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愣了愣:“为何?”
秀花笑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回去只和几位当家的说,就说是我的主意,别人不懂,四叔一定会懂的。”
魏封自来就听秀花的话,见她说得如此胸有成竹,便立刻点头:“好,那么我现在就和阿罗回去。”
秀花道:“等下我先走,过两柱香的时间,你们再走。在城里莫要急,等出了城,就不要耽误了。还有阿罗,记得把衣服换了。”
阿罗听说,忙道:“嗯,我现在就换。”
秀花见交待完了,又悄悄对着魏封低声说了两句,魏封会意,立刻掏出几块银子,掂量一番大约有四两多。
他将银子一遭给了那婆婆,笑道:“这两天,叨扰婆婆了。”
那老婆婆本来在那整理柴禾,见他给银子,倒也不客气地手下,并不说话,只是摆摆手。
秀花知道那婆婆性子古怪,也不多说,只是过去礼道:“婆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请一定不要客气。”然后,也帮着那婆婆整理柴禾。
那婆婆却推开秀花,道:“老婆子和谁都不客气。走吧走吧,你们都是忙大事的人。”
秀花这才又行一礼,推门走了出去。
巷子口,景灏的马车早已经不见了。
秀花笑了笑,只身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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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前夕
秀花刚刚走到客至福来客栈门口,就看见有一队甲胄之士,竟然将客栈团团围了起来。
客栈掌柜的就缩在门口,打躬作揖地满脸赔笑,与那领头的人不知说些什么,一旁店小二也弓着腰,脸上虽然笑着,两腿却在微微打颤,
客栈外面,行人都刻意绕了远路走,不过眼神却都偷偷瞥向客栈门口,时不时有人还低声议论着,议论声顺着风,飘进了秀花的耳朵里。
“似乎是要抓细作?”一个人沙哑的声音地问。
“看着不像呀,要是细作,还不早把店拆了?”另一个人道。
“我听说,是闹山贼了……”又一个人神秘兮兮地说。
“山,山贼?是哪个山贼?”这个人显然是胆小,吓得嘴都一些哆嗦了。
“说是断头岭和落雁山的山贼,都来了……”之前的人道。
秀花倒是知道断头岭的山贼,说起来,这伙山贼比之姚大当家的姚家寨,可是神秘多了。
先说说这断头岭的位置。在雁水北岸草原的西面,有一个地方叫金雪古隘。
根据这时候的地理志记载,金雪古隘的名字,源自于很久之前的一个远嫁西方远山某国的公主,在经此地出中原的时候,见漫天黄叶潇潇而下,泣曰“今后,怕也再也难见这落叶似雪的景至了。”后人感慨这个公主远嫁他乡再不得贵国的经历,所以才叫它金雪隘口。
不过当地的百姓,却因为这个隘口窄口大肚细腰,状似葫芦,所以又叫他葫芦道口。
可以说,这金雪隘口和雁水河,就是北岸草原的天险和屏障。不管是谁,只要能同时掌握金雪隘口和雁水,也就握住了北岸草原。
金雪隘口,曾经是先雍朝的人把守,后来落到了孟商族人手里。
再后来孟商部族与远山诸国连年战争,雁北王忙着征战天下,是以这个金雪隘口,也就慢慢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而断头岭,就是金雪隘口左边的那个突出的山岭,看着不大,但是战略意义却极为重要。
大约五六年前吧,有一支不知道哪儿来的流民,就占了那个断头岭,自立为王,大当家的姓严,起了个寨子叫金寨,人马并不多,却也扼住了金雪隘口的咽喉。
五当家的金算盘因为跑商的原因,倒是与那严当家的打过交道,人倒好相与,只是极爱财。
秀花不由皱了皱眉。
难道,金寨真的也来人了?
收姚家寨守雁水,收金寨的人守金雪古隘,雁北王就能专心致志打西王了。
这老王爷,算盘打得真好。
想到这儿,秀花将斗笠戴在头上,迈开步子,慢悠悠地向客栈走去。
到底还是那店小二眼尖,见她过来,连忙道:“客官!客官你可算回来了!”
***
那店小二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士兵哗啦啦地围了上来,纷纷亮了兵器。
秀花倒不害怕,只是将斗笠摘下,笑道:“小哥儿,这是个什么说法?就算是追店钱,也不用如此劳师动众吧。”
这时,那本来和掌柜的正说话的首领看向她,也不过来,只是高声问:“来人可是落雁山姚家寨的人?”
秀花并不回答,只是细细打量那首领。
四十上下的年纪,黑面长须,一脸的煞气。
秀花笑了笑,反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那首领看看秀花,对着那几个士兵道:“退下。”
围着秀花的士兵听说,立刻收了兵器,退后,为她让出了条路。
秀花背着手,慢步走到那首领身边,因为那人有些高,是以秀花特意上了两级台阶,站在和他差不多高的位置,直视着那人,问:“我是姚家寨的人,如何?”
那首领听说,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姚家寨少当家的?”
秀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脸得意:“这种儿童戏语,这位军爷也知道?”
那首领见她态度如此,心中未免就起了轻视之意,不过嘴上却说:“少当家的威名远播,本将当然知道。”
秀花依旧背着手,做出一副懒散的样子,问:“我来了三天,你们的人跟了我三天,说罢,何事呀?”
那首领抱拳道:“本将乃雁北王亲兵首领,封王爷之命,有事请少当家的过府相商。”
秀花听罢,不由笑了,问:“军爷说好了,是请?还是抓?”
首领道:“少当家的戏言,老王爷久有与姚家寨的英雄结交之意,所以自然是请。”
“哦,”秀花听她这么说,立刻趾高气昂地往里走,“既然是请,我就不去了。告诉老王爷,这有事儿呢,和我爹说就好。”
那首领见秀花如此行事,心中未免来气,但是因为雁北王的话,又不得不按下脾气,道:“少当家的有所不知,今日王爷已经派人再上落雁山,请大当家的来商议要事了。”
秀花听他这么说,果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问:“那敢问军爷,那我姚家寨,可有回话?”
那首领微微一顿,道:“尚无回话。”
秀花听说,立刻两手一摊,道:“这就是了,所以,我更不能和军爷回去了。”说着,秀花凑过去,低声道,“军爷你想,我现在要是和你走了,那么传出去,别人可不会说是王爷请我去,而是,王爷为了逼姚家寨就范,抓了我去。”
那首领没想到秀花这么说,不由眉头深锁,脸上的煞气更重了。
秀花的笑容也越来越深,一手遮面,小声道:“我听说,断头岭严当家的,也派人来了?军爷,可找到他们没有?”
那首领愣了一下,摇摇头。
秀花笑道:“这就是,您看看,我这敢光明正大地靠着路引进来,就是觉得老王爷侠肝义胆,不会做那等事情。可看来严当家的不这么想。所以,您现在要是执意带我走,让严当家的人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说完,还对着那首领眨眨眼,一脸“你懂的”样子。
果然,那首领听了秀花的这番话,倒是对她刮目相看,脸色也好了许多,便点点头:“好,那等到姚家寨来人了,本将再来接少当家的。”
秀花听说,忙点头,笃定道:“军爷现在就可以回去给老王爷报信了。”
“什么信?”那首领问。
秀花笑道:“军爷你想,要是我爹真不打算和老王爷结盟,那么又何必派我大大方方地来雁城呢?”
那首领一听,果然眉间有了喜色。
正是如此!
秀花却不再理会那首领,只是对店小二道:“小二哥,你来一下。”
那店小二没想到秀花会叫自己,忙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军士,笑问:“客官何事?”
秀花拉着店小二到一边,低声道:“烦请小二哥给我烧些热水来,我想沐浴一番,可方便?”
店小二一听,忙道:“方便方便,我们这有妇人,专门做这个的。”
秀花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
将自己彻底泡进了水中的秀花,觉得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靠在浴桶中,秀花微仰着头,看着屏风上的梅、兰、竹、菊四君子,有些入神。
一阵困倦袭来,秀花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哪知刚刚闭上眼睛,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背对着自己。
秀花一激灵,想要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没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
红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秀花仔细去看,却看不清那女子的面目。
女子走到她的眼前,秀花想要开口,那女子却用食指搭在了她的唇上。
秀花不再说话。
那女子拉过她的左手,在她的掌间写了一个字。
掌心隐隐作痛,秀花本想抽回手,可那女子力气极大,秀花怎么努力,都抽不回手来。
一个字写罢,那女子似是对着她笑了笑,对着她的胸口用力一推。
秀花猛地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去扶些什么,却扶了空,手滑进了水里。
热水的刺激让左手的疼痛感格外明显,秀花一阵慌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握紧浴桶的边沿,站了起来。
差一点点,她就成了壮志未酬后死在浴桶里的穿越女,这要和谁说理去?
想着,秀花摊开左手,看了看掌心。
掌心被不知名的利器划破了,虽然不重,却也有血丝渗出。
似乎是一个“隘”字。
秀花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金雪古隘会出事,方才那个诡异的梦,只是确定了她的想法。
而且,这是以前的那个秀花,第一次这样出现在她的梦里。
不过现在的秀花,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因为,手真的很疼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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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二位当家
秀花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后,便开了门叫那店小二:“小二哥。”
虽说现在卫兵已经走了,但毕竟把客人和路人都吓了个够呛,是以店里的生意便有些萧条,那店小二也就是倚在大堂通向后面的廊子里,百无聊赖地数叶子玩儿。
一听有人叫他,那店小二连忙跑了上来,打千儿道:“客官,有何吩咐?”
秀花笑道:“你们这儿,有纸笔没有?”
店小二一听,忙道:“有,客官是要写信?”
秀花摇头道:“不是,无聊,想要写写字,静静心。”
店小二一听,忙道:“是,小的这就给客官拿来。”说罢,便颠颠儿地跑到了楼下。
不久后,店小二捧着个托盘,里面放了一套文房,秀花接过来,看了看。
普通的笔墨,陈旧的砚台,纸也是小儿学字才用的描红纸。
秀花将东西放到桌上,随手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塞给那店小二,道:“这几日,麻烦小哥儿了。”
店小二倒没想到秀花会给自己银子,暗中掂量一番,觉得这银子起码也有一两多,登时喜上眉梢,道:“谢客官赏,应该的,应该的。”眼见着秀花不说话,便道,“客官你先忙着。”说完,就将银子揣进了口袋,快步下楼了。
秀花将门关好,打开包袱取出自带的纸,写了这样几个字:
金雪古隘。
之后,就将墨吹干,叠好,放到了一个小荷包中,踩在了袖口。
然后,秀花当真将那描红纸铺开认认真真地默起了《论语》。
万事俱备,只等着山寨来人了。
***
秀花写了大约能有一个多时辰,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不多时,便有人快步走来。
“客官,前面有人找您。”店小二敲了敲门,冲着屋里喊道。
来了。
秀花将笔放下,背上包袱,开了门。
店小二站在门口,还没等说话,先看见了秀花背着包袱,忙问:“客官这是要走?”
秀花点点头:“是,有人来接我了,自然要走。”
店小二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说:“外面,是客官的朋友?”
秀花不答反问:“怎么了?不像?”
店小二忙讨好样的笑了笑,低声说:“不像,客官像是识文断字的,外面那些五大三粗的,像是……像是山贼……”
秀花“噗嗤”一笑,背着包袱向楼下去,边走边说:“要不是山贼,来找我做什么?”下了一半的台阶,秀花突然回头,仰头对着那店小二一抱拳,“山水有相逢,这几日,阁下受累了。”
那店小二似是不懂秀花在说什么,满是莫名地挠挠头。
秀花便也不再理他,而是径自下楼,去了前面的大堂。
秀花的身影刚刚进了连廊,那店小二秀花冷冷一笑,进了秀花住过的房间。
笔墨纸砚都在桌子上。
店小二点了点纸,一张没少,再看看纸上,全是论语的内容。
倒是字迹娟秀间还隐隐带着刚毅之气。
那店小二笑了笑,将纸废纸都收拾了。
也是,她既然早就怀疑自己了,又怎么用他给的纸写东西以让他察觉呢?
***
秀花到了大堂,先和掌柜的结算了房钱,多给了那掌柜的一些银子后,就出了客栈。
客栈外面,只见二当家的孟传宗和三当家的刘大各骑着一匹马,后面则跟着十二个姚家寨的兵丁。
再后面,还有那方才来围店的首领,带着三十多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些人将客至福来客栈的门口再次堵得水泄不通。
刘大先看见了秀花,忙粗着嗓子叫道:“秀花!你可出来了!”
秀花连忙施礼,笑道:“劳二叔、三叔久等了。”
孟传宗与刘大跳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兵丁,过来对秀花道:“你走这几天,你爹爹可没少念叨我。”
秀花一笑,道:“我也想爹了,不过这雁城,倒是好玩。”
孟传宗听她这么说,忙问:“没人为难你吧?”
秀花道:“自然没有,想我也算是雁北王的客人,又怎么会有人为难我呢?”
说着,秀花的眼神扫了一眼周围。
有几个人的眼神,立刻不自然了起来。
孟传宗和刘大也算是老江湖了,只这一下就知道,原来盯着他们的人,还不少呢。
秀花还要在说什么,突然看见曹元混在兵丁里面,忙笑着过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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