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巡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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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巡景-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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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黎州那个楼外楼在宛州的分店?”云雀扭头,皱着眉问到。

    “正是。”原玳抿唇,神情严肃。

    “那可就多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便是江陵城里的。”

    “如此,那姑娘可否愿意帮我带个信去楼外楼,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供职。”

    “你说的朋友,可是我姐姐?”在旁不语的钟离岱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引得二人都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原玳扭头,定定的望着对方,等着她的下一句话。果然,看到原玳的目光后,钟离岱靠在桌旁,对她露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如果你要找她,在这里估计是找不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江都城。”

    听到这里云雀就有些明了了,怪不得这位白姑娘会帮着请大夫,原来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江都城。”原玳细细的嚼着这三个字,皱起了眉头。

    “江都城地处宛州中部,离这里有半个月的路程,走水路也要花上十天。”云雀皱着眉,轻声说道。

    “可是你的腿,还能耽搁十天吗?”钟离岱接了话尾,望着原玳的腿,饶有兴味。

    原玳皱着眉,看向了自己的腿,“江都城是宛州的州府,大夫比这个地方是要多了不少的。”言下之意,就是腿不是事了。

    “先生,是有很急的事嘛?”云雀看着她眉宇目间藏着的焦急,这么问道。

    “嗯,的确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原玳点头,抬眸望着云雀郑重说道,“云雀姑娘,可否带我去江都。”

    她要去找白泽,如果白泽能帮忙的话,那个人还在的话,她就一定可以找到对方!

    望着她这般的眼神,云雀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对方的主意了。对此,她只能点头。

    于是第二日,云雀带着原玳登上了开往江都的客船,同行的还有钟离岱。

    已经是三月晚春,春风拂过苍茫的琅江面,带出一丝融融的暖来。因着腿伤,原玳这几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出门之前云雀带够了药膏,故而也就不担心在船上换药的事情。

    春风从开启的窗口涌了进来,将屋子内的药味渐渐驱散。原玳靠在床上,看着一窗景色,若有所思。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看见华初了,虽然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但是原玳总觉得,自己只要能够找到白泽,就会见到华初。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信念,但就是这么固执的认为。

    她的华初,一定还在人世间,不然怎么会一遍一遍的在梦里呼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对着她说,阿玳,我等你。

    既然她说等了,那就一定会等。华初她,从来没有食言过。

    那些人都是在骗她的,说什么华初已经死了,早就不在了,骗的她差点都相信了。可是很早之前,她是不信的,她的华初怎么会死,死了就不能接自己回家替自己开门了。她应承过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所以她的华初一定没死。一定是在哪个地方等着她,等着自己去找到她,然后一起回家。

    因为,家早就没了,如果不一起回去,就建不起一个家了。

    原玳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感受着那里的心跳,思绪纷乱。

    云雀到厨房给原玳煎药的时候,遇上了钟离岱,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到甲板上看了一会景色,掐着熬药的时间就回来了。

    这几日看船上人对云雀的态度,和她处事的风格,钟离岱就晓得,这人,身份也是个不简单的。想来,也一定是哪家的小姐。这样的身份,却给一个陌生人亲自煎药,这就不得不让钟离岱多想了。念着,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位大将军了吧,然后话一脱口,就这么问了起来,“云雀姑娘,莫不是喜欢上那位先生。”

    她狭长的桃花眼眯起,问的风轻云淡,偏那姿态却又妩媚动人。云雀看的一愣,故而掩唇一笑,“白姑娘在说笑吧。”

    “……”她这一幅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让钟离岱好是噎了一回。勾着桃花眼,钟离岱只觉得十分费解,“可云雀姑娘对她这般好……”

    云雀抿着唇,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可那憋笑憋得浑身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对一个人好,就非得是喜欢。原以为白姑娘是个通透的,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的天真无邪。”

    “……”所以说,这和天真无邪有关系?钟离岱抿唇不语,一脸的高贵冷艳。

    这个话题没有讨论太久,因为钟离岱意识到自己有点犯傻了,作为高贵冷艳的三公主是不会犯傻的,她又不是她姐姐,故而,她停止了这个话题。没过一会,就陪着对方到厨房取了药,返回了房间。

    两人端着药汤去原玳的房间时,隔壁一间房有婴儿的哭声大作。刚刚到门口,就见一年轻秀美的妇人怀抱着高声哭泣的婴儿轻声的哄,不一会一个年轻的男人也走了出来。看起来是夫妻两,一起哄着哭泣的孩子,但还真是十分恩爱。

    云雀见这孩子面色潮红,像是着了风寒,想着自己那里备了不少药便道,“这孩子是不是着凉了?”

    年轻的妇人抬头一看,却原来是隔壁房间的姑娘说的话。这姑娘她是知道的,每天都会熬两次药,送给房间里的那个人。房间里的人她没见过,想来是这姑娘病了的家人。看这姑娘这么细心的照料,妇人也就想起自己病重时丈夫的不离不弃,故而对着姑娘很有好感,平日里也不少打招呼。

    此刻见她问话,也就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应话,“嗯,是有点不太舒服。”她蹙着眉,秀美的面容上走了不少的哀愁。

    云雀点点头,道,“我这里有些应急的药,孩子是能用的,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说罢,端着汤药进了门,不一会就推门出来,拿了药给妇人。那妇人和她丈夫则是连连道谢。

    这是中午的事情了,到了傍晚,云雀给原玳送药的时候,又遇到了正推门而出的妇人。端着汤药,云雀笑着打了声招呼,“夫人好,孩子可好些了。”

    “托姑娘的药,吃了之后好很多了。”年轻的妇人声音轻柔,如同水流一般温柔动听。云雀眯着眼,显得很是俏丽活泼,“那就好。”

    “姑娘这是送药吗?”

    “是的。”

    “冒昧问一句,屋子里是姑娘的什么人。这几日看姑娘日日准时来送药,也就上了一点心。”似是害怕自己的问题会有些失礼,年轻的妇人低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劳夫人关心了,那是我的一位朋友。”云雀笑笑,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如此,是病了?去江都求医的?”

    “嗯,算是。”云雀点头。

    只那年轻的妇人一听,止不住轻声安慰道,微微提高了一些声音,“姑娘别担心,江都城里好的大夫可多了,去年我也是病的以为熬不过去了,就是在江都治好的。给我治病的那一位大夫,可神了。她是一锦堂的大夫,叫做华初。虽然是个年轻的姑娘,可是医术很高超……”

    “砰!”夫人的话没说完,就被房内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那声音十分沉闷,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云雀心里咯噔一下。道了一声不好,赶忙推门而入。却见原本躺在床上的原玳,不知何时趴在地上她趴在地上。用手肘撑着身子,极力想撑起自己站起来,却只能趴在地上。云雀看着她浑身都在颤抖,只觉得她是疼极了。赶忙上前一步,紧张的喊到,“先生……”

    “没事!”只觉得她咬着牙这么说道,然后趴在地上,极力的撑高自己的身子抬着头继续说道,“敢问这位夫人,你说的这位华初大夫,可是姓景。”她明明已经浑身颤抖的不像话了,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那么的平稳。

    那一刻,云雀看清了她的表情。似悲似喜,咬着牙紧绷的脸底下,似乎藏着汹涌的期盼和喜悦。那双总是寂寂的黑色眼眸,此刻闪着泪光,仿若有什么在这双眼里亮了起来……

    云雀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像是终于穿过暴风雨,拥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在她眼里,好像看到了所谓的希望。




☆、第一个地方——檐下初逢

     【三十八章】

    那位妇人点了头之后,云雀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原玳蜷缩在地上,低低的笑了两声。云雀赶忙赶过去,和那个夫人合力把她弄到床上,却见一直以来都是姿态端庄的先生伸手拽住年轻妇人的衣袖,十分无力的要求道,“能跟我说说她的样子吗?”

    这幅作为,换做是别人定是要被人当成登徒子了,可放在她身上,见到那双澄澈的眼眸时,全变作了肯切的哀求。年轻的妇人点了点头,道,“华初大夫,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肤色很白,听人说她是从北方来的。”

    “笑起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两个酒窝?”原玳抓着她的手急急忙忙的道。

    “嗯。”妇人犹豫的点了点头。

    听了这些话,她仿若确定了什么一般,只低着头,拽着被子低低的笑。身旁的两人就这么看着她,目露担忧。

    “先生……你没事吧?”云雀上前,担忧的问道。

    原玳猛的摇头,“没事没事!”她怎么会有事,她高兴还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有事。她的华初还在,她怎么会有事。她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滑落,显得十分凄然。就好像戏文里大梦初醒的戏子一般,她笑的那么疯癫,却让云雀将梗在喉咙里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之后的几日里,原玳显得特别焦急。时不时就拉着人问,到哪儿了到哪儿了,还有多久才能到江都。常常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有时候是傻笑,有时候是皱着眉头。起初云雀很担忧,但听得钟离岱说,她怕是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了,也就明了了。只在原玳闹腾的时候,赶过劝慰几句。

    七日之后,终于下了船。

    一下船,她们租了马车,没有去楼外楼,而是朝着那家名叫一锦堂的医馆走,去找那位名叫华初的大夫。

    那个叫做华初的大夫,好像非常有名。原玳在车上问话的时候,马夫们都能够很热情的将自己知道的答出来。说那位大夫妙手回春,经手的病人无一不治好的。说那位大夫年轻有为,年岁不大一手医术却令人惊叹。说她随和亲近有责任心……

    总之,云雀听的,都是好的。看着原玳双眼冒光兴致勃勃的听着那个女子的事,她和钟离岱坐在一旁沉默里。看她这个样子,是一定以为自己想找的人就是那位华初大夫了,可万一不是,又如何是好?这几日来,原玳疯魔一般的症状落在她们眼里,实在是痴的太过厉害。

    马车行至医馆,守在门口的一位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过来搭了一把手,将原玳送进了馆内。进到里面,年轻人就道,“请先生在此稍作片刻,我师父一会就来,给您看治。”

    进到这家传说中的医馆时,原玳开始左右张望。什么也没有看到之后,一旁的云雀看到她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提起气,朝着年轻人发问,“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名叫华初的大夫。”她在紧张,云雀清楚的知道。因为她放在扶手上的手在轻颤,声音也抖得十分厉害。

    年轻人一愣,复有冷静的说道,“先生可是听了华初大夫的名头前来医治的?可惜华初大夫一年前的时候就离开了医馆,不在此处了。不过我家师傅医术虽然没有华初大夫的高明,但也是一等一的,先生的腿伤一定能够治好的。”

    原玳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抖着声音,有些害怕的问,“不在了吗?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回故乡了。”

    她故乡在哪里?她问。

    在澜州吧,隐约听她说过,是澜州。他答。

    她是不是姓景?她又问。

    哎,先生你是怎么晓得的,她的确姓景。他道。

    这一问一答间,原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扶着扶手,浑身开始颤抖,激动的心跳都开始乱了。是她,是她,的确是她了。她不在这里了,她回去了,她说过会等自己回来的,所以一定是回去了。我深情的看着你说:“ 众多GL分类文包请戳→谁染兰色凉薄意贴吧 ”  

    双手撑在扶手上,想要站起来,可是拖累的左腿却疼的厉害,让她跌了下去。

    有人掀开背后的门帘走出来,边走边道,“阿大,是哪位客人要治病啊。”

    “师傅,是这位。”年轻人恭敬的应道,身后一阵风刮了过去,他转头一看,哎,人呢,刚刚还在坐着的,怎么人不见了。

    扭头一看,全见方才还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知何时单腿跳到了屋外,高高一跃,落入了人群里。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女人激动的呼喊,“先生,你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她要回去。

    原玳拖着受伤的腿,一路跌跌撞撞,闯入街道之中,遇到一匹当街而行的马,下意识的伸手拽住缰绳,把马上的人拉了下来,而后打算翻身上马。

    街上一片人仰马翻,黑马凄厉的哀鸣里,原玳从马上滑落了下来。她拽着缰绳,目光已经是痴了,口中喃喃念道,“要回去,我要回去,华初在等我,我要回去……”

    云雀跟在钟离岱身后追上提着轻功就跑的原玳时,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繁华街道里,原玳拽着一匹马,单膝跪在地上的情景。

    她的发散乱了,手上一片青紫的狼藉,云雀上前,只听得她拽着缰绳一遍又一遍的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家去,华初回家了,我要回去……”

    她像个疯子一般,凌乱着发,抖着缰绳,口中喃喃。

    上前,轻轻的拽着对方的的衣袖,云雀喊到,“先生……”

    只这么轻轻一拽,对方却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鲜红的血落在青色的街道上,像是被什么灼烧了一样。一旁的钟离岱看到她这幅模样,终究不忍,在她后背狠狠地砍了一记。原玳的身体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云雀看着她这般干净利落的动作实在是目瞪口呆的,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因为她看到,原本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白姑娘,竟然俯身,像个大男人一样把瘫在地上的人轻松的打横抱起,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小云雀,愣住了。

    钟离岱看着身旁的姑娘呆愣的表情,这么多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人有这么精彩的表情,顿时觉得好笑。一边抱着原玳往前走,一边说道,“走吧,先把这人送到医馆再说。”

    身后的一群江都百姓,看着两个女子将一个公子哥打横抱起,简直是惊呆了下巴。这这这……这也太过彪悍了吧。

    六月,澜州。

    许是入了夏,今年的大雨十分的多,昨日下了一整天的雨,今日的雨也下的很厉害。

    年轻的伙计坐在门口,看着顺着屋檐落下的延绵不断的水流,很是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下吧下吧,天气不好他的伞会卖的更加好。这年头,能挣一笔就是一笔钱。

    有雨打伞,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伙计扭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黑衣,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撑着一柄黑伞走来。那人身形消瘦,在大雨中缓缓走来,显得无比的悠然,只是仔细一看,走路的步子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怪异。天下大雨,大伙儿都不出门,难得见到一个人影,百无聊赖的伙计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番的。

    嗯,那人脚上踩得的是皮靴子,看样子,有些年岁了,可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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