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杀手-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原来是这么回事。”Ramy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啜饮着手中热茶。
  该来的,必不会错过。
  自己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每个杀手各自的结局。
  Ramy省下了叹气。
  Ramy所拥有的,不过是杀手其中一个结局的版本,而且还是毫不意外的那种。何况自己这辈子已叹了太多气。
  门被踹开。
  四张鹰勾鼻西方脸孔,四柄拴着消音器的手枪冷冰冰地对准Ramy。
  没有语言,没有多余的威吓。一有反抗或暧昧的动作,Ramy就会立毙当场。
  Ramy摸着颈子上的粉红色疤,将ipod的音量调到最大。
  是她最喜爱的音乐,Snow Rose的轻快游吟。
  一张略嫌稚气的脸孔慢慢出现在四名刺客的身后,带着点感伤的愧疚神色。
  庆之。
  “我想了很久。”庆之。
  “喔?”Ramy,不,吉思美。
  “总觉得,应该亲眼看着你死,才能表达我心中的哀恸。”庆之叹气。
  “嗯。”吉思美没有看着庆之,只是望着窗外火红的枫树。
  即将阖眼前的每一秒都很珍贵,没必要浪费在丑陋的嘴脸上。
  一切都很清楚了。
  庆之没有找登峰造极的G,而是挑上实力微薄的吉思美,真正的原因其实是:要杀掉G烟灭买凶弒父的丑闻人证,远远难于让吉思美从这世界中蒸发。如果吉思美因为实力的不足,落得跟金牌老大同归于尽,就那更好了。
  而吉思美不只拥有杀死金牌老大的觉悟跟勇气,也有超绝于其他杀手的信念。就算失手被抓,也不会供出委托人是谁。
  简直不会有更好的人选……
  吉思美正是黑道幼主提前登基的最佳祭品。情妇七号的不知所踪,恐怕也是被特殊处理掉了吧。
  “虽然我父亲坏透了,但从小我父亲就不许我沾上黑道分毫,逼我做个正常的孩子,甚至打算让我高中一毕业就出国念书,拿到博士学位再回台湾;要不,留在美国当个教授还是律师什么的,都行。就是别碰黑道。”庆之坐在床上,点了只烟。
  竟说起故事来了。
  “但,即使父亲刻意遮掩,我还是见多了黑道骯脏龌龊的手段。为了吃下对方的地盘,为了抢走对方的女人,为了一些根本不值得的东西……黑道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的。”庆之感伤非常,看着开启他”人生”的吉思美。
  吉思美并没有听见庆之的告解。不想也不愿。
  她的世界沉浸在Sonw Rose翻唱的Reality,多么美好,多么的空白。
  “我发誓,我一定要亲手终结这一切。身为一个黑道老大的独子,我可以感觉到天命加诸在身上的责任。”庆之看着为自己弒父的吉思美。
  嘴里吐出一口污浊的白气。
  “我无法逃避,只能鼓起勇气面对。即使手段很脏。但只有最脏的手段才能并吞脏脏的一切,然后重新归零。很可笑吧?我无所谓,成为罪人已经是难堪的事实。”庆之流下眼泪,将烟撵熄在床缘上。
  喔?
  “要等多久?我不知道,只能拼命去做,要用多少子弹、制造多少尸体都在所不惜。也许十年?二十年?届时台湾的黑道只剩下一个帮派,从此不再有火并,不再有黑吃黑,不再有背叛。”庆之站起。
  擦去眼泪,庆之做了最后的批注:”那便是不杀。那便是,和平。”
  吉思美依旧没有反应,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似的。
  庆之闭上眼睛,点点头。
   。 想看书来

搜集不幸的天使(10)
四颗寂静的子弹结束了吉思美与Ramy的短暂流浪。
  庆之整理衣服,拍去灰尘,在佣聘的陌生刺客护卫下转身离去。
  Cinderella Hotel,Room 404 窗边,火红却模样奇怪的大枫树上。
  吉思美的视线被蒸蒸热气遮蔽,逐渐模糊。
  而她的心,还留在梧栖高美湿地。
  爽朗的海风中,那双浸泡在无限宽容的赤脚。
  

第七章 被追踪的新闻人物(1)
“请问是李坚先生吗?”
  两位挎照相机的记者拦住了去路。
  “是的,有何见教?”
  两位记者取下照相机,给李坚拍照。张影忙闪躲一旁。拍完照一位记者建议:
  “附近有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坐坐如何?”
  李坚看看张影,见她点头示意,便同意了。
  四人来到咖啡厅,有火车厢式的座位,正好四人在厢内对坐。
  侍者送来咖啡和点心。
  记者取出名片送给李坚,然后提问:
  “李先生看过前天的 《 申报 》 吗?”
  “没有。”
  记者说:“据 《 申报 》 报道,曾在百乐门歌厅采访了李先生,当时有歌舞皇后白光在场。白光小姐公开说已与李先生同居了?”
  李坚很郑重地说:“我从孤军营出来,居无定所,暂住白小姐处是事实,但与‘同居’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倒是需要借贵报一角,加以说明的。”
  “又据说是白小姐出面具保,工部局才撤销了对李先生的通缉令的。”
  “这倒是事实。”
  “那么,白小姐与李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因为具保不是件小事,没有很深的关系,不可能替人具保的。”
  李坚说道:“首先我要指出,租界通缉我是毫无道理的,上海市民都知道,当初我们孤军营从四行仓库撤走,就是应租界要求。租界当局许诺我们撤入租界后,设法将我们送出敌占区。是租界当局背信弃义,将孤军营软禁在胶州公园。
  “租界当局借口我们不是战俘,拒绝提供给养,企图困死我们。
  “既然我们不是战俘,又不受他们供养,我们就有行动的自由。我离开孤军营,并没有违犯租界法规,他们通缉我就毫无道理。
  “我想每一个有良知的上海市民,都会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的。
  “白小姐与领事先生有点交情,为我说句话,我认为很正常,无须做过多的解释。”
  记者说:“但是,据工部局说,日本人照会领事,说前几天在南市区发生几件惊天大血案,疑为李先生所为,因此李先生是危险人物,加以控制很有必要。”
  李坚驳斥:“据我所知,你所谓的惊天血案,被杀者不过是鬼子、汉奸——侵略者、卖国贼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即便是我所杀,何罪之有?更何况这是战争时期。
  “租界当局是中立的,不应介入这种事,否则租界的中立从何谈起?”
  记者承认:“你是对的。今后有何打算?”
  李坚说:“我离开孤军营,绝非为苟且偷生。我是有志愿的,但暂时还没有行动计划,因为我在白小姐家只是暂住,首先要解决安身立命之地。
  “但是,我保证遵守租界法规,不惹麻烦,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记者问:“李先生与白小姐的关系,是不是在发展?”
  李坚苦笑摇头:“看来我必须将情况说明,才能解除误会了。
  “我与白小姐相识,是因为巡捕追捕我,一时慌不择路,误入了白小姐的化妆室。白小姐听我说明情况后,既义愤又同情,便将我保护起来。次日又去找领事解除了通缉令。
  “从那天晚上误入白小姐的化妆室至今,也不过一周时间,天天有记者探访,而且最感兴趣的问题就是我与白小姐的关系如何。
  “人嘛,都是有感情的,天天接触,自然会增进感情。但是,这种感情绝非儿女私情,而是人之常情,也绝无可能发展成儿女私情!这一点倒是要借贵报一角予以澄清的。”
  记者:“但是,昨晚我们采访白小姐,白小姐不是这样讲的……”
  “但是,你现在采访的是我,我是这样说的,也是事实!”
  采访结束后,张影说:“成了新闻人物,有何感想?”
  李坚说:“我无不可告人之事,无所谓的,报上能公开,倒省得一些人瞎猜疑。”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被追踪的新闻人物(2)
“刚才记者说昨晚白小姐不是这样讲的,你唱反调,就不怕她不高兴吗?”
  李坚耸耸肩:“我对她当面都这样讲,她也并没有不高兴。”
  在饭馆吃过晚饭,李坚要去舞厅。张影说:“你天天去舞厅陪白小姐,可见对她有了感情。”
  “我不否认。”
  “刚才记者提问说得好,你这样不弃不离,日久生情,终会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张影又补充说,“当然,如果你已经陷入情网,另当别论。”
  “我心中充满了仇恨,眼里如猛兽一样只在寻找猎物,哪里还容得下什么情不情的;哪看得见什么是女人的娇媚。”李坚冷笑道,“我感觉到舞厅是个很好的发现猎物的场所。”
  张影提醒:“在租界大开杀戒对你立足不利。在舞厅就更不相宜了——会伤及无辜者。”
  李坚冷笑:“我不会那么莽撞的。”又补充,“除非我遭到攻击。”
  张影很想说:“我不相信你会那么理智。”但她又怕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只是笑笑,没有说出口。
  进了舞厅,见舞客还不多,唱台上有个歌女在声嘶力竭地唱着流行歌曲,都没有引起任何人兴趣。
  入座后张影看看手表:“白小姐应该来了,要不要我去她的化妆室告诉她一声?”
  李坚摇摇头:“她登台会看到我们的。”
  几名记者蜂拥而至,异口同声:“李先生,请允许我们采访……”
  李坚耸耸肩:“每天都有几拨记者采访,荣幸之至,我算不得个人物,而且我的过去都说完了,今天也还没有制造出可供新闻报道的事件来,奈何?”
  记者说:“李先生,现在你已引起上海市民的兴趣,尤其你和白小姐的关系,更是大众喜闻乐道的。请问有没有新的发展啊?”
  李坚耸耸肩:“昨晚我已经回答了同样的问题:散场后回家睡觉,今天早上我和张小姐出门时,白小姐还高卧未醒,自然现在没见过面。所以‘关系’也毫无进展。
  “我要提醒诸位,现在我身边的,是张小姐。你们当着张小姐问我和白小姐的关系,似乎有冒犯张小姐之嫌吧?”
  记者们都很尴尬地忙向张影道歉,又见问不出什么,都告辞而去。
  张影皱眉说:“记者真讨厌!你倒很有耐心和他们周旋。”
  李坚说:“文人是不能得罪的,他们的笔杆子比军人的枪杆子厉害多了。是非曲直,都在他们笔下几个字,能把一个人捧上天,也能把一个人打入地狱,甚至能搞得别人家破人亡,逼得一些人对他们磕头作揖,请求他们‘笔下超生’!我不耐心周旋,明天他们就能写出文章来,把我骂成拆白党,说我多么无耻下流去巴结歌舞皇后!”
  张影听得扑哧一笑。
  渐渐上满了座。
  白光上场了,全场热烈鼓掌。一些正在跳舞的人,为听她的歌,都罢舞去坐下欣赏。
  白光看见了李坚,便送上一个飞吻,然后说道:“今天我的第一首歌,献给我最心爱的李坚先生。”又说了一句英语,“I love you!”再次送上一个飞吻。
  全场一片喧哗。
  白光轻启朱唇唱: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我们像鸳鸯般相亲,鸾凤般和鸣。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经过了分离,经过了分离,我们更坚定!
  你就是小得像萤,你就是远得像星,我总能得到一点光明,只要有你的踪影。
  一切都能够改变,变不了是我的心;一切都能够改变,变不了是我的情!
  你是我的灵魂,你是我的生命!
  白光唱罢,又送给李坚一个飞吻。
  张影笑问李坚:“李先生,明天各大小报头版头条!请问,如此攻势,你还能坚持多久啊?”
  李坚只耸耸肩。此时他的“感觉”很复杂,他知道这时有无数的眼睛投向了他,那目光是复杂的,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不以为然的……如张影所说,明天各大小报头版头条报道出去,街头巷尾都会议论纷纷的,褒贬不一。他不能不想到:在孤军营中受苦受难的弟兄们,看到了这样的报道,岂不要唾骂他太不是人了!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章 被追踪的新闻人物(3)
然而白光所表现出的“多情”,也使他十分感动,尽管他还不能接受她的如此多情,他也不能不认为“难能可贵”。
  正在胡思乱想,一位穿着笔挺西服、打着蝴蝶结、油头粉面、唇上留着一撮“东洋胡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他很绅士地向李坚致礼,并自报“家门”:“兄弟吴铁城,听黄金荣先生提起李先生大名,特冒昧前来拜识。”
  李坚看看对方打扮,骤生厌恶感。但在这种交际场所,他不能不勉强应酬:“啊。”起身与对方握手时,被对方戴的大钻戒硌了一下,心中更不快了。“请坐吧。”
  吴铁城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了:“兄弟与孙元良将军交厚……”
  李坚忙打断了对方的话:“吴先生,当初孤军营坚守四行仓库,是奉孙元良师长的命令;也是他派参谋长张伯亭和副师长冯圣法从法租界打电话给谢团长,命令我们撤退的,结果他跑了,扔下我们,至今不闻不问!这样的师长太不称职了,不值得一提。更何况我已离开孤军营,八十八师的事与我无关!”
  吴铁城愣了愣,勉强说道:“啊……孤军营的情况委座一直是很关心的……战况逆转,如今中央政府已退到西南,真所谓鞭长莫及……”
  李坚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吴先生,你大概也不代表中央政府,我又脱离了孤军营,都没有必要再谈过往之事。”
  吴铁城颇感尴尬:“啊,好,好……兄弟亦不过是想以袍泽之情联系感情……兄弟也是黄埔军校……”
  李坚再次打断对方的话:“吴先生,你有事不妨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不必再提过去的关系。那实在是不堪回首的。”
  “好吧。”吴铁城皱了皱眉,“是这样的,据黄金荣先生说,你离开孤军营后,在上海举目无亲,生存都很成问题。虽有壮志,只身一人总是不好混的,据说你已投帖黄先生门下,黄先生就拜托兄弟多于照顾。兄弟被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指派为上海站站长,军衔是上校,领导特工组织对日搞情报工作。我的组织十分庞大,人员众多,工作卓有成效,很受委座嘉奖。
  “据黄先生说,老兄抱负非浅,离开孤军营是要为团长报仇;据报载老兄在华界已诛杀鬼子、汉奸多名!兄弟佩服!佩服!老兄作为,堪为我同志!所以兄弟特邀请老兄加入我组织,共图大事……”
  李坚再次晃晃指头:“吴先生要干什么我不想知道。我想干什么也没有必要告诉吴先生。这是勉强不来的,或者有幸会在某种场合相遇,相互照应还是可以的。”
  吴铁城又愣了愣:“李先生,兄弟的确是一番好意特来相邀,老兄孤身一人,力量总是有限的,而且老兄加入了组织,脱离孤军营就不会被军事法庭追究责任了……”
  李坚勃然变色:“吴先生!你是否指责我是逃兵,所以将来有可能受军事法庭审判!
  “政府置孤军营于不顾,使孤军营处于敌人包围之中,连给养都不供应,是不管孤军营将士死活了,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我李坚离开孤军营光明磊落。我离开孤军营后的行为,绝对对得起军人的良心。倒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当心一点,全上海老百姓都看着呢,莫要在抗战胜利之后,被老百姓推上审判席!”
  吴铁城脸都白了,但他还在勉强笑着:“啊好,好……今日骤然见面,李先生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