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的爱与性:恋爱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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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姐妹的爱与性:恋爱中的女人-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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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厄秀拉突然叫道,“我们去看她那是她的福分。你十全十美得漂亮,比她漂亮一千倍,她过去和现在都无法跟你比。我还觉得你的衣着比她美一千倍。她从来没有像一朵花似地鲜艳、自然,总是那么老气横秋、老谋深算。而我们比大多数人都聪明。”
  “一点不错!”戈珍说。
  “这一点应该得到承认才是,”厄秀拉说。
  “当然应该,”戈珍说,“不过,真正的美应该是绝对的平凡,就像街上的行人那么平凡。那样你才是人类的杰作,当然不是实际上的行人,应该是艺术创造出来的行人——”
  “太好了!”厄秀拉叫道。
  “当然啦,厄秀拉,是太好了。你无法超脱尘世,十足的朴实才是艺术创造出来的平凡。”
  “打扮自己打扮不好可太没意思了。”厄秀拉笑道。
  “太没意思了呗!”戈珍说。“真的,厄秀拉,这太没意思了,就这么回事。一个人希望自己能口若悬河,便学着高乃依①【高乃依(1606—1684),法国诗人与戏剧家,著有悲剧《熙德》等。】那样夸夸其谈。”
  戈珍妙语连珠地说着,脸红了,心儿激动起来。
  “而且高视阔步,”厄秀拉说,“人们总希望像鹅群中的白天鹅一样高视阔步。”
  “没错,”戈珍叫道,“鹅群中的白天鹅。”
  “他们都忙着装扮成丑小鸭,”厄秀拉嘲讽地笑着说,“可我就不觉得自己是一只丑陋、可怜的小鸭子。我情不自禁地以为自己是鹅群中的白天鹅。人们让我这样看自己。我才不管他们怎么看我呢,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戈珍抬头看看厄秀拉,心里有点奇怪,说不出的妒忌与厌恶。
  “当然,惟一可以做的就是不理睬他们,就这样。”她说。
  姐妹俩又回家了,回去读书、谈天、做点活儿,一直到星期一又开始上课。厄秀拉常常弄不清除了学校一周中的始与终及假期的始与终以外,她还等待别的什么。这就是全部的生活啊!有时,当她似乎感到如果她的生活不是这样度过时,她就觉得可怕极了。但她并没有真的认命。她的精神生活很活跃,她的生活就像一棵幼芽,缓缓发育着但还未钻出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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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上(1)
一天,伯金奉召去伦敦。他并不怎么常在家。他在诺丁汉有住所,因为他的工作主要是在诺丁汉开展。但他常去伦敦或牛津。他的流动性很大,他的生活似乎不稳定,没有任何固定的节奏,说不上有什么意义。
  在火车站月台上,他看到杰拉德.克里奇正在读报纸,很明显他是在等火车。伯金站在远处的人群中,他的本性决定了他不会率先接近别人。
  杰拉德时不时地抬起头四下张望,这是他的习惯。尽管他在认真地看报,但他必须监视四周。似乎他头脑中流动着两股意识。他一边思考着从报上看到的东西,冥思苦想着,一边盯着周围的生活,什么也逃不出他的眼睛。伯金远远地看着他,对他这种双重功能很生气。伯金还注意到,尽管杰拉德的社交举止异常温和,他似乎总在防着别人。
  杰拉德看到了他,脸上露出悦色,走过来向他伸出手,这让伯金为之一振。
  “你好,卢伯特,去哪儿呀·”
  “伦敦。我猜你也去伦敦吧·”
  “是的——”
  杰拉德好奇地扫视一下伯金的脸。
  “如果你愿意,咱们一起旅行吧·”他说。
  “你不是常常要坐头等车厢吗?”伯金问。
  “那是因为我无法挤在人群中,”杰拉德说,“不过三等也行。车上有一节餐车,我们可以到那儿去喝茶。”
  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两个人只好都把目光投向车站上的挂钟。
  “报纸上说什么·”伯金问。
  杰拉德迅速扫了伯金一眼,说:
  “瞧报上登的多么有趣儿吧,有两位领袖人物——”他扬扬手中的《每日电讯报》说,“全是报纸上日常的行话——”他往下看着那个专栏说:“瞧这个标题,我不知道你怎么给它起名字,几乎算杂文吧,和这两个领袖人物一齐登了出来,说非得有一个人崛起,他会给予事物以新的价值,告诉我们新的真理,让我们对生活有新的态度,否则不出几年,我们就会消亡,国家就会毁灭——”
  “我觉得那也有点报纸腔,”伯金说。
  “听起来这人说得挺诚恳的,”杰拉德说。
  “给我看看,”伯金说着伸手要报纸。
  火车来了,他们两人上了餐车,找了一个靠窗口的桌子,相对坐下来。伯金浏览了一下报纸,然后抬头看看杰拉德,杰拉德正等他说话。
  “我相信这人说的是这意思,”他说。
  “你认为他的话可靠吗?你认为我们真需要一部新的福音书吗?”杰拉德问。
  伯金耸了耸肩膀,说:
  “我认为那些标榜新宗教的人最难接受新事物。他们需要的是新奇。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审视我们的生活,我们或自作自受、或自暴自弃,可要让我们绝对地打碎自身的旧偶像我们是不会干的。你在新的没有出现之前无论如何先要摆脱旧的,甚至旧的自我。”
  杰拉德凝视着伯金。
  “你认为我们应该毁掉这种生活,立即开始飞腾吗?”他问。
  “这种生活。对,我要这样。我们必须摧毁它,或者令它从内部枯萎,就像让一张紧绷绷的皮萎缩一样。它已经无法膨胀了。”
  杰拉德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奇怪的笑意,他很开心,人显得平静而古怪。
  “那你打算怎么开始·我想你的意思是改良整个社会制度·”他说。
  伯金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这种谈话也感到不耐烦了。
  “我压根儿没什么打算,”他回答,“当我们真的要奔向更好的东西时,我们就要打碎旧的。不打碎旧的,任何建议对于妄自尊大的人来说都不过是令人作呕的把戏。”

在火车上(2)
杰拉德眼中的微笑开始消失了,他冷冷地看着伯金说:
  “你真把事情看得那么糟吗?”
  “一团糟。”
  杰拉德眼中又浮上了笑意。
  “在哪方面·”
  “各个方面,”伯金说,“我们是一些意气消沉的骗子。我们的观念之一就是自欺欺人。我们理想中的世界是完美的,廉洁、正直、充实。于是我们不惜把地球搞得很肮脏;生活成了一种劳动污染,就像昆虫在污泥浊水中穿行一样。这样,你的矿工家的客厅里才能有钢琴,你现代化的住宅里才会有男仆和摩托车,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才会有里兹饭店或帝国音乐厅,才会有加比.戴斯里斯这样的舞蹈家或《星期日》这样的大报社。这让人多么丧气。”
  ’    这通激烈的言词让杰拉德好久才明白过来。
  “你认为我们生活没有房屋行吗?要重返自然吗?”他问。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让人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他们能有一番别的什么作为,世界就是另一种样子了。”
  杰拉德思忖着。他并不想得罪伯金。
  “难道你不认为矿工家的钢琴象征着某种非常真实的东西吗?它象征着矿工高层次的生活·”
  “高层次!”伯金叫道,“是的,高层次。令人吃惊的高级奢侈品。有了这个,他就可在周围的矿工眼里变得高人一等了。他是涌过自己反射在邻人中的影子才认识自己,如同布罗肯峰上的幽灵①【布罗肯峰上的幽灵:布罗肯峰是德国萨克森地区哈兹山脉的最高峰,上面可以产生幻景,观众的身影被放大并反射到对面山顶的雾幕上。】一样。他有钢琴支撑着自己,高人一头,因此得到了满足。你也是这样。一旦你对人类变得举足轻重了,你对你自己也变得举足轻重。为此你在矿上工作很卖力。如果你一天生产的煤可以做五千份饭菜,你的身价就比你做自己的一份饭菜提高了五千倍。”
  “我想是这样的,”杰拉德笑道。
  “你不明白吗,”伯金说,“帮助我的邻居吃喝倒不如我自己吃喝。‘我吃,你吃,他吃,我们吃,你们吃,他们吃’,还有什么·人们为什么要将这个动词变格呢·第一人称单数对我来说就够了。”
  “你应该把物质的东西摆在第一位,”杰拉德说,但伯金对他的话没在意。
  “我必须为什么活着,我们不是牛,吃草就可以满足。”杰拉德说。
  “告诉我,”伯金说,“你为什么活着·”
  杰拉德露出一脸的困惑表情。
  “我为什么活着·”他重复道,“我想我活着是为了工作,为了生产些什么,因为我是个有目的的人。除此之外,我活着是因为我是个活人。”
  “那什么是你的工作呢·你的工作就是每天从地下挖出几千吨煤来。等我们有了足够的煤,有了豪华的家具和钢琴,吃饱了炖兔肉,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又听年轻女人弹钢琴,然后怎么样·当你在物质上有了真正良好的开端后,你还准备做什么·”
  杰拉德对伯金的话和讽刺性的幽默持嘲笑态度。不过他也在思索。
  “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他回答,“还有很多人仍然没有兔肉吃,没有东西烧火来炖兔肉。”
  “你的意思是说,你挖煤时,我就该去捉兔子·”伯金嘲笑着说。
  “有那么点意思。”杰拉德说。
  伯金眯起眼来看着杰拉德。他看得出,杰拉德虽然脾气好,但人很阴冷,他甚至从他那夸夸其谈的道德论中看出了某种奇怪、恶毒的东西在闪动。

在火车上(3)
“杰拉德,”他说,“我真恨你。”
  ’    “我知道,”杰拉德说,“为什么呢·”
  伯金不可思议地思忖了一会儿说:
  “我倒想知道,你是否也恨我。你是否有意与我作对——莫名其妙地恨我·有时我恨透了你。”
  杰拉德吃了一惊,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他简直瞠目结舌了。
  “我或许有时恨过你,”他说,“但我没意识到——从来没什么敏感的意识,就这么回事。”
  “那更不好,”伯金说。
  杰拉德奇怪地看着他,他弄不明白。
  “那不是更坏吗?”他重复道。
  火车在继续前行,两个人都沉默了。伯金的脸上挂着一副恼怒的紧张表情,眉头皱得紧紧的。杰拉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猜度着,弄不清伯金要说什么。
  突然伯金直直地、有力地看着杰拉德的眼睛,问:
  “你认为什么是你生活的目标和目的呢·”
  杰拉德又一次感到惊诧,他弄不明白这位朋友的意思。他是“我一时可说不清,”他有点自嘲地说。
  “你认为爱情就是生活的全部吗?”伯金直截了当、极其严肃地问道。
  “你说的是我自己的生活吗?”杰拉德问。
  “是的。”
  杰拉德果然真的困惑了。
  “我说不清,”杰拉德说,“现在我的生活还没定型。”
  “那么,至今你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哦,发现事物,取得经验,干成一些事。”
  伯金皱起眉头,脸皱得像一块棱角分明的钢模。
  “我发现,”他说,“一个人需要某种真正、单纯的个人行动——爱就是如此。可我并不真爱哪个人——至少现在没有。”
  “难道你就没有真正爱过什么人·”杰拉德问。
  “有,也没有,”伯金说。
  “还没最后定下来·”杰拉德说。
  “最后,最后·没有,”伯金说。
  “我也一样,”杰拉德说。
  “那么你想这样吗?”伯金问。
  杰拉德目光闪烁,嘲弄的目光久久地与伯金的目光对视着,说:
  “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我要去爱,”伯金说。
  “真的·”
  “是的。我需要决定性的爱。”
  “决定性的爱,”杰拉德重复道。
  “只一个女人吗?”杰拉德补充问。晚上的灯光在田野上洒下一路橘黄色,照着伯金紧张、茫然而坚定的面庞。杰拉德仍然摸不透伯金。
  “是的,一个女人,”伯金说。
  可杰拉德却以为伯金这不是自信,不过是固执罢了。
  “我不相信,一个女人,只一个女人就能构成我的生活内容,”杰拉德说。
  “难道连你和一个女人之间的爱也不行吗?这可是构成生活的核心问题,”伯金说。
  杰拉德眯起眼睛看着伯金,有点怪模怪样、阴险地笑道:
  “我从来没那种感觉。”
  “没有吗?那么你生活的中心点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正想有个人告诉我呢。就我目前来说,我的生活还根本没有中心点,只是被社会的结构人为地撮合着不破裂就行了。”
  伯金思索着,觉得自己似乎要打碎点什么。
  “我知道,”他说,“它恰恰没有中心点。旧意识像指甲一样死了——丝毫不留。对我来说,似乎只有与一个女人完美的结合是永恒的,这是一种崇高的婚姻。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价值。”
  “你是否说,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就没有一切了呢·”杰拉德问。
  “太对了,连上帝都没有。”
  “那我们就没出路了,”杰拉德说。他扭过脸去看着车窗外,金色的田野飞驰而过。
  伯金不得不承认杰拉德的脸既漂亮又英俊,但他强作漠然不去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在火车上(4)
“你认为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吗?”伯金问。
  “是的,如果我们非要从一个女人那里讨生活,仅仅从一个女人那里,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杰拉德说,“我不相信我会那样生活。”
  伯金几乎愤愤地看着杰拉德说:
  “你天生就什么都不信。”
  我只相信我所感受到的,”杰拉德说。说着他又用那双闪着蓝光、颇有男子气的眼睛嘲弄地看了看伯金。伯金的眼睛此时燃着怒火,但不一会儿,这目光又变得烦恼、疑虑,然后漾起了温和、热情的笑意。
  “太让我苦恼了,杰拉德。”伯金皱皱眉头说。
  “我看得出,”杰拉德说着嘴角上闪过男子气十足的漂亮的微笑。
  杰拉德身不由己地被伯金吸引着。他想接近他,想受到他的影响。在伯金身上有什么地方跟他很相似。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注意到太多别的。他感到他杰拉德怀有别人不知道的、更经得起考验的真理,他感到自己比伯金年长识广。但他喜爱朋友伯金身上那一触即发的热情、生命力和闪光、热烈的言词。他欣赏伯金的口才和迅速表达交流感情的能力,但伯金所谈的真正含义他并没有真正思索过,他知道他弄不懂,思索也没用。
  对这一点,伯金心里明白。他知道杰拉德喜欢自己但并不看重自己。这让他对杰拉德很冷酷。火车在前进,伯金看着外面的田野,杰拉德被忘却了,对他来说杰拉德不存在了。
  伯金看着田野和夜空,思忖着:“如果人类遭到毁灭,如果我们这个种族像索德姆城①【《创世记》中记载的上帝毀灭的城市。】一样遭到毁灭,但夜晚仍然这么美丽,田野和森林依然这么美好,我也会感到满足的,因为那通风报信者还在,永远不会失去。总之,人类不过是那未知世界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人类消失了,这只能说明这种特殊的表现形式完成了,完结了。得到表现的和将被表现的是不会消逝了,它就在这明丽的夜晚中。让人类消失吧,由时间来决定。创造的声音是不会终止的,它们只会存在于时间之中。人类并不能体现那未知世界的意义。人类是一个僵死的字母。会有一种新的体现方式,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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