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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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卦-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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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星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平静:“是的,陈处长,请相信我的诚意。我希望正式成为一名国家安全员。”

    陈有虎笑了,摸着下颔,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肯来,我当然举双手欢迎,只是我有点意外,你到底是怎么想通的?”

    周天星表情庄重地、不假思索地道:“因为我相信,只有在这个领域,才能实现我的理想。”

    一听这话,陈有虎不由面色一凛。坐直了腰,正色道:“周天星同志,你的理想是什么?”

    “为了祖国的和平安定,为了十三亿人民的幸福生活,我请求,以无党籍人士地身份。成为东海市国安局的一员。”

    陈有虎起初还听得兴致勃勃,可当他听到“无党籍”三字时,不由色变,表情马上冷了,不悦道:“这是什么话,哪有国安不入党的?周天星,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天星淡淡道:“陈处长。这是我向组织提出的唯一要求。我加入国安。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不要级别,连工资都可以不要,但至少在目前,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去写那份并非出自我本心的申请书。”

    “你…你…”

    陈有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容易才喘匀了气,指着他怒道:“你这个小憋子,怎么就这么不通世务,我今天倒是要好好请教你一下,这个党,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望着他,不疾不缓地道:“陈处,我今年二十三岁,已经是副处级的国企干部了,还是证监会顾问党校教员、A38旅战术教官,身家过亿,坐拥豪宅美女,还经常在媒体上爆光,您认为,名、利、权、色,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我周天星缺了哪一样?”

    顿了顿,又道:“陈大哥,也许我应该叫你陈叔叔,因为你比我父亲小不了几岁。我可以非常坦诚地告诉你,促成我下定决心加入这个团体的,最重要地原因,只是因为你,因为我信任你,不会象那些贪官污吏损公肥私,不会滥用职权,不会满口主义、满肚子生意,不会打着最伟大的旗号,干最龌龊的勾当。所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并肩战斗。为了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做一点力所能及地事。”

    陈有虎沉默了,他默默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周天星则依然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静静子着他的一举一动。

    良久,陈有虎掐灭烟卷,无力地挥挥手,干涩地道:“你回去等消息吧,容我向上级汇报一下。另外,也请你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旦成为国安员,就意味着,必须付出很多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

    数小时后,局长办公室。

    柄安局长范铮是个五十开外的精悍男人,头发略显花白,浓眉鹰目。他静静听完陈有虎的汇报,托着下腮问道:“他为什么坚持不入党?”

    陈有虎皱眉道:“真正的原因我也不好说,只能从一些表象上推测。据我对他的了解,这小憋子性格的确散漫了些,不过人品还是相当不错地,从前也为我们出过不少力。只是我一直有个疑问,就算他个人能力再强,怎么就能在社会上混得这么好?我也曾侧面了解过他的家庭背景,可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范铮沉吟片刻,点头道:“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更肯定从前的一个判断了。周天星一定是个异能者。”

    陈有虎一愕,讶道:“什么异能者?”

    范铮微微一笑,道:“老陈啊,可能你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我就不妨和你明言了。据我所知,我们国安系统内部,就有异能者,就是有特异功能的人。在国外,这种人也并不罕见,美国中情局就有一支秘密建制。专门吸纳各种类型的异能者。”

    他顿了顿,又沉吟道:“周天星地异能,应该就是他的直觉,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股市上赚到那么多钱,至于他在社会上干的那些事,多半也是凭着过人的直觉。这样的人才要是肯真心为我们工作,是求之不得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他是不是真地能为我所用。至于入党地问题,人家不愿意。也没必要强求,以后再慢慢做思想工作也不迟。毕竟人才难得,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原因就把人家拒之门外,实在可惜了。这样吧。作为特殊人才引进,一切手续从简,不过有一条,政审这一关一定要把牢了,可不能因为他曾经为我们工作过,就忽视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环节。”

    陈有虎露出会心地笑容,喜道:“范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要是真把这小子招进来,工作怎么安排?级别怎么定?他目前在江航已经是副处实职了,在我们局里也挂了个副处的虚衔,可是,如果一进来就让他挑大梁,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范铮手指轻叩着桌面,思忖片刻后,道:“他在社会上的影响力,我们还是要充分利用的。这样吧,你打个报告上来,我在党委会上提一下,给他个实职副处。先给你当副手。具体工作由你酌情安排,不过有一条。这小憋子还需要再认真考察一段时间才能大用。至于他的公开身份和人事关系,就不要动了,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问题,给他在局里另外建个档就行了。”

    陈有虎眼珠一转,提议道:“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他已经是江航的中层干部了,不如就给他点监察权,把东海机场的那个点交给他负责,一来可以显示出我们对他的重视,二来嘛,先让他熟悉一下基层工作,也可以进一步考察一下他地工作能力。”

    范铮点头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对了,前两天总局方面不是还发过一次协查函来的嘛,这小子在北京折腾什么啊,怎么把总局也惊动了?”

    陈有虎笑道:“没什么大事,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混进了一个重大合资项目地谈判团,只是个例行调查。”

    范铮也笑着摇头道:“这小子,花样还真多。我还真的挺难琢磨他的心思,在社会上搞了一大堆虚衔,现在又打算进国安了,大概是有些事陷得太深,拔不出来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同一时刻,坐在市区一家咖啡馆里的周天星收回神念,终于松了口气。能不能进国安,关键在于入党问题,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难题,可要是碰上个猪头局长,事情就难说了。

    他从前不愿进国安,主要是因为觉得这种机构太恐怖,比军队还麻烦,上面一道命令下来,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闭着眼睛往前冲,实在不适合他这种人呆。随着阅历渐丰,尤其是栽下瑶光的因果树后,他渐渐感到,情报部门其实是最适合他发挥特长的地方,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从表面看,特工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但特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不管哪行哪业,真正需要冲锋在前∽头颅洒热血地,永远只是最底层的小兵,只要混到一定级别,就没有任何危险了,尤其还是在国内,就更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明朝的锦衣卫怕过谁?

    即便是这样,如果没有洪承恩和楚家的双重压力,他也不会选择这条路,毕竟情报机关比不得政府部门或者企事业单位,进去或许很容易,想回头可就难了。

    “我X!避他呢,老子这不也是被逼上梁山嘛,既然走上了这条道。后悔也没用,要么不干,要干就放手大干特干,弄个国安局长当当。你洪承恩再牛,你楚家的手再长,也伸不进国安吧,我就不信了,你楚家还能再生个儿子,让他去当国安局长。”

    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正打算结帐走人。刚刚起身,一段预警影像不期而至。

    依然是那个类似酒店地套房,两人对面而坐。

    邱本初的脸色比上回更见清减,容色憔悴。坐在他对面的,仍然是刘绍霆。

    “本初。”

    刘绍霆轻轻叹息着,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坦白说,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沦落到这个地步,所以一直都在设法帮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刘绍霆对你们邱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该做地我都做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关键只在于你的选择。”

    邱本初淡淡一笑,点头道:“我当然相信。毕竟,你们今后还有不少地方,需要我家出力吧。再说,我岳父也就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同时应对我们两家,就算洪书记他老人家,想必也会有点心余力绌吧。”

    刘绍霆目光一闪,失笑道:“本初,江东不过弹丸之地。洪书记地心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明年就要走地人了,到了这种时候,还会有多少顾忌?”

    邱本初呵呵一笑,点头道:“不错。洪书记志向远大,你绍霆兄自然也是胸有沟壑,明年大概也会跟着进京吧?”

    刘绍霆坦然道:“本初说笑了,我刘绍霆何德何能,哪敢存这妄想,江东这块风水宝地,我还是要呆下去的。”

    他顿了顿。深深望着邱本初。语气诚恳地道:“本初,不要让我太为难。好不好?”

    邱本初淡淡一笑,略带讥嘲地道:“绍霆兄,现在这个局面,究竟是你为难我,还是我为难你?”

    刘绍霆一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忽然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恨声道:“要不是为了那件荒唐事,你我又何至于此。”

    他飞快地从西服内袋中取出一份打印板,上面密密麻麻印着许多文字,递到邱本初手上,苦笑道:“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才弄出这个东西来,只要你照抄一份,签上名,这件事我就能交待了,我刘绍霆以人格担保,保你官复原职。”

    邱本初接过稿件,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然后手抚额头,合上双眼思索起来。

    刘绍霆见他如此表现,顿时露出喜色,又劝道:“本初,你应该能看出来,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实际价值,就算你抄一百遍,也伤不到你邱家分毫,无非是借此表明一下立场。至于周天星,免不了会有点小麻烦,大不了罢官去职而已。”

    良久,邱本初睁开双眼,又细细研究了一遍那份稿件,这一回,他地阅读速度非常慢,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在推敲。

    “好吧。”

    他终于点点头,把打印板交还给刘绍霆,表情凝重地道:“绍霆兄,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容我考虑一下。”

    刘绍霆无奈地耸耸肩,道:“好吧,不过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会亲自来取你的手写稿,到时候如果你还没有作出决定,我也爱莫能助了。”…

    对周天星来说,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黑夜。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坐在咖啡馆里,一杯一杯地喝咖啡,一根一根地抽烟,直到咖啡馆打烊,他才结帐出门,独自走在秋风萧瑟的街头。最后,他又进了一家酒吧,依然坐在一个角落里,一杯杯往胃里灌着烈酒。

    从始至终,他地神念没有一刻离开过邱本初呆的房间,看着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发呆,一根根抽烟,直到烟盒空了,他起身去卧房里,又拿了一包烟继续抽。等到烟盒再次空了,他又拿起一支笔,埋头写起字来。

    当他开始动笔的那一刻,周天星反而觉得,全身都轻松了,如同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虽然明知他正在抄写的是什么,却对他没有一丝恨意,只是觉得有一种淡淡的伤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无法言喻的解脱。

    邱本初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很工整,也很缓慢,如同正在临摹碑帖。

    只是,当他把一篇文字全部书写完时,却迟迟没有落笔,署下名字。

    锋锐的笔尖停留在距纸面几厘米的上空,不知过了多久,才重重落下,却直接把那张纸戳了一个洞。然后,他把笔搁到一边,拿起了打火机。

    “啪!”

    一个清脆悦耳的敲击声在寂静地房间中响起,桔红色的火焰中,那张墨迹未干的稿纸卷起了边,一寸寸燃成灰烬。

    同一时刻,数公里外的酒吧中,也传出一个脆响,那是玻璃酒杯被一只手掌硬生生捏碎地声音。

    周天星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脚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经过的路面上,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悄然从掌心滑落。

    “本初,今生今世,你的因果,我接下了。让什么道心功德统统见鬼去吧,我他妈这辈子,就你一个亲兄弟。”

 第146章 快刀斩乱麻

    深夜,省直属某单位大院,正门口***通明。一左一右,挺立着两名站岗的武警,手握钢枪,目不斜视。

    这是一座警戒级数颇高的院落,院内都是一幢幢欧式小楼,高达五米的院墙顶部,还围着半人多高的铁丝网。

    然而,对于某些特殊人类来说,这种程度的警戒根本不值一提。

    树影婆娑,点点银光洒落其间,一条鬼魅的黑影飞掠过高耸的院墙,如一团棉絮般悄然飘落。接着,宛如一道轻烟般,向其中一幢建筑射去。

    邱本初悠悠醒转,他一向是个很警醒的人,极细微的响动都有可能把他从沉睡中唤醒。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因为他听到了什么,而是钻入鼻端的一丝淡淡幽香。

    焙缓睁开双眼,床前赫然立着一道黑影。清冷的月辉透过窗缝,照在这人侧面,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绝世容颜。

    邱本初笑了,痴痴凝望着那对清澈如水的美眸,呢喃道:“真好,你又来了,纵然我们不能长相厮守,常常在梦里聚一聚,也是挺不错的,只盼这回能做得长一点,不要醒才好。”

    却听对方淡淡道:“邱本初,这不是梦,我也不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如果想从这里出去,就跟我走吧。”

    邱本初的眼睛睁圆了,他死死盯着这冷若冰霜的女子,满脸都是震惊和不信:“你…这不是梦,你…真的是慕容…”

    来人正是慕容飞,她面无表情地道:“我今天来,只是受人所托,并不是出自我本心。所以,请你不要会错了意。另外,我不得不警告你,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如果还象从前那样多行不义,我会杀了你。”

    邱本初眼中闪出深重的困惑,讶道:“我做过什么不义的事了?”

    慕容飞冷冷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邱本初被她这番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目光连闪,却还是会错了意,老脸微红,苦笑道:“慕容小姐,我承认,自从上回见过你,我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可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有过非份之想啊。我…我刚才一时糊涂,才说了那些话,并不是有意冒犯你地。”

    慕容飞自幼就被玄武宗当代宗主韩霖收入门下。二十年来,一心只求天道,对男女情事兴趣缺缺。同时,身为北美洪门大佬的独生爱女,身边虽然不乏倾慕者,但真正有胆对她展开追求攻势的所谓青年俊彦。屈指可数。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也难入她法眼。

    因此,对邱本初于懵懂中说的那些话,她其实并不在意,只是感觉又多了一个无聊的倾慕者而已。望着邱本初无辜的眼神,慕容飞啼笑皆非,不由放软了口气,轻叹道:“邱公子,你从小就生在富贵之家。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们邱氏一族的鼎盛气象,其实都是用民脂民膏堆起来地。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满口仁义道德,所作所为,却并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你们的家族谋福利。这就是不仁不义。”

    邱本初怔了半晌。渐渐露出衷心钦佩之色,目光诚恳地望着她。道:“慕容小姐,真想不到洪门中竟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他这时才从床上坐起,穿着睡衣跳下床,搬了张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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