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娘的脸腾地火红一片,打眼看向邬雅沁,目光既羞又恼。
“妹子,你说话,咋办?”矮瘦汉子开腔问,他也听到邬雅沁让他妹子离婚,想想姜炳才那满满当当的家财,他忽然觉得这主意真是太绝了,自家人会因为妹子的离婚而发笔大财。
婆娘怎会看不出自己大哥想的啥?
她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到姜炳才跟前,一把揪住姜炳才的耳朵说:“走,回家去关了门打架,不在这儿丢人现眼。”
一屋子人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老半天反应不过来,最终还是姜凤云站门口挥手赶人走,众人才陆续散去,只留下几个村委委员打扫战场。
孟谨行没想到邬雅沁三两下就把这事给解决了,不由暗笑,看来这种家务事还是得女人来处理最妥当。
想着,他就进门与大家一起动手打扫。
姜忠义看事情告一段落,连忙邀请邬雅沁一起去他四叔家坐坐,权当谢她出面劝架。
邬雅沁看也不看他,施施然走到孟谨行边上,拿过他手里的笤帚道:“一边待着去,这种事儿哪轮得到男人动手。”
“嘿嘿,那谢谢学姐啦!”孟谨行也不推辞,坐一边去跟姜凤云、许力、梁大山他们说无极草堂投资的事。
许力等人听说要教村民搞昆虫养殖,都大为惊讶,尤其听说那些虫子还能卖出大价钱,这些一辈子只知道守着死田的汉子,心里都炸开了锅。
就连梁大山也暗中叹服,孟谨行就是办法多。
姜忠义在邬雅沁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就多看了孟谨行几眼,目光中的忌恨不加掩饰。
再怎么说,他都是副市长的公子,虽然拥有的文凭是三流大学,但好歹也是大学生,市建设局的规划科长,并不比眼前这个副股级小主任差,邬雅沁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宁愿帮这小主任扫地,也不愿跟自己去喝茶聊天!
他越想越恼火,越想越生气,三两步走到姜凤云面前,恶声恶气地说:“二爷,现在不是我四叔当村长吗?你们有事也该找他商量才对,跟一个卸任的代村长说个什么劲?”
孟谨行与许力等人正说得兴起,突然被打断,大家这才注意到冷落了姜大公子。
姜凤云马上说:“孟主任是乡里领导,观山村村长也越不过乡里去不是?”
“嗯,照这么说也对哈。”姜忠义拍拍许力的背,把他从凳子上赶开,自己一屁股坐下来说,“村越不过乡,乡越不过县,县又越不过市。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搞养殖啊,修公路啦,养殖我是管不着啦,但这个修公路,汇报给我听听。”
孟谨行不管姜忠义是谁,就冲他把比自己年长近二十的许力从凳子上赶开这一条,孟谨行就极度鄙视这种人物。
孟谨行从位置上站起来,把凳子让给许力坐,然后不冷不热地说:“向市领导汇报工作是县领导的权力,我们差了太多级别,不能越级。”
“现在是我让你们汇报,你就说!”姜忠义眼珠子一瞪说,“除非你们不打算真的建路,也不打算通过项目审批。”
“再大的领导都有个权限,路建不建的,还真不是我们谁说了算的!”孟谨行笑着一语双关道。
邬雅沁扫完地过来,靠在孟谨行身边,笑眯眯地问:“你们说完没有啊,什么时候带我上大凤山?”
邬雅沁丽质天成,尤其笑起来媚眼如丝,孟谨行生于省城、就学于京城,见过美女无数,倒不觉得什么,其他人却个个看得呆若木鸡。
尤其是姜忠义,从来只是听说邬雅沁笑起来能迷死人,但申城有几个男人真见过她对男人笑成这样,他先是看得骨头酥麻,接着就觉得胸腔里有团火熊熊燃了起来,看孟谨行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刻毒。
孟谨行不知道邬雅沁的声名,只当姜忠义纯粹是邬雅沁的追求者,心里泛些醋意罢了。
而且,他想说的事也已经跟姜凤云等人说完,细节问题只要再跟许力说说,让他去推动便可。
因而,他立刻朝邬雅沁点头说马上去,同时叫上了许力,一同往大凤山去。
二人先是在山脚许力家吃了午饭,孟谨行向他交代了昆虫养殖的推进设想,然后与邬雅沁在山上兜了差不多半天,这才下山准备返回桑榆。
刚上车,邬雅沁就指着倚于大凤山西侧的小凤山问:“听老汉儿说,有个女大学生,一个人住在小凤山上?”
“胆大吧?”孟谨行启动着车子笑道,“几时介绍你们认识。”
“她长得漂亮吗?”邬雅沁在这点上与任何女子别无二致,说到同xìng,首先关心的就是对方的长相。
“嗯,还可以吧,身材看上去不错。”这是孟谨行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异xìng讨论女xìng的身材。
“比我身材好?”邬雅沁追问。
孟谨行瞄她一眼,认真地说:“没你伟岸。”
“哈,你往哪儿瞧啊!”邬雅沁和前一晚风格一样,仍旧是深V,山峰若隐若现煞是诱人,“我其他地方比她差吗?”
“哎哟,我的姐姐哎,你坐着,我怎么看得清呢?”孟谨行眼睛带笑再度瞟向她,“再说了,这话题影响行车安全,你知不知道?”
“你不要看我不就安全了?”邬雅沁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她坐你边上,你开车安全……”
她的“吗”字未出口,福特一个急刹,恶狠狠地在轮胎的尖啸中定住车身,巨大的惯xìng把她一下甩上前挡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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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怒为红颜
() 孟谨行急刹车并不是因为邬雅沁长得太不安全,而是车头前方现在站了一位孟谨行觉得安全的姑娘——雷云谣。
孟谨行刹住车就直接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跑到车头扶着雷云谣的肩膀,前后看了又看,说话像连珠炮:“你干吗这样窜出来?很危险知不知道?有没有撞到,啊?”
雷云谣扭扭肩甩脱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你很有大禹治水的风格啊,过桑榆而不入。”
“啊?”孟谨行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上午在车站看你开过,喊都喊不住,那叫一个风驰电掣!”雷云谣小嘴嘟得老高,鼻尖儿一耸一耸的。
孟谨行笑起来,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原来你看见我了啊?干吗,生气我没听见你叫唤?”
“谁叫唤了?”雷云谣打掉他的手说,“小狗小猫才叫唤呢!”
“你可不就是小狗小猫,没被主人搭理就心怀哀怨。”孟谨行逗她,眼里溢着笑。
“一边儿去,什么时候你成主人啦?”雷云谣推他。
孟谨行笑着抓住她的手,“呐,你自己承认是小狗小猫的,以后别又赖我瞎说。”说着也不容她再分辩,拖她往车上去,想介绍她给邬雅沁认识。
拉开车门,正要开口,他才注意到邬雅沁头上在流血,嘴角抽着,丝丝吸冷气。
“你受伤啦?”他赶紧手忙脚乱找纸巾,帮她压在伤口上,“受伤了怎么不出声啊?”
“我一出声,岂不妨碍你们打情骂俏?”邬雅沁揶揄道。
孟谨行大窘,才想起要介绍俩人认识,回身叫雷云谣,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
“别看了,看见我就走了。”邬雅沁揉着额头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孟谨行愣了一下,看向邬雅沁,“你认识云谣?”
“葛云状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识。”邬雅沁白了他一眼,她心里想着,难怪上午路过桑榆看到那女孩眼熟。
“她不姓葛。”孟谨行有点迷惑,雷云谣会是市委书记的女儿?
“葛云状有一儿一女,儿子跟他姓葛,女儿跟她老婆姓雷。”邬雅沁上下打量着孟谨行,“我看她跟你挺亲热的,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孟谨行心里翻了锅。
过去许多不明白的事,现在一下都明白了。
过去看着合理的事,却一下变得毫无逻辑了。
“怎么啦,这表情?”邬雅沁伸过手来推他一下,“我们还去不去桑榆?”
“去。”
孟谨行跳上车,关门启程。
好长一段路,孟谨行都不说话。
他不觉得雷云谣的真实身份有多难以令人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雷云谣始终没有告诉他真相,他觉得自己在雷云谣面前似乎成了傻子。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车到桑榆已是晚饭时间,孟谨行直接把车开到芸香楼门口,带着邬雅沁进去吃饭,又利用等菜的时间,给刘爱娇打了传呼。
邬雅沁的出现,令这家小饭馆一下沸腾起来,各种目光时不时瞟向孟谨行他们这张桌子。
孟谨行即使在男女之事上再不怎么上心,这个时候也能体会几分那些望向邬雅沁的目光背后,所包含的猥琐味道。
他随手脱下自己的夹克,甩了一下披在邬雅沁身上,低声道:“下次来这种小地方,还是穿保守些。”
邬雅沁心里一暖,朝他点点头。
老板娘高声叫小孟主任听电话,孟谨行离座去接,没注意到梁畅恰在此时进了门。
梁畅今天刚放回来,约了一帮兄弟来芸香楼去秽气。
一帮人先是在门口看到福特,羡慕得眼冒金光,围着车子又是看又是摸的,闹腾了好一阵子,甫一进门,长了一对小三角眼的梁畅就瞅到了独坐一桌的邬雅沁,立刻惊为天人,晃着身体就走了过去。
邬雅沁低头扒着饭菜,对梁畅等人流里流气的话语充耳不闻。
“嘿……,臭婆娘,有几分姿sè了不起?”梁学军是梁畅的忠实走狗,“知道站你跟前是谁吗?说出来可别吓着你的小心肝!”
梁畅没耐心,一直得不到应有的反应,心头就着了火,直接上前探手往邬雅沁的头发抓去。
眼看就能抓住这婆娘的头发,把她拎起来,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狠狠地钳住了。
“rì你仙人牌牌的……”梁畅破口大骂着转回头,孟谨行的脸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梁主任,你刚刚闯完祸回来,又想惹麻烦?”孟谨行轻轻往外一带手腕,把梁畅直接甩到一边,拍拍手坐下来问邬雅沁,“你没事吧?”
邬雅沁浅浅一笑,“没事。是你同事的电话吗?”
“嗯,她马上过来接我们去她家。”
梁畅此时已是怒火中烧。
他从梁敬祖口里已经知道,让梁坤去自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孟谨行。
尽管两位族伯族叔再三关照他,把这事暂且压在心里,找机会再收拾孟谨行,但此刻孟谨行为个婆娘再度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不了台,他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姓孟的,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说话间,一张板凳被他高高举起,向孟谨行猛砸过去。
邬雅沁虽说见惯世面,但这样说打就打的场面,还是把她吓着了,看着梁畅把凳子砸过来,一把拉住孟谨行的胳膊,想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瞪大了一对满是惊恐的眸子。
孟谨行背对着梁畅,看不到梁畅的举动,但邬雅沁的表情让他有了jǐng觉,凳子砸到的时候,又夹了风声,结果梁畅自然一点便宜都没占到,反而被孟谨行一个背摔,甩在桌面上砸得碗盘乒乓作响,也终于把邬雅沁那点惊惧给吓出了声。
孟谨行一把搂住邬雅沁,沉声说:“我们走。”他的目光已经扫到呆立在门口的刘爱娇。
老板娘不知如何是好,想想得罪梁畅还不如得罪孟谨行,凑上前颤声拦住他:“小孟主任,你砸了我的东西……”
孟谨行想也不想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百元炒递给老板娘,“不够的话,明天再算给你。”
离开芸香楼,带着邬雅沁和刘爱娇驾车离去,孟谨行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向冷静的自己,竟然在一天之内,两次因为邬雅沁得罪人,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大洋村是个三面被丘陵环绕的秀美村落,桑榆乡zhèng ;fǔ位于村中心位置,刘爱娇的家则在村东头的山岙里,她的母亲山玉娇是一位朴实的村妇。
刘家后院有一片山丘,山玉娇娘俩领着孟谨行他们进了山洞,沿着人工开凿的台阶下行十几米,一个足有六十平方的地窖呈现在他们眼前。
穿行在满地的坛坛罐罐间,孟谨行惊讶地问:“这些都是药酒?”
山玉娇自豪地点头说:“山家祖上是方圆十里有名的行脚医生,这些酒治各种病的都有。除了你脚边那几坛是我这些年泡的,其余都有上百年了,一丁点就有效。”
“您会看病?”孟谨行以为自己遇到了高人。
“啥子哟!”山玉娇憨厚地笑笑,“山家行医术传男不传女,女娃出嫁才能分到一些药酒当嫁妆,坛子上有纸片儿写着酒的用处,这些都是爱娇以后的嫁妆。”
孟谨行和邬雅沁均是一愣,搞半天,这些酒竟然是嫁妆,这怎么开口买啊?
刘爱娇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事,轻声说:“有多少人家有地方存这些罐罐?你们想要,我送就是了。”
“那不行,你要是送我们,你妈还得给你另备嫁妆,倒不如我们买下来,钱你们还可以派用场。”孟谨行说。
“那你就看着给吧,反正是自家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山玉娇并不扭捏。
邬雅沁想了想问:“这些酒卖了就不再有了吗?”
“每十年,我们都会倒出半坛,添入自酿的土酒另外封存。你只要不连坛底一起卖掉,几辈子都能用下去。”山玉娇说。
孟谨行一听这话乐了,有另外封存的酒,何必把刘爱娇的嫁妆卖了?
他把这话一说,山玉娇立刻道:“那是因为这次年份没到,你想要就得连底儿一起端。”
“这样啊……”邬雅沁迟疑一下说,“您另存的那些有多少卖我多少吧,我每坛付您五百块钱。这些底儿您留着,绝对能让您生财,千万千万别再随便送人了!”
孟谨行赞赏地瞅了邬雅沁一眼,取舍有度,不欺人根本,这是一个诚信商人的表现。
即便如此,山玉娇还是傻眼了!这一窖酒,足足四十多坛,那可是两万多块钱啊。
“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存酒,我每次只带两坛回去,其他的就寄存在这里,我另外付您一些保管费,您看行吗?”邬雅沁问。
“哎哟,都拿这么多钱了,还要啥子保管费嘛,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你放就是啦!”山玉娇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邬雅沁嫣然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她随即又问,“这药酒中有一味叫赤虹蛛的虫子,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
“赤虹蛛外面现在抓不到,早在几十年前,我老汉儿就是自己在山洞里养这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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