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阳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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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朝升-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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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点的陌生,但那份神采越发漂亮的让他移不开眼。
  脑中浮现出女人令人讨厌的傲慢神色,渐渐与眼前重合,可是……分明应该是一个人,却一个令他讨厌,一个令他无法割舍。
  闭了一下眸,季昀承道:“杀了她一切就解决了。”
  “杀了我么?”
  “她不是你!”
  “怎么不是了?”淡淡的悲哀划过慕阳的眼中,她平静道,“如果你杀了长公主殿下,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不会原谅你。”
  “比起你死,我宁可你不原谅我。”
  季昀承认真的观察过慕阳的每一个神色变化,嘴角轻勾:“你还是在防备我么?向我敞开心扉就这么难么?”他转了身,衣袂在地上蜿蜒如深渊,“那你等着罢,我说到做到。”
  好一会,他已经快走出房间,才听见急速而来的脚步声。
  之后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抱歉,侯爷既然来了,我就不可能让你这么走出去。”
  季昀承漫不经心的打量过四周,窗外是丛丛树荫,密密遮掩,看不清晰外头的模样:“有埋伏?”
  浅浅一笑,季昀承掀唇又道:“你觉得如果我想走,你真的能拦得住我?”
  “能。”
  “怎么……”
  最后的话没有说完,季昀承已经在惊愕的眼神中被慕阳堵住了唇。
  很生涩,没有技巧也没有章法,就好像她只是想要堵住他的嘴。
  可在那一瞬间,季昀承分明听见又一簇火在他身体里燃烧起来的感觉,吻过慕阳两次,第一次是在他喝醉的时候,第二次遇到了刺客袭击,唯有这一次能清楚的感受到唇上传来的让他心头一颤的柔软触感。
  慕阳的唇很薄,些微的冰凉。
  鼻息可闻的距离,浅到几乎闻不到的皂角香气。
  一点点构成了让他放不开手的诱惑。
  于是,自制力崩塌,沉沦于唇齿纠缠,他的技术明显高于她,滚烫的舌在她的口中肆虐,逼得她无路可退,唇舌相触,他不由自主的一颤,更紧的缠住她。
  激烈亲吻,连呼吸也被掠夺干净,她低喘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
  唇齿缠绵的声音暧昧的让人心悸。
  不自觉用手环抱住女子的身躯,没有甜腻的馨香,宽大的衣摆里,窄细的腰显得越发纤细。
  慕阳瘦了很多。
  一个愣神之间,他感觉到有一双手环上了他的颈脖。
  承受亲吻的姿势。
  顺势将她按到墙上,紧贴的唇瓣滚烫,紧扣住腰身,他用的力度大的像是要把她吞噬。
  手指狂乱的触上她的衣结,拉扯间外衫很快被褪去,亵衣也被扯散,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残存的理智让他停了一下,呼吸浓重,额头抵住她的,低喘着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慕阳靠在墙上,轻微的喘着,声音有些沙哑:“我当然……知道。”
  “你确定要我做下去?”
  因为激烈的接吻脸上浮起来绯红的色泽,水色的唇也被吮吸的有些红肿,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无一不刺激着季昀承的神经。
  “废话!”她又喘了两声,接着微微挑眉,眸光潋滟的望了过去,“你不敢?”
  眉梢里隐约的风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轻媚而带着三分的挑衅,平素冷淡的容色在这一刻染尽靡丽。
  此情,此景,怎叫人不动心。
  何必去想那么多,他想了她这么久,而她,近在咫尺。
  触手可及。
  脑中轰的一声,只剩下欲望的本能。
  他爱她。
  他想要她。
  一切如此的理所应当。
  夜凉如水,屋内却是截然相反的火热。
  她只看见他眼中猛然一暗的光,下一刻人已经被按在了榻上,轻软的榻铺了厚厚一层,发髻散乱,衣衫凌乱,最后一层亵衣被解下,全然赤…裸,毫无防备,胸前缓缓的起伏,艳红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耳根。
  大概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
  像是放任,又像是一种挣扎。
  昏暗的光线透过拉起的帘帐,投射出一片朦胧的旖旎。
  他光裸的背脊线条优美,有种极致的性感,而吻已经顺着她的唇蔓延到下巴,脖颈,锁骨,间或吮吸啃咬。
  力度正好,极其富有挑逗性。
  大脑几瞬的空白,腹下已经被某个灼热的物体抵住,然后,一点点进去。
  很疼。
  即便他已经极尽厮磨与温柔,也还是无法阻止那种被硬生生挤开的疼痛。
  方才的意乱情迷霎时褪去,她皱着眉,压抑着推拒的念头,紧紧咬牙。
  他忍住叫嚣着的欲望,停下,伏在她耳边心疼的呢喃:“很疼?”
  女子的第一次难免会痛,他知道,却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宽慰,她不会叫痛,不会撒娇,以往的经验好像一下子都被抛之脑后。
  下唇被咬的雪白,他用手指顶开她的唇,更加缓慢的推进:“疼就叫出来,或者咬我。”
  她猛然抬头,满头散乱的如瀑青丝蜿蜒了满榻,然后张口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
  疼痛的驱使下,长驱直入。
  他加诸的疼痛从肩膀上尽数回来,他能感觉到肩胛被刺破,鲜血缓缓流淌,女子的低吟在耳畔犹如烟花般炸开,涌动在身躯里的血液再也无法控制。
  眼眸迷离,只能看得见。
  他开始不再顾及的冲撞,每一次深入都带着浓浓的独占欲和无法言说的感情,贪得无厌的索取,如同在深夜被唤醒的兽性,再也寻不回理智。
  整个世界都仿佛开始摇晃。
  夜色深沉的已经再也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更不知今夕何夕。
  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一晌贪欢。
  季昀承醒来时,房间里仍旧是一片漆黑。
  大脑眩晕,显然是被下了药。
  身旁的床榻冰凉,凌乱的被褥被换掉,房间里的**气息已经一扫而空,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肩膀的刺痛和抵死缠绵的疲倦提醒他发生过什么。
  真是毫不留情。
  季昀承打量过房间,所有的门窗都被封死,只有上面狭小的气窗,他的衣物也已经全部找不到了。
  他低笑,笑声里掺杂了太多说不清的东西。
  昨晚只是为了留下他么,那代价也未免付出的太多了罢……可他此时为什么还在想着,昨晚那一夜的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很疼?
  按着额头,季昀承轻叹,她难道真的就一点也不怕死么?
  他明白她为什么就算做到这种程度也要保住玄家的江山,可是她以为这个时候他敢只身前来……就没有什么依仗了么?
  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停手了。
  江山美人,他两样都想要。
  也许,注定要让她失望……
  季昀承站起身,忽然留意到桌面上有一张字条。
  她的字迹。
  南安退兵我跟你走。
  下头摆着两份身份文碟,伪造的完好,再后是一份去云郡的地图。
  与此同时,慕阳刚站起身,就觉得腰间酸软,忍不住又骂了季昀承一句。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说是为了留住季昀承,却是连自己也不信的借口……只是却也谈不上后悔。
  也许这一生她也就冲动过这么一次。
  她不想再继续陷入这个泥沼中了,能活多久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但如果能用这短暂的生命换取玄王朝的平安已经过去自己的幸福,未必不值当。
  而且……她也辜负了季昀承太多次,一次两次可以,然而这么多次下来,她也累了。
  季昀承并没有对不起过她。
  她为什么不能答应?
  过去的借口堆积在一起,已经显得有些无力了。
  那就干脆放任罢,用她最后的生命去放任。
  只是,慕阳没有预料到的是,不到三日,她所有的预计就已经横生变故。
  那些念头……
  到底是……无法成真。
  69 六八章
  在季昀承来之前,双方已经交手过三场仗。
  输多赢少,即便在他被慕阳软禁了之后,这样的局面仍旧没有改善,显然在来之前他就已经筹划好一切。
  在兵部整整忙了两日,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府中。
  简单吃了些东西,迟疑了一下,还是绕步走到后院,她把后宅封了,只让人透过气窗将饭食吊下……
  不知道季昀承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字条,又是如何的情绪?
  愤怒,生气还是后悔?
  会不会恨她?
  慕阳的心随之沉了几分,走到看守的家丁前,问:“里面如何了?”
  家丁闻声,忙起身:“里面没动静,不过饭食都吃完了,奴才想……里头应是没问题的。”
  这个家丁是她从刚刚买来的,身世清白,应该不会有问题。
  视线无意间扫过桌面,承重有限的竹篮里摆着用过的碗碟,碗中还沾了米粒,她的神色忽然一变:“这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正是……”
  话音未落,慕阳已经大步走了进去。
  打开上锁的门,里面坐着的人却不是季昀承。
  慕阳几乎是在字字句句压着火,面容更是阴森的可怕:“他人呢?”
  从未见过慕阳气成这样,一脸忐忑坐在屋中的书童顿时双腿一软,哆嗦着唇道:“那个……公子……我……”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天……”
  慕阳已经再懒得听他说一句话,转身便追出去。
  书童过去就常为季昀承说话,被他笼络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怪只怪她考虑不周全。
  城门天亮才开,如今过去也不过半个多时辰,而且城中不能行快马,以季昀承的自信,此时应该走了不远。
  城外数里的地方,
  季昀承咳嗽了一声,马车里早有乖觉的侍女奉上刚刚煮好的热茶。
  抿了口茶,季昀承盘了盘长袖,朝着帝都方向深深望去一眼。
  下次再来的时候,只怕就该是兵临城下。
  翻手取出那张字条,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才叹然放下,慕阳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早在上一任玄帝,就已经开始逐渐削藩,南安侯虽然尚且看起来风光,可是只怕再过不久,也要被一点点削弱……造反之事,早筹谋了不止这么些年,他个人的意愿与否,已不能左右,要么战要么死。
  字条被久握的已经有些变形。
  久离从马车外进来,递了个眼色,侍候的侍女就已经退了出去,双手捧着热毛巾细细为季昀承拭面,才不过两三日,季昀承的神色就一下子憔悴了起来,过去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渐渐为担忧取代。
  “侯爷,不用担心,前线的消息,都是于我们有利的。”
  季昀承将字条放入怀中,淡淡道:“我知道。”
  视线瞟过久离,她的关心神色不假掩饰,因为他们早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他忽然有一瞬间,后悔自己的自负,如果当日没有和暮阳定下那个赌约……只是微微念动,又很快释然,即使再重来几次,他大概也会做那样的选择。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
  久离掀开车帘,车后已经围满了官兵,当先一身官服面容冷峻的人,即便已经乔装改扮,也能依稀分辨出。
  她朗声开口:“停车。”
  季昀承却已经道:“走。”
  随着这一声,激战一触即发。
  季昀承带来的人手虽然不多,但都是跟在他身边的精锐,在游斗中保卫着季昀承的马车快速突围扔显得游刃有余。
  眼见季昀承的马车就要突围而出,慕阳忽然喝令道:“放箭。”
  几乎立时,弓箭破空应声而来。
  为了方便行事,这俩马车并不是季昀承的,而是在帝都随意买的,防备不及,马车顿时变成了刺猬,甚至有几只箭穿过车壁,直射而入。
  “快走!”
  车夫猛拉缰绳,向前疾驰。
  慕阳见状,咬了下唇,道:“全部射马车。”
  刚才的箭已经穿透,再一次,定然会有不少箭射进。
  第二轮的箭镞更加密集,几乎笼罩了整辆马车。
  虽然被季昀承的护卫挡下些许,可依然有不少落入马车中,而马车也已经驶出了弓箭攻击范围。
  微风掀起车帘,慕阳的瞳孔突然急速收缩。
  披散了一肩的长发乌黑从马车中探出,遮掩住来人的面容,深紫近黑的锦袍依旧华丽无匹,他怀抱着一个满身是箭的女子高站着回看她。
  那个女子是久离,她挣扎着攥住季昀承的衣袖,唇角逸血,脸色灰白,季昀承反手抱紧了她。
  距离太远,季昀承眉目已不是那么清晰,可慕阳分明能察觉到他神色中的冰冷,几乎满目的阴霾。
  一时之间,慕阳不知道是该庆幸季昀承还活着还是应该后悔方才没有下手更狠些。
  他对着她动了动唇,轻吐出一个字。
  听不见,也无法辨别。
  ……这次,他应该会恨她了罢。
  手指攥紧,指甲几乎深陷入肌肤,痛觉也有些麻木。
  没用了。
  已经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
  慕阳合了一下眸,径直转身,大踏步远去。
  在兵部连续工作了十几日,慕阳终于病了。
  玄王朝派出的是十来年未上战场的老将军耿飞,这位老将军极擅长防守,于攻击却并无多少建树,偏偏在这个时候,在天下人面前,只守不攻太过懦弱,这一场仗也就打的格外艰辛。
  倒在榻上睡了整整一日,爬起床,大脑晕眩,喉咙肿痛。
  书童煮了冰糖雪梨期期艾艾的跪在她榻前,若是过去的自己,恐怕早就叫人将书童拖了出去,但是……事已至此,迁怒也没有意义。
  就着书童的手喝了两口,滋味甜而不腻,极是甜爽可口。
  书童小心地偷瞄她:“公子,不生气了……?”
  慕阳摆了摆手,不想说话。
  脚步声退去,很快又走近,她不耐烦的抬头,银白色的身影缓缓逆光走来。
  像是忽然松懈下来,慕阳声音沙哑道:“重夜……”
  重夜摸了摸她的头,从床头的柜台里取出那只竹笛,放到唇边轻轻吹奏,笛声幽然而起,轻灵空幽,如同每一次弹奏的那样,让人心神不觉平静下来。
  笛声被渐起的咳嗽声打断。
  慕阳难以抑制的咳了两声,捂住心口,胸前突然一痛,再摸去,那枚挂着的玉佩骤然显出一条细长裂缝,不断蔓延开。
  掌心是一片猩红。
  这具身体已经越发的衰弱了,她这些日子已经努力躲开长公主殿下,但是一旦心潮起伏,精神不稳,身体就会动荡的越发厉害,甚至有几次她都觉得这身体不再受她的控制。
  慕阳起身,到水盆里一点点洗尽血迹。
  良久,听见重夜颓然的声音:“对不起……”
  她觉得好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顿了顿又道,“我早就该死了,能多活这么久,已经是恩赐了。不过,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活多久?”
  刺目的猩红在水中散开,丝丝缕缕。
  映衬着慕阳惨白的容颜,倒映进重夜的眸中,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他以为告诉了那个人,一切就可以解决了,没料到,却反而加速了这一天的到来。
  “慕阳……”
  “嗯?”
  “去别的地方或许有办法,书上记载在南阳有些对灵魂作用的奇异术法……而且总呆在长公主殿下的身边,对你不好……”
  慕阳想也没想便道:“我现在根本走不开。”她转身,“重夜,我并不怕死,怕只怕我死了以后,玄王朝就再也没有了。”
  “你一个人……”
  “嗯。”慕阳苦笑,“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却什么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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