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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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大军阀-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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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粤军炮兵连校准方位后,进行了一个基数的轮射炮轰。
  第一团林广利营、陈汉生营以及教导团一个营,在炮火的掩护之下,开始向桂军阵地发动冲锋。在接近阵地差不多一百米左右时,炮兵连停止炮轰,九门大炮向前推进一段距离,准备压制桂军阵地后方的兵线。
  敌我双方一开始即投入三个营兵力作战,阵地和进攻路线上的枪声在炮火停止的一瞬间,如同暴雨一般疯狂的打响了。整个战场属于一览无余的旷野,从天空中俯视来看,密密麻麻的粤军像是无数溪流一般,向着黑漆漆的桂军阵地倾泻过去。枪口挂着火捎的重机枪喷射出带有火光的子弹,笔直的穿梭在战场之上,制造出一片又一片的硝烟、呐喊和鲜血。
  交战进行到五分钟时,粤军兵线拉开的太长,攻势一下子被阻挡了下来。
  冲在第一线的士兵伤亡十分惨重,不得不卧倒在地面上组织火力,等待后续部队跟上来之后再进行冲击。旷野上的冲锋作战是十分残酷的场面,没有任何掩护和躲避,活脱脱的成了隐藏在堑壕中的敌人的靶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粤军部队中的狙击手在这里发挥了不小作用,他们虽然也隐藏在冲锋的队列之中,可是一旦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地理,马上就能狙杀掉阵地上的火力点。
  桂军士兵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狙击手”,更没有这方面的对策手段。那些被频繁射杀的重机枪手和下级军官,在大家看来只能是运气不好,让敌人的流弹击中了。
  粤军狙击手大部分都在一百五十米外的地方,或树荫下面,或凸地后方,又或者是一个弹坑之中。他们的武器是专业的狙击步枪,一百五十米的距离遂心应手。也有一部分大胆的狙击手冲得更近,隐藏在战友尸体旁边,专门狙杀前线指挥官。
  第278章,商队
  粤桂战争北线战场打响战斗的这一天,与此同时,从广州经韶关,再由贺州前往柳州的一支商队,历经了数天跋山涉水的旅途之后,总算抵达了柳州辖下的鹿寨县。不用多说,这支商队肩负了一项特殊任务,负责秘密的输送一批军用物资交付革命党,用以策应广西同盟会和革命军起义讨袁。
  这支商队的商号名为“大盛魁”,活跃在两广湘川等地已有百余年历史,在这四省境内的各大县城里都设有分号。广州都督府商务部部长张直是“大盛魁”幕后股东之一,这次接到吴绍霆的特别命令,他义不容辞的启用了这支百年老字号商行。
  对于“大盛魁”来说,这笔买卖根本不存在任何风险,两军交战与商人无关。商人从中牟利是在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都督府付了一笔不菲的运费,要求承运军粮一千石,旧式步枪一千支,子弹五十万发,另外附带十万圆的现款,这样的规模还算不上很大。当年闹“长毛”时,他们还承担过规模更大的运输买卖。
  商队一共十三辆牛车和十五辆马车,上上下下的随员超过一百人。因为是张直亲自出面要求,这个面子还是很大的,广州总行隐居多年的二当家王发安应了张直的人情,亲自操刀出山走这趟商。
  一路走来,无论是县城还是乡镇,无论是荒山野岭还是河匪船帮,但凡听了王发安的名号,连过路费都不敢多要。不过王发安能有今天的声望,靠的还是他从来不违背江湖规矩和道义,因此该打点的路费一两也不少,彼此面子上都罩得住。
  连夜赶了路,晨时过了七点,商队进了鹿寨县。
  这个县城不大,横竖只有三条街道。不过从东北面进城的道路有一道土城墙,从外城去内城要经过土城墙。商队沿着清晨熙熙攘攘的街道走至土城墙,赫然发现城门口有一处岗哨,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岗哨守卫人数还不少,单在城外一边就有三十多人。这些守卫也不检查来来往往的平头百姓,不过看到“大盛魁”浩浩荡荡的车队过来时,却一个个都精神了起来。
  商队领队的马头经验老道,一眼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劲,回头低声吩咐手下留神一些。
  岗哨迎上来了一个队长模样的小军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商队,摆出一副地痞模样吆喝了道:“你们掌柜的是谁,让他出来说话。”
  马头翻身下了马,应付这种小喽啰还用不着叫二当家出面。他故作和颜悦色的走到小军头面前,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问道:“这位军爷这么早就来当值,真是辛苦了。小人是商队领队,敢问有什么吩咐?”
  军头眯着眼睛斜视了马头一眼,趾高气扬的说道:“上头有令,说这些天打广东那边会来一支商队,让我等在这里注意接应。守了这么多天也没见什么大的队伍,倒是今天遇到了你们。敢问你们是从广东来的吗?”
  虽然“大盛魁”商队这次是给柳州同盟会和革命军运送军火物资,可是怎么看面前这个军头也不像是革命党派来接应的人。做为百年老字号商行,走商的规矩十分严格,委托人指定了交货地点和接货的人,那货物自然要准确的交付。
  “军爷,敝商号自有敝商号的规矩,我们此番是打湖南来,是要去来宾,只怕不是军爷你要接应的人了。这里有点茶钱,不成敬意,还望军爷能行一个方便。呵呵。”马头不想惹麻烦,索性编了一个谎话,然后从袖子里摸了几锭碎银子塞到军头手里。
  军头见了银子,当然没有不要的道理,他将银子卷进了口袋,嘴角却露出了一个冷笑,说道:“既然你们不是广东来的商队,那我们没必要给你们方便。上面有命令,说这段时间土匪猖獗,指不准你们是什么人,我可要循例搜上一搜。”
  马头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心中忍不住愠怒。他极力保持着情绪,冷冷的说道:“军爷,你拿了我们孝敬的钱又不给方便,还污蔑我们是土匪,您好歹去打听打听,咱们‘大盛魁’是四省百年老字号商行,江湖黑白两道哪一边不行个方便?百年老字号的招牌岂是有人敢冒充的?”
  军头哼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好小子,怎么,你还敢威胁老子?老子才不管你们是什么字号的招牌,上头给了老子命令,兄弟们没日没夜守在这里,别以为小恩小惠就能打发老子!”
  他这一声骂,城门口的士兵们纷纷的围了过来,仿佛一群饿狼似的将商队前半段围了起来,每个人都把枪端在胸口,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开枪的姿态。
  马头看到这里,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力,这些兵痞子摆明是蹲守这里好多天了,十之八九就是在打“大盛魁”商队的主意。他不知道柳州这边出了什么事,柳州全境应该还掌握在同盟会革命军手里才是,哪怕这鹿寨县不是柳州本城,好歹驻守这里的士兵也是归属刘震寰、刘谷香、王冠三等人领导。
  商队其他人见到这副局面,早先大家受到马头的提醒,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准备。一些护卫也掀开了褂子,把手枪枪柄露出来,还有一些人直接从马车上抽出了长枪。论战斗力这些走南闯北的江湖汉未必比兵痞子差,更何况现在他们的人数还占据优势。
  周围那些等着进出城的老百姓们看到这样的情况,如同惊弓之鸟似的,一下子四散而去。整条街道一下子变得空荡了,有少量的好事者还躲在巷子、屋檐等处偷偷看着热闹。
  人群这一散去,反而更加凸显了冲突的程度,守城士兵和“大盛魁”商号两边一下子都有一种大战临头的阴影,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只怕谁都不想。
  这时,王发安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丝绸的短褂,下身很随意的穿着一件大裤。已经年逾半百的老人,迈步走路却十分稳健,哪怕不吭声都散发出一种江湖老手的气息。他来到队伍前面,镇定的看了一眼军头,说道:“这位军爷,什么事一定要闹得大家不开心?敢问你是哪一路的麾下,老夫并非第一天出入广西,桂军留守总司令张鸣岐张老爷子与老夫尚有交情,你们柳州刘震寰将军也与我是故交。若军爷嫌孝敬的银子少了,老夫再取一百块资赠军爷就是,何必要把事情闹大呢?”
  他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马头,马头立刻会意,赶紧转身从马车上又取来一袋银币。
  王发安把这袋银币递给军头,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淡定非常。
  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军头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这老头子简单只说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前两广总督张鸣岐,另外一个是柳州革命军领袖刘震寰,分明是在警告自己不论广西军政府还是革命党,他都是吃得开的。警告不说,还多给了一百块加以利诱,要不是因为上面有死命令,他立刻拿了钱放行了。
  这个时候,军头既没办法耍狠,又没办法放行,眼睁睁盯着那袋银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第279章,沈鸿英的毒手
  王发安经验十足,他一眼看出军头的为难之处,隐隐猜出事情不对头。他故作从容的笑了笑,将钱袋亲自送到了军头手里,爽快的说道:“既然军爷有公务,老夫也不敢多让军爷您为难。这银子你先拿着,今日我们就不进城了,等过几日鹿寨县军务忙完了我们再行进城也不迟。不过到时候军爷可真真切切要给个方便才是。”
  他说完,客客气气拱了拱手,然后回头向马头递去一个眼色。
  马头赶紧招呼商队后队变前队,沿着来时的街道快速退出去。
  那军头见状不禁有些措手不及,想要叫住商队,可是又感到手里沉甸甸的,心想这人还挺会做人,而且又认识那么多大人物,索性就卖个人情好了。就算上面追下来,他把这些银子分给手下们再叮嘱一句,就说压根没遇到什么商队,谁知道?反正都在这里蹲了好几天了。
  商队就这样原路返回,然而刚没走几步远,忽然前面一条岔道上冲出了一队骑兵,身后还跟着两百多名荷枪实弹的步兵,一下子截断了商队的退路。
  骑兵当中慢悠悠走出了一个将领,打着战马缓缓来到了商队中间,正好跟王发安撞了一个正面。这将领反身跳下马,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抓住王发安的手用力握了握,说道:“老爷子辛苦了。在下刘将军麾下两营帮统沈鸿英,特奉刘将军之令在这里迎接贵商号的到来。先前我那手下不懂事,冒犯了老爷子,老爷子还请勿怪!”
  王发安脸色一变,他一眼看出这沈鸿英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拼肯定没有好下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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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日中午,师部炊事班把饭菜送到了师部。忙碌了一早上的师部军官们陆续放下手头工作,来到院子外面露天而坐吃午饭。前几天大雨过去了,好在乌云还没有完全散退,这样阴凉的天气对于大夏天来说是难得的舒适。
  吴绍霆拿了两个面饼,端了一小蝶萝卜干回到指挥所休息室独自吃着。早上他刚刚接到两份电报,都是从怀集发来的。怀集后勤通讯部转发了来自南宁和一团团部的最新消息,关于陆荣廷对粤桂战争的态度,以及一团跟莫荣新打了一场硬仗的汇报,就这两个问题师部讨论了一上午。
  他现在很纠结,不能说韦汝骢擅自做出进攻的指示是错误的,一个团长将兵在外,必然要有自己的指挥权。但是也不能因为陆荣廷责骂陆裕光的电报,促使一团和教导团打了一场还怎么残酷的战斗。从战略意义上来说,韦汝骢的目的就是揪住陆荣廷的痛楚狠狠的打击,可是也要考虑粤军付出的代价。
  何福光三下两下吃完了饭,一边端着茶缸喝着凉白开水,一边走了过来。他看到吴绍霆一个人在指挥厅角落里发呆,有些奇怪的走了过来。
  “都督,你还在为一团的事担心吗?”何福光擦了一下嘴,放下了茶缸,在对面的一张小竹椅上坐了下来。
  吴绍霆深沉的吁出一口气,踌躇的说道:“昨天打了一整天,一团和教导团合计阵亡了三百多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不能把人命不当人命呀!”
  何福光问道:“都督,今天早上我们都在讨论这个事情,但是仔细的分析下来,说对不对,说错也不错。北线那边到底该怎么定论,现在只能看都督你一个人的决定了。”
  吴绍霆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是呀,说对不对,说错不错,你说该怎么定论?我之所以感到忧心,是因为一团的实战经验太不足,虽然打过韶关,打过二十三镇,可是归根结底都是突袭战。像信义县战场的旷野冲阵作战,几乎是没有任何经验。你看,只一天就牺牲了这么多战士。”
  何福光对牺牲的观念没有吴绍霆那么有情绪化,他是一个可以铁石心肠的军人,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他脸色很平静,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昨天韦大人还是打出了几个漂亮的战术,狙击手射杀了至少三十多名机枪手和十二个军官;还派出教导团骑兵营饶到侧翼打了一个机动偷袭。”
  吴绍霆揶揄的笑道:“这又如何?夺下了第一线阵地,结果有没守住。”
  何福光淡然的说道:“我相信桂军的损失肯定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他们下级军官损失必然很严重。这对指挥层来说可是相当大的打击。”
  吴绍霆微微点了点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我下午拟定一份奖状,你明天亲自去一趟信义县,颁布几个英雄奖章。奖章我会安排广州那边订制,等出来之后再送过去。军队中需要一些英雄形象来带动士气。”
  何福光扬了扬眉毛,笑道:“都督真是想法异于常人,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他停顿了一会儿,旋儿又复问了道,“那都督,一团那边的战事,您到底有什么看法?继续打还是保存实力,您总得做出一个决定才是。”
  吴绍霆深吸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把手里半个馒头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思考。
  “发电报给韦汝骢,让他自己慎重一些。粤桂战争未必是咱们头等大事,湖南的曹锟或许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这一切还得看曹锟这个人物是怎么对待时局。”他悠然的说道。虽然听上去有几分赌博的意味,可是从这场战争一开始,他就已经是在赌博了。
  “我明白了。”何福光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邓铿匆匆跑了进来,脸色显得十分焦急。
  吴绍霆和何福光齐齐看了过去,两个人不由自主感到愕然,邓铿的脸上已经写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吴绍霆赶紧问道:“士元,发生什么事了?”
  邓铿切声说道:“都督,福建出事了。”
  吴绍霆眼睛眯了眯,没有急着发表意见。
  一旁的何福光却有一些奇怪,反问道:“到底是福建出事还是湖南出事?”
  邓铿脸色忿然,强调的说道:“是福建。刚才广州打来电话,七月底南洋海轮的一艘军用物资船在厦门被截了。这批军用物资是由广东前往上海,再从上海转运到南京的。”
  何福光怔了怔,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截的?海盗还是厦门原住民?”
  邓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是福建舰队的‘镜清’号和‘保民’号。这件事是六天前发生的,要不是福建船政学堂的周葆燊发来电报,咱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何福光瞪大了眼睛,勃然大怒的叫道:“什么?福建舰队凭什么截我们的船,是谁下的命令,许崇智还是孙道仁?这些卑鄙无耻之徒,讨袁军在江苏、江西奋战不止,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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