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阿撒兹勒等在殿门处问皱着眉走出来的乌利尔。他看见那一对紫色的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他心情不好?”
“那倒不是,”乌利尔摇了摇头,“就是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陛下总是这样,可是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一样。”
“是,我也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阿撒兹勒来回地摸着自己的嘴唇,他唯有忧虑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动作,“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米迦勒?”
“米迦勒?”乌利尔又瞪大了他那双紫色的圆眼睛,“天界……这么快了吗?”
“让贝利亚来见我。”忽然从殿内传来的声音把内心不安的两人都吓了一跳。阿撒兹勒和乌利尔匆匆对望一眼,都是掩不住的惊疑。
“是,陛下。”
“陛下。”
“贝利亚,”路西法从风窗边走回,坐在中央的王座上,“明天就是最终的竞技日了。”
“是,陛下,请允许我为您的荣光而战。”贝利亚单膝跪在魔王陛下的王座前。
路西法把左手搭在贝利亚的肩上:“我相信你,孩子。”他托着魔导师小巧的下巴,抬起贝利亚的头,“但是还有一件事情。”
贝利亚有些许的茫然,但还是坚定地说:“但凭吩咐。”
“你的第一场是对谁?”
“龙骨殿的亚巴顿。”
“第二场?”
“还不知道,是另两个人之中的胜者。”
“哪两个人?”
“凤凰城的奴役者巴罗尔和各各它的魔导师安苏。”
“很好,”路西法放下手,“你对亚巴顿有多少把握?”
“除了赢,魔导师没有别的选择。”
路西法忍不住笑了,“不错,那么第一场胜利之后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替我送一样东西去安息地的白帝兰丹。”路西法把一件带着体温的东西放在贝利亚的手心。
是一只吊坠。黑曜石的逆十字吊坠,颜色非常非常的纯,比地狱深处的夜空还要纯粹的黑。十字心上是一朵冷银色的安息花,不知名的金属放射着微微的浅蓝色光芒,花完全盛开,巧夺天工迷人心眼仿佛能闻到那入骨甜美的安息香。
贝利亚看呆了,“很……重要吗?”
“很重要。”
“可是第二场竞技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代替你,而且一定会取胜,比起这个,”路西法看进贝利亚的眼睛里去,“你手里的这个东西要重要得多,绝对不能遗失,也不能被人发现,只有你能做到。”
“是,陛下。”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贝利亚忠诚地俯首,攥紧了手中的吊坠。
第九日,最终竞技。
之所以选择这天作为最终竞技日是有原因的。魔族的黑日升起,也就是地球天和天界所说的日蚀日到来,所有白魔法和光系法阵的力量达到最低谷而黑魔法和暗系法阵的力量达到最高峰。堕天使怎么说都是曾经的天使军团主力,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准备着堕天,作为羽翼族一般都不会去修习黑魔法和暗系法阵,杜玛的安排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那么,黑日下的大竞技 路西法笑了:米迦勒,你期待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发蓝光的金属 写完才发现……放射性超重元素啊
第十五章
圆形大竞技场,位于朱迪加城中,王家园林正前方。
竞技场有一座主殿,十九座耳殿,环绕主殿成正圆形,主殿中央为露天大广场,广场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因此圆形大竞技场又名大六芒星竞技场。场地中央的法阵中布下了一百零八种元素,限制竞技场内外的法力共鸣,从而保证竞技的严格公平,即使有可以解开这个法阵的强人,但是由于其的复杂程度,竞技过程中也不会有人真的傻到去解阵的地步。
主殿的席位加上十九座耳殿,一共可以容纳三十三万人次观看竞技,届时不仅是朱迪加城的显贵,整个魔界的贵族都会进入这个大竞技场,目睹这场魔界最高魔法秘密的争夺战,也是关乎魔界未来的争夺战。
而且,这场争夺战将受到魔界极位者的关注。
那些兴奋的地方贵族和远道而来的朝圣者们为此激动不已,也许这就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机会,唯一一次能见到那个至高无上的王,统一了自古以来就混战不休的魔界的,王。听说他曾经是天堂之上最具光辉的天使,听说他一挥手星辰也会化为粉末,听说他的眼睛有魅惑众生的力量 有关于魔界之主的一切都像神话一样具有无穷的魔力,人们向往他畏惧他却也无限憧憬着他 更多的人来此就是为了看看他。
此时,阿撒兹勒坐在竞技场北面的最高王座上,全身上下裹得层层叠叠,十几重繁复的王袍让他动弹不得,三重冠压得他脖子几乎脱臼,偏偏他还要再带上一面白金面具憋得他透不过气来。
“杀了我吧……真不知道老大平时总是穿这一身让人观赏怎么会还没疯掉。”阿撒兹勒僵硬地转动了一下头部,脖子发出了清脆的哀鸣,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好像要用视线烧穿这层华贵的面具来窥探他脸上的秘密。
“看什么看,再看也变不出花来……”阿撒兹勒从没想过他有一天他会坐到抽筋,简直衰透了。现在在没人看得见的面具下他就是一张典型的内分泌失调的脸,他无声地咒骂着萨麦尔,怎么给路西法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这不摆明着陷害他嘛,结果魔王陛下还一脸信任地看着他说:“这对你也是一次磨练。” 靠,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阿撒兹勒现在仇视一切自由活动的物体,他看着这些不断往场内涌入的人恶狠狠地诅咒:“进吧进吧,一个个都喜欢看热闹……等米迦勒带着天使军来了把你们一锅端了……”正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他抬手摩擦着面具上嘴唇的位置喃喃地说:“要是天使军真能进到这里来……还不真把整个魔界给一锅端了?老大呢,他是哪去了?”
圆形竞技场的最外围是草木茂盛的园林。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萨麦尔怀疑地看着路西法。
“你变胆小了,萨麦尔。”路西法随意地搓着指间的银星砂,随风洒落莹莹的光点。
“这不是我胆小不胆小的问题吧,”萨麦尔看着隐没在草丛中的各色星砂,交错着复杂的轨迹,如果从空中俯视整个大竞技场,打开魂眼,会看见一副巨大的图腾环绕着十九座环形排列的耳殿,那是用星砂画出的控制符号,与中央广场上的六芒星法阵互补,形成一个超级法阵,阵名 “捕风。”萨麦尔郁闷地用脚拨弄那些绿草,“你用得着吗?我觉得你不是很冷静,催动这么大的法阵要消耗多少精神力你知不知道,这样你还要上场?”
路西法看了萨麦尔一眼,眼中是无懈可击的自信,萨麦尔只好叹了口气。
“的确,我急于求胜,”路西法整理了一下风衣,往前走去,萨麦尔无奈跟上,“但是并不代表我就轻率或者焦躁。机会从来都只有一次 你不会感觉不到,场内有多少炽天使。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发动光系法阵,使用了白魔法或者神圣系法术,‘捕风’就会启动,在黑日之下,场内的一百零八种元素和这个巨大的暗系法阵控制阀就会以最大能量飞升,执行‘捕捉’。我不能肯定这一次就能将他们的高层一网打尽,但至少会让他们元气大伤 既然米迦勒在内的话。”
“‘捕风’捉得住米迦勒?”萨麦尔不置信地抱起了双臂。
“‘捕风’不是为了捉住米迦勒,米迦勒我会亲自动手。”
“这个……你确定?”萨麦尔几步赶到路西法的前面拦住,严肃地问他。
“唉……”路西法露出很烦恼的表情,“真是很困扰啊,连你也觉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萨麦尔愣了愣,他没想到路西法居然是这么个反应。
“我知道,”路西法露出温和的笑容,“即使是在堕天之前我也不一定能当米迦勒的对手,他也从来没有展示过他力量的极限。更何况我已经失去了六翼,还要在催动‘捕风’的同时与他对战,这简直是自不量力 你是这个意思对吗?”
“我可没这么说。”萨麦尔撇撇嘴,心想我还不是担心你。
“好吧我承认这都是事实所以 ‘捕风’,你来催动。”
“啊?!”萨麦尔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这一刻与乌利尔看起来几乎像一对双胞胎,路西法笑:“不然你说我让你过来干什么?”
萨麦尔歪着头带着研究的神色看他:“我说,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吧。”
“嗯?那还有什么。”
“我是说你真的有把握捕捉米迦勒?”
路西法又露出了那种无懈可击的自信表情,萨麦尔永远对这样的路西法毫无办法,那一双金色的眼睛在黑暗的背景下格外地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微微眯着,有晦暗的光,他说,“如果是其他时候当然没有,可你忘了,今天是黑日。”他拉起风帽往人群里去,头也不回地说,“我已经不是路西菲尔了。”
正午时分,最浓重的黑暗来临。太阳的最后一叶金边也被吞噬,朱迪加城乃至整个巴比伦尼亚都陷入了比黑夜更深的黑暗。无星、无月、无日 没有光明。
而大竞技场内却一片片光芒如同漫天星海,浩瀚璀璨 那是朝圣者的磷火和魔界贵族的魂灯。无尽的光点,无数的观众,像一种浩大庄严的宗教仪式,所有人静息以待,他们看向北面。
最高王座上,银色的魂灯划出六芒星的信号,广场上空登时一亮,几千盏白光耀眼的巨大魂灯从四面八方涌出,漂浮在竞技场上空,一片光明,来自亡灵的光明,照亮了黑日下的战场。
亡灵祝祷,巫师祭祀,魔王颂歌。一个又一个繁琐的仪式过后,身形巨大的老祭司终于走到了广场中央,他向北面的魔界之主表达了他绵绵不绝的敬意和赞美过后用他惊天动地的嗓门宣布了最终竞技的开始,阿撒兹勒在面具后昏昏欲睡。
“第一场,来自亚速草原的安加利第一武士阿加雷斯对龙骨殿的左席长老罗弗寇。”
场内有人欢呼,有人咆哮,更多的是数不清魔族女人的尖叫 全魔界花花公子第一名,活了几千年就风流了几千年的地狱妖蝶罗弗寇,鳞翅一族的一等公爵,意气风发地骑着他的三头兽进入广场,一路还风度翩翩抛洒免费飞吻。已经在场中央等待的阿加雷斯满头青筋暴涨,坐下野狼骑随着主人的怒气越发狂躁不安。
“今天的三头兽是不是太安静了?”乌利尔用胳膊撞了撞萨麦尔,好奇地盯着场中那著名的红毛怪兽,后者正柔顺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与之对比强烈的是对手的野狼骑,喷出灼热的气流,狂野地用前肢刨着坚硬的地面,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痕迹。
“怎么会有人比我更受欢迎?”萨麦尔没有听见乌利尔说什么,他自顾自闷闷不乐,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三头兽大放光彩的主人身上,要不是路西法在旁边,估计他现在就直接冲上去把那老不死的万年小白脸按在地上胖揍一顿直至毁容了。乌利尔发现萨麦尔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于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好半天才心领神会地“哦”了一声,然后他又用他那无比认真和诚恳的声音安抚萨麦尔道:“你不用介意他现在这么光彩,比赛还没开始呢,估计不出几招他就被对手打得看不出原形了。”
似乎是回应了他的这句话,狂怒的野狼迫不及待地冲向毫无防备的三头兽,罗弗寇堪堪避开,阿加雷斯一阵猛攻,他连连后退,一派的措手不及惊慌失措。萨麦尔心下大爽,脸上笑容无限放大。可惜没能维持多久,他的笑容就开始越来越僵硬,相对场内女人们的尖叫声却越来越高亢兴奋 的确,不出几招 第一场决斗甚至没有经过场间休息就宣布结束了,萨麦尔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切~不过是我没上场而已~魔族的女人就是没见过市面!”乌利尔自觉地没有接口,他无奈地转头看看路西法,后者一直把脸深深地隐藏在风帽里,一言不发仿佛冥想。
“看得太不爽了,我出去透透气!”萨麦尔火大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乌利尔紧张地抓住他:“喂我们还有任务,你不是要去找……”
“别拦我!”萨麦尔气冲冲地甩开拉住他的手消失在黑压压的人群里。
然后,场内再次响起一片欢呼和嚎叫
“第二场,来自波提底亚的……”
看着身边空了的位置,乌利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四场,来自白帝兰丹的大魔导师贝利亚对龙骨殿的右席大祭司亚巴顿。”
“诶~你回来了?”乌利尔惊喜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萨麦尔。萨麦尔别扭地点了一下头。
“你把罗弗寇怎么了?”
“没怎么,”萨麦尔郁闷地说,继而咬牙切齿,“今天算他好运气本魔王今天有要事在身,以后他要敢在我面前招摇过市我一定让他尝尝什么叫做后悔。”
乌利尔松了一口气又打了个寒战,他认真想了想没什么话好接,为保险起见只好说:“我们看比赛吧,到贝利亚了。”
“嗯,”萨麦尔四处看看,“诶~路西法呢?”
“陛下刚走,应该是到后场找贝利亚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他。”
“哦。”萨麦尔觉得甚为无趣,他向场上人高马大的亚巴顿送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场内头一次没有激动的欢呼声,这场景无论怎么说都太诡异 贝利亚在亚巴顿面前看起来就像巨人族面前的矮人,大象足前的侏儒,他是目前为止第二个没有坐骑出场的决斗者,前几场平庸的表现和全靠运气的出线,观众几乎看不见也注意不到他微小的身影,“太没意思了早知道再在外面多呆一会了,这一场估计就三个回合。”萨麦尔话音未落,贝利亚已经闪电般出手。
毫无声息,毫无预兆。
贝利亚从不吟咏咒文和导语,但是却依然能以惊人的速度调用各类法术。
“天临雷电,地起沉明。”乌利尔赞叹地说,场上此时一片电光,地底爆出雷电,萨麦尔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回 ‘反冲真理’。”
紧接着,地面龟裂,土石骤起,亚巴顿陷入中央,轰鸣声掩盖了在场的一片惊叫。萨麦尔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回 ‘土之城邦’。”
黑暗尾随着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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