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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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谋-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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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孟谨行根本没想到,心里灌了蜜的朱意在与他结束通话后,就约了一帮经常互通有无的干部子弟,告诉他们,她想办兰芝的储胖子,请这帮公子哥儿各显神通把招呼打出去。

    ……

    雷云谣的病房内,父母、岳父母和葛红云都在。

    孟谨行进门站到他们身后,一一招呼。

    雷卫红与儿子一样情绪激动,听得孟谨行的叫声,转过身来扬手欲打。

    床上的雷云谣惊呼出声,葛云状及时伸手握住妻子的胳膊,低喝道:“卫红,注意你的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雷卫红盛怒之下口不择言,“我早说过,当娘的什么样,生下来的儿子也什么样!当初要不是华蕴仪死乞白赖差点下跪求我,我会同意他们结婚?”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孟谨行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妈,这是不是真的?”

    “她是气极了胡言,你别当真!”华蕴仪回答儿子的同时,孟清平不停向葛云状夫妇使眼色。

    葛云状生气地将妻子拉出病房,关上了门。

    孟谨行把他们的表情全数看入眼内,他几乎能完全断定,雷卫红说的是真话!

    知道母亲是用如此卑微的方式才换来自己与雷云谣的婚姻,让孟谨行心如刀绞,他痛苦地望望母亲,又望望父亲,骨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床上的雷云谣彻底绝望了。

    她与孟谨行一样,完全没有想到,母亲当初松口同意她的婚事背后还有这样一个秘密,这让她感到莫名的羞愧。

    如果说,不能再有孩子是天意,她相信孟谨行绝不会为此抛弃她。

    但是……

    她不能想像,孟谨行知道婆婆曾经差点向她母亲下跪,孟谨行还能一如既往地面对她!

    葛红云不喜欢孟谨行不假,但孟谨行这两年火箭般的上升速度基本并非仰仗葛家,从这一点来说,葛红云倒是很欣赏这个妹夫。

    因而,在雷云谣二度流产这件事上,他除了心疼妹妹还是心疼妹妹,母亲的口不择言在他看来也是有点过了。

    他破天荒地朝孟清平夫妇抱歉地说:“对不起伯父伯母,我妈也是心疼我妹妹才会这样,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先送我父母去我家,晚点再来医院。”

    孟清平点了下头说:“帮我们转告你父母,云谣是个好孩子,孟家即使从此无后,也绝不会放弃这个媳妇!”

    葛红云闻言动容,孟清平如此气度,就是父亲也未必及得上。

    葛红云离去,孟清平拍拍儿子的后背,“走,陪我到外面抽根烟。”

    孟清平与妻子交换一下眼神,示意她安慰一下雷云谣,随即与孟谨行一起走到阳台上,关紧了门。

    父子二人点了烟,背对着病房靠在栏杆上一边吸烟,一边说着话。

    孟谨行的心很乱。

    他自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未来只有他和雷云谣携老,但是,他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自己的婚姻由母亲卑躬屈膝换来。

    “小行,你也不要怪你岳母,她和你母亲之间的事,说来话长。”孟清平长叹一口气说,“原本,我们都觉得这是上一代的事,能够不说就不要再提了,你岳父也是这么个想法。但是,卫红这个人心重,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放下这件事。”

    孟谨行侧过头看着父亲问:“到底是什么事,要让她这么反感妈妈?”

    “唉!还记得你妈曾经援藏吗?”

    “记得。”孟谨行点了点头。

    “你可能不知道,卫红原来有个堂兄,她从观山出来后一直由堂兄照顾,卫红在政治上比较激进,雷民为人却很温和,俩人在都江求学、工作,情同亲兄妹。”

    “这和母亲援藏有什么关系?”孟谨行不解地问。

    孟清平连抽两口烟道:“雷民是和你母亲一批进藏的,由于你母亲和卫红是同学,送行的时候,卫红再三嘱托你母亲帮她照顾兄长。”

    孟谨行的双耳猛然一跳,转头盯着父亲问:“是不是这位雷叔叔后来出事了?”

    孟清平重重地点了点头,“藏区环境恶劣,你母亲他们的医疗队当时在牧区遇上暴风雪被困,雷民作为同批进藏的领导,责无旁贷带人搜寻,结果他救了你母亲,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雪山上!”

    孟谨行眉头一皱,嘟哝道:“虽然很遗憾,可这不是我妈的错啊!”

    孟清平苦笑着吸口烟,慢慢地吐着烟雾道:“本来雷民是有机会活下来的,只不过当时同去搜救的还有一位藏民也遇险脑部撞击昏迷,雷民当时的情况好一些只是摔断腿,加上交通工具仅仅只剩一头牦牛,雷民坚持让你母亲先把藏民带回去。结果,等你母亲带着人再回来找他时,遍寻不见,他早被风雪淹没了……你知道的,卫红这个人激进,雷民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遗言,她始终认为是你妈恩将仇报。”

    孟谨行无言以对,转回身,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着坐床上与妻子喁喁细语的母亲,既庆幸母亲当年能活着回来,又为长眠雪山的雷民难过,他一下理解了母亲,为什么面对咄咄逼人的雷卫红一再忍让。

    如果当初母亲与雷民的身份互换,他可能今天也无法接受雷云谣,哪怕明知这一切与她无关。

    “人生呐,无处不相逢啊!”孟清平感叹着掐了烟,“谁能想到,那么多年以后,你会娶了云状和卫红的女儿?其实,不仅仅卫红心里放不下这事,你母亲那么多年来也常常做恶梦,梦到的都是雷民在风雪中痛苦挣扎!所以,你眼中看来,耳中听来是你母亲在卫红面前受了委屈,在你母亲心中却是由此觉得好受一些,你明白吗?”

    孟谨行勉强点了点头,“孟家再也没有香火延续了,你和妈……”

    孟清平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来摇了摇道:“我和你妈不是迂腐的人,儿孙事强求不得!何况,不是还有小言吗?我们以后把外孙当孙子来养就是了!”

    孟谨行没有说话,重新转回身去看着阳台外,又摸出一根烟就着烟蒂的火点上,一口一口地吸着。

    他知道,无论父母还是他自己,可以尽全力在雷云谣面前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他们永远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孩子会是永远的痛!
第350章 失子之痛
    ()    。孙梅在师大宿舍区邂逅与邬雅沁一起饭后散步的邓琨夫妇。顺利递上了实名举报信。

    邓琨当即安排即将在节后前往兰芝的工作组组长、市纪委副书记陈平与孙梅见面。陈平安排人手与孙梅进行详谈的同时。告诉邓琨。他刚刚收到两位前往兰芝投资的雁荡籍商人的举报信。举报储丰在投资洽谈过程中索贿。并强行要求令老熊岭银矿老板钱小多参与投资项目。

    邓琨建议陈平chūn节期间就安排人手进入兰芝。趁有关涉案人员过节疏于戒备进行暗中调查。

    恰在邓琨对储丰展开暗中调查的时候。在医院陪伴雷云谣的孟谨行突然接到温文的电话。称储丰可能失踪了。“……反正这两三天谁也洠ЪA茉径疾恢馈O駴'头苍蝇似地到处找他。”

    孟谨行恨得一拳砸在窗上。玻璃横飞。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淌下來。

    雷云谣惊得从床上扑了下來。差点一跤绊倒。整个身子直直地倒在他背上。

    孟谨行负重。回身一把抱住妻子。歉意地看着她。“吓到你了。”

    雷云谣忧虑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洠裁础9ぷ魃嫌械闶掳觳涣恕!彼×咳米约旱纳籼先テ胶汀

    雷云谣一直看进他的双眸。一颗心慌得无处安放。她能从他的焦躁中感觉到他的愤怒。而这种愤怒。令她洠Хǘ缓褪サ暮⒆恿翟谝黄稹

    孟谨行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回床上。坐在床沿轻轻拍拍她的脸道:“别胡思乱想。我毕竟工作时间短。一下子坐到副县长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不像想象的那样简单。做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难免急躁了点。你放心。我会慢慢适应的。”

    “真的。”雷云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孟谨行知道此时的雷云谣是极为敏感的。他拼命压下急怒的心情。努力在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肯定地回答她:“真的。”

    为了转移雷云谣的注意力。他打开了电视。把摇控器交到雷云谣手上。“自己选台。我给你削个苹果。”

    雷云谣心事重重。毫无看电视的心情。屏幕定格在西南新闻。孟谨行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努力转移着话睿骸袄贾サ蕉冀舛问〉涝绺眯蘖恕U饷聪氯コ啥駒ìng循环了。你看看。这车子一翻。又得多少人年都过不太平了。”

    雷云谣靠在床上。抬眼瞥了下屏幕。看着车祸受伤的人一个个被施救人员从长途卧铺车中弄出來送上救护车。特写镜头中伤者漏斗形的肥腿正一下下抽动着。她皱眉附和着应道:“谁做的节目啊。这种新闻怎么能拍这么近的镜头。万一家属看见。毫无思想准备得多难受。”

    孟谨行低着头。把削完的连成条的苹果皮扔进废纸篓。再把苹果切成块放在茶杯里递给雷云谣。“你这是专业点评啊。”

    雷云谣拿着杯子洠в谐云还6橇礁鍪种覆煌5卦诒谏献拧W齑奖灰澜粢ё拧

    孟谨行擦完水果刀洗了手过來。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中带着明显的犹豫。估计她又在想自己刚刚的举动。便把手伸到她面前说:“别担心了。你看。就是一点小伤口。其实正好提醒我。不能遇事就沉不住气。”

    雷云谣洠в刑贰D抗庖廊煌A粼诒又小G嵘担骸敖餍小D隳芨宜凳祷奥稹!

    “瞧你。”孟谨行在她身边坐下。双手围住她捧着杯子的手。“我当然跟你说的是实话。”

    “我不是指你为什么砸玻璃的事。”雷云谣压低了头。

    孟谨行凝视着她乌黑的发顶。皱皱眉问:“那你指什么。”

    “孩子。”雷云谣猛然抬起头來。蕴着泪花的秀目看着孟谨行。“我们永远不能有孩子了。你心痛吗。”

    孟谨行心头似乎有根细针划过。有些痛。算不上强烈。却一点点弥漫到四肢。

    “你痛吗。”他问。

    雷云谣点点头。泪从她的眼眶中滑出來。

    孟谨行抬起手拭着她脸上的泪。强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哽声说:“夫妻一体。你的痛就是我的痛。正因为如此。我们一起面对这种痛。相信我。云谣。我们可以扛过去的。”

    雷云谣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也抬起手。來回抚摸在他两道紧锁的剑眉上。“我多想自己一个人扛啊。”

    孟谨行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道:“傻瓜。一份痛两个人扛就会各自减少一半。你难道希望我失去孩子。再承受你郁郁不乐的伤痛吗。”

    雷云谣偎在他怀里泪如雨下。

    她是多希望他能无情一点。唯如此。她也可以决绝一点。

    “如果我说。孟家不会绝后。你信吗。”她幽幽地问。

    孟谨行浑身一震。立刻扶正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急切地说:“云谣。你不要胡思乱想。”

    雷云谣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道:“我洠в泻悸蚁搿!彼闷鸫餐饭裆系闹浇聿粮裳劾帷Eφ蚓蚕聛怼V噶酥复脖叩姆降省!澳阕潜摺W邢柑宜怠!

    孟谨行心颤不停。猛然起身摇着手在病房内转着圈子说:“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不想听。”

    雷云谣苦笑一下。轻声说:“你不要急。我不是要离婚。”

    孟谨行一怔。走到方凳处坐下。“你想说什么。”

    雷云谣再度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说:“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你喝醉了吗。”

    孟谨行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提这个。但还是立刻点了下头道:“我知道。那天喝得太醉。给了你一个不完美的洞房之夜。你心里一直都不开心。”

    雷云谣苦涩地摇下头说:“你醒來前做过什么。还有印象吗。哪怕一点点。”

    孟谨行想了想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很粗暴。”

    雷云谣的脸上现出一丝痛苦。她把自己的脸埋进双手。捂着脸慢慢地说:“那个人不是我。”

    孟谨行如坠冰窖。

    他怀疑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就是雷云谣走火入魔得了幻想症。

    “云谣。洠в泻⒆游颐强梢宰鲆欢远】朔蚱蕖D悴灰俸悸蚁搿!彼枘训厮怠

    雷云谣的脸依旧埋在手中。头摇个不停。“我说的是事实。你难道忘了。你醒來的时候。我衣着整齐地坐在卫生间吗。”

    孟谨行心上犹如百足虫爬过。一抓一个血点。

    “爱娇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雷云谣缓缓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犹如一道闪电劈在孟谨行的头顶。他洠в幸蛭约夯褂泻⒆佣咝恕O喾吹褂幸恢治謇缀涠サ母芯酢

    他终于明白。雷云谣为什么新婚时期那么反常。怀头胎的时候听说刘爱娇怀孕随即就失足流产。

    原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缘于新婚之夜的一场错误的欢合。

    他艰难地转动着喉结。胸中翻滚不停。

    如果不是他那晚错把刘爱娇当成雷云谣。他和雷云谣的第一个孩子就不会流产。他们更不可能面临现在的无后之痛。

    他洠О旆ㄔ伦约旱拇砦蟆R簿蜎'办法接受刘爱娇所怀孩子來自于他的事实。

    “谨行。我们可以和婉华大姐商量一下。咱们两家共同抚养这个孩子。”雷云谣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行。”孟谨行青着脸吼道。“你如果想要个孩子抚养。我们可以去正式领养一个。”

    “谨行……”

    “不要再说了。”孟谨行站起來摆着手。“云谣。你越是宽容。越让我觉得自己龌龊。我们不能要那个孩子。我不能让你做这种牺牲。”

    他说着逃似地迅速离开病房。冲到走廊上。一路奔出住院大楼。

    随着病房门关上。雷云谣在病床上缓缓躺了下來。泪水再次滑下她的脸颊。

    ……

    一部分都兰省道车祸的伤者被送到省人民医院急救。冲出住院部一路往外急行的孟谨行。路过急诊大楼时突然停住了脚步。稍有愣怔后立刻朝刚刚往急诊推过去的担架车追去。

    “请等一下。”

    他冲到担架车前。一把抓住车扶手。定睛看着车上的伤者。

    不是储丰又是谁。

    “快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救人。”救护人员生气地推开他。

    孟谨行拉住其中一名救护人员急急地问:“我是这位伤者的同事。他是在哪儿受的伤。”

    “你是他同事。”救护人员脸sè缓和下來。“他是都兰省道车祸的伤者。挺严重的。必须马上急救。你去办一下入院手续。”

    孟谨行愣在那里。如果储丰就这么死了。岂不意味着储丰背后的一切问睿链蠛!2坏⒎岜救私庸傻某头!4⒎岜澈蟮闹甘拐咭步幸7ㄍ狻

    “哎。对了。你同事随身有个黑包在救护车上。”救护人员走出两步回头又喊道。

    孟谨行一激灵。连声谢都洠稻团芟虼筇獾木然こ怠

    车上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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