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惊诧莫名地看着眼前稚嫩的一张面容,“安波?”
“奴婢参见正妃娘娘。”身形娇小,孩童一般的安波此刻面色恭谨,冲着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是你?”虽然早已经猜到安波或许武功高强,确不曾想到她武功之高竟会达到如此境界,也不曾想到此刻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竟然会是她。毕竟她的主子是傅雪,同我乃是共侍一夫,尤其是当龙嘉寰被我几乎独霸宠爱之后,说不怨恨,我真的不信。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波直起身子,恭声对我说道,“奴婢主子之所以命了奴婢出手相助,其一是为谢过娘娘曾经看破安波身上功夫却未曾对人提及,其二则是因为奴婢主子不愿看到府中因为娘娘你而血流成河。如今已然安全,奴婢这就要返回府去了。”
皇城惊变风起云涌(05)
“可是,可是……”轻轻摇了摇头,顾不得去想那个傅雪到底是个如何聪慧的人物。我只是心心念念着方才府中那番险恶打斗,望着眼前娇小的安波,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于是我扯住了安波的衣袖,紧紧地扯住,然后无比恳切地开口,“你,能送我去北疆吗?或者,帮我把消息送到北疆去?”
安波对着我轻轻摇头,“主子只说要奴婢将娘娘送到一处安全之所,并不曾提及其他,更何况此时奴婢的主子还可能正身陷危险之中,所以奴婢只能将娘娘送到此处了。”
看到安波欲要转身,我匆忙上前,扯住她的衣裳一角。虽然我的心底如何不愿承认自己的夫君必须同人分享的这个事实,可是这却是如今我唯一能够约束傅雪,或者说约束安波的东西。
于是我抿了抿唇,口气尽量平淡无波,“可是,殿下也是你家主子的夫君不是吗?”
听见我话,安波回过头脸,对着我的眼睛轻声说道,“奴婢主子是降臣之女,又被作为向大齐表示忠心的一件礼物送入太子府中,身份固然卑贱,可奴婢主子却也是一副丝毫不差于娘娘你的冰雪傲骨。遇上殿下那么一个根本无心于她的男子,主子同样也不会将心交付。所以,奴婢主子至今仍是处子之身,既事实如此,又何来娘娘口中夫君一说?”
“那,那大婚之日?”心头猛然一震,我大惊失色,怎么从来不曾听龙嘉寰对我说过此事。
安波微微一笑,面上神色清明无比,“明知那日大婚对于殿下来说只是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奴婢主子也并非心甘情愿,于是奴婢主子便在那晚燃了自家乡带来的迷魄香,已然大醉又睡得昏沉沉的殿下根本不记得当时是否发生什么,那白毯之上的落红也不过只是奴婢主子瞒天过海的一点障眼法而已。”
傅雪,傅雪!
那个唇红齿白,朗眉深目的冶艳女子,她的心中竟然孤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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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惊变风起云涌(06)
心中无声地感叹着,可是手上却一刻不敢放松,我仍是抓着安波的衣袖,口中对她苦苦哀求,“既傅雪要你救我是因为不忍看到府上惨遭血洗,那么想必她自然也是不愿看到边关血流成河的,所以,安波你便好人做到底吧。”
“汉人有句俗话,叫做眼不见为净。那边关远在千里之外,奴婢主子既已自突厥抽身离开,那么今生只怕都再难见,所以那里是否即将血流成河,又和咱们这些柔弱的小女子有何相干?”安波轻轻一笑,面容之上有着一股叫人莫名惊心的凄绝之色。
心中登时想起那些曾经自龙嘉寰处听来的消息,当年突厥与大齐一战,突厥败北。
于是领军作战最前线的突厥将领不仅没有得到后续供给,反而被突厥汗王怀疑其之忠心,其留在后方的妻女一干人等更是被突厥汗王当众斩杀,那将领登时灰心,遂带领剩余残部倒戈相迎,对大齐俯首称臣。
那名将领便是如今的傅知明,而那傅雪便是傅知明如今的唯一骨血,也正是因为当年被傅知明带着身边赴前线征战这才免过了那血腥的屠杀。
投降大齐之后,虽傅知明对朝廷忠心耿耿,可毕竟生就一副异族容貌,朝廷之上王公新贵并不曾真正将其视为一己,任那傅知明如何努力想要融入,却只是在暗地里被人骂了个通敌叛国的臭名,一生抑郁而不得志。而傅雪和大齐太子联姻,也只是大齐皇帝为了想要安抚傅知明之心,以及去除朝廷之上的纷杂而出的那些异声的一种手段而已。
此刻的我固然能够明白傅雪,连同安波心里的那些苦楚,可是眼下边关于我而言才是大事,所以我拉尽了面子,只是死死地抓住了安波的胳膊,绝对不肯这般便将她放走,“如今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将我送去边关,要么,你将那消息送去边关。否则,我绝不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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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惊变风起云涌(07)
听我口气坚持决然,安波微微一怔,似乎是想不到我竟然会有此一说地那般隐隐诧异着。
我俩相对峙着,就在我以为她的心思有所松动的时候,只见安波微一扬手便挣脱了我的拉扯,那般潇洒自若地立在我的面前,而我,则在她的大力挣脱之下因为猝不及防而重重摔倒在地上。
安波毫无半分怜悯地垂眼望着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的我,口气之中冷冷清清,“娘娘虽然贵为太子妃,可是在奴婢的心里,只有奴婢的主子才是奴婢的天!至于其他人等,浑然与奴婢无关,所以奴婢便唯有得罪了。”
“安波,安波……”看着安波毅然转身,身形一闪,便在夜色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倒在地上呢喃出声,探在空中的手指抓住一片湿凉空气,只能无力地垂下。
任时日已入盛夏,可此刻的我却只感觉到夜凉如水。
四处张望了几眼,只见浓重夜色之中幽寂一片,实在不敢想象就是如此静谧安详的夜晚之中我竟然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深深吸了口气,我缓缓起身,判断了方向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匿在夜色之中,徒步踏上了我的北疆之旅。
明知身后追兵可随时都有可能追来,于是我抹黑了面目,撕扯了衣裙。
面对眼前两条道路我好生一番权衡,半晌之后终于决定放弃那条荒岭小道,改而沿着官道旁边的灌木之中徒步行走。
我不知道我如此行走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北疆,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在那场战事之前到达北疆。
我只知道我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龙嘉寰在边关坐以待毙,我只知道我必须走,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够将宝尽数押在那只信鸽身上,我也不能够在事情不曾明朗化之前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整整一夜我不知疲惫,直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我仍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皇城惊变风起云涌(08)
身旁的官道之上已经有两队骑兵接连追过,我不知道他们追踪的目标是否是我,我只知道天亮之后的我会更加危险,所以我要小心,要更加小心。
天色越来越亮,火炉一般的日头悬挂在头顶之上灼热地炙烤着大地,我躲在灌木丛中矮身行走,任锋利荆棘割破我的衣裳,划伤我的肌肤,一道道殷红的血珠自原本冰雪白皙的皮肤之中迅速渗出。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灌木丛的深处,任炙热天气之下的尘土飞扬而其覆盖了我的头脸,充斥了我的鼻腔,我却只是勉力地隐忍着,绝对不允许自己轻易发生声响。
虽然此刻的官道之上一片安静,可我却不敢冒险。
就这么走了大半日的功夫儿,我腰酸背疼,却仍是极力鼓舞着自己务必矮下身来,借由着身侧已经越来越算不上是茂密的灌木丛来遮掩自己。
前头是条岔路,一条是笔直务必,可以直通北疆的官道,可是道路两旁却是没有丝毫能够容我藏身之处。
另外一条照旧凌乱地滋生着些微不知名的灌木大树,蜿蜒而上的是盘山小路,通过这小路一样可以到达北疆,可是路程之上所需的时间却是官道的至少两倍。
望着眼前逼迫我必须做出选择的岔路,我死死地咬唇,直到我隐约听到身后的官道之上传来马蹄飞奔之声。
同此前两次听到奔腾而来的马蹄声一样,我下意识地缩起了身子,将自己整个人小心翼翼地躲进了灌木丛中。
隔着细密的灌木缝隙,我眯着眼睛去看,只见暮色将至的一片尘土飞扬,我看不清那尘土当中飞奔而来的人,可听那马蹄踢踏之声的清脆程度当中我却能够判断出来,来人是单骑。
马蹄声近了,那马上之人我也已经能够看的清楚。
日头西斜的暮色当中,一骑鲜红色的高头骏马,马身之上那人一身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裳,虽然穿着男装,可是看那身姿娇柔却像极了女子。
皇城惊变风起云涌(09)
是秀蓉!
此刻官道之上这个骑在当初龙嘉寰送我的汗血宝马上头的人,居然是秀蓉!
她没事,她没事!
我心头先是跃过一阵狂喜,然后便是猛然一紧。
我咬着嘴唇定睛望向这匹单骑的后面,确定了并无追兵之后,我才迅速跳出灌木丛,冲着已然冲过我面前径直绕上盘山小路的那个身影大声吆喝。
秀蓉猛地勒住马缰,急速奔跑之中的汗血宝马倏尔止下,声声嘶鸣着骤然转过头来,马背之上的秀蓉不敢置信地扬起马缰冲我奔来。
“主子,主子……”秀蓉纵马来到我的身边,一面惊喜地叫着一面伸出手来将我拉上马背。
“快走。”我匆匆回眸,睨了一眼身后官道,粗声催促。
“驾!”秀蓉手上缰绳一紧,身下马儿已然四蹄翻起,疾驰如飞。
呼啸的风声之中夹杂着秀蓉的哽咽声,我逐渐知道了昨晚事情发生的始末。
原来就在魏元坤带领魏家死士围攻太子府却遭遇无名蒙面人将我救离现场之后,那些魏家死士便像是泄愤一般在府中大肆烧杀,浑然不将太子一名放在眼中。
若非危急时刻陈王妃突然出现,只怕秀蓉也会在那场屠杀之中惨遭不测。
“王妃将奴婢和高侍卫独独带回了陈王府去安顿下来之后,奴婢这才知道,原来帝都之中掌管了大半兵力的魏永谋魏太尉已于昨晚策动谋反之事,就在魏永谋幼子魏元坤带人攻入太子府的同时已经有魏永谋手中大举兵力包围了整座皇城,同城中的皇上形同两军对峙之势。昨晚太子府中除了奴婢同高侍卫之外,其他人等死的死,伤的伤,都被魏家给困在了府中,只等着两军对峙最后的结果再做清算了。”
秀蓉紧紧握着缰绳,虽然在此刻对我提及昨晚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可是她的口气之中仍是森冷阵阵,“咱们陈王府,也在此次一战之中投入了兵力,王爷他,居然誓死效忠魏永谋。”
皇城惊变风起云涌(10)
“战事的导火索,”深深吸了口气,我轻轻贴近秀蓉耳畔,“可是因为我的擅自回府?”
“主子……”
秀蓉身子颤了一颤,半晌之后才对我承认,“奴婢听陈王妃说,皇后娘娘发现主子不在寝宫之后,便将那名当时照料主子的宫女给拿下了。后来,后来那名原本是服侍在皇后身边的宫女,便对皇后娘娘承认了她放主子出宫的前因后果,然后皇后娘娘便连同魏永谋那个逆贼里应外合,包围了皇城。
听王妃对奴婢说,其实,其实皇后他们是早就打算要对皇上逼宫了,计划就是安排在这两天的,只是这次太子府会首当其冲却是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情,即或皇后娘娘如何不喜欢太子殿下,可她毕竟乃是太子殿下的娘亲,而那魏永谋则是太子殿下的外公啊,实在是叫人想不通……”
听着秀蓉口气之中婉转的劝慰以及对皇后如今谋反一事的疑惑,我只是深深吸气,不置一词,心中却在隐隐地痛。
不知道秀蓉口中的那个对皇后娘娘承认了放我出宫前因后果的宫女兰英到底是遭受了怎样的极刑,我的心狠狠地缩成一团。
“王妃自奴婢这里听说主子从昨晚的混乱当中险险逃了出去,担心随后会有追兵赶上,这才避过王爷,避过了府中耳目,将奴婢同高达分别送出城来,让咱们一大道一小道分别追踪主子而来。”秀蓉小心地把握着方向,继续说着。
“她,她竟放了你们,还找了两匹马来让你们追我吗?”心中暗暗叹息,我紧紧地抱住秀蓉的腰。
“是啊,奴婢知道主子定会去往北疆送信,所以便同高侍卫一路追踪而来。”秀蓉在我身前重重点头,口气之中越发凝重,“奴婢看得出来,王妃对主子是真心真意地关心的。”
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我垂下眉眼。
我自然知道她对我是真心真意的。
皇城惊变风起云涌(11)
在她对我的情意之中,倘若其中参杂了半分虚情假意,那么堂堂的陈王妃又怎么会甘冒陈彦广之大不韪地像个探子一样私自救下太子府中秀蓉、高达,然后又送了马匹给他们来追我呢。
凭她的心智,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她在做着的事情倘若一旦泄露,将会令她置于何样危险的境地?
“此刻,帝都之中情况如何?”略略沉吟片刻,我对着秀蓉询问出声。
“奴婢来的匆忙,不曾太多打听。只是临别时自陈王妃那里听说如今两军对峙正是关键之时,帝都之中拥护皇上和拥护魏氏一门的朝上重臣亦是各又一半,如今帝都的大多兵力又都尽数放在边关,所以这一时之下胜负还真是难以分辨。”秀蓉只是认真地把握着马缰,口气之中满是严肃。
“如此说来,此刻帝都之中应当也是全部消息尽锁城中喽?”我的心中飞速转着,盘算着皇上的胜算有多少。
“是啊。若非此次出城乃是王妃她费心周折,抢在魏家下令封城之前将奴婢同高侍卫送了出来,那咱们怕是插翅也难逃出来的啊。”秀蓉轻轻叹了口气。
“恩。”知道这样危急的消息边关四处定难得获通知,心中越发觉得肩上责任重了起来。我轻轻应了一声之后,贴近了秀蓉的身子,双手自她身后一同握住马缰,然后便絮絮地将我已经知道的关于龙嘉寰真实身份的事情逐一说了。
“天哪!”秀蓉低低一声惊叹,回转过来望我的脸上满是震惊。
对上秀蓉的眼睛,我只是点头。
“原来太子殿下竟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竟然只是当初皇后娘娘用来稳固后位的一种手段!”秀蓉震撼不已地摇摆着身子,手上缰绳也险些松开,幸亏我和她同时握着,这才保持着马匹奔跑的方向不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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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惊变风起云涌(12)
秀蓉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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