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之气息如云缭绕在她的四周,衬得她素衣飞扬,墨发如泼,仙颜飘渺。
她抬手,遥遥指着司徒南,笑道:“司徒南,你害我莫城分崩离析,手足相残,这笔帐,是否也该好好算算了呢?”
司徒南眼神四下游走,似乎想要找什么可以庇身之所,奈何帝都大殿前,地界开阔,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让他庇身。
心中升起一股绝望,司徒南仰头看向冷凤狂,眼神里便有了几分坚决:“冷凤狂,你不要咄咄逼人!”
冷凤狂嗤笑:“你也算是人吗?”削尖的肩膀一耸,冷凤狂冷冷凝眸:“你要真算条汉子,就别跟个缩头乌龟似的,真刀真枪跟我干一场!”
话音一落,冷凤狂身子陡然加速,疾疾扑向司徒南,跟这种人说多了,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司徒南哪里能想到刚才还说的好好的冷凤狂忽然之间就会攻击自己呢,一时之间措手不及,哪里还能应付得来?
司徒南本身修为不能算很高,能够在这三方大陆闹腾起来,全靠着那点儿小算计以及用毒的本事,今日,算计被冷凤狂识破,毒物对冷凤狂也派不上用场,跟冷凤狂对上,也只有逃命的份儿。
眼见得司徒南左突右支,险象环生,刚刚缓过味来的月城长老施展,老脸一红,咆哮一声:“小蹄子,休得狂妄!”
只是,这一声刚骂完,施展便觉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立时晕头转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跳脚刚要开骂,便见眼前一袭紫衣摇曳的少年冷冷看着自己。
“明……明……帝……”施展一个哆嗦,战战兢兢望着赫连忘忧。
赫连忘忧面沉似水,眼神如刀剜在施展脸上:“凤狂,不是你这糟老头子能骂的!”一语未了,白皙纤长的手掌忽而一抬,不容施展反应,恶狠狠拍向了他的脑袋。
啪的一声脆响,像是敲开一个西瓜,施展的脑袋便开了花。
可怜月城一个长老,修为亦是不浅,竟然连赫连忘忧一招都没躲过,就稀里糊涂去见了阎罗。
未曾理会手掌上不断滴下的血珠,赫连忘忧眼神一撩,转向冷凤狂与司徒南。
凤狂的招式依旧是他捉摸不透的离奇古怪,惊得司徒南四下乱跳。
只是这四下乱跳的姿势看在冷凤狂眼里就有些幼稚与滑稽了。
素手一扬,戾气横生,冷凤狂身在半空恰似行云而动,好巧不巧地封死了司徒南的退路,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变掌为拳,直直掏向司徒南的心窝。
离奇的拳路,让司徒南避之不及,胸口一滞,像是一座山压向了心脏,骤然间气血停止。
司徒南的脸色急遽发生变化,从惨白到青紫,最终没有血色的唇角一张,一道血柱喷出,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
冷凤狂眼疾手快,身子疾疾一闪,半空里一个翻转落将下来,悄无声息并到了赫连忘忧身边,眼神不屑地瞥着地上出气多入气少的司徒南,懒洋洋道:“哝!我把这个叛徒给你收拾了。”
赫连忘忧淡淡一笑,眼帘一垂:“谢谢。”
冷凤狂扫了赫连忘忧一眼,妖孽至极的脸上竟然有一丝不易被察觉地隐忧,冷凤狂眉头一皱:“我都没怪你骗了我这么久,你倒是还在为什么发愁?”
赫连忘忧眉峰一动:“你,真得没有怪我?”
冷凤狂翻翻白眼,从袖拢里掏出一块丝帕,二话不说拉起赫连忘忧的手,帮他擦拭着手掌:“说什么傻话,我要怪你,今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忘忧心头一暖,轻轻笑了起来:“对了,你怎么会来?”任由冷凤狂帮自己擦拭手掌上的血污,赫连忘忧貌似漫不经心地问。
“千里火啊。”冷凤狂理所当然地望了望天空:“我只是好奇,你送我的东西,怎么跑天上去了,所以,过来看看。”
“现在,看到了?”赫连忘忧抽回手掌,顺手握住冷凤狂的柔荑,眼神暖暖罩着她:“你作何想?”
冷凤狂回首看了看帝都大殿前那一双双诧异望向自己与赫连忘忧的眼睛,嘴角抽了两下:“你还是先把这些人的毒给清了,再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赫连忘忧摇摇首,轻叹一声:“寒毒乃三方大陆第一奇毒,中毒者每时每刻都将受彻骨冻肺之苦。想要一下子解这么多人的寒毒,不是一件易事。”
冷凤狂闻言一笑:“连你都解不了这寒毒吗?”
赫连忘忧苦笑摇头:“就连我都深受这寒毒之苦数月有余,若我能解此毒,早就解掉去找司徒南算账了,还何至于让司徒南这厮有今日的气候?”
冷凤狂眼神直勾勾望了赫连忘忧半晌,终是无语至极扯扯嘴角:“你可是灵尊级别的能人啊……”
赫连忘忧仍旧是无奈地摇头:“就算我师父快活尊者在此也不见的能解得了这么多人的毒。”
望着赫连忘忧皱得紧巴巴的眉头,冷凤狂的心一软,抬手探探他的眉心道:“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吧……”
在冷凤狂手指的摩挲下,赫连忘忧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里甚至有些惊奇与探究:“你呢?”
冷凤狂无所谓的摊摊手:“我试试而已。”
听了冷凤狂这话,赫连忘忧反而是心里一松,别有深意地望着冷凤狂。自初见到现在,冷凤狂给自己的惊喜那可是接二连三的,若说她能解众人的寒毒,也未尝没有可能。
“众位,小女子冷凤狂现下要给诸位解毒,因为灵力修为有限,不敢保证能够给每一位都能将毒素清透,若有谁不愿让我清毒的,可以站到一旁。”冷凤狂对着横七竖八歪倒在殿前的众人一揖手,笑容可掬。
众人一听寒毒可解,哪里还管能不能清透,当下只是一个劲附和道:“我等愿意一试,愿意一试!”
冷凤狂抿嘴笑了笑,袍袖一挥,洒然而动:“如此,诸位便请坐好,五心向天。”
随着冷凤狂发出指令,这一干人等簌簌坐倒,正儿八经地坐了个五心向天,随即眼巴巴瞅着她。
冷凤狂微微一颔首,腕间翡翠镯一动,灵之气息铺天盖地压下了那些盘腿而坐的帝都众人。
绿光冲天,漫天翠意缭绕。
翠意掩映下,帝都众人的神色都是一片既痛苦又择然的神色,每个人的身体里似乎都在经历着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寒毒的冻彻心扉,一边是翡翠镯的温润滋养,众人只觉一会儿浑身置于艳阳天下,一会儿却又似浸于寒潭,这样几次三番的折腾,众人脸上都见了汗,脸色煞白如纸,那寒毒却随着他们不断的冒汗,丝丝缕缕蒸发了出来,如烟飘散了。
眼神有些疲惫地扫过众人煞白的脸,冷凤狂的手臂有些木的收了回来。整条臂膀都已经木得没有任何知觉。
紫衣一拂,赫连忘忧一把扶住她:“你怎么样?”
冷凤狂微微一撇嘴:“你觉得呢?”
赫连忘忧望着她同样是没有血色的脸,面上现出愧疚:“我欠你。”
“欠我什么?”冷凤狂挑挑眉,在赫连忘忧怀里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奈何刚才灵力消耗过度,此刻却是浑身发软,一时手脚无力。
“情。”赫连忘忧盯着她的眸子,笑得极为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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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情?冷凤狂唇角现出一抹轻笑:“那,你现在是不是也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呢?”歪着头,一脸的无害,一脸的好奇,一双恍如琉璃的眸子就那么一眨不眨盯着赫连忘忧。
赫连忘忧迎着她黑亮的眸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像是阳光一样绽开:“你如何能这么肯定,我现在的样子不是我的本来面目呢?”
冷凤狂抬起手,莹白如玉的手掌就那么轻轻抚上赫连忘忧的俊脸,樱唇轻启,吐气如兰:“忘忧,难道,你还想接着骗我么?”
赫连忘忧含笑的眸子里掠过丝丝宠溺,目光迷离醉人,情不自禁地摇头:“我不会再骗你。以后再也不会。”
“那,给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一双美丽的凤目就那么迷离地望着赫连忘忧,难得冷凤狂竟然也开始撒起了娇。
赫连忘忧抬手握住她在自己脸上摩挲的手掌,悠悠而笑:“你真得想看?”
冷凤狂点点头,干脆的答:“想看。”
赫连忘忧便不再说话,眼神在冷凤狂脸上流连片刻,将她的手掌轻轻移开,随即自己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脸。
像是变戏法一样,赫连忘忧脸上那一张面皮神奇般地褪去,那张妖孽至极的脸皮竟然诡异地褪去……
一张更是让人瞪目结舌的俊脸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呈现在了冷凤狂眼前。
面若冠玉,剑眉斜飞,鬓若刀裁,唇若点朱,俊颜含笑,意态风雅,那一双深邃清灵的眸子,仿佛承载了蓝天的清透,湖水的盈澈,让人一望间,便瞬间迷失。
这一张脸,比赫连忘忧以前那一张要成熟得多,有韵味得多,不似妖孽却更胜妖孽,忽然之间,冷凤狂就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想要看赫连忘忧的真面目,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摆在自己面前,这不是引诱自己犯罪么……
讶然张着的小口,微微抿了抿,冷凤狂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唇角一抽,不自然地笑了笑。
赫连忘忧低眉悠然望着她,调笑道:“我可不可以,把你刚才的表情,称之为惊艳?”
赫连忘忧这厚脸皮的话一出口,冷凤狂忍不住扑哧一笑,神思也恢复了正常,白了一眼赫连忘忧,偎在他怀里道:“想不到明帝大人的脸皮也够厚的!”
赫连忘忧不以为忤,反而手臂一用力,将冷凤狂打横抱了起来。
眼神一扫殿前寒毒清得差不多的下属,赫连忘忧低声吩咐道:“岳明,岳峰,带逍遥二使下去休养。”
岳明岳峰低低一诺,领命而去。
而赫连忘忧则抱着冷凤狂缓步向帝都大殿迈进。
“你干什么?”冷凤狂柳眉微微一皱,心里忽而便似鹿撞。
望着怀里冷凤狂小鹿一样闪躲的眼神,赫连忘忧心情不由大好,一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定定望着她的脸,语气悠远邪魅:“你为了维护帝都身体虚弱至此,我自然是要好好补偿你。”
听赫连忘忧说得一本正经,冷凤狂也懒得跟他多计较,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吸了两下鼻子道:“那好,你说得,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赫连忘忧笑得意味深长,宛若湖水似的明眸里盛满爱意:“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不会反悔。”
冷凤狂眯起眼睛,有些无赖地打了个哈欠:“真是想不到,有一天,我还能在帝都里面睡觉……”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赫连忘忧只觉得手臂间一沉,冷凤狂已是头一偏,坦然睡去了。
低眉望着怀里安睡的人,赫连忘忧唇间带笑,说不出心里滋味。今晚,若没有凤狂前来,自己是否有置帝都所有之人于不顾的魄力斩杀司徒南?今晚,若没有凤狂大施援手,帝都所有的人,是不是都会修为尽失,沦为庸人?
凤狂?你可知道,今日你这一插手帝都的事,便注定和帝都,扯不开干系了!赫连忘忧停住脚步,俊逸的身形挺立在帝都大殿的门口,紫衣在雾气里飘渺,一头乌发在夜风里肆意招展,若是此刻冷凤狂睁开眼睛看一看的话,一定会无比感叹:玉树临风,原来便是这个样子!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一个王者!这个男人,生来就是君临天下的!
帝都石阶之下,众人仰面看着立于殿门口的明帝赫连忘忧,眼神里的敬慕像是无边的夜色拢在了他的身周。
……
夜色正好,帝都的风景也正好,只是,此刻,却是无人去欣赏风景的。
帝都危难已解,叛徒司徒南伏法就诛,所有的恩怨似乎也该告一段落了。
峻拔的身子迈进了帝都的大殿,殿门随之缓缓关闭。这座大殿寂寞了太久,是不是也该有了女主人了呢?转进偏殿的那一刻,赫连忘忧笑得从未有过的舒畅。
这一夜,天下太平,却又不太平。
莫城城外,一袭白衣轻灵的男子,目光幽幽望着帝都方向,眼神里的玩味越来越浓。就在刚才,他看到了那个神话一般的女子带着一支奇兵风驰电掣奔向了那个方向。速度快到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而他,在这里守了一夜,一夜,未见那个女子归来。
“主子……”暗夜里有人悄然凑向白衣如画的男子。
“嗯?”男子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连夜色也跟着摇曳多姿起来。
“帝都劫难已解。”那人恭声开口。
“嗯?解了?”男子剑眉皱起:“连我云寂惊雷都不济事?”语气有些微的怀疑。
“云寂惊雷,被……那个姑娘的人,给拆了,连司徒南都死在了她手里。”那人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
“拆了?还杀了司徒南?”男子好笑的挑挑眉毛:“她倒是好本事!”语调上扬,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那人应了一声,忽而又觉得不妥,连忙追问了一句:“主子,现在,我们该当如何?”
男子摩挲着下巴悠悠然笑:“既是司徒南这跳梁小丑终于归于了尘土。这场闹剧也确实该收场了。”
“主子的意思?”那人脸色一紧,急问。
男子悠然望着远空,无比淡定地笑:“我们的人,也撤了吧!”
听完男子这话,那人身子未动,一脸讶异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男子眼角眉梢掠过丝丝淡然,扭头看着那人:“阮二,我说,我们的人,撤了。”
撤了!这一次,被称为阮二的人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主子说要撤了,要把他们费尽心机安插在云天的人撤走!
“主子!”阮二不解地瞪大眸子:“我们在云天辛苦经营这么久,真得要撤?”
男子云淡风轻一笑,笑容有些绵远悠长:“撤!”一个字,简单却坚定,昭示着他的坚决。
阮二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摇摇头,泄了气:“是。”主子的脾气,他还能不了解吗?说一不二,既是主子说要撤,那就是再没有转圜的余地的,只是主子费心在云天经营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说撤就撤了呢?
阮慕白却只是淡然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言。不撤能如何?若自己执意要在云天生事,第一个要消灭的人就是冷凤狂,跟她交手,自己还真没有多少胜算。与其为敌,不如为友。撤走自己的人,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在云天出现过,自己还能是她的朋友,若是让她自己发现异样,只怕最后,两人难免会刀兵相向,这个结果,他不想见。
月华渐隐,朝阳渐起。阮慕白俊美无俦的脸上笑意如风,司徒南已死,云天尽数落于冷凤狂之手,若是他料得不差,云啸大陆上麦城后来出现的那些人也该是她的人吧?所以,他也可以这么认为,除了他云寂大陆紫城,只怕这三方大陆已再没有人能站出来与冷凤狂相抗了……
既是如此,自己何必还要做这等蠢事,是与她为难?
纤长手指拂过鬓角发丝,阮慕白眼神幽幽一敛,旋身没于霞光万道中,虽然自己是要将底下人撤走,但是,自己,还是有留下来会一会朋友的必要的。唇角的笑容优雅似浮云,看得见,摸不着,美得虚幻。
……
清晨空气有些凉,尤其是帝都这种高耸入云的地方,更是清幽得骇人。
安睡在床上的冷凤狂不由就缩了缩身子,下意识寻找热源。
不大一会儿功夫,竟是趴到了一旁的赫连忘忧身上。
在暖和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之后,冷凤狂忽然觉得哪里不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脑袋有些僵化地转向一旁。
赫连忘忧熟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