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承让,可真如打在脸上让三个人难受。承让?哪一个让她了,他们刚才可是连吃奶的本事都用上了,却连人家衣角都摸不到,三人心里清楚,对方不对自己下手已经是手下留情,自己三人若还是不识相,就有点儿不识抬举了。是以,三人才非常明智地落回原处,非常识趣的让冷凤狂过了关。
带领冷凤狂进门的黑衣人脸上的神色也再度起了变化,望向冷凤狂的眼神里欣赏中更多了几分探究味道。这个少年,较之虹城的大公子似乎还要高出几筹……
“第二关?”冷凤狂眉梢微微一动,眼神却是不以为意地看向三人指给自己的那扇门。
黑衣人默然一笑,点点头:“确是第二关。”
冷凤狂唇角一勾:“好。”一个好字才落,白色衣袂一拂,人影已是落落大方地跨进了那扇门去。
她的身后逍遥尊者等人紧紧相随。
一入那扇门,冷凤狂只觉一阵香风疏忽而动,全不似第一扇门里那种冷幽和晦暗。
香风阵阵里,一匹帷幔轻舞,粉色的帷幔隔开了冷凤狂诸人与帷幔后面的人。
“公子来闯关?”帷幔后面,一声嫩得几乎要滴水的声音传来,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冷凤狂负手而立,唇瓣带笑,眼神询问似的望向带领自己进来的黑衣人:“难道说,第二关,要我和一位小姐动手?”
冷凤狂话音一落,帷幔后面的女子已是娇声笑道:“公子真会说笑,我一介弱女子怎么会是公子敌手?”
冷凤狂呵呵一笑,眸子一闪,接口:“那姑娘想和我比试什么?”
帷幔后的女子见问,语气忽而就严肃了起来:“公子若是能对上我三副对子,此关,便可过。”
闻听此话,冷凤狂唇角抿出一挑细线,轻笑:“姑娘,请出题。”
“雾锁山头山锁雾。”清冷的话语一起,帷幔后的女子缓缓出声,如空谷莺啼,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一旁,赫连忘忧、莫世峰并钟离修洁、逍遥尊者全是眼巴巴瞅着冷凤狂,一脸的期待。冷凤狂本事,他们确实已经见识了不少,武学修为高深莫测、灵力修炼之迅速无人能及,只是,这文采却是他们一直不曾见识的,今日,也好开开眼界。
冷凤狂果然没有让想要开眼界的这些人失望。
只见她明眸一转,朱唇微启,缓缓接道:“天连水尾水连天。”
帷幔后的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冷凤狂的才思竟是如此敏捷,自己上联才出,她的下联便想都不想地接上了。
一山一水,确实是绝对。
女子好看的峨眉轻轻一蹙,明眸善睐一转,又道:“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这一次冷凤狂更是笑得优雅:“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女子再次怔住了,自己一向以才名享誉云寂,为何今日,出师不利,两次出口,两次都被别人给破了功……
对来闯关的少年,女子的心里渐渐多了几分好奇。
好胜心起,女子接着问:“五更分二年年年称心。”
“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冷凤狂面上神态依旧是泰然自若到欠扁,然而这答对却是让在场众人再次狠狠吃了一惊。
好对,真真好对!
一脸崇拜,只差嘴角挂哈喇子的钟离素望着云淡风轻笑着的冷凤狂,竟是越看越爱。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此生,若是能得郎君若此,也该是不负此生了吧?
赫连忘忧与莫世峰的眼神里同样也掠过了丝丝惊诧。凤狂啊凤狂,你果真又让我们开了眼!
“好!好!”帷幔后的女子轻轻喟叹两声,明媚如花的娇颜上现出阵阵红晕,娇软的话语已是再次传进了冷凤狂的耳朵:“公子大才,小女子自愧弗如,请!”
这一声请一出,别说是钟离修洁等人怔住了,就是一旁领着冷凤狂闯关的黑衣人也怔住了,真是想不到这个少年年纪轻轻竟真得有如此本事,如此才华,怪道,三方大陆那么多人都会对她心存忌惮……
冷凤狂唇角微微一抿,不焦不燥,不狂不傲,就那么悠闲地负着手,往第三道门走去。
一进第三道门,视野忽而开阔起来,原来,这第三道门后,竟然是一片山野。
山野上野花丛生,蝶舞蜂狂,阳光明媚地在这山间飘移,说不出的醉人心魄。
眼神只是一动间,冷凤狂的视线便锁定了山野之中一个白影。
那白影渐渐飘进,如踏波而来,神态优美的就似仙人临世。
一个人的动作可以这样优雅吗?
一个人的动作可以这样惹人遐思吗?
一个人的动作可以这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吗?
事实证明,是有的!就像面前这个白影。
便是看不清他的模样,他却有一股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魔力,身子飘摇,如山野上飘摇的山岚,如梦似幻,浑身透着的灵之气息,那般的柔和,让人不觉就想亲近。
一旁的黑衣人看着冷凤狂望着那白影失神,唇角终于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终究还是楼主的魅力大啊!前面两关让这少年轻松闯关,没想到到了这最后一关,这少年开始扛不住了吧?
心中正这样得意之时,冷凤狂却忽然歪着脑袋开了口:“钟离,你告诉我那人是男还是女,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一句话,简直是大煞风景啊!直接就让刚才还止不住爽歪歪的某个黑衣人差点就吐血!
“呵呵,冬歌,这下只怕你要有麻烦咯!”钟离修洁望了冷凤狂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此人,便是这醉风楼的楼主,阮慕白。”
阮慕白?冷凤狂眉头微微一抬,醉风楼楼主?
神思一错间,阮慕白已是缓步而来。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阳光都怕玷污了他的美好,而在他的身后徒留下一片阴影。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出鞘之剑一样英武的身姿里,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冷凤狂从来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优雅如画的男子。
一种阳刚与阴柔达到完美融合的美好气息从他的面庞散发而来。
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似乎饱含着笑意。
他的皮肤像雪灵山上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却如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
看着冷凤狂发呆,一旁三个同样优秀的男子,眼神里开始止不住地冒火。
凤狂,她居然看别的男人看得发呆,居然看别得男人看得失神!
“你要闯关?”阮慕白遥遥站定在冷凤狂面前,双眸如雪,擦亮了众人的眼睛。
满山清风皱起,这一袭白衣如梦的男子,好听到让人飘飘然的声音就那么飘渺地在山野里飞。
“是。”冷凤狂别开眼,不去看白衣男子美得不真实的面。真是见鬼了,自己居然会看男人看得失神,居然会看男人看得两眼发直!这男人刚才要是对自己动手,只怕自己小命都要没了吧?
阮慕白幽幽而笑,似是被冷凤狂的动作惹得心情大好:“你想比什么,你说。”
冷凤狂别过脸,看了他一眼,一面感叹此人得到老天的无比厚待,一面很不客气地开口道:“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害得自己当着三个大帅哥的面儿丢了人,自己能给他好气才怪!
阮慕白听冷凤狂这口气,倒也不恼,只是幽幽一指山野上一处绝壁,缓声道:“那里,有一把檀木琴,你与我同时而动,先得琴,并能自谱琴音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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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震九州 110 中招!
阮慕白的口气轻灵地就像是天边的云,淡然飘渺,让人不觉深陷,痴迷。
冷凤狂竟不由再次有些失神,好一个妖孽的男人!比赫连忘忧第一次带给自己的震撼还震撼,比钟离修洁第一次带给自己的冲击还冲击,比莫世峰第一次带给自己的痴迷还是痴迷……妖孽,真是妖孽!
冷凤狂心里狠狠腹诽了阮慕白一阵子,眼眸微微一转,灵气忽现:“好。”
好字一落,阮慕白与冷凤狂同时而动。
但见阳光之下,两道白影如光一般射了出去,不旋踵已是消失在了那绝壁之下。
钟离修洁眼神紧眯,赫连忘忧樱唇微微上挑,莫世峰眼里浮出浅浅忧虑,最终三人的视线交汇在两道白影消失的地方。
“这醉风楼主,不会有什么古怪吧?”莫世峰淡淡抬起眸子,望了望钟离修洁。
钟离修洁轻轻一笑:“不会。”顿了一顿,钟离修洁接着说:“若真要说有什么古怪,只能说这阮慕白的修为,高的惊人。”
“比我那乖乖徒儿修为还要高?”逍遥尊者瞪圆了眼睛,追问。
钟离修洁摇摇头:“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阮慕白刚才提出的那个要求,可是一点儿都不简单。”
“自谱琴音。”赫连忘忧轻哼一声:“只怕不止是自谱琴音,他还会要求以灵力御音吧?”
钟离修洁颔首:“不假。”
一听钟离修洁这样说,莫世峰不着痕迹的一叹,灵力御音?凤狂,可会?
在几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时,钟离素忽而惊叫一声:“啊!你们看!”
说着话,纤细的手指一指,随着她的手指看去,两道白色明灭不定的光影,在绝壁上飞速上升。
忽而这道光影在前,忽而那道光影在前。
正是卯足了劲一较高下的阮慕白与冷凤狂。
绝壁上,无任何可以借力之处,全屏自身一口真气提起。
然而,这两人却似乎并不打紧,身姿如游龙惊凤,双双朝绝壁之巅奔去。
望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冷凤狂,阮慕白眼神里闪过一抹惊悸之色,真是没想到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修为之高,自己竟是看不透!
而冷凤狂心里也是在暗暗吃惊,自己一口真气现在未竭,是因为自己刚刚破灵,已登灵尊之境,身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供应,可是这个醉风楼主人们,跟自己争了这么半天还是脸不变色心不跳,他的境界该是到了什么程度呢?
心神一错间,阮慕白的身子陡然拔高几分,超过了自己。
冷凤狂眸子一眯,冷冷勾唇,想要超过我?门都没有!
素腕一抖,灵气自翡翠镯中溢出,像是从脚下生出一股浮力,冷凤狂的上升的身子猛地就加了速度,倏忽超过了阮慕白。
你争我赶,好不紧张!
阮慕白望着上方的冷凤狂,眼神里笑意如岚,果然好修为!
足尖一点绝壁,阮慕白半空借力,瞬间拔起身形。
冷凤狂眼观六路,在阮慕白快要超过自己的刹那,忽得就扬起了自己的手掌,阻截他!
半空里交手,没有任何凭借,这样的危险性,她不知道吗?阮慕白心中好胜心起,不及细想,抽手便迎冷凤狂。
借力打力,双方的趋势却是不降反升。
片刻之间,两人交手已是不下百招。
“身手不错。”阮慕白似笑非笑勾唇,烟岚迷雾里,美得像是天上的浮云,虚幻不真实。
冷凤狂淡笑:“彼此!”说着彼此,她的身子却是陡然加速。
上方不远,就是绝壁之巅。
阮慕白意识到冷凤狂的意图,含笑的眸子渐渐一冷,速度也是不慢。
几乎同时,两个人跃到了绝壁之上。
高处不胜寒,冷凤四面起。
晓雾迷蒙里,绝壁的空阔处,有一张石桌,大理石的石桌上,赫然放着一把焦尾古琴。
眼前一亮,冷凤狂身子直直就掠向那把琴。
然而,下一刻,阮慕白却是一毫不让地也逼了上去,堪堪挡住了冷凤狂的手。
不假思索,冷凤狂另一只手便挥了出去。
石光电火间,两人已拆了数十招。
“就算你拿了这把琴,你也谱不出琴音。”阮慕白嗤笑一声,似是讥讽。
冷凤狂不语,只是动作比先是更快了几分。谱不出谱得出,那可不是阮慕白说了算。如果自己在见了这把琴之后,还是让阮慕白得了便宜,那自己还不如直接从这绝壁上跳下去干净。
见冷凤狂只是不语,动作一点儿也不含糊,阮慕白也不再说话,将所有心思集中到与冷凤狂交手上。
眨眼间,一百招,又过。
两个人脸上也都见了汗。
对手!这是两人脑中同时浮出的想法。
凝力于掌,冷凤狂心头沉了沉,时间耗得也差不多了,自己可没心思陪他一直玩下去!
想到这里,素手皓腕往上一翻,凌厉霸道之气铺天盖地而起。
掌风绵绵不断中,阮慕白不由就避让开去。
随着阮慕白避开,冷凤狂的手往下一沉,一把捞住了那把琴。
然而,在她捞到那把琴的瞬间,她的指间忽而就是一阵刺痛。
焦尾古琴险险掉落在地。
阮慕白站定身子望着她,眼神里浮出复杂的神色。那把琴,自己设了机关,她这般鲁莽去捞,能捞起来,只是伤了一点儿,真算是她本事了,只是伤了一只手的她,还如何能奏响琴音?
在阮慕白这么想着的同时,冷凤狂却已将焦尾古琴重重放回桌上,并不吭气,另一只手自袖拢中探出,毫不迟疑地掠过琴弦。
根根琴弦在她修长的指尖跳跃,琴音和缓如山间清澈的泉水,雅淡如月夜清风,仿若这整个绝壁上无形中形成了一片飘摇的仙境,到处仙乐靡靡。
阮慕白整个人呆住了,俊美如神祇的脸庞上分明地挂着惊讶。
她的琴音,为何如此清雅,她的琴音为何这般容易开启了自己的心扉?她的琴音,怎么能充满这么霸道的灵之气息!
望向冷凤狂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困惑,直到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你,赢了。”
琴音止,冷凤狂默然起身,微微垂眸扫了一眼自己方才捞琴的掌心。
黑得那么触目惊心,黑色掌心处,一道婴儿嘴大小的伤口,兀自躺着血,滴滴落在绝壁之巅,发出清脆的声响。
仰起头,黑眸定定望着阮慕白:“这就是醉风楼的本事?”
黑色手掌上滴血的伤口,是那么鲜明地映入阮慕白眼中,赤果果的嘲讽。
阮慕白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也浮出了红晕:“对不起。”
冷凤狂冷哼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值几个钱?自己可是中了天下剧毒,若非自己已登灵尊之级,今日怕是连命都没了,这醉风楼主只一句对不起,就想把自己打发了?
看冷凤狂冷笑不语的眼眸,阮慕白心中愧意更重:“你既是赢了,我带你下去疗伤。”
一边说,一边慢慢靠近冷凤狂,抬手就要去捞冷凤狂那只伤手,神色里情不自禁有些担心。
“是我自己大意,不劳楼主费心。”冷凤狂避开阮慕白的手,态度再没有先是的友好。
“此毒霸道无比,你是虹城大公子的朋友,我不愿看你在我醉风楼里受伤。”阮慕白神色也是一正,看向冷凤狂时,也多了几分疏离。
“若是楼主真个帮我解了毒,我是不是还要多谢楼主的恩情?”冷凤狂嗤笑地扯扯嘴角,脸色却是不争气地开始泛白。
天下第一剧毒,她可从来不认为是闹着玩的事儿!
“你再耽搁,这条肩膀,就废了!”阮慕白瞪了冷凤狂一眼,不知为何,看着冷凤狂那黑的透亮的掌心,他的心里居然有些不忍!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对面前这个少年不忍?
冷凤狂默默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有些挫败地掀了掀眼皮:“算了,谁叫我这么没出息,还想多逍遥两年,给你治吧!”
一边说,一边赌气似的将那只受伤的手递给了阮慕白。
阮慕白也不迟疑,两只手捧住她的柔荑,一只把住她的脉门,防止毒素上行,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