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哥我混了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人,这样的人,还能继续合作下去吗?”茶帮帮主周天润的弟弟周天历纷纷的吼道。
“是啊帮主,咱们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他们漕帮有钱就可以欺负我们了吗?我们的兄弟现在意见都很大呢,我怕再不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话,到时候我是没有本事去和兄弟们说了,兄弟们要是忍不住了,那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周天润的侄子周伯雄年轻气盛,对这个事情更是敏感的很,尤其是他接触的年轻帮众比较多,大家的火气都很大。
茶帮的大小头目们围着周天润,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周天润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在思考着。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思考,是他周天润的一大特长,一般人肯定是受不了这样的吵吵闹闹,但是他就可以接受,而且是甘之若饴,也算是他的一个本事了。
“说完了吗?都说完了吗?”周天润见大家声音变小了,淡淡的问道。
“哎,大哥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你倒是说句话啊!这蛇无头不行啊,我们都指望着大哥你带着我们出去给我们茶帮讨回公道呢,这你倒是什么都不说了你,真把我给急死了。”周天历一巴掌拍在船板上,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说道。
周天润淡淡的笑道:“你小子,想法还真多,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急死了,那就说明你还真不配坐你现在的位置。我说你急什么,我问你急什么,这在江湖上面混,事情多的是你以为都是那么好解决的,你以为都是一个急字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吗?”
周天历被这么一下训斥,还真是心服口服的,于是摸着脑袋说道:“大哥,那你说到底怎么办,你倒是发个话啊,你要是发话了,我不就不着急了吗?”
周天润缓缓的站起身来说道:“我是真没有想到漕帮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是对我们也如此,他们之间要不然就是有了什么误会,要不然就是他们真的就是拿我们做挡箭牌利用而已,这两者必有其一,我需要先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
“哼,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他们漕帮的人做得出来就不怕人问,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他们还能怎么解释?大哥,我看你也别去了,说不定他们早就准备着等候咱们过去,然后要好好的羞辱我们一顿呢,何必和他们这样的人罗嗦呢?”周天历不满的说道。
周天润挥了挥手说道:“非也非也,事情一定要做的圆满,有一点把柄给人拿住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你们都觉得我这是在示弱与人,其实我是在搞清楚他们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其实他们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和我们争夺这笔财富,但是我们也不能硬碰硬,方法很重要,硬碰硬的话,我们没有这个实力对付他们,他们也有办法应付我们。”
“那按照帮主的说法,这口气我们茶商们还非要咽下去不可了吗?”
周天润急忙循声看去,却看见一个中年大胡子目光有神,一脸的愤恨的走了过来,对着周天润抱拳说道:“帮主,我们都是以你的马首是瞻的,这件事情,你发话吧,该怎么办呢,你一句话,你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你让我们坐着我们绝对不敢站着!”
“哎呀,刘帮主,你怎么来了,快点,给刘帮主一个座位!”周天润急忙对手下呵斥道。
“不止是老夫,这大家能来的都来了,哎,前几日,我们还是加上漕帮一起去官府称雄,何等的气派,如今却要在这里排除了漕帮,被人家给玩了一手。说说看吧,这是我们丢脸呢,还是人家漕帮厉害呢,没想到啊,我们里里外外的跑了一圈,确是给人家做了嫁衣,漕帮这生意,赚的很啊!”刘德勋叹着口气,心里十分憋屈的说道,一脸的怒火。
跟随着刘德勋而来的,还有淮安府内各路茶商们,他们都是有一定实力的才可以到这里来和周天润说话。这场面,虽然比不了前几日漕运总督府衙门里面的画面,但是也是气势非凡了,几乎是一下子就囊括了整个淮安府的全部茶商,除了漕帮这个大头蛇之外。
不过话说回来了,漕帮的人,这次办事情确实算是雷厉风行,硬是让大家被戏弄了一次,对于这些老江湖来说,很多时候钱不是最重要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钱没有了不要紧,只要我们的人际关系还在,只要我们还有属于自己的人,就可以把钱给赚回来了,千金散去还复来嘛,但是这面子就不一样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各位帮主都来了?呵呵,我周天润是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得到大家如此的重视,好,今天来了的人都是我的好兄弟,大家请坐吧!办法一定有,我们集思广益,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就不信我们今天就要吃这个憋了!”周天润的目光里顿时显露出了一丝的凶狠。
“好!好!说的好!”
众人一阵的欢呼声,不管是茶帮自己的人,还是其他帮派的人,都在这个时候被周天润的气势所感染,人人都在欢呼着,胸口里面的一股子闷气,这下子也算是都出来了。
“好,既然大家相信我们帮主,那就请大家先坐下来吧,我们的帮主一向是急公好义,足智多谋,相信这一次帮主也一定有了办法,请大家冷静一点,先坐下来听我们帮主说说办法,我们再寻思这具体怎么去做这件事情。”周天历急忙挥着手说道。
“说的好,我们也不在乎这一时,大家都坐下来吧,听听周帮主怎么说,这一次,真是吃亏吃大了,心里憋屈啊!”刘德勋恨恨的说了一句,率先坐了下来。
有了一个榜样,别的人也就干脆了许多,刘德勋坐下来了,大家也就跟着坐下来,周天润作为茶帮帮主,他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在江湖上也可以说算得上是一号德高望重的人,说一不二的人,因此现在他在这里发话了,大家倒是都不好说什么反对的话,至少你要反对也要听他说完话再说,这就是有地位的好处,第一轮的面子,是人人都要给的。
周天润见众人都如约坐下了,于是笑着说道:“我知道大家此行过来的目的,都是觉得自己被漕帮给骗了,漕帮的人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一有机会了,就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反过来忘记了我们的利益不说,还把我们这些盟友当成了仇敌一般的对待,硬是从我们的手里把生意都给抢走了呢,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一开始就成心的要算计我们的呢?”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各位,这样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这漕帮力量之大,世所罕见,一直都不太把我们各个帮派的人放在眼里。他们漕帮的人,觉得自己一家帮派就有十万之众,我们加起来也不如他们人多,所以在江湖上他们是可以做到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几乎是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所欲为,那是连朝廷和官府都不给一分的面子啊!”
周天历也感慨着说道:“可不是这么说的吗,那江南河道总督府衙门,几乎是他沈秋轩的一丘之貉,那淮安府衙门,几乎是他们漕帮的会客厅了,只有一个漕运总督府衙门,还和他们硬碰硬的对着干。但是,如果漕运总督府衙门和淮安漕运督办府衙门没有了外来的支持的话,也根本是对他们力不从心啊,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的好。”
“那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我们,咱们也不是那好欺负的人,帮主,怎么办,你总要说个话吧?”刘德勋不满的说道,身后的各地茶商也是一片的应和声。
“窃以为,我们应该做好两手准备,第一手准备是谈判解决问题,第二手准备,就是要和他们干了!兄弟们,你们都是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人,你们都是英雄,我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怕死吗?”周天润带着一丝冷笑,淡淡的问道。
“怕死还走什么江湖,这么多年了,多少人的生死我们没有见过啊?”刘德勋怒吼道。
“没错,帮主你就发话吧,一句话下来,咱们非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不可,这些年我们受他们漕帮的气还少吗?走路要让他们先走,运货要让他们先运,收费比别的帮派贵好几倍,还动不动就不给我们运货,如今他们是连我们的底子都要给抢了啊,这以后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这不是成心害人的吗?”一个茶商涕泪交流的说道。
这些年来,漕帮可是坑了不少人了,没有办法,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漕帮的霸业当然也是建立在大家的牺牲上面的,如果人人都不愿意付出的话,漕帮就什么都没有了。漕帮有今天的成绩,不知道吞并坑害了多少帮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们漕帮的手下,漕帮的崛起历史,就是淮安府各帮派的一部血泪史,没有办法,这就是丛林法则。
“帮主,不然这样,我们先去和贝勒爷说说,看贝勒爷能不能愿意拉我们一把,要是官府方便愿意出面的话,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这虽然漕帮已经控制了淮安府,河道总督也和他是眉来眼去的,但是这漕帮和漕运总督府衙门和贝勒爷,可是死对头的啊,要是有了他们的帮助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做成这件事情,也说不定呢?”周伯雄提议道。
“咦,这小子说的不错,我看那贝勒爷虽然年轻,确实一身的虎胆,纵横天下,莫敢与敌,也是在沙场上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人物,厉害着呢。要是换了是贝勒爷出马的话,或许能让漕帮感到害怕,而且那纪大人和公主殿下也都在贝勒爷的身边呢,他们来了,调动江南各地的大军,也就是小菜一碟,我看他们漕帮再厉害也不敢和朝廷大军斗吧?”刘德勋听到了周伯雄的话之后,立刻就找到了组织,对啊,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
这漕帮虽然是在江湖上无敌了,也在淮安府本地呼风唤雨的,但是真要说起来的话,能对抗他们的还只能是官府。如果是靠大家茶商的力量的话,那么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是他们漕帮的对手,但是换了是陈世青这些外来的官府朝廷的力量,那就是漕帮的心腹大患了,如果大家联合起来,甚至可以吞了漕帮,去掉了这个大祸害,还大家一个清白舒服呢。
灭掉漕帮,在过去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现在却不一样了,有机会就要去做,漕帮又如何了?你欺骗了我们不说还戏弄了我们,现在想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现在我们如果不做点事情的话,岂不是就怕了你们,再说了你们漕帮是主动挑衅的,既然你们懂得去投靠官府,也就不要怪我们不讲规矩了,到了生死关头,什么规矩都是虚的。
“没错!我们就是要联合官府,没有官府的话,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成,要知道漕帮的本事大啊,今天咱们在这里议事,他们或许就有眼线知道。哎,这漕帮这些年也是狂妄到了极点了,咱们如果再不还手的话,早晚都是他们的砧板上的肉,这样吧,我亲自去漕帮一趟,先和他们谈一谈,不行的话,就只有下手了!”周天润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帮主,你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不如让我们多带几个人和你一起去吧,至少也让漕帮的人知道我们都是万众一心的,不怕他们来硬的!不然的话,我们实在是对你不放心啊,蛇无头不行,我们帮派里要是没有了帮主的话,这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周伯雄担忧的说道,在他身边的几个护卫也是急忙点着头,殷切的看着周天润。
周天历也说道:“是啊大哥,你这一个人去也太危险了,漕帮那伙子人是胆大包天无恶不作的主,咱们要是没有人保护你的话,这难免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咱们这次带上几十个人,好歹也是给他们压一下场面,不然的话,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怕了他们了呢,帮里不能没有大哥,不然,换我去也可以,大哥在的话,我们茶帮就仍然在!”
“哎,这件事情不是你们茶帮自家的事情,也是我们的事情,你们要去为了我们去做事,我们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人家还以为我老刘是什么不讲义气的人呢,这样吧,我跟周帮主一起去,一个帮派他们不当回事,我们两个帮派呢,他们还敢不把我们当回事看吗?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不成?”刘德勋慨然说道。
“对啊,我们也要去,我们帮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是为了帮助我们大家去做事的,那我也要去,不然的话,江湖上的人会笑话我们帮派胆子小的!”
“就是就是,我们也要去,和周帮主一起去,不怕他漕帮的人不把我们当回事看!”
众人吵吵嚷嚷的,各个帮派都喊着要去,要和周天润一起去漕帮,大家都知道周天润名义上是去漕帮谈判,实际上是去与虎谋皮,这可是一件危险万分的事情。如果一个不小心的话,可能周天润就回不来了,对于周天润如此的冒险,大家都觉得心理上有些过意不去,认为自己应该做一点事情,表达一下自己的大义,否则也太对不起周天润了吧。
周天润看着众人的举动很是感动,也知道自己这样一去很危险,而且是一个很吃亏的举动,但是他为了从大局出发,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不要和我去漕帮,这不是什么好选择。不错,漕帮现在是骑在我们的头上了,但是我们也不能冒险啊,你们都和我去了,我且不论我们都走了,帮里的事情怎么办。那如果是出事了,我一个人出事,大家都还在,还可以继续的和他们斗,要是都走了的话,就太危险了。”
“你们想想看,如果我们都去了,那不是正好给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了吗?他们要是直接全把我们给收拾了,那我们各个帮派就是变成了一盘散沙,不但是没有了对抗他们的力量,反而会内讧不断,他们要是在这个时候出来收拾残局,不但是可以避免和我们冲突受到损失,反而是可以一举拿下我们的全部人员和地盘,何乐而不为呢?”
周天润的话一出口,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便宜了漕帮,这漕帮太可恶了,要是给他们捡便宜的话,那我们还不如死了算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也都就泛起了嘀咕,那么难道就让周天润一个人去吗,那也太危险了吧,要是漕帮的人对他一个人下黑手的话,我们连搭把手的机会都没有啊。
“那,就算是这样,帮主也要多带点人去吧,这一个人去单刀赴会,那么也太危险了,也让漕帮的人瞧不起我们,因为我们没有人了呢。这样吧,二叔不是要操持帮内的事情吗,我带人去和帮主一起去,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把我们全杀了,怎么样?”周伯雄年轻气盛,不在乎战斗的事情,他还是一门心思的希望自己可以和周天润一起过去。
周天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和我去算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带人多就可以了吗,人再多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有十万人,你打算带多少人去呢?我们就算是全帮派的人都去,还不是比人家的人少的多吗,这次我就一个人去,他们反而会觉得我是有所依靠,才敢于单刀赴会的,你们都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决定,就我一个人去!”
刘德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这周帮主是在未来我们所有的人去帮忙,但是却要让周帮主一个人去承担危险,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要是回去了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和我们帮派内的兄弟们交代呢,这样吧,别人可以不去,我要和周帮主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