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她的面门，我一拳轰了过去。
一百八十八
哗啦！
水花四散，四周同时传来几声尖叫。
一颗俏丽的女子头颅，像水气球一样炸开，宛如无数颗破碎的水晶，在空气中灿然生光，这一幕的视觉效果，怎一个华丽了得？实在令人百看不厌。
然而几秒后，当岳馨瑶重新凝聚回那张惊怒交集的脸时，我才想起，这一拳好像有点鲁莽了。
“你想做什么！？”
面对气势汹汹的质问，我只好回以万精油似的答案：“打蚊子。”
对面立刻射来一枚冰箭，我用手背挡下，换了个答案：“手滑了。”
眼看岳馨瑶就要变身水元素巨人，我只好实话实说：“我是在试探你。”
岳馨瑶一脸狐疑：“试探？”
嗯，我怀疑你先前的表现，都别有预谋。
“……所以你一拳打爆我的脑袋？”
哼，若是真有预谋，那么你应该会时刻警惕神经，及时躲避开来，若没有预谋……反正你也死不了，正好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么。
岳馨瑶：“……你刚才那拳速，就算我全神贯注也躲闪不开吧？”
那要再来一次么？
“……你就是想打我，对么？”
……
结果最后也没法证实岳馨瑶究竟在想些什么。
算了，于我而言，她是否装傻都没有区别，带她度过新手村的阶段，之后的事情就和我没有关系了，她在奥格瑞玛注册冒险者，显然是要在此地定居，可我的老家却是学园都市，哈哈。
很快，简明扼要的新手村教程结束，虽然不知道岳馨瑶接受了多少，又或许这两个多小时一直是在演戏吧，总之，我的任务结束，该索要报酬了。
岳小妞儿倒是爽快，递给我又一张磁卡，我接过，准备转身走人时，听到她问：“你现在……住哪里？想必也是在内城区？”
没。
岳馨瑶顿时瞪大眼睛：“难道你住外城区？好吧我知道你不在乎环境，可……”
别装傻，你会不知道我在学园都市？
“……什么？”
如果不是这家伙的演技已到了精分的境界，那就是真不知道，至少那一瞬间，惊讶得连瞳孔都略微收缩的本事，颇为不俗。
“你……在学园都市？”
这不是明摆着的情报么？我和风吟去学园都市的消息难道没传到你们那里？
岳馨瑶犹豫了一下：“事实上，我的确有听说此事，但没料到你居然……”
居然？选择学园都市不是很正常的么？还是说，学园都市有什么不妙之处？
以岳馨瑶作为近卫红军高层的情报能力，或许真能知道些什么内幕，一时间我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不……”岳馨瑶说道，“学园都市的建立固然会引起一些势力的反弹，但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我只是想不到你会丢下在奥格瑞玛的基础，跑去学园都市从头开始。”
基础？我在奥城有什么基础？就算有，也是景天那傻子想不开，可那件事我并没有透露给别人……你又怎么会知道？
结果岳馨瑶微微一愣：“景天的新安当？我不清楚啊……”
连景天的新安当都知道，你还敢说自己对奥格瑞玛不熟！？
“这个，只是偶然听说……”
你在骗兔崽子么？小鬼？
……
为了这件事，两个人又扯皮很久，才转回正题，岳馨瑶所说的奥格瑞玛的基础，简直闻所未闻。
“可是……”女子皱起眉头，“我的确是听说，你在奥格瑞玛有相当的基业啊。”
你才有“基”业！
“是吗？”岳馨瑶的眉头越皱越紧，看了我一会儿，摇摇头：“或许是我情报有误吧，算了……总之，你现在在学园都市？”
没错咯，有人免费提供住所给我，还有一棵摇钱树，我有病才在这乌烟瘴气的奥格瑞玛定居，不过至于你么，哈哈，就请安心在这里度过你的冒险者生涯吧。
说完，我准备和岳小妞儿挥手告别，然而手掌才抬起来，就见她交抱双臂，平平淡淡地说：“好吧，那我也去学园都市。”
噗！
何等惊人的发言！
小妞儿，你今天是打定主意想找我麻烦咯？好，别看这里是晨锋公会的地盘，我想杀你，还真不必考虑贵族联盟的面子。准备考虑遗言吧，默念就行，我不会听的。
眼见我真的开始释放杀气，岳馨瑶顿时有些慌，连忙说道：“为什么啊？我没有要找你麻烦的意思啊？”
哦？难道非要把这句话写在胸罩上才算明显么？你这蠢货？露出这么多破绽而不自知，你还真以为我是靠战斗力强，才活到今天的？
当我开动思考的时候，就算上帝也会止住笑声的。
“……你是在自嘲吧？”
随你怎么理解，反正，防患于未然总不是错。
“哪里有什么未然……我跟你说过，现在华夏境内，已经没有人愿意随意招惹你了，何况归根结底，我们有什么必要来算计你，谋害你？”
……爆装备，捞经验？
岳馨瑶叹气：“这又不是游戏，的确，如果能够击杀你这样的强者，无疑参与的人员都能获得极其宝贵的经验，但是，牺牲呢？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换取拿点微不足道的经验值？放心吧，我们都是懂得好歹的人，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
或许是担心说服力不足，岳馨瑶又说：“而且，相较于你的战斗力，你这个人其实是很穷酸的，身上值钱的装备只有两件，还都被绑定过了，也没有多少钱，真要杀，我们也该去杀那些依仗强大能力，积蓄了丰厚身家的人啊。”
……你个红色贵族在赤裸裸地藐视人么？
“哈哈，没啦，你别多心。”
啧，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妞儿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嚣张了？好，姑且认为你对我没有恶意，那么，跟来的理由呢？
“很简单咯，既然你都认定奥格瑞玛不如学园都市，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更好的地方呢？”
……真是朴实无华的逻辑啊，让人都没法反驳，的确，从我的角度来看，学园都市要比奥格瑞玛更适合作为基地，而岳馨瑶……同样不是那些一文不名，前来新界淘金的炮灰冒险者可比，她的条件与我惊人的相似。在这个基础上，无疑学园都市才是更好的选择。
啧，愿意怎么样，随便你，不过丑话说前面，跟我走，可要随时做好被杀的准备。
岳馨瑶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了解了解，刚才那一拳已经很让人印象深刻了。”
——
之后，两人在内城区门口分道扬镳，我是要穿越泰罗卡森林，从北城返回学园都市的，岳馨瑶则是通过内城区的传送通道，进入新界传送大厅，自母星周转。她手上没有学园都市的准入证，还需要在母星费一番周折。
新界传送大厅，拥有全世界八成以上的两位面传送门，被严守在奥格瑞玛最中心处，当然，出入方面，各个传送门的所有国各有规定，但大体上奥城对此限制不算太严，只是不知道岳馨瑶往返母星，又是通过哪国的传送门了。
啧，诚挚祝愿她滚去母星后，最好不要回来了，放着红色贵族这奢侈职业不做，跑来新界瞎搅和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偶尔想起当年和她一块在辽北PK赵家，的确令人有恍然沧桑之感。作为战友，岳馨瑶还是蛮称职的，只可惜，现在两人等级之间的等级差距，已经基本不存在战友的可能了。
至于她去学园都市，无论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
回到学园都市的时候，二小姐的商谈已经结束了，御坂商社的人自母星周转，返回沙塔斯去也。在测试期结束，学园都市重新调整，正式开放之后，北城区会开放一个店面给她，再之后的运营，也会有专门的助理过来帮忙。
并非仅仅看在二小姐与御坂家族老大的面子上，而是充分认可了解封能力的价值后才会做出的决定。否则以学园都市的潜在商业价值，北城区的一家店面，可并不便宜。二小姐似乎也是信心十足，回去以后，整天能看到她笑容满面。
这个小妞儿在新界过得可真单纯……
有天，我问：“你就不怀念那些在母星的亲戚朋友么？”
小丫头的笑容立刻收敛了少许，有些无奈：“会怀念啊……毕竟同处多年，尤其是家人，时常会想起的。毕竟，无论家里发生了什么，那也是家人……而且，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恨不起他们来了。”
哦？你倒是好心。
“因为，我始终也没有承受姐姐那样的压力，所以体会不深吧……不过，现在也不想再见他们，见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无法想象，和父亲见面时，我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快给大爷笑一个。
“啊？”
没啥，你继续。
这一打岔，文二小姐也没有继续感伤的心情，只是拿了一把小锁，不断训练着自己的解封能力，还真是有够刻苦。
本来觉得，在做足计划，去新界荒野区冒险前，在学园都市逗小丫头玩也蛮有意思，不失为消磨时间的好方法，可几天之后，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使得生活增添了很多变数。
楼下，多了一个新来的房客，刚搬来那天，就跑来打扰，那张笑脸怎么看，怎么欠抽。
“嘿，依照先前说的，我搬来咯。”
岳馨瑶在门口冲我招着手，而负责开门的二小姐，脸上的表情则变得无比纠结。
一百八十九
有了岳馨瑶这样的邻居，实在是人生之不幸。
好吧，这么说的确有些不厚道，毕竟除了第一天来打招呼外，岳馨瑶便整日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再没有上门打扰过，但是只要想起楼下的房客，心情就轻松不起来。
顺带一提，自岳馨瑶入住以来，三天里，文小丫头也开始反常，俨然被岳小妞儿的“楼下的房客”光环所影响，整日挂在脸上的笑容低落了一半，而且时不时就向我打听关于岳馨瑶的八卦。
可是我这个连她姓名都记忆不全的，哪有什么八卦可说？被小丫头问了几次，也只能将一个从脑海深处搜集出来的碎片，抛了出去。
“她跟她老爸是乱伦关系。”
二小姐却没有如我预期般惊讶得跳起来，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哦。”
我很奇怪：你怎能如此淡定？
小丫头看了我一眼：“因为我知道，这代表着，关于她的话题你不愿多谈，那么，我会克制自己的好奇的。”
何等纠结的误会也……不过，生活中能够少一点八卦，未尝不是好事。我就由得她去了。
只是没过两天，小丫头忍不住在午饭时候问出的问题，让我深深意识到，她内心深处的八卦之火从未熄灭过。
“王先生，你……是不是和那位岳小姐，是恋爱关系？”
虽然我当时没有喝水，没法喷她一脸，但我还是很不客气地将手头的一块蒜蓉面包狠狠砸到了她脸上。
“哎哟！”
小丫头揉了揉脸蛋，做黯然状：“抱歉，我不该多问。”
……你的错在于不该乱想，早告诉过你，智商低就不要乱思考。
“哦……”
之后，倒是没有这种二百五的问题出现，只是小丫头的情绪却摆明了不高，脸色日益低沉。
或许等生理期过去会好转？管她呢，无论如何，学园都市的测试期即将结束，正式运营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
——
测试期结束那天，在学园都市的第一区，举行了盛大的闭幕典礼，几乎所有参与者都被云集到第一区的大广场上，也是到了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闭幕式的参与人数居然有超过两千之多！在广场上聚成乌泱泱的一坨，好不壮观。
同时万众瞩目的抽奖活动也迎来了结果，作为闭幕典礼的开胃菜，学园都市没有吊人胃口，首先便是以一套极其复杂，看似随机的公式，挑出了那个千中选一的幸运儿。
不出意料，测试者1088号，文茵，有幸成为了大奖的获得者，在颁奖典礼上，二小姐非常腼腆地走上台去，一脸惊喜交集的表情，从颁奖人出木杉老头儿手中接过了房门钥匙。那洋溢在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女人真是天生的戏子。
台下围观众自然大为惋惜，甚至不少人在见到二小姐的脸蛋后，开始恶意揣摩起潜规则的事宜，我跟这帮人讨论了一阵，颇有知己之感。
没有获得奖品，自然令人不爽，不过学园都市倒也厚道，为每一名测试者都颁发了安慰奖若干，一枚奖章，一张证书，以及一封推荐信，算是安抚民心。
当然，也有些，属于喂不饱的白眼狼，不过这些草根刁民在测试期一个月内都没翻出浪花，此时除了嘴上开炮，P用不顶，而为首的最为嚣张那几个，多半还要神隐。
闲话不提，颁奖之后，学园都市测试工程闭幕式正式开始，照例，先由领导讲话，作为测试期内学园都市的最高负责人，出木杉老头在讲台后面墨迹了半个多小时，围绕学园都市在技术领域的先进性，以及未来发展的美好前景，舌灿莲花，忽悠得台下测试者一片热血沸腾，连等在一旁的其他高层也是兴奋不已，喜笑颜开。
肚里有货，忽悠起来才能事半功倍，我大概可以想象出木杉老头在申请预算时的犀利身姿，的确非同凡响。
出木杉下去，再上来的就是官僚阶层代表，一个大腹便便的华夏人，这就很有趣了，学园都市的建设工程，毕竟是由樱岛人发起，技术上也是樱岛人为主导——这一点从出木杉团队中两国人员比例也可见一斑。但是官僚代表却换成华夏方，实在替樱岛人感到可悲。
台上那位不知名的中年胖子滔滔不绝讲了很久，或许他自认口才不俗？脸上始终挂着木偶似的笑容，但干货太少，抒情太多，若说出木杉老头可算舌灿莲花，那这胖子只能说舌灿菊花，臭不可闻，我听了十分钟就感觉双耳麻木，想跟身边人继续探讨下潜规则等问题，偏偏台上那孙子把话筒音量调的老高，身边人始终听不清我在讲些什么。
我顿时邪火上涌，一个精神冲击打出去，将台上那厮当场震倒。后面的服务人员七手八脚将其拖下讲台，扇风浇凉水，好一阵才清醒。
精神冲击来得无声无息，一时间根本没人发觉问题所在，只当那老头年高气竭，持久力不行。连忙将另外一个老头推了上去，继续扯淡。
新上来的是个樱岛人，显然不太适应这个环境，战战兢兢，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大汗淋漓，不得不草草结束，溜下台去。
再之后，就更是离谱，各个阶层代表居然依次发言，简直没完没了，台下的围观者不由交头接耳，或者用手机上网游戏，测试者中，甚至有不少干脆溜号走人，我心想既然如此，何苦留下陪他们墨迹？干脆拉上二小姐，大摇大摆从正门离场。
测试期结束，那些测试者还打算聚餐留念，不过我和二小姐在测试期内一直离群索居，和这些人连脸熟都不算，也便没去掺和，何况与他们不同，我俩连收拾行李都不必，测试期后便定居于原来的房间，从此长住便是。
回房间后，小丫头很是松了口气：“心里的负疚感好厉害……”
怪了，什么负疚感？
“关于这次抽奖啊……总感觉，像是抢夺了别人的幸福一样。”
哦？那不应该加倍爽快么？
“……抱歉，我还做不到那么洒脱。”
那么，愿意怎么多愁善感随便你，我不奉陪了。呆了这么久，骨头都快软掉了。出去走走，咱们一个月后再见。
二小姐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