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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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 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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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在徐州。如此一来,兵力就分散了。”

    听他说起正事,许定国直起身子,一副聆听教训的模样。

    高杰:“而建奴已在陕西击溃李闯主力,且尾随贼军进入河南西部。未来,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是与我大明发生冲突。况且,开封段黄河北岸尚且有建奴豪格的一支偏师。某兵力有限,还得请你军协助河南防务。”

    许定国没口子点应道:“末将愿听兴平伯和越巡抚和陈巡按的。”

    见他答应,高杰点头:“某认为,建奴现在正于李自成在南阳作战,一时分身乏术。李自成,农夫一个,不值一提,覆亡只在朝夕。一旦建奴歼灭李自成,难免不来强占河南各州府。如今的河南,已是无主之地,说难听点,那是先到先得。所以,我认为,现在正是恢复河南的好机会。我决定,立即和许总兵提兵出击,先占开封,然后直取洛阳。只要占据这两地,将来无论是南下湖广,还是北击山西,都占了抢前一步的先手。刚才许总兵既然说以我高某马首是瞻,那么,许将军,准备一下出兵吧,某和越巡抚、陈巡按在城外大营中等你。”

    高杰在说话的过程中老木头的目光都一刻不停地停留在许定国脸上,高杰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许定国的脸不为人知地变了变,嘴角一阵抽搐,眼角闪过一丝凶光。

    而且,他还下意识地捏利益下拳头,手背有根血管猛地跳了一下,好象是下了决心一样。

    这一刻,许定国就如同一头刚苏醒过来的凶兽。

    只一个瞬间,许定国突然恢复成先前那副恭敬模样,规规矩矩地俯首立在高杰面前,讨好地笑道:“兴平伯既然有令,许定国自然遵从。不过……”

    “不过什么?”高杰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问题?”

    许定国:“出兵之事何等重大,需再计议,需再计议。要不这样,兴平伯、越巡抚和陈巡按,你们一路辛苦,不如先进城歇上一夜,咱们再商议商议此事。”

    高杰打断他的话:“许总兵,我辈乃是大明朝的总兵官,食的是朝廷的俸禄,国家命我等恢复失地,提兵出征就是了,凭多废话。”

    “是是是,兴平伯教训得是。不过,还是商议商议,商议商议。”许定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英吾,我久仰你的大名,今日与你又是一见如故,你总得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呀!”

    说着话,又是一阵打拱作揖,给足了高杰面子。

    高杰这人本来就注重这一套,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脸色才缓和起来,点了点头:“也罢,某就进城歇一夜,吃你一台酒。”

    “多谢兴平伯赏,多谢兴平伯赏脸。”许定国一脸的狂喜:“在下就在前面领路。”

    说完,就直起身,跳上马,对手下大吼一声:“儿郎们都给老子大起精神来在前面开道,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那可是秦军军主,威震天下的高英吾。”

    两百来人威风凛凛地应了一声,夸张地在前面为高杰等人领路。

    高杰见许定国如此热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下令:“传令各军,军情如火,不得停留,一口气奔去开封,先抢占开封城。某先和越巡抚和陈巡按进睢州和许总兵商议出兵一事。”

    听他口中的意思竟然想孤身入城,不但老木头大吃一惊,就连越其杰也连声阻止:“兴平伯谨慎些,毕竟,有传言说许定国已经将两个儿子做为人质送去豪格军中,已经投建奴了。你现在若是孤身进城,若是许定国起了歹念,又该如何?”

    “所谓人质一事,不过是传言而已。”高杰本就和越其杰不和,在他看来,这个河南巡抚就是马士英派来监视自己的,他的话,高杰自然是听不进去的,淡淡道:“高某打了十多年帐,对咱们大明朝的军官最了解不过。他许定国之所以不肯出兵,不过是想保存实力,想给某讨价还价罢了。比如要钱要粮要官,比如攻占下的城池和土地归所管辖,都要某给个确切的答复才好。”

    作为一个老军头,高杰以为许定国是想和自己预先谈好分赃的事情。这也可以理解,换成自己是他,一点好处不给,就要发兵,自然是不肯的。

    高杰:“许定国对出兵一事吞吞吐吐很不爽快,也好,某人就和他好好谈谈。此事,我已经决定,越巡抚就不用在说了。”

    这话说得跋扈,全然不将越其杰放在眼里。

    越其杰心中窝火,强忍了半天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好一个军痞,现在是乱世,武夫当国。若换成太平年月,你小小一个高杰,见了一省巡抚,还不规规矩矩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他劝道:“兴平伯就算要进城,也得带着军队才稳妥。如今却单身入城,不智之举。”

    “带军队入城,哈哈!”高杰仰天大笑,然后指着身后的亲卫:“这就不就是某的军队,某的家丁都是百人敌。某在军中设有五十家丁,别看只有五十人,可真上了战场,却能抵四千人使。你信不信,许定国好好说话也就罢了,否则,高某靠着这二十虎贲,举手就能将睢城给拿下来。许定国,豚犬尔,又算得了什么。我当怕他不反叛呢,他若反,剿了他,高某可凭空得一城的财物和两万军队。”

    这话中满是不屑之意,显然不将许定国放在眼里: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许定国还在他娘的胯下玩泥巴呢!

    见他用话冲越其杰,好好先生陈潜夫连忙笑道:“信信信,高将军的威武咱们自然是信的。不过,越巡抚也是执重之言。毕竟一军之主个部队分离,确实不太妥当。”

    对于这个随时都面带笑容,热情得过火之人,高杰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这才收起狂傲之色,道:“陈巡按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某也知道越巡抚的话是为高某着想。不过,正如刚才某所说的话,如今,建奴已经进入河南,歼灭李自成只在朝夕。谁也不知道建奴大军什么时候就会想东开来,我军若不造一些强占开封、洛阳这些战略要地。一旦建奴占了先手,河南局势将不可收拾。难不成,咱们还得靠攻坚将这两座大城从建奴手中抢过来,能打赢吗?”

    “时间,时间不但对我高某,对我大明是如此的宝贵。也许,只因为迟上一夜,黄河北岸的豪格就会过河,先抢了开封。到时候,我军还没有深入河南,就被阻在归德,还谈什么恢复,谈什么北伐?”

    “这就如同两人下围棋,一开始落子的时候到要强占星位。”高杰道:“先出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动作快的吃肉,慢一步,****都吃不到热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陈潜夫恍然大悟,心中对高杰只有佩服。难得地没有笑,反郑重地一拱手:“兴平伯果然是沙场老将,佩服,佩服。”

    越其杰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桀骜不驯嚣张跋扈的高杰,只得轻叹一声,默默地跟在高杰身后。

    内心中,他也有些怀疑:或许许定国没有投降建奴吧,毕竟这只不过是个传言,无端怀疑我大明朝的带兵大将,若是惹出事端,将来须不好向马阁老交代。

    只老木头已经可以肯定许定国已经投鞑,偏偏他手头没有证据,无法提醒高杰。就算说了,高杰不但不会相信,反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老木头捏紧手中的金瓜锤,心中暗骂:高杰,蠢货!

    等高杰到着五十余人骑马进入睢州城门洞的时候,老木头回头看了一眼,滚滚黄沙中,一队一队秦军士兵无头无尾地在旷野上开拔,直趋开封。

    这次出河南,秦军总共调动了两万人马,都是高杰刚整合的精锐。

    队伍走了一个下午,到黄昏时才完。

    进城之后,高杰、越其杰、陈潜夫和高杰的五十个亲卫被安置在睢州故兵部尚书袁可立府第歇息。许定国又派人来带信说,他正在准备酒宴,等会儿就过来陪兴平伯和二位大人以及一众兄弟洗尘。

    大家在路上走了多日,已经累了,各自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衣裳在袁府休息。

    老木头却不敢松懈,依旧批着铠甲,提着兵器,骑了马在城中乱转,勘探地形,顺便观察许定国部的虚实。

914。第914章 运气不错

    扬州镇,通州贡院。

    看到来了这么多考生,瞿式耜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心道:“这个黄佑不愧是当初卢建斗和如今的颖川侯孙元的首席智囊,办事倒也得力。”

    在上个月月末的时候,扬州镇的公务员考试报名的也不过区区二百人不到,可以说只要来考,都是必中。如此冷清的场面,叫瞿式耜大觉丢人。

    可等到临近考试的这几日,那么报考生员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简直就是井喷,到截止日期为止,竟达到惊人的千人之数。想来,生员们一开始时都不好意思来报考,怕的就是在士林中背上污名。

    后来,随着考期越来越临近,秀才们还是抵抗不住当官发财的诱惑,纷纷站了出来,领了扬州镇发的路费,将牙一咬跑通州来了。

    瞿式耜满意的同时,对孙元也是大为不满。孙元搞了这么一出不伦不类的考试,简直就是将人性中的贪欲之恶整个地激发出来了,对东南士林风气的败坏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可是……瞿式耜隐约知道自己的恩师之所以能够主持朝廷恩科,和将来入阁为相,都是这个孙元出了大力的。而且,自己做应天府尹也得由颖川侯点头。

    这场公务员考试之后,自己已经彻底同扬州镇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恩师有令,又如之奈何。

    想到这里,瞿式耜心中突然一动:看来,这个孙元好象并不是马瑶草一党。或许他和马士英不过是合作关系,真要说党,恩师、孙太初和老夫才是一家人钱党?

    瞿式耜心中混乱起来。

    ……

    卯时,贡院的大门打开了。上千生员一涌而入。周仲英顾不得丧气,也跟着冲了进去,在考官那里报上姓名籍贯,然后就被分在乙棚十八号。这可是个好彩头,十八,要发。

    人实在太多,挤得厉害。周仲英一手提着考篮,一手护着卷子和凭证,如同一叶扁舟,被人浪冲得立不稳脚。

    身边,全是一张张文弱的脸在闪过,很多人看起来非常面熟,大约是以前在参加士林文会谈诗论道是见过面。这次,都来了,都想做官。

    同周仲英一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头低头,生怕被熟人认出来,丢了脸面。

    为了这次考试,扬州镇可是下了大本钱的,将贡院修葺一新。高大的明远楼都换上了琉璃瓦,在灯光下,当真是金碧辉煌。

    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不少大人物站在雉堞后面,用单筒千里望不住朝下面看着。

    楼门口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身上都穿着亮得可以照见人脸的铁夹,腰上挂着一口雁翎刀,手中举着长长的苗刀。

    这些可都是经历过无数场杀戮的悍勇之士,往那里一站,杀气逼人。先前还挤得厉害的人潮顿时安静来,所有的士子都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朝里面走去。

    “报,稽查士子无私相往来。”

    “报,执役人员无代为传递之弊。”

    不断有报子飞快地跑上城楼,向上面的监临官禀告。

    这样的情形在以前周仲英早看得熟了,他可是考了一辈子科举的。眼前这规格,竟是一省乡试才有,叫他心中一阵大震,这扬州镇的动作真大呀,简直就是裂土封建,独成一国了。

    进了明远楼,正面就是正副主考官阅卷之所,两侧则是考生们的考棚若干排,每排几十个房间。

    进去之后,还放着一个长案,后面做着几个官员。

    作为视途老马,周仲英自然知道这叫尺头案,用来查验考生真身的。

    他就跟着众人移了过去,一个官员客气地问了他的姓名,又查了准考证,验了相貌,然后拿了个模子印了朱砂,在他的考卷上盖了骑缝章,又将卷子递了回去,挥手:“去吧!”

    人实在太多,又怕被人认出来,拿了卷子,周仲英一阵小跑,就来到乙字考棚,寻了十八号间,正要进去。眼角就看到一条身影停留在自己身边,好象正仔细端详自己的样子。

    周仲英心叫一声不妙,霍地回头,就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却是同窗连祈年。

    他也做秀才打扮,手中提着考篮,拿着试卷。

    如果没猜错,他也来参加这次考试了。

    一不小心撞见熟人,周仲英背心的汗水都出来了,不觉得大为尴尬。

    他没等连祈年说话,就径直问,神色中甚至带着一丝鄙夷:“连兄,你也来考试啊,当初不是说已经无意功名了吗?”

    连祈连一张脸微微发红,喃喃道:“我……我我我,下来之后想了想,商贾毕竟是贱业,科举才是征途,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无论如何总得试试才甘心。”

    周仲英:“你几号棚?”

    连祈年:“乙字棚十七号。”

    这到是巧了,周仲英十八号,连祈年十七号,两个同窗竟然只一墙之隔。

    周仲英:“进去吧,祝你马到成功。”

    “共勉,共勉。”连乞年嗫嚅了几声,羞愧地钻进了自己的考棚,做了半天,等到面上红霞消退,这才醒过神来,心中不觉大骂:周仲英你不也来考公务员,想做颖川侯的官,怎么还有那种目光看我?伪君子,伪君子,道德沦丧,人心不古!

    周仲英为自己的机智很是得意了一阵,在考舍中坐了半天,这才观察起里面的情形,不觉得又赞了一声:侯爷这次招闲纳士真是诚意十足呀!

    原来,这间舍不但有新油漆的写扳和椅子,后面还有锅碗灶台等一应炊事用具。

    至于考生用来饮水的水缸和大小便的尿桶也洗刷得干净。

    进来考间,眼巴巴地等了半天,主考官这才和一大群官员,如监试官、誊录官、各房房师等坐着大轿从外面进来。

    前面有锣鼓开道,后面还浩浩荡荡地跟着跟班。

    考官和外帘官所乘的大轿都卸去了周围的布幔,灯笼的光影中,为首一顶八抬大轿中端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官服的白须飘飘的矍铄老者。不用问,定然是本期扬州镇公务员考试的大主考瞿式耜瞿起田老大人。

    一看到瞿式耜在大轿上那副神仙模样,周仲英就心生景仰,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声:不愧是当初的户科给事中,天下闻名的清流君子。今科若是得中,做了他的门生,也算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热闹了半天,等到大主考他们都进了贡院,黄佑丢下令箭。轰隆一声,士兵们就关上了大门,然后喀嚓一声锁上了。

    不但如此,大门门口还摆上了鹿砦。

    黄佑将手又是一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跑了出去,分别将各路院墙把住。

    考场大堂中,一个接一个外帘官向大主考瞿式耜报到。

    “巡绰官到位。”

    “跪,起!”竟然还有官员唱名,难道礼部也派人来了。说不定是真的,反正现在朝廷已经被马士英把持,礼部也换成了马党的人。朝廷对扬州镇这次考试也是首肯的,派几个官员过来也是可能的。

    “受卷官到位!”

    “跪,起!”

    “弥封官到位!”

    “跪,起!”

    “誊录官到位!”

    “跪,起!”

    “对读官到位!”

    “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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