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就是承诺,受死吧!
脚下发力,在一片地陷声中,我猛扑至半空,一记冲拳轰向艾涅尔!
透过被挤压得扭曲变形的空气,我看到女子似乎无奈地笑了笑,而后,一道如太阳般耀眼的电光自她额前的刘海上点亮,继而爆炸般的膨胀开来。
那是,宛如超新星爆发般的一幕。
……
……我记得,骨甲应该是绝缘的吧?
躺在雪地里,我开始飞速搜索着过去学过的知识,物理课应该有讲,导体的分类,唔,骨骼应该不算导体吧?至少我的骨甲应该不算。
那么,为什么那道电光亮起来的时候,我会被电流重创,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要爆裂开来,连意识都如要消逝……不,是真的消失了那么短短的几秒钟吧,巨大的身躯也随之失去控制……最终,好像一滩狗屎一样,赤身裸体躺在雪地里,而后又被不断落下的雪花层层遮盖起来?
巨大化的效果,随着身体的失控而消失了,我又变回了普通形态时那个长手长脚的少年模样,只是身上既没有背心也没有草帽,而作为天敌的那个神。艾涅尔,也没有被打得远远的。
唔,貌似她就在我身边不远唉,虽然已是一脸的惨淡,但是……至少她还站着,而我只能躺着。
自称神的绝世高手,最终电压足有一摩尔的必杀,不但重创了我,对她本人而言,无疑也是极重的负担,以至于连身上的一些小零件都保护不周全了。
被我两次攻击打成白色的战斗服,染上了不少焦黑,右手衣袖其肘而断,露出半截血迹斑斑的手臂。盖在脸上的超大眼镜则完全碎掉,再也遮挡不住那张张精致而不失英气的美丽脸蛋。
……唔?
我记得,以前在视频中见到的超电磁炮……并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个和银发修女禁书目录战得天昏地暗的超电磁炮,是个眼神锐利,脸蛋微圆的年轻女子,而我面前这个,虽然发色相同,可脸型却有所变化,五官没有以前那么艳光照人,却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切,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
呵,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在新界旅行,名满天下,那么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来掩饰真容,似乎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张让人看来格外亲切的脸蛋,仿佛在哪里见过……算了,想不起来,也不必想,被我打掉了伪装,可见她也是强弩之末,既然如此,你还装个毛的淡定!?
我试着敲动嘴角予以嘲讽,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这还是第一次,居然有种伤势恢复不过来的感觉。
好厉害的电流。
而经历了那惊天动地的大爆发,艾涅尔的步伐依然稳健如初,令人不由怀疑她究竟有没有耐力值这个属性。
几步之后,她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感觉如何?”
妙不可言……我试图回答,可惜却连嘴也张不开,怪了,就算失控,一不该这么久都恢复不了正常……她做了什么手脚?
艾涅尔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切断了你的意识与身体的部分联系而已,你这个物理系实在太强,所以没法子,我也只好动用底牌了。”
我该说不胜荣幸么?
“不客气,然后,稍微休息会儿吧。”
艾涅尔闭上眼睛,吸了口气,而后,一阵刺痛在我脑中不断汹涌起来,却不甚强烈……
这算什么?
我正有些奇怪,忽然听艾涅尔一声闷哼,仿佛被无形的拳头打中身体,踉跄后退几步,七窍同时涌出血来。而同一时间,一直不听使唤的身体,忽然恢复了自由!
顾不得思考那么多,我立刻跳起身来,一拳打在女子的头上!
砰!
一百四十三
有时候,心急真的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我从孤儿院时期就在语文课本里看到过,只是,道理归道理,实践起来,人总是会心急的。
如果我能在地上多趟那么几秒,待身体进一步恢复,或许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如果那仓促间打出的拳头,能有正常时候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水准,或许,被多家媒体誉为当代变种人前五强的超电磁炮,就会在我面前把脑袋炸得像菜花一样灿烂。而我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享受猪肉炖粉条的美好。
可惜,世上的事没有如果。我的拳头准确地落在艾涅尔的头上,让后者仰面而倒,但威力也仅止于此,太过仓促的动作使得我反而给对手留下了喘息的机会,当我在踉跄之中,重新找回感觉,试图追加第二次攻击的时候。艾涅尔已经高高飞上半空,远远脱离了我的攻击范围。
这一次,她学了乖,一飞冲天,足有数百米高,在地上看去,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黑点,这个距离,她的大杀器超电磁炮已经打不到我,但是,我当然也不可能打得到她。
这是艾涅尔第一次退入守势,并且缩得这么彻底,气势上,无疑我是占得了上风,但是这对战局毫无意义,我并不是为了让艾涅尔承认我对她的威胁性,才将底牌翻光的。
无论说是为了什么也好,今天,我只想把她杀死在这里,除此之外,概不接受其他任何结果。
会飞是么?好样的……
我已经顾不得什么极限不极限了,深吸了口气,随后,我开始试着调整身体结构,伴随着意念的驱动,背上的骨骼渐渐向外分化出两块突起,很快便如骨刺一般。高高竖立起来。当然,这只是雏形,然而以此为根基,我就可以……唔!?
当我试图将那两根骨刺继续延伸下去,形成一对骨翅时,身子忽然一软,就此失去控制,而脑中则传来一阵强烈的昏眩与刺痛,无数副支离破碎的图画飞快地闪烁着,却让人看不清其中任何一副的模样。我本以为这是艾涅尔动的手脚,但很快我就不这么想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去认真想任何事了。
能让我痛到失去理智,脑中混沌一片,这还是第一次……记得上一次类似经历,还是在大一某个期末,临考前一天,我翻开全新的政治课本的时候……吧?
头痛头痛头痛头痛头痛……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自己的头盖骨掀开,掏出脑浆,然后把成吨的止痛剂打入脑干。
可惜,我已经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这个时候。艾涅尔够胆跑来,大概我也只能任人蹂躏。
可惜,世上的事情没有如果,或许是被我几张底牌打得怕了吧,艾涅尔迟迟没有从空中落下,给我致命的打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徘徊在脑海中的图像,渐渐转的慢了,却也模糊了,如果仔细观察,勉强可以看清其中的景象,不过我对那些幻觉似的图像没有兴趣,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这失控的身体才能重新回归掌握?就算艾涅尔脑残了不来打我,但这幅用光电池的金霸王兔宝宝的模样,也着实令人无法忍受。
我操,给我动起来,哪怕只有一根指头也好……
可惜这种内心的呐喊毫无意义,令人尴尬的局势一直维持了很久。直到一股刺人的杀气,逼得我那半封闭的感知域中都传来一阵警讯。
那绝不是艾涅尔的气息,在北上逃亡之前,我就完全没法在感知域中捕捉艾涅尔的行踪了,她出手时,不会引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而诅咒视界的闪避能力,在她越发精准的超电磁炮面前也是形如无物,因此很久前我就摘掉眼罩,将感知域打入冷宫了。
这种炫耀似的杀气释放,绝不是艾涅尔的所为……那么是罗刹国人?
深入不毛之地三天之久,总算有人过来了?这帮废物,真是姗姗来迟啊。但愿是艾涅尔的冤家对头,杀父仇人,然后赶快趁她虚弱之时将其大卸八块吧,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想到那女人四分五裂,尸骨无存的模样,我就,哈……哈……怪了,为什么,有点笑不出来?
啧,真是被人打得脑子都木了,哈哈哈!
正当我开始转而调教自己的脑细胞时,艾涅尔忽然从天而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向上一掀,带起整个人飞向半空。
纵然在战斗中负担不轻,艾涅尔的速度依然快如闪电,一眨眼的功夫,已带着我飞出几百米远。
惊诧间,不知不觉开了口:“你这是想做什么?”
艾涅尔用力捏着我的手腕,头也不回地:“来的是暗黑尤里的人。你说我在做什么?”
……暗黑尤里?那群流窜世界各地,喜欢解剖变种人的疯子?难怪……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想把我献上去赚功勋值么?
手腕上的力量明显强了,艾涅尔非常生气地质问:“我哪点看起来像是跟那群疯子一伙儿的!?”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请便。老实说,我还真不好判断,你和暗黑尤里之间,到底是哪一边比较危险。
艾涅尔的手立刻便松了开来。
于是,我开始做初速度不为零的自由落体,然而才落了没几米,艾涅尔又飞了回来,重新将我抓了起来。
哦?这是……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一阵强烈的电流从手腕上传遍全身。顿时将剩下的半截话又咽回肚子里。
被艾涅尔的超新星击破巨人形态之后,幸运的是我的骨甲外壳还留着,免去了裸奔之苦,不幸的是骨甲出现了不少破裂之处,而艾涅尔所握着的手腕,恰好处在保护范围以外。
“从现在开始,闭上嘴,再让我听见你说一个字,就真把你丢下去。”
我心想,那我就算拼了老命,也得开口说上几个字啊,可惜天不遂人愿,艾涅尔的电流根本就持续不断,刺激得我浑身肌肉都在造反,别说开口说话,险些就此窒息了。
……妈的,这算是我当年在大学时候逃课玩网游的报应么?
正想着,忽然听到艾涅尔低呼一声:“不妙……”继而速度陡然翻了一倍,迎面吹来的劲风顿时如坚硬的土石一般,压得人呼吸不畅,以这种高速持续飞行,显然以艾涅尔那深不可测的体力也是极大的负担,但她只是死咬着牙,丝毫不敢减下速度。神色显得颇为紧张。
暗黑尤里,就那么可怕?
老实说,我没有和他们正面接触过,所知所闻,也仅限于网络传言。
那是些流窜于世界各地,以猎杀强者为乐的罗刹疯子,组织存在已有超过百年时间,创建者是一名来自莫科斯的始祖级变种人。此人能力觉醒前,是名顶尖的前沿物理学者,却被变种人的能力之谜搞得焦头烂额,在能力觉醒之后,他赫然发现自己拥有了从天才科学家进化为疯狂科学家的资本,于是拉拢了一批三教九流之人,组建了暗黑尤里。于母星,新界之间流窜,四处猎杀变种人作为实验素材,其疯狂血腥之处,哪怕相隔百年,也能从传言之中略窥一二。由于他那近乎屠杀的实验素材收集行动得罪了太多人,最终自然是被代表了正义的另几名始祖级打得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但是暗黑尤里却如一缕幽魂,苟延残喘至今。
说是苟安残喘,似乎有失公允,如今关于暗黑尤里的网络传言虽然不多,但无一不是重磅新闻,死在他们手上的高手,数量绝不算少了,只是比起创建之初的暴戾,终归是收敛了不少,记得论坛上,有人将暗黑尤里评为B级小型组织。我便没再关注。
顺带一提,同为小型组织的特别行动组,得分是B+。所以我根本没把暗黑尤里放在心上。
然而看艾涅尔这个架势,显然暗黑尤里的实力,绝不仅仅是一个B级,否则就算她与我连续作战多日,体力有所消耗,也不至于落荒而逃。
莫非有什么特别的高手?
艾涅尔说道:“没错,否则他们怎么敢来招惹我?”
说话间,两人已经飞出了几十公里,艾涅尔没有转道向南,反而不断深入北上,一道道起伏不定的山峦在脚下掠过,而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一片辽阔的土地哦……
感知域中,再也察觉不到任何杀气的存在了。我想,或许已经把他们甩掉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
艾涅尔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我从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有些话我明明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想想,你却能非常配合地接出下一句呢?
艾涅尔回头看了看我,被狂风吹得紧贴在额上的发丝,遮住了上半边脸,我看到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动不动,但声音却毫无阻碍地在我脑海中响了起来。
“这样,你明白了吗?”
“好了,别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吃惊了,准备好,敌人接近了!”
这么快!?
不待我在脑中构思出一副张大嘴巴,惊诧莫名的图像。异变已经发生了。
蔚蓝的天空,染上了墨一样的漆黑,那轮白金色的太阳,则沦为天空中最为黯淡的一点。看来仿佛是一张被人反色的立体画卷。
“小心,这是黑日白夜!”
……
一百四十四
黑日白夜?
提起这个名字。我脑子里的第一印象就是:白夜是谁啊?
对黑日白夜这四个字,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印象,看艾涅尔这郑重其事的模样,莫非还是个高手?
嗯,能令天地为之变色,的确是高手的风范,但也正是因为这登场的气势太强,反而让人感觉欠缺了几分真实。变种人虽然强大,但终归不是神,不可能令地球倒转,日落星移。这铺天盖地的黑幕罩下来,怎么看怎么是幻术,而对付幻术系,我简直快熟能生巧了。
“不是幻术,是真的……虽然只限于局部地区。”
脑中传来艾涅尔冰冷的声音。
“黑日白夜并非幻术系,他与韩紫霜相同,都是神系,如果是在以往,倒也无所谓,可惜……接下来,大概要有一场苦战吧。”
神系?啧。这又是哪家流传下的说法?求科普。
艾涅尔瞥了我一眼:“神系就是没法归于其他任何系,又比‘其他系’要强大百倍的变种人。你没听说过?”
这不能怪我,只能说现在的变种人分类法太缺乏统一性,从数字法,字母法,位置法,拉格朗日转换法,一直到你现在的什么物理系,元素系,神系。就没有那个西北矮胖子提出统一哈,统一哈么?
“有本事你去统一哈吧……”
要我说,变种人的分类只要有两种就可以了,一种是我杀得掉的,一种是我终归可以杀得掉的。简单明了,易于操作。
“白痴……”
你骂归骂,既然对手非常IMBA,咱们就抓紧时间快点走,你留在这里静观日全食,有个P用?
“黑日白夜的能力是‘逆流’,距离这个概念,对于发动能力的黑日白夜,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惜,若是早知道是他,就没必要白白浪费体力,进行那种急速移动了。”
哦?我还真以为你的体力是无穷尽的呢,原来也有极限啊。
“得分时候。”
那什么时候。你的体力是无限的?
“我身上的体力药剂还没用光的时候。”
……日啊,你为了追杀我,居然嗑药!?还是价比千金的体力药剂!?
“好了少说废话吧,你现在还能不能打?”
你这才他妈的是废话,老子什么时候不能打?先说好,做掉黑日白夜,之后咱俩继续,胜负可不算完。
艾涅尔有些头疼似的皱了皱眉,随即说道:“随便你,先把暗黑尤里解决了,我倒是可以考虑花点时间陪你玩玩。”
说完,她将手一松,我顿时从天上向下坠落。经过刚才那段时间的修养,我重新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