这个白净的男生,胸前挂着牌子,上面有他的照片和名字,唐尼!
“唐尼,你说人心是不是挺复杂的!”
唐尼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胸牌,了然的笑了“是挺复杂!”
却又听白浅浅又笑着说道“你喜欢听故事吗?我这里有个故事。”
唐尼给她续上一杯“你有故事,我有酒。”
“上道!”
白浅浅笑得越发欢了,一口饮尽杯中酒,眼神却依旧清明。
“这故事还得从两千年前说起,那时候的我才七八岁的年纪,大约吧,我也不知道我那时有多大。”
“你这是醉糊涂了,女人喝醉了都是浑话一大堆。”
白浅浅皱眉,有些不满的嘟着嘴“我讲故事呢,你别打岔!”
“好好好,我的错,你继续。”
———
故事的初始地点在一座青峰,青峰上树木参天,峰顶高耸入云,那座山峰原是道家供给天才少年商子契的修炼场所,四周灵气充沛且浓郁。
“醒醒,醒醒!”
正在昏睡的女童被人推醒,刚有意识便被身上的剧痛袭来,一时忍受不住只微睁开双眼便又昏厥过去。
只听耳边似有遥远的从虚空而来的声音,稚嫩如一汪清泉。
“好小乖,你今日救了一人,我给你记上一大功。”
少年摸着一条毛色纯黑的狗,眼里满是自豪,那狗像是通了人性,拿头蹭着少年,一双弹珠似的眼睛圆溜溜的。
一人一狗带着个满身伤痕的儿童跌跌撞撞从高山下来。
眼前的云雾渐渐稀薄,视线也足够清晰,山脚下候着的人老远就迎了上来。
“公子,公子!”
“快,搭把手。”
商子契早已累的气喘吁吁,平时自己上山下山倒不觉如何,如今不过带了个半大小子,谁想到这个小子看着消瘦,没想到上手还挺沉。
有了这一出,少年自觉今后修行该更加用心才是。
其实他又哪里知道,这昏睡的人本就如一滩烂泥,摇摇晃晃间又重心不稳,自己也才不过十二三岁,哪里就能生出那么大力气来。
一番折腾之下,商家上下都知道自家天才公子从外面捡回来了一个孩子,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更不提那五脏六腑的内伤如何凶险。
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七天方才悠悠转醒。
那稚童醒过来便看到有一个少年一个少女蹲在自己床前,看到她醒过来面露喜色。
耳边是乱哄哄的,眼前看到的好似人间仙境,并不真切。
那一男一女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子,生得肤白貌美,屋子周边有静静侍立的女子,皆是统一淡青色服装。
只听那少女一把推开少年道。
“子契哥哥,你快先出去,这位妹妹刚醒,得叫女医好生察探一番。”
“好妹妹,你快别推了,我这就出去,好了叫我一声罢!”
听着少年的脚步脚步声远去,那少女又吩咐女医上前,翻来覆去的蒸腾一番,女童险些一口气没憋上来又要昏厥过去。
女医手疾眼快,几根银针下去,女童便又悠悠转醒。
待到这一阵的兵荒马乱结束,少女招呼进来了少年,两人四只黑秋秋的大眼睛盯着快要缩到床角去的女童。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为何会出现在我家青峰之上?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你怎么带着伤还能爬那么高的山?”
面对少年一股脑的问话,女童垂下眼帘,抱着双膝垂头,紧紧撰着的双手显示着她的不安。
少女看着少年一脸激动的神情,简直没眼看,一巴掌糊上他的脑袋。
“哪那么多话,妹妹才醒,你别吓着她。”
少年挠挠头,想到自己最初还将这女童看成小子,顿时一阵羞恼!
却听拍打他的少女一时间换了神色,言辞温柔极了,活像那哄骗小姑娘糖葫芦的猥琐大叔!
“这位妹妹,你别怕,我叫商妆,他是商子契,你叫我阿妆姐姐,他是子契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慢慢抬起眼睛,那额头上还有一道血痕历历在目“阿三!”
说完,立马又把头埋了下去。
“哪里有人叫阿三的!”商子契惊呼。
女童抬头,眼里又是恐惧和不解,只忍着疼痛跪着匍匐在床上。
“我可以不叫阿三的,您说叫什么便叫什么。”
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两人哪里听懂了女童话里的奉承和不安。
少年少女见女童有所动作,连着话也多了起来,均是高兴不已。
“看你眼睛是这样的浅琉璃色,我最近又读到一句词叫:螺厄浅浅倾。便叫浅浅吧,妹妹觉得如何!”
少女点点头“这个好听,你往后也别叫什么阿三阿四了,就叫浅浅了。”
三言两语,阿三从此就叫浅浅了,多好听的名字,还有由来呢,浅浅觉得,她大概是转运了。
这么好看的两位小主子,性情又和善,浅浅是真的转运了。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古人诚不欺我!
自此,她跟着商妆,过去了大约五年时间。
浅浅一年年长大,露出让人惊艳的面容,这样一张脸,更让人怀疑出处。
对于她的由来,有人问起,但浅浅从来都只道一句不记得。
她哪里不记得,她这是不敢说啊,怕自己从前那段肮脏的岁月被人知晓,只怕就要像以往一样,被人轰赶出去,她小心翼翼的奉承着所有人。
至于为何会出现在青峰,浅浅确实不知道,看来在商子契之前,也有人对她伸出援手也未可知!
只因长得美,又有一双异色眸子,会巴结说漂亮话,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她跟着商妆几年,与商子契几人时常一处玩耍,期间商子契在除妖时在一老巢中救下过一男孩,名唤阿夏,自此跟在商子契身后。
因还算有点天分,便跟着商子契一起修行,每每随着商子契一起除魅,也算是个得力助手。
四人时常一起玩耍,阿夏生性沉默寡言,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长得也算相当帅气,商妆极喜欢他。
商家是道家的一脉传承,两千年前大地灵气浓郁,那时不光有魅者,还有精怪,商子契更是整个世间千年难得一见天才种子。
………………………………
第二十一章:血脉与传承
世间万物以人为长,人生智,物生力。
又有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游魂与精怪为害人间,伤人性命,于是自保之下,人类向上天求得克制之法。
上天恩赐,人间有新生修行者,可凭借血脉传承而下,经久不衰!
有利有弊,由此又生衍出魅者,于是又出现了无休止的战争。
商子契作为商家后起之秀,一身超凡不俗,被称为兵人,遇妖斩妖,遇魔除魔。
随着少年的成长,一时威名鹊起。
手持道家法宝乾坤剑,一人一剑,所向披靡。
四方震慑之下,精怪,游魂,魅者形式不容乐观。
又由有与人类相当灵智的魅者为主,开始有了抱团行为,越发不好对付,修行者逐渐吃力。
突逢有一次,商家带领的修行者在城外与精怪们打斗,却不防有一批魅者偷偷潜进城内,来到了商家后宅,后宅里虽都是女眷,却也并非手无寸铁之力。
商妆是修行者中的天女,是上天给予的血脉中最纯净的一支,血脉存在母体,由母体往下传承,若母体诞下女婴则是下一任天女,天女无法修行,她们只负责延绵血脉。
若诞下男婴,则会接下上天赐予的传承,一阴一阳,阴阳结合,缺一不可。
当夜,商家后院人仰马翻,打斗间死伤无数,浅浅护着商妆,商妆是家族定给商子契的妻子,为了血脉与传承,两人无论如何,都会成亲。
商家的众人,哪怕拼尽性命,也会保商妆无恙,这是刻在她们骨子里的信仰。
浅浅带着商妆,红着眼踏上商家所有女眷用性命给她们铺的一条生路。
浅浅虽然也想活下去,但这些年的相处,少女对她的关爱和善意,让她早已将少女的性命放在自己之上。
她虽然四处巴结奉承,处处为自己专营,她也愿意舔下脸只为自己谋求更大的生机。
对于过惯了朝不保夕的浅浅,她只想活下去,尊严是什么?一文不值!
她曾以为被捡回来的阿夏和她一样,都是苦命之人,曾几番示好,但阿夏始终嗤之以鼻,阿夏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说真瞧不起这样的她。
浅浅表面装作不在意,但内心确实被这番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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