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先是一惊,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深深弯下腰,“大姑娘请!”
明白了陶钦的意思。陶泠然无奈的叹口气,小心的踩上小厮的背,在陶钦的搀扶下,顺利的下了车。
众人都惊诧的看着这一幕。自家主子平时很少笑的如此开心,今儿个的脸色却是出奇的好。
从前套陶奶奶也来过仓库,可是却没见过陶钦像今日这样的关怀备至。
果然如众人所说。大公子护妹成狂。
陶泠然随着哥哥在大院里检查仓库中的货物,她本无意来这里。
但是拗不过陶钦的一再坚持。只好心不在焉的听着身旁的人得意的进行讲述。
不过,虽然心中颇不情愿,但是她还是为眼前的所见而惊叹。
陶钦果然有头脑又能干,想起父亲刚走的那几年的凄凉和如今的繁华,形成犹如白天黑夜、冬天夏日的区别。
但是这些外人看来羡慕不已的繁华在她看来却使得她身上的枷锁更加的牢固。
陶钦的本事越大,她逃走的机会就越渺茫。
“这是醉仙居的桃花酒,南疆的部落都喜欢这种酒,而且能卖到五倍的价钱。”陶钦指着摆得整整齐齐的酒坛笑着道。
随即又走到下一个仓库,“这是白家的绣品,虽然不是新样式,但是也足以卖到三五倍的价钱。他们往常都用自己的马帮,不过这次白家出货太多便过了一点货物来这。”
听到“白家”两个字,陶泠然几乎是下意识的提起了精神。
“爷,王老家大爷来了。”副管事小跑着过来,像陶钦禀告。
陶钦早约好了王家大爷谈生意,却没想到对方提前来了。
他转过身,歉疚的对妹妹道:“然儿,你先在这里慢慢看,我去去就来。”
“你尽管去吧,我在这等你。”
又看出来对方的担忧,陶泠然蓦地勾出一抹灿烂的笑,“放心吧,我就在这,不会走远的。”
听了她这话,看着那洋溢着情感的笑容,陶钦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他欣喜的去了会客堂。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陶泠然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坐在椅子上思考,现在要不要逃?
同时眼睛扫向仓库内的人,他们一个个虽然都低着头但是,却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可疑的动作便紧张。
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她忧心忡忡的扫过身边的货物。本来无聊的心情却被几只特的木箱子吸引。
这几只箱子放在很不显眼的地方,却是材质、做工最好的。
那其中一定装着上等的绣品。
“那里边是上等绣品?”陶泠然虽然很少出门,但是她的绣艺还很不错,对于绣品也十分的了解。
仓库的小厮殷勤的走过来,点头哈腰的笑着问:“大姑娘有何吩咐?”
“我问那几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陶泠然手指角落里的箱子。
小厮定睛瞧了瞧回道:“这是前几天大奶奶差人送来的货物,说是她家亲戚的一些丝绸,让我们放在白家的库里。”
听了他这解释,陶泠然却是更加的疑惑,陶大奶奶哪来的做丝绸生意的亲戚。若说跟丝织品有关的也就是白家的大夫人崔氏。
“大爷知道么?”
挠了挠头。小厮沉默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大奶奶说这几箱东西是做人情不收银子,所以也不必告诉大爷,省的麻烦。”
“喔?”陶泠然脑中瞬间灵光一闪,这个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那里面可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打开让我瞧瞧。”她用命令的口气吩咐。
原本就有些为难的小厮,此时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直愣愣的站在她面前,“大姑娘。这……”
陶泠然知道他是怕大奶奶怪罪。又怕陶钦生气。在没有弄清楚这里面东西之前她也不能跟陶钦告状。
再说,这本就跟她毫无关系。
自嘲的笑了笑,她随意的挥了挥手。“没事儿了。今儿个这事也不要同大奶奶讲,省的她疑心。若是破坏了我们姑嫂感情,大爷会不高兴的。”
“是,小的记住了。”小厮连忙答应着。
陶泠然点点头。而后慢慢的品着茶。
待陶钦回来见到她乖巧的坐在那里,好似一幅娴静的画卷。他心中不禁狂喜。泠然果然不会再逃了。
“我们回去吧。”陶钦伸出手。
陶泠然尴尬的看了看门边的人,“好。”并未将手放到对方的掌心中。
看出了她的尴尬,陶钦悠悠的一笑,眼尾划出一道欢喜的情绪。
两人出了仓库院门。上车前,陶泠然无意瞥眼间瞧见躲在墙后面的春华,对方潮她打了一个手势。她登时心中的一紧,“我想出去走走。”
“明日吧。到时候我陪你。”陶钦回府后要去找岳北城,所以他不敢让妹妹一个人在外面。
“你不信我。”陶泠然满眼的落寞,身为难过的盯着他,“我都信了你,你却还是不信我!”
心头一震,陶钦连忙哄道;“好,我答应,不过要有人陪着,否则我会担心。”他叫来四个小厮吩咐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妹妹。
反复交代之后,他才稍稍放了一点心,又嘱咐陶泠然道:“不要太晚,就去绣亭坐坐吧,我办完事便来接你。”
陶家仓库离观绣亭不远。泠然去那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为了让他放心,陶泠然重重的点头,并十分认真的保证,“放心,我就在那里坐一会儿便会去。”
安心的点点头,陶钦上了马车。
他并未留给泠然马车而是派了轿子,目的就是不希望她走远。
这个时候观绣亭内并无绣品展出,不过亭子旁的景色还是十分的艳丽夺目的。
她找了一处水塘边的座位,呆呆的看着水中的鱼儿嬉戏。
尽管她看似悠闲,但是身后的人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在池边坐了一会儿,她突然抬眼,“我要去解手。”
几个小厮互相看了看,很是为难。
“怎么,这都不行了?”陶泠然脸上挂上微微的怒意。
陶钦虽然小心,却忽略了这件事。
“大姑娘,茅厕在那边。”小厮带陶泠然来到茅厕附近。
暂时获得自由的她在小厮不注意时随着前来接应的春华悄悄的拐进一间屋子。
门开之时,屋内的人同时站起,“陶大姑娘?”
“白三姑娘。”陶泠然走过去。
芷容欣喜的扶她坐下,“终于见到你了。”
“嗯,他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只是身边有人跟着,很难逃脱。”陶泠然沉沉一叹。
“三姑娘可想处逃走的法子?”
“想到了一个,但是还不确定能不能用。”芷容接过春华递来的药瓶,“这是假死药,你服下后就好像死了一般。若是你死了他不放也得放了。”
这药曾经给方鸿用过,连仵作都没验出来,骗陶钦应该也可以。
然而,陶泠然却失落的摇摇头:“你们不晓得,除了做生意厉害,他还喜欢藏药,这张假死药他有很多,从前,我也用过,可还是失败了。”
这是芷容万万没想到的,她沉思一会儿,挑挑眉。“既然你不能用,就给他用。过几日不是陶夫人过寿么,那天人多,他总不能时刻跟着你,你把药放在他酒里,我在府内接应,若止在外面接应,我们里应外合,定能成功!”
“嗯,这个主意好,”而今的陶泠然已经没什么顾忌,只要能逃脱,下点药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忽然想起陶家仓库里的那几只可疑的箱子,随即神情凝重的将这件事告诉了芷容。
本就为绣品之事烦心的芷容听了这个意外的消息,满心欢喜、激动,应该就是那几只箱子了。
“陶大姑娘,那批货放在哪个仓库?”她还需要让林飞儿的人去确认一下。
陶泠然想了想,肯定道:“是左边数第四个仓库,几只红木铆钉箱子,就放在库内左边的角落里。”
“谢大姑娘,这对我十分重要。”
芷容觉得陶泠然简直就是她和四娘的贵人。“真的谢谢你!”
“你无须说这样的话,我们本就是共谋互利,而且我是不喜欢欠人情的,若是你还有事要我帮忙,也不要客气。起码现在我清楚的知道该怎么抓他的软肋。”
“嗯,若是我实在办不到就找大姑娘。”基于对陶泠然处境的考虑,她还是决定让林飞儿的人前去打探。
告别了陶泠然,芷容又去了春月楼,将事情跟林飞儿说清楚,并将那几幅样子给了她。
两人琢磨着先派人从仓库的屋顶进去查看箱子里的东西,然后再想办法将箱子换掉。
这样一来,那批货物便是她们两人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那么显眼的东西怕是不好偷换。”
林飞儿拄着下巴凝神想了半晌,却没有一丁点的头绪,“陶家仓库那么多人看守,别说箱子就是一块布拿都很难拿出来。”
“你容我再想想,总有法子的。”坐在榻上的芷容闷闷道。
回到白家,她便立马躲进自己的院子,不再出去。
自从那日她替四娘说说情,崔氏对她已经有所怀疑,这几日出门时都要拐好几条街道才能甩掉身后的尾巴。
所以,她比往常更加的小心谨慎,表面上没心没肺,嘻嘻笑笑,到处游玩,暗地里筹划救人。
第二日,林飞儿派人送来一小幅绣品,刚拿到手,夏锦便看出这幅绣品正是白家绣坊所出。
如今知道了绣品的下落,下一步就是想办法将货物偷换掉,还要借机戳穿崔氏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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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逃出生天
自从芷容为四娘求情,六娘和芷霜便因为怕受牵连而不再来她的院子。
当然不只是她们,花氏和芷瑶也躲得远远地,就连府中的下人都很少接近她这里。
不过,今日却是稀奇,一大早六娘便带着芷霜过来,并十分殷勤的带来不少的新料子。
心中疑惑万千的芷容热情的将两人请进门,吩咐春华泡了一壶好茶。
三人来到外室的榻上坐下,原本她想带这对母女去会客小厅,但是又觉得那样似乎太过疏离,而且会让两人不满。
芷霜在屋子好奇的转着圈,一会儿摆弄芷容的小摆设,一会儿观赏屏风和书画。看她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芷容却更加的怀疑她来这的目的。
这时,六娘银铃般的柔软女音响起,“三姑娘,这几日都去哪玩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春华递过来的茶。
“也没去哪,就是随便走走。这不是夏日么,多晒晒太阳对我的伤寒身子有好处,这可是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芷容把大夫搬出来做挡箭牌,使得她刚要出口询问原因的话给硬是噎了回去。
“喔,是呀,现在天气好又不是很热正是出去的好时候,姐姐下次出去带上我,家里呆得烦了。”
甜蜜纯真的笑容嵌在芷霜圆润可爱、粉嘟嘟的脸庞上,让人忍不住要掐上一把。她盈盈的走过来甚是亲昵的搂着芷容的脖子坐下。
“好,下次出去一定带上你。”
芷容也宠溺似的点了点她的鼻头,“只是这段日子总不见你,也不知道你是否闲着,遍也不好意思去那边找你。”
可不是她故意躲着芷霜。这一点也要说个明白。
环着脖颈的手拿下来,芷霜笑眯眯的抿了一口茶,又拿起一个苹果开始自顾自的削皮,不再出声。
那边,六娘倒是忽而一叹,拧着眉。“我这些日子总在想从前真是看错了四姐,总以为她是个老实善良的。却没想到居然烧自家的东西。”
芷容睨了她一眼。随即盯着茶面,轻轻的吹着热气,并不言语。
六娘见此转了转眼珠。继续道:“还好老爷和大夫人宽容,不跟她计较,否则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若是见了官那也是死路一条,只是可怜二公子和六姑娘两人。”
将茶放到桌上并且故意弄出强有力的声响。芷容板着脸冷冷的看向她。“六娘,您真相信是四娘干的?”
“三姑娘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她还会是谁?人证、物证可都是齐全的。”六娘笑容淡淡的。好似未察觉芷容的情绪一般。
“三姑娘你可不要犯糊涂,这种事咱们躲还来不及,干嘛要去管?别人看不出,我可看得出。你跟四姐好着呢。”
不过,芷容却没有改变神情,她轻蔑的瞟了六娘一眼。“六娘,您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所见所闻都比我多,对于四娘的了解定然也强于我。您若真以为她不是无辜的,那我也不想解释,只想跟您说一句肺腑之言。”
她凝视对方惊异的面孔,慢悠悠的严肃道:“这世上的人谁不为自己打算,只是若站错了位置,靠错了岸恐怕后悔都来不及,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在船上呆着,看着,日后不管是那边的岸好上,都不至于没处可去。”
这一番话刚刚落下音,六娘和芷霜皆是呆愣的盯着她。
她们确实是依照崔氏的指示来试探芷容,并且提示她不要再多管闲事。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芷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分明是在提醒她不要帮助崔氏害四娘,更深一层是告诉她,四娘还会东山再起。
若真是那样,她要不要将这事如数的禀告崔氏呢?
正当她思索之际,芷容却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意。于是又是嘲讽的扬了扬嘴角。“六娘,我觉得咱们家您最聪明,看得最通透。我也不妨直说,这府里的事情我都不想管,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找个好婆家。我想五妹妹也是这样的想法。”
被提到名字的芷烟讷讷的点点头,“女儿家最大的愿望自然是有个好归宿。”
“所以四娘是否放了火,六娘又何必管呢,她们之间的斗争谁输谁赢是个未知数,不如维持中庸之道。”
芷容突然换了一个口气,“当然,若是六娘打定了主意,我也没法子,只是请六娘记住四娘是如何弄成今日的局面的。”
她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够彻底了,四娘刚倒戈崔氏没几日便糟了算计。如今六娘投靠崔氏,日后会不会也是同样的遭遇?
六娘是个精分的人,她做事都会给自己留后路。
最重要的是她有野心,握在手里的那几把钥匙,才舍不得交出去。
“听说未来的大嫂嫂也是个厉害人物呢。”芷容趁着她思考的时候又轻描淡写的甩出一句。
不过,仅仅这一句,六娘却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她最在意的便是手中的钥匙和芷霜婚事。芷霜的婚事可以靠白彦昌,毕竟现在最受宠的人还是她。
可那几把钥匙却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抢,谁都想分一块儿。
这么多年她在其中也捞了好些的油水,而这些崔氏一定也是清楚的。新奶奶来了,定会帮着婆婆跟她们这些妾作对。
自古以来虽然不乏宽容大度的正妻,但是她十分清楚的知道崔氏表面是贤妻,实则善妒,且从不手软。
“六娘,我有些发困,想睡一会儿,真不好意思不能招待你们了。”芷容说着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一脸的疲倦。
她这么说了,六娘母女也不好再多留,两人说了几句客套换便匆匆的走了。
回去后,芷霜细细回味芷容的那番话。她越想越诧异,那些话竟然是从木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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