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算先零碎割你身上的肉,由每一个被你杀害的弟兄所属派人出来,一丁一点的割你的肉,同时规定不准向你要害下手,一次只能割二两以下;据我所知,大概已经有十六个人准备割肉工作;第二步,顾飘飘所属的‘七条龙’要你脸上五官,他们不用切割方法,使另一种腐蚀性极强的药物来烂掉你的耳鼻眼嘴……最后仍由少当家来做结束,他养了五条狼与狗杂交的凶恶小狼狗,这几条小狼狗俱是齿尖舌利,尤嗜血腥,它们会把你剩下的骨血啃光……”
查既白呕了一声,却不由背脊透寒,全身冷汗洋洋;他屏息了好一会,才闭目握拳,痛恨之极的道:
“好一群披着人皮不干人事的恶毒畜牲,豺狼虎豹……他们还算是人么?人会有这等不带人味的人?我操他们的十八代血亲,他们这不是报复,不是惩罚,这完全是干的野兽勾当,做的是混灭天良……他们竟然想如此糟蹋我老查,如此令我碎尸挫骨,其残暴狠酷,疯狂悻乱,简直都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李冲忧郁的道:
“你勿须激动,老查,这也不是头一回,我们‘丹月堂’玩类似的把戏,已经好多次了……”
查既白声声冷笑,脸色铁青:
“只是这一次,想要如法炮制,将把戏玩到我姓查的头上,恐怕不会似他们想像中那么如意!”
李冲苦笑道:
“可是你目前的处境业已到这步田地,要想扭转局势,可不是桩容易的事……”
两眼瞪突如铃,查既白咆哮起来:
“你是干什么吃的?听你口气似乎有隔岸观火的意思?李冲,你是打谱任由他们来生剐于我?”
李冲急切的道:
“我怎会有这种想法?老查,上天明鉴,我对你立意至善……”
查既白的声音迸自齿缝:
“那你就赶紧想法子呀,我落到这步田地,就完全要靠你的袖里乾坤,大力支助,才能把局势扭转,死里逃生,却不需你他娘呆鸟一样站在外面给我说些丧气话!”
咽着唾沫,李冲艰辛的道:
“老查,你且稍安毋躁,我,我当然要想法子,你别急,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筹思出一条计策来……”
查既白冷厉的道:
“最好你是筹思得出一条计策来,为了我,也为了你;而且你要清楚一点——我们的时间都已不多了。”
李冲又抹着汗道:
“我知道,我知道……”
查既白步步紧逼:
“李冲,你晓得他们已把我的好日子订在后天凌晨,我要你确实答复我,不管你是用什么锦囊妙计,行动的时间在哪一刻?”
李冲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像在挣扎般道:
“老查……但白说,我现在一点概念都没有,要用什么法子救你,又如何不落痕迹,我眼下实在还未定腹案,你别逼我,我需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你知道,这不能急就章,万一稍微出惜,你我就全完啦……”
查既白缓缓的道:
“好,我不逼你,一切由你自己斟酌,不过,你务需记住,我的时间就是你的时间,我的命也牵连着你的命,你若打算摔耙子放手不管,到了节骨眼上,可别怪姓查的要找人陪绑!”
“别再讲了,老查,这其中与我有多大影响,我和你一样明白……”
查既白忽道:
“对了,你是怎么来在这里的?你不怕他们起疑心?”
李冲无精打采的道:
“起什么疑心?本来这一班就轮到我来看守你,上面指示必须由金牌执事负监管之责,如今组合里金牌级执事只剩下几个人,横轮竖轮,早晚会轮到我,巧的是第二班就派我当差啦……”
查既白嗤了一声:
“老子还以为你是为了救我,特意设法前来相晤,真是想豁了边,将你塑造得大过仁至义尽,大慈大悲了!”
李冲十分委屈的道:
“你也休把我看得恁般瑟缩怯畏,老查,我要是没有帮你的心思,每班监守者规定两个人,为什么只有我独自执勤?这完全是为了我们能沟通意见,我才故意把另一个伴当支开,我的苦心,难道你就丝毫体谅不到?”
想了想,查既白展颜一笑:
“好像也有点道理;李冲,你这一班,要到什么时辰才交接?”
李冲道:
“每班两个时辰,还早着呢。”
查既白若有所思的道:
“这是说,近两个时辰以内,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十方瘟神……第二十六章谋生
第二十六章谋生
李冲道:
“应该是这样,和我同轮一班值勤的那个家伙原是个赌鬼,我怂恿他推牌九去了,这一赌下来,只怕明朝还下不得桌!”
呵呵一笑,查既白道:
“很好,我们且先从现在开始,搭配着拟定计划。”
咽着唾沫,李冲惴惴的道:
“在这里?我在这里怕定不下心来……”
查既白瞪着眼道:
“我都定得下心,你怎么定不下心来?如今关在笼子里的人是我,至少挨刮我也是头一个,你就给我稳着点吧,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来不及另找高轩华厦从长计议啦。”
李冲涩涩的道:
“也罢,老查,你心中可已有了什么念头?”
查既白放低了声音:
“有;不过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你要竭尽所知的回答我,千万不能隐瞒什么,然后我们再一步步的商议定夺。”
李冲搓着手直点头:
“你宽念,老查,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什么说什么,半点不保留;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保留的?”
查既白满意的道:
“好极了,李冲,首先我要请教你一件事,就是我那伙计影子现在何处宁是生还是死?”
李冲呆了呆,神情迷惘的道:
“什么?连你那位伙计也一遭被擒了?老查啊,这一次你可真叫栽得惨!”
查既白怒道:
“莫非你还不晓得影子也着了顾飘飘的道?”
不停的摇头,李冲道:
“我可以对着上天发誓,我真不知道有这桩事;老查,我固然身为丹月堂的金牌级执事,但却不一定能参予每一项机密,换句话说,堂口里有许多情况,只要上面认为不需要我们晓得的,一样不告诉我们;本组合的惯例,仅有与任务有关的人,才能接触其中内涵……”
查既白着急的道:
“那么,以你的权限而言,有没有办法把影子的下落探查出来?”
李冲苦着脸道:
“这不是权限的问题,老查,在我们丹月堂,凡是不该管不该问的事若愣要强行查问,别说是我,比我身份再高的人也一样免不了蒙受嫌疑,一旦叫上面起了疑心,那就大大的不妙了,这档手事,只能私下里不露痕迹的去打探……”
查既白道:
“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沉思俄顷,李冲道:
“也不一定,要是以我的关系能摸到底,很快就会有消息,否则,再有多少时间亦是白饶,你知道,老查,事情苦已超过我这个阶层的控制范围,就无能为力啦!”
查既白无奈的道:
“好吧,就请你尽快设法查明影子的下落,这对我的利害影响极大;另外,那谷瑛的情况你是否清楚!”
李冲不由叹了口与。
“她可是和影子一道失风被擒?”
查既白道:
“不错,两个人同时落在顾飘飘手里。”
李冲道:
“这就是一桩事啦,找到影子自将找到谷瑛,要不,两个人都不会有消息……”
查既白又道:
“我这铁枷钢镣,你能不能弄到钥匙启开?”
略一犹豫,李冲咬牙道:
“可以想法子;我们组合里的刑具一向都是制式的,你如今配带的枷镣正是特三号,只要弄到特三号的钥匙就可开启!”
查既白紧接着道:
“很好;这囚室的铁栅门想也能以打开?”
李冲业已豁出去了:
“门钥现在就放置于我身上。”
查既白问:
“要破牢而出可有阻碍?”
李冲道:
“沿石阶上去,到顶之前的三级不可践踏,那三级石阶暗设翻板且连着警号,然后推开壁门以前必须在门上连敲六下,守伏门外的人才不会发动袭击;老查,破牢出去并不十分困难,难的是你如何走出这个村子?”
查既白舔着嘴唇:
“你的意思可是说,这整个村庄都属于‘丹月堂’?”
李冲惊异的道:
“莫非顾飘飘不曾告诉你?”
额上已经见了汗,查既白艰涩的道:
“她只带我走进这爿村子,押我进屋……操她亲娘的,她又何尝真正透露了什么给我?我还以为仅仅这幢房子的范围才是你们的舵子窑……”
李冲低沉的道:
“我们这个村子,叫做长寿村,村头加村尾,共有一百一十二户人家,家家都是丹月堂的人,就连你所看到的妇孺老弱,也全是本组合兄弟们的家眷!”
查既白喃喃的道:
“让我们好生计划一下,总不能叫他们活活把我坑死在这里……”
李冲面有忧色的道。
“老查,照眼下的情况看来,你能够解脱刑具,打开栅门,甚至破牢出困,但接着来的问题是如何逃离村子,如何躲避本组合的追兵,我们的人行动极快,且早已拟就应变措施,每一种状况发生,都有每一项对付的方法;便拿追捕俘虏来说,人人有固定的责任区域,追截的路线,呼应的特别信号,由点线交叉连接形成全面,再由中枢统筹指挥,随时支援,任何情形之下发现目标,立可缩小包围,形成铁桶罗网,就算一只鸟也不易飞脱……”
查既白注意的听着,而且马上问到重点:
“告诉我那所谓‘中枢’的指挥方法与联络信号的类别?”
李冲详细的道:
“长寿村周围二十多三十里的范畴,全为平坦的庄稼地或平原,只在村头有座六七丈高的土丘,土丘上用铁架构结成一细窄铁塔,塔高也有三丈,平时铁塔隐藏在土丘下的垂直涵洞里,一但发生事故,铁塔可由轴锥摇转上升,立于丘顶,人站上塔端,能以看出甚远;当然那站在塔顶的人也就是主持搜寻任务的人,如果他察觉了目标的方位,立即用烟火信号指明所在,以便各路人马聚集包围,其他担任搜索的各组弟兄也都携有这种花旗火箭,做为消息传递的工具……”
查既白道:
“假设情况发生在晚间呢?”
李冲道:
“也不要紧,我们养得有大批来自苗疆的金毛犬,这种狗嗅觉极灵,眼睛具有夜视的功能,奔跑速度又快,只要一放出去,便如水银泻池,四处钻寻猎物;另外,我们还饲养许多掠水鹰,这掠水鹰飞翔如电,性情凶猛无比,发现任何异体都会主动攻袭,便在晚上,也一样明察秋毫,不失准头;我们曾做过试验,证明一只掠水鹰,可在三丈以上的高空准确扑攫地下的一头小小田鼠,而且是在夜暗之中……”
查既白沉着脸道:
“这‘异体’是人的说法,狗和鹰全乃畜禽之属,它们却又如何分别敌我?”
李冲道:
“我们自己人在行动的时候,身上都载得有一串熊脂丸,这种熊脂丸发出淡淡的特殊味道,由于气味淡薄又独特,只有金毛犬与掠水鹰才可嗅及分辨,它们自然也就有以选择了……”
似乎越说越有兴头,李冲双手搓着,继续接道:
“由于金毛犬和掠水鹰都是行动快速,性情凶悍的禽畜,我们也就加以训练来做传信的工作,这些禽畜如今已可由特别的笛哨指引,带送联络讯息,再配合上烟火的指导,各种发音器的辅助,我们很容易就明白各般状况,进而采取最有效的措施……”
现在轮到查既白苦着一张脸了,他有气无力的道:
“我说李冲,到时候我也要一串那什么鸟操的熊脂九:在这样的情势下,我可不愿再吃那些飞禽走兽的窝囊气!”
李冲忙道:
“可是,熊脂丸每人只得一串”
查既白冒火道:
“你不会去偷一串?”
干咳一声,李冲道:
“是,我就只有去偷一串了……”
顿了顿,他又小心的道:
“不过,老查,你只打算一个人走?”
查既白触动心事,不觉十分沮丧:
“我当然不能一个人走,无论如何我也要设法救出影子和谷瑛一起上路,但问题在于如何去救他们?到目前,我甚至不知他们人在何处,是生是死?”
李冲道:
“我尽量去打听,不管有无结果,你都会很快获得回音……”
查既白沉默了一会,道:
“李冲,现在大概的状况我已明白,至于突脱的步骤我也有了腹案,麻烦只剩下两桩,其一,我要带影子和谷瑛走,其二,如何不使你遭受牵连?”
李冲叹了口气:
“难处就在这里……”
查既白思忖着道:
“你当班的辰光,我不能行动,不是你轮值的时候,又无法行动,真他娘伤透脑筋……”
李冲坦白的道:
“而且,剩下的时间有限,说不定这一班以后,输不到第二次当值,你的好日子就已到了——”
查既白神情凝重,双目直视,好半晌不曾说话……
李冲知道查既白在考虑着行事的方法,他不敢打扰,静静退到一边,心里头却也沉甸甸的宛若压着一方石块,说不出的那等憋闷法……
不知过了多久,查既白忽然开口道:
“李冲,不是你当值的时候,你能不能来这里?”
李冲走前一步,低声道:
“不行,因为你老兄是重要俘虏,头一号死敌,上面对你的监守特别严谨周密,你没看见我们金牌级的执事为了你全沦做狱卒了?平常不是最棘手的角儿,还派不到我们当差哩!”
查既白慢吞吞的道:
“然则你又如何给我传递信息?”
李冲胸有成竹的道:
“这倒不难;老查,你可注意到你这间囚室角落上有个溺桶?”
瞟了一眼那只污秽灰黑的木制溺桶,查既白皱着眉道:
“怎么样?”
李冲轻轻的道:
“本来囚室里的溺桶是每天早晨由一个老杂役负责取出清理,但你足特殊人犯,而且待在此地的时间不多,所以在你上路之前原不会有人帮你清洁溺桶,不过,这并非规矩,只是习惯,我可以运用某种方式不落痕迹的令那老杂役进来替你取出溺桶清洗干净,在他将溺桶送回来以后,你要的消息就可以在桶底的凹沿内找到!”
查既白道:
“他们不会检查么?”
李冲笑道:
“形式上会。却只是随便看看就算,你想想,臭烘烘的那玩意,推愿意凑近去当块宝似的抚弄?”
点点头。查既白道:
“那么,启开我身上形具的钥匙、栅门的钥匙,也一概如法炮制?”
李冲道:
“钥匙没有法子夹带进来,尤其囚室的钥匙,交班就得交出,除非复制一把或现在就用以启开栅门——”
查既白道:
“现在开门会连累你——李冲,目下几个问题我们一定要立即想法解决,一是刑具及栅门的钥匙,二是熊脂九的交付技巧,三是怎生尽快查出影子及谷瑛的下落;这第三项可由溺桶传递消息.不过消息的好坏还要完全靠你大力……”
李冲道:
“刚才你想了好一阵子,可有什么神机妙策?”
查既白慎重的道:
“要是你进出此地方便,事情要易办得多,为了不使你蒙受嫌疑,就不得不大费周折了;我方才业已将各种情况通盘考虑过,而且拟定因应之道,只是皆非十全十美,万无一失,事到如今,也只好冒险一试,顾不得那许多了!”
拱拱手,李冲道:
“多谢成全。”
查既白忽然又凝神沉思起来,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思忖多久,竟表情怪异的啼啼而笑。
满头雾水的李冲,不禁望着查既自发呆,他不明白在这种境况之下,查既白为何还笑得出来?
嘴里“巴咂”一声,查既白双眉上扬: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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