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将军,陛下所说你难道没听见?皇恩浩荡,陛下且让草民放心言语,孔将军莫不是想反驳陛下的意思?况且草民并未言及正事,怎能说是虚言?还是说孔将军担忧草民说出真相对你不利?”左卿毫不畏惧于孔璋的压迫,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也有些不善。
孔璋被左卿接连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甩衣袖,负手站立于一旁道:“是非黑白自有皇上定夺,谅你也不敢颠倒,看你如何说起。”
“孔将军知道就好。”左卿全然不理会孔璋的,再次对着慕绍延道:“陛下,前日昭王爷进宫时,曾于陛下提及拿下破阵岭的功劳当属草民,陛下可记得?”
慕绍延皱了皱眉,的确是有这样的说法,况且这两天凌风城内盛起的传言不是没有耳闻,这样想着便答道:“云昭确实有提及,可这托你之福,如何说起?”
“不瞒陛下说,草民原本是这破阵岭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昭王爷得知后便命人邀草民为帐前军师,可这行军打仗如何能同小打小闹的算命相提并论,但是昭王爷却仍不灰心,甚至亲自前来拜访,盛情难却之下,草民不得不厚着脸皮当此大任,可孔将军却瞧不起草民,草民一时气盛便在孔将军面前定下了三日之内拿下破阵岭的大话,在第三日想着说下的大话本就是无法完成之事,准备偷偷溜走,卷铺盖走人,哪曾想,竟在夜半之时看到了西凉二皇子燕逸飞和曲幕两人举兵相对,方才醒悟,便折回告知王爷。其实这也算是草民欺瞒王爷之事,只是事到如今若再不说出来,唯恐王爷因此担上罪名,还望陛下明察。”
“你所说的与此事有何关联?”慕绍延心下有竟有些期待,以左卿的说法,虽是替慕云昭辩白,但也能顺带着将孔璋的罪名摘干净,目前只要能保住孔璋大将军的位置倒也不亏,便急切地追问着左卿的下文。
“草民提及这些不过是想告知陛下,若说昭王爷早已与曲幕勾结,那又何必再拉下颜面来求之于草民?可见孔将军所言有误。”左卿并没有再直言孔璋是诬陷,她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这殿内可有好几位大臣在场,也容不得皇上再包庇孔璋,不过有一点她觉得有些好奇,就是殿内这位对她目光和善的白姓男子竟然是慕云昭的舅舅,这其中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依你所言,那丞相所说与曲幕勾结之事又如何说起?”慕绍延的话语里竟全然不提孔璋与曲幕勾结。
“陛下,草民方才说过,夜半之时正巧看到燕逸飞与曲幕举兵相对,而丞相大人方才提及的探子所回报的消息也算是替草民解了这疑问,想来那两人举兵相向的原因也同丞相大人虽说无异。”左卿轻而易举地将言辞再次转到叶天鸿之前说过的话上,左卿眼见到的真相正好将叶天鸿所说的消息坐实,而左卿先前说过的话就已将慕云昭从这件事上排开,这话语的矛头自然是直接指向孔璋。
“简直一派胡言!仅凭你这口头上的说辞怎能给本将定罪?”孔璋气得直哆嗦,他早在破阵岭就觉得眼前这人是与那无能王爷早就联合好的,这下看来确实没会错意,心中也悔不当初,在那时就应该将此人了结,如今便不会发生这些事。
左卿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有些狡黠,“孔将军,草民可并没有说出任何言辞来向您问罪,有何必这般心急?”
“你!”孔璋瞬间被刺得无法做声,只能虚指着左卿,简直就是憋青了一张脸。
“孔将军,难道丞相大人所说与曲幕勾结之人当真是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章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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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这是在诬陷朝廷命官?”孔璋逮到机会就想反咬一口。
左卿惊愕道:“孔将军,草民只是顺您的意思猜测罢了,若说诬陷,应当是将近您诬陷昭王爷才是。在此,草民斗胆问白大人一句,在川南,诬陷之罪该如何判决?”左卿说话间将目光转向白礼繁,按照那些言语间的线索,左卿猜想他的官职应当是刑部尚书。
白礼繁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答道:“依照本朝律法,诬陷之罪需反坐,而诬陷皇室贵胄,理应罪加一等。”
左卿一副被这处置吓到的模样,转而又对着孔璋道:“呀!孔将军,这般来说,您诬陷昭王爷的罪名可不得了,这反坐不就是要判决将军您谋逆么?还需罪加一等……”左卿还认真地算着孔璋该被怎样判决。
“本将何时有诬陷昭王爷,你可不要胡乱将罪名扣在本将头上。”孔璋急不可耐地打断左卿的话,他也确实急了,目前的形势不管怎么说都于他不利,他之前不该那么心急地想将罪名撇清而推到慕云昭身上的,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事绝对是有人算计他,直觉认为应该反驳,可没想到那个左煜会半路杀出来,将自己逼到这般地步。
“哦?那就是草民会错意了,原来孔将军并没有诬陷昭王爷。”左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再次看向孔璋道:“那孔将军犯下的还是谋逆罪。”
“判决朝廷命官是何罪责岂是你一介白身有权决定的?你可莫要以为皇上应允的放心言语能宽容于此。”
“孔将军,草民只是为了顾全您的面子才没将所有证据摆出来,将军若还是这般固执,草民可不会再有所顾忌。”左卿的一番话十分直白地威胁着孔璋。
“你若有证据便直言,本将身正不怕影子斜。”孔璋虽是这样说,心里却开始惴惴不安。
“既然孔将军这般说,那草民也不必再诸多顾虑。”左卿脸色也瞬间变得冷然,抬脚向着孔璋迈近一步,“草民方才对陛下所说,还有一点遗漏,那就是草民夜半之时所见燕逸飞与曲幕对峙之时,燕逸飞质问曲幕之时有实实在在提及孔将军与曲幕所勾结之事,而正因如此,两人才会举兵相向,草民所目睹的这一幕连王爷都不曾告知。”
“你若真有听及此事,为何昭王爷会不知情?”孔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他才不会相信燕逸飞会平白无故说出这种话。
左卿有些无奈地看着孔璋,“孔将军,您可否不要只想着如何为自己脱罪?草民方才对陛下就说了,草民只是破阵岭一小小算命先生,得到川南昭王爷的青睐,本是定下三日之期,却无法达成,而西凉势力的分崩离析正是在所定期限的第三日,草民不过是贪心,想将此事说为是草民知天命来向王爷邀功,这自然无法如实向王爷禀告。”
转头还哭丧着脸对慕云昭说:“王爷,可否看在草民这般斗胆在陛下面前直言,饶了草民这次欺瞒之罪?”
慕云昭轻咳一声,站直身子,故作大度道:“尽管如此说,左公子还属立了大功,本王不会在意这等小事。”
“草民多谢王爷,王爷如此宽容大度实乃当世少有。”左卿也不吝啬地夸赞着慕云昭。
“你纵使如此说也仅是你一人的片面之词,如何服众?”孔璋不想再看两人那般姿态,再次开口反驳道。
“将军也是草民这般言辞的证人,还是莫要忘记的好。”孔璋睁圆双眼,口中的“荒谬”两字还未出口,左卿继续道:“在草民眼见那一幕之后便通报王爷前去观望,在归返之时曾遇到孔将军,不知孔将军为何会在夜半之时出现在破阵岭山林之中,那里与川南军营可有些距离。”
“本将当时也说过,听闻山林中似有争斗声,怕惊扰王爷歇息,便前去查看,有何不妥?”
“草民刚才就提及,那里与川南军营有些距离,而那番争执因两队人马相差甚大并未造成多大动静,孔将军却说在军营听闻争斗声,难不成将军长有一对顺风耳?”左卿隐忍着笑意看着孔璋,看他作何回复。
这确实让孔璋无言以对,他抬头看向正座在书桌后的帝王,因为监视慕云昭的意向这话如何都不能这般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却正因为这样才让自己退无可退。
左卿见孔璋当真没了言语,再次逼问道:“将军是无法解释自己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么?还是说草民皆在理,让您辩无可辩?况且草民还真是好奇将军在那之后于山林中的所见。”
“本将……”孔璋想起了那时所看到的,联合着现在的所有指向他的证词,他也明白了这全是为他所织就的网,他早已身处在网中,自己先前的辩解也全都是无用功,将事件想通透后他也悲哀地发现了自己终究只是帝王所利用的棋子。瞥向仍跪立在大殿之上的叶天鸿,他将梗在喉间的话语咽了下去,颓然地站立着。
“孔璋,你莫要再目无王法,本相先前所说探子回报的消息,与这位左煜公子所说不谋而合,你若再狡辩,不过是欲盖弥彰。”叶天鸿也是钻着空子来拉孔璋下马,若不抓住机会,大将军之位可会遥遥无期。
左卿不再给孔璋反驳的机会,对着慕绍延再次俯身跪立下去,行一大礼,“陛下,草民因陛下方才的恩准,对孔将军确有言辞间的不敬,可草民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说得难听点,草民也算是自揭其短,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因草民相信是非黑白无法颠倒,更无法随意曲解,而陛下自能公正定夺。”
慕绍延沉声将这些听完,看到孔璋那副神情也明白此事再无转机,而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他不该这么晚才动手的,这根心头刺应当一早就解决,留到现在已然不是刺了,而是自己前行路上的障,为此搭上了自己精心培养的一员武将,还将大将军之位给搭了进去,这般还是没有解决,以后再想动手根本再无理由,况且还有白家在,只怕是会引起朝臣口诛笔伐。
“都起来吧。”慕绍延长舒了口气,将紧握在桌上的双手松开,揉了揉眉心才继续道:“孔璋上前听旨。”
叶天鸿在叶修远的搀扶下站起身,左卿也起身站到慕云昭身侧,静待着慕绍延的判决。
孔璋则面如死灰般跪立在书桌前,全无之前那般气势。
“孔璋勾结西凉曲幕,罪同谋逆,罢黜大将军之位,念及……”慕绍延顿了顿,也让孔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继而听到了下文,“念及其军功,罪不及亲属,处以流刑,永生不得归返。”
孔璋心里也松了口气,并没有累及亲属,所交代的事情自然会烂在肚子里,他俯身跪谢道:“臣叩谢皇上。”
“韩宁!”慕绍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门外候着的那位年迈的太监听到传召赶紧步入殿中。
“带下去。”慕绍延挥了挥手,让韩宁将孔璋带下去等候流刑的旨意。
孔璋离开御书房后,殿内也瞬间安静下来,慕绍延正想遣散众人,一直站立在他左侧至始至终未开口的慕千岚却说道:“父皇,对于破阵岭之事有处决为何没有赏赐?”
叶天鸿站在下面不由握紧了叶修远搀扶着他的手臂,慕千岚在这个时候替慕云昭说话显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可现在又无法让他收回言语,只能紧张地注视着皇上的举动。
左卿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却没想到慕千岚竟然会开口替慕云昭请赏,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转头看慕云昭反而一点都不奇怪慕千岚的行为,左卿兀自心惊着慕云昭处事的淡然。
慕绍延似乎是为该如何打赏慕云昭犯了难,而慕千岚再次提醒道:“昭王爷不是心心念念着迎娶景馨郡主么,父皇不如趁此机会赐婚,郎才女貌,当属天作之合。”他说完还眨着那双桃花眼看向慕千陵,似有挑衅的意味。
慕千陵恍若未觉,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岚所说在理。”慕绍延不想再思及其他赏赐,便赞同了慕千岚的提议,“待朕同安侯爷商议,择一良辰,也算遂了云昭的心愿。”
“臣谢主隆恩。”慕云昭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神情,仅是依礼谢过慕绍延,起身那刻却将眼光落在左卿身上。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应当高兴才是,离自己所预想的结果又近了一步,可为何心底开始有挥之不去的郁结,分明今日来此的最终目的便是这样,可是……慕云昭无法察觉到自己所期待的到底是哪里偏离了方向。
左卿在触到慕云昭的眼光之前便急急转开,他还是那般神情,看来这一切还是在他的算计里,处决孔璋,皇上赐婚,每一样都是依照他的步伐走,或许刚才自己那般激昂的话语也在他的算计里,或者原本就不需要自己,自己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白爱卿,依你看来,左煜公子该如何赏赐?”正当左卿出神之际,慕绍延却问着白礼繁应当怎样对她行赏。(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一章 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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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绍延转头将难题抛给白礼繁,虽说白礼繁也因左卿刚才对峙孔璋时那句句质问而暗暗心惊,可真要让他想个赏赐的官职还真非易事,且不说他还不知晓这位公子是否还有别的才能,无法提议个合适的官职,就是这官职的大小也是件为难事,白礼繁琢磨良久正要回禀慕绍延时,左卿先回绝了慕绍延。
“陛下,给草民封个一官半职这可万万使不得,草民何德何能当此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左公子真无替朝廷效命之心么?”慕绍延有些惋惜地问道。
“草民并非不想为吾皇分忧,只叹才疏学浅,难以胜任。”
“也罢,朕也不再强求,不过左公子虽不接受朕赐下的官职,但有客卿之尊,勿须再以草民自称。”
左卿闻言有些微怔忡,这才应道:“臣遵旨。”她这般感激不尽的模样落在慕绍延眼里,让他也满意不少,随后对着众人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千陵留下,朕还有事交代。”
慕千岚站在原地怨恨地看了慕千陵一眼后才随着几人一同出门,到了门外,慕千岚也换了副面孔,笑吟吟地拉着慕云昭说道:“昭王爷,总算是遂了你的心愿抱得美人归,此番是不是应该感激本皇子?”
“本王当真该多谢二皇子,待与景馨郡主大婚之时,二皇子定要赏脸前来王府喝一杯。”慕云昭不着痕迹地摆脱慕千岚抓住自己衣襟的手臂,抬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那是自然。”慕千岚咧着嘴笑地开心,眼尾稍稍翘起,分明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俊脸,左卿却生生觉得看着那张笑脸心里起了一阵恶寒。
“二皇子,时辰不早了,老臣先出宫,您替老臣向皇后娘娘带个好。”叶天鸿在叶修远的搀扶下跟上来,站在慕千岚身侧说着。
慕千岚还没回话,慕云昭先惊声道:“丞相大人,你可要保重身体。”叶天鸿刚才在大殿之上跪立许久,现在全靠叶修远搀扶着,不然还生怕他会就这样倒下去。
“老臣多谢昭王爷关心,所幸并无大碍。”叶天鸿也没了在御书房那股气势,不看他的身份,也仅是一孱弱的老人罢了。
“那就好,既然丞相大人与二皇子还有话要说,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恭送王爷。”叶天鸿与叶修远同时开口,而慕千岚眼见慕云昭离开,似还有些话想说,却被叶天鸿死死地拉住。
慕云昭转身之际脸上那抹应承的笑容也散去,双眸有些冷然地看着前方的路。
“外祖父,为何要拉住我?”慕千岚还是不甘心地看着慕云昭的背影,却不好反驳叶天鸿的话,只能略为不满地问着他。
“殿下,莫要太过心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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