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冉,从前二十六岁,像是二十岁一样明丽。
苏易冉,现在二十七岁,却像是三十岁一样疲累了。
她很累。
不用想,肯定是杜颜秋那个男人做的。
是,他是知道他心中有一个人放不下。
是,劝他娶她的人是他。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但是,看到她这样子,他也觉得抱歉。
这个女人,是一个好女人。善良大方还倾国倾城,很符合金丝国的皇家风范,也配也适合当一个烟国皇后。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个女人真的很好。
换做是别的女人,一个皇帝,自己的丈夫这样子对她,怕不是早就歇斯底里了。
她没有。
这样疲累的她,这样安静的她在告诉他,她没有,她也不会这样。
“皇嫂近来可好,”他所幸不再喊她嫂子,“这里天气,您可习惯?”
她笑了笑,颇为大气:“我很好,这里这么暖和,不必习惯我就会喜欢了。”
“如此就好。”他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不会的。
因为如果要道歉的话,他会提着他们家杜颜秋一起道歉。
问她到底好不好,不会的。
她这样子就已经是在告诉他,她很不好了。
问她是来做什么的,不会的。
她身后的侍女手里端着热汤,他就已经知道了。
对她,总感觉是要说些什么才不会显得那么仓促和尴尬。
但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爷这段时间倒是瘦了。”像是在刻意的缓解尴尬一般,她笑着说。
说的话也是很礼貌很聪明。
没有提到他是为什么瘦的,也没有问他。
这样子说的话。
如果他愿意告诉她,自然会跟她抱怨这三月的事情。
如果他不愿意告诉她,他这段时间是去哪里了,他就顺着说是啊,皇嫂也云云。
现在,他就是后者:“皇嫂,看上去很累啊。”
这么一说,才发现,回答的是没毛病,是没有告诉她去干嘛了,可是……
她笑了笑,并不是很在意他这样说:“长公主养尊处优自然白白胖胖的,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操劳自然是要清瘦些。”
是啊,长公主自然是要用来养尊处优,而皇后,也是自然要劳累很多的。
她说的大度,说的让他不再尴尬。
可是,他却是真真切切的看到她眼底的那一抹悲伤。
养尊处优,没有烦恼的长公主,早已不在了。
现在,有的只是疲累,和烦恼。
他无奈的笑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实在太不好意思,实在亏欠太多,找了个借口走了,临走前说:“我和皇兄谈完了,皇嫂快进去吧!”
说完,就落荒而逃。
看着他的背影,苏易冉也只是苦笑。
从侍女的手中接过盘子进了御书房,扮演起了她皇后的角色。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贤德,不会自己来送汤的。只是想要日子过的下去就好了,再贤德,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感情的。
早就物是人非了,没有用了。
只是她喜欢下厨,只是她做的甜汤他很喜欢。
他夸她的甜汤做的好吃,她点点头。
他又夸她的甜汤好吃,她又点点头。
他说要是每天都可以喝到就好了,她又点点头,假装听不懂。
他叹了口气:“皇后啊。”
“怎么了,陛下?”
“你以后每天给朕做一碗端来吧。”
她点点头。
假装咳嗽别过头去,眼里满是嫌弃。
可是,他这么说了,她就得这么做不是么。
不做,就是抗旨不尊,搞事情。
不做,日子就会过不下去的。
不给他端进去,日子也会过不下去的。
她这样想着,闭了闭眼,就进去了。
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
他说不用行礼,不管是不是客套话,反正没有旁人,她真的也就不行礼了。
不行礼,她就更加安静了。什么话都不说,静静的走到他桌旁,将甜汤放下。
等着她跟她说要不要留下来。
他高兴的话,会让她留下来,会跟她说说说话,下下棋什么的。
作为一个经常参加各种宴会的长公主,她不少于人打交道,自然也很会聊天,他很喜欢。
她棋下的很好,深不可测的好,但却总是输给他。他一度认为是放水了,但不管再如何,都找不到她放水的依据。于是,他也很喜欢。
他不高兴的话,就会让她离开。又或者,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看汤也不看她。她站着,若是很长时间他都没有理会她。她也会,安安静静的走。
今天,是前者。
他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拉着她坐下,表情享受的喝着她做的甜汤,与她说着话。
她知道,这样子,便是很开心,很开心了。
他不说为何开心,只是拉着她说话,说很多很多话。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子开心,突然有些想问问他什么事情这样子开心的。但想了想了,也觉得其实没什么必要的。
于是,也只是像从前那样子,陪他聊着天,陪他,开心。
他的开心。还在为找不到小说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公众号:rd444或搜索热度网文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第一百章 朋友
白连手上的口子看着浅,实则是实实在在的见了骨的,细细的看也觉得触目惊心。(全本小说网,HTTPS://。)但庆幸的是指骨没有受伤。
白连虽然是大将军的儿子,但是从小就被大将军认定为不是练武的料。
既然不是练武的料,那么大将军便不会去强求他学,将他放在一边,还保护的好好的。所以大将军雄壮英勇,但是他却无比的,细皮嫩肉……就像出水的白莲花一样。嗯,白莲花。
这个刀口子或许对于姚药对于太子爷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生来说就是应当是最为严重的一次受伤了吧。
这也难怪昨晚上苏犰安如此的担心他以至于豪不怀疑他的伤口如此平整,如此,突兀。
姚药与白连关系已然是相近许多了,但是这一次,见到他受伤,听说他遇刺,但是在询问了侍女在询问了近卫后,她有些开始置身事外的感觉了。
既然是置身事外,那么很多的事情,她都觉得不对劲了。
她知道不应该怀疑白连,他现在受着伤,她知道这样子很不厚道。
可,侍女和近卫的那个方面,确实是十分苍白。
凭空出现?
然后,近卫什么都没看到,所以来得很晚。
然后,进来的时候,白连受伤了,而且,只是一个小口子?
只是一个小口子?
这么多的刺客,近卫来的这么晚,怎么可能只是伤了一个口子。
不是,她不是希望她受伤。
而是,这确实是不符合逻辑啊。
这,怎么可能呢?
她确实是教了他武功,他可能是可以抵御一些攻击的,他也是具备一些攻击性的。但是,只是伤了一个口子,怎么可能呢?
姚药想,肯定是这些刺客来路不明。肯定是想要把白连抓走的,而且肯定是只能抓过的。是不能伤害他的。而且,他们的身后肯定是有着强大的背景,训练有素,才会不至于会被发现。所以,才会有这个诡异的局面啊。
她想的头疼,但是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而当她说与萧秋意听时,他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大笑,笑的无比轻蔑,还拍着她的头:“真不知道你整天想的是些什么东西。亏你当了这么久的族长,脑子呢脑子呢?你的族啊……我猜肯定就是因为你这么笨才会亡的……哈哈哈哈。”
姚药别过头去。
萧秋意笑完后对着她招招手:“哎,我跟你说,你听啊……”
她将头转过来。
他对着她招招手,示意靠近一些。
她乖巧的靠近。
“我问你啊,除了这样子,还会哪种的可能性?”
“没有了。”她肯定的说。她已经想了有半天了,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萧秋意叹气,又对着她靠近一些:“我跟你说啊,你前面那些想法,都是建立在白连是一个好人上面。可是你,好好的想要一下,如果反过来想,他是一个坏人,那么会是怎么样的?”
如果他是一个坏人?
如果他是一个坏人?那么……这件事情的原因,这件事情的经过,或许根本不必想那么久了。
很简单的可能性,很快就可以想得到的。
那个可能性从她的脑海里很快就闪过,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抬头看了看萧秋意,算是求证。
萧秋意肯定的点点头:“就是这样的。”
姚药带着纱布和药进了白连的屋子。
他正睡着,但是侍女见她,觉得两人关系很亲近还是放了她进去。
侍女也有说有笑,很得体很大方,就像白连一样。
仿佛,他们的关系的真的很好。
因为他睡着,她便将药箱放下等着。
白连的屋子,起初只是一间太子府的客房。
因为是客房,会比素净淡雅的太子府的其他的院子要华丽很多。虽然华丽,去没有太子府的味道。
但现在,白连慢慢的将这里布置成了他的房间,布置成了太子府的一间房间。
温馨素雅的像他的房间一样,朴素的像太子府的房间一样。
原先是有时间的小住,现在是没有期限的长住。
是啊,他或许已经是一个太子府的人了。
他睡着,房间里静静地。
他的床和房间是隔着一个挡板的,此刻他睡在里头,姚药是看不到他的。
她只能,静静地等着。
又或者,其实也没有那样的安静。
白连的侍女陪在她身边,像是在怕她无聊一般陪她说着话。
有玩笑,有家常。
很会聊天,一直陪着她,一直直到白连醒来了。
两个侍女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留在原地继续陪着姚药一个进去服侍白连起床。
姚药这次不是没有注意到两个侍女的眼神。
她只是笑笑,觉得两个侍女确实是好,确实是训练有素,颇有白连的味道在里头。看上去那么的亲近,其实还是离了好远好远。
捉摸不透,捉摸不到。
看似很亲近,其实离了好远好远……
今天她来,真的是真心诚意的要看看他的伤口是不是愈合了,还严不严重了,有没有化浓这样子……
因为,她已经是觉得两个人,是朋友了……
她也想来问问他昨晚的情况,一个是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一个是想问问他,他们的感情是什么。
因为是,朋友啊……
在太子府的时间会很长,一开始有小溪有萧秋意。
小溪走了,萧秋意很忙。
现在白连来了,她开始不开心,后来很喜欢有他在。
每天谈天说地,说的都是开开心心的事情。
真的,很好,这样子的感情。
她不是不相信萧秋意的话,也不是怀疑白连。
她只是想要知道一下,两个人,是哪种关系。
她想知道,在他的心中,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人会追着一个大将军的遗孤一直刺杀,除非他关系到政治,除非他是个小将军。这些他都没有。
有人刺杀他,说明他身份不凡,有很多是她不知道的。
但如果是朋友,这些其实也不必要知道知道了,她只是要他告诉她一声,他们是朋友就好了。
昨晚的刺杀那么诡异,要么是因为刺客很厉害,要么,是因为他……很坏。
但是她只要告诉他告诉她一声:“姚弟弟啊,我不是坏人。”
她愿意相信的,只要他这样子说。
第一百零一章 真假
见侍女是进去了,姚药起身朝里头说道:“其实,哥哥不必出来的,我可以进来给哥哥上药的。(全本小说网,https://。)”
过了一会儿,白连有些沙哑的声音慢慢飘出:“无妨的,弟弟都走了大半个府来了,我自然是要起来的。”
没让姚药等很久,白连又过了一会儿后便出来了。
此刻的白连,一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游离虚弱的状态,唇色发白,面色发黄。手指上手上的地方还隐隐的出着血,对她依旧笑的很礼貌:“姚弟弟,你来了啊。”
见到这样子的白连,姚药一惊,只是手指划了一个口子,为何看上去如此的严重,她忙走到他身边抚着他坐下。
她拿出药箱里的药和纱布。
又将白连手指上的纱布拆开。
这伤口……显然是已经受伤愈合一些又裂开的样子,依旧是见骨的的,可是这样子重新见骨的样子要比之前的触目惊心还要恐怖许多倍。
他疼的嘴唇微微颤抖。
姚药抬首看他一眼,这样子的白连,又怎么还会有别的心思又怎么忍心去问他当日的情况,去问他是不是朋友?
她细细的为他清毒,上药,重新包扎。
他很疼,时不时的发出呻吟的声音,但是都是在刻意的控制着的,还一直对着姚药说:“没事的”,“不疼”,“你没有弄疼我”。
这,还是那个谦谦有礼,风度翩翩的白连啊。
还是她的好哥哥啊。
她这样子想,先前对他的怀疑也消散了许多,更是无心再去想那些什么怀疑不怀疑的了。
上完了药,两个侍女下去准备点心茶水,只留了一个大侍女在屋子里。
“哥哥为何如此憔悴,可是这伤口?有什么毒性么?”
“不不不,安哥哥把太医都给我请来了,都说其实没什么事情的。只是伤口深了些而已的。”
“那哥哥为何……”
白连无奈的笑笑,说:“也没事啦,就是这伤口啊有些疼,我……这几天也刚好有些累了,没什么事情的。弟弟啊,不必担心了。”
此时,白连身后站着的侍女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
碰巧被姚药看到了。
“你是有什么要说的么?”
侍女望了白连一眼,摇摇头。
“没事,你说吧。”
白连咳嗽两声。
“哥哥,”姚药站起来,走到侍女身边,“我不知道你在瞒着我什么。若是你有什么难处,你是可以与我说的。”
侍女恭敬的后退两步,又望了白连一眼,见他没有再阻止便道:“其实姚主子,我家小主人从遇刺到现在,便没有好好的睡着了。”
“什么?”
“我家小主人因为是将军府的小主人,从小到大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刺客。只是这一次,真当时最为严重的一次。那个刺客,就在我们家小主人的面前,挥舞着剑。我家小主人以前都被护的好好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子的近的刺杀。所以这次,事真的,受惊了。”
侍女说着,掩着面哭了起来:“再加上先前我们大将军的事情……我家小主子真是可怜,还没有从大将军的事情中出来,便又遇上了这样子事情。所以,我家主子,才会睡不着觉,才会变得如此萎靡不振……”
姚药突然想到她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她第一次见到血的场景。
那时的她,只有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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