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手记- 第3部分

　　“哎，你们年轻人做生意真的不容易啊！不过，你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我会尽力帮你的！”张局长一字一顿地说，说得很有力。

　　“那要让张局长您多多费心了。”我也一字一顿地说，说得也非常有力。

　　张局长看着我，会意地一笑。

　　我说公司还有急事等着我处理，先走一步了。

　　张局长送我出门，走出很远时，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一直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我从张局长的笑容中看出了一种信任，这种信任让我感觉很踏实。

　　我不是赌博，因为赌博不知道输赢。我是投资，只要是投资就会有风险，这种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这个哲理，我是从炒股中学到的。

　　股票，曾让我的生活充满阳光。因为，我在股票上尝过成功的喜悦。为了炒股，我自学过大学的“金融学”专业，拿到了“成人自学考试”的本科证书。

　　我绝对不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我是有理想的。但是，这个年头，就算我有理想，生活也会让我不可避免地走向平庸。

　　我不甘心一辈子只是一个小人物！

　　走在街上，我坚定地看向远方，目之所及皆是数不尽起伏的高楼，走不尽延伸的马路。车流和人流从身边静静地流过，我的眼光投向更远的远方，远方的天空逐渐变得澄明起来，也许，那就是我未来的景象。

　　风，轻拂着我的脸庞，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真是秋高气爽啊！

　　到了公司，我走进“业务部”，冯军和蔡月玲依旧遵循公司的规定喊了声“陈总好”。

　　我让他们放下手里的档案，跟我去一趟“上上城”。

　　在“上上城”周边转了一圈，我叫他们俩设计一个整体监控工程的方案。

　　他们认真地看着整个楼盘，不停地在纸上画着设计图。

　　我仰望“上上城”的上空，有几只鸽子在盘旋，突然有一阵荡气回肠的感觉。看着一排排的房子鳞次栉比，我仿佛看见了一堆堆如山的钞票。

　　多少人最大的梦想就是要跻身城市，一辈子辛苦劳作就是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这必然引起城市扩建，房地产升温。炽热的房地产业简直是富翁的制造工厂！这几年，一批又一批的中国首富都是在房地产业崛起的。也许，眼前的“上上城”会让我的人生有所转机。

　　回到公司，我让他们马上测算出成本。

　　我躺在办公室的靠椅上，闭着眼。

　　半小时后，我听到敲门声，说了声进来。

　　冯军和蔡月玲来到我的桌前，递给我厚厚的一叠纸。

　　“我们设计出了整个工程的方案，同时测算了成本，不会超出13万！”

　　“好！马上再去把这个工程做成万的报价表出来。”

　　他们听着我的话，面面相觑。

　　“就按我说的去做吧，这个工程我要万做出去！”我斩钉截铁地说。

小人手记　　07
晚上九点，我给邱小月打了一个电话。

　　她说半个小时就到。

　　“如家宾馆”305房间。

　　我打开门，邱小月就站在我眼前，她看着我，先是一脸诧异，然后莞尔一笑说：“原来是你啊！中秋节那个晚上的。”

　　上次中秋节晚上，一个人闷头喝醉了酒，草草收场。

　　我看到眼前这位“小姐”，她真的不像是做妓的。妓，从来不知道“羞”为何物，更不知道什么是“含蓄”。

　　依稀记得，我平生第一次嫖妓的场面。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一看见我就说“原来还是一位小帅哥嘛”，我刚坐在床上，那少妇就来解我的裤带，并且一把抄出我的“小弟弟”握在手里把玩着，不停地问“很少做吧？”，然后把我按倒在床上，一阵磨蹭，我就草草“出场”了。我灰头灰脸地走出那家“美容院”时，听到那少妇在身后*地笑着。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嫖妓，刚刚失恋之后，那也是十年之前。

　　十年之后的今天，我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嫖妓了。嫖妓的次数太多，不知不觉就厌倦了，除了在高潮的那一刻有一阵痉挛外，我都毫无感觉。

　　妓，出卖的仅仅是肉体。而当今很多人，包括我自己，为了金钱常常出卖灵魂。相比之下，嫖妓并非是肮脏的行为，只不过是一种稀松平常的商业交易，各取所需。

　　“在想什么啊？”邱小月看着我沉思的样子，迷惑地问。

　　我朝她笑了笑：“看见你，让我想起初恋女友，你跟她很像！”我带着调侃。

　　她低头一笑。

　　这种笑，让我想起徐志摩的一首诗：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一个妓的笑让我联想到徐志摩这么精彩的诗句，似乎有些荒唐。但邱小月的笑确实有些纯真，让我看得有些发愣。

　　“你为什么做这一行呢？”我问了一个嫖妓以来从来没有问过的问题。

　　“我要赚钱呗。”她有些不好意思。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啊！为什么要做这个呢？”

　　“做这个赚钱要快些哦。”她低下头。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

　　“大概有1万吧。”她想了想。

　　我盘算了一下，她平均每天要接待3个客人，才能一个月赚足1万元。

　　“你做这个有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了。”

　　我又盘算了一下，她至今已接待了60位嫖客了。

　　跟60位嫖客上了床，依旧保持这么纯真的笑容，还表现出一副淑女的模样，这让人很费解。

　　搞清这个问题，可能要对这个社会进行一番深层次地剖析，而我对如此重大的主题已经失去了兴趣。

　　我长叹了一口气，大声地说：“开始吧！”

　　她懂我的意思，转身去了洗浴间。

　　这次，邱小月出来时，不再穿得严严实实的，而是一个标准的“三点式”，身上的水珠还没有完全擦干。男人们都说女人沐浴后的样子很性感，我任凭眼光在她的身体上下打量，极力来发现其中的性感。

　　当女人裸肉横陈的时候，我从不挑剔。因为，在关上灯或者闭上眼的时候，任何女人给我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被我看得久了，她又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躺到我的身边，一动不动着，顺从而温驯。

　　这种任人摆布的姿态，会*出我尘封已久的欲望。我熟练地除去她身上的那个“三点式”，并且宣布正式开始。

　　“来吧！”

　　半个小时后，我流汗了。这让我惊讶，这应该是我嫖妓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我加了些力度，十分钟的剧烈运动，让我的身体流淌着热气。

　　一泻如注之后，终于结束了。

　　浑身虚脱地仰在床上，一种被掏空的感觉，让我的眼前白茫茫一片。

　　邱小月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的动作竟然还很轻盈。我忍不住笑了笑，让她自已在我的西服口袋里拿钱去。

　　她很听话，拿了钱，在我眼前晃了晃，120元。

　　“好的，回去吧，下次再约你。”我无力地说。

　　今晚我就睡在“如家宾馆”。

　　如家嘛，就像家一样的。

　　呵呵，家，家又是什么样的……

小人手记　　08
清晨，我迈着大步来到公司“业务部”。

　　“把工程的报价表拿到我办公室来。”我丢下这句话后，就坐到办公室的靠椅上。

　　冯军很快递来工程报价表。

　　我认真地看着。

　　13万的成本做成万的对外报价表，别人一定觉得荒唐又可笑。

　　但是，整个费城市只有一家专业做监控系统工程的公司，就是我的无域公司。其它的公司都是把这个业务当成辅助业务，根本就没有重视。

　　如果竟争起来，我的优势很突出。

　　“只有专业，才会更好。”这也是我的宣传语。

　　当然，这些优势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张局长那边的关系要疏通好。这年头，没有关系，生意是做不大的。

　　这次，我有些孤注一掷了，成功在此一举啊！如果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不至于要倾家荡产流离失所。

　　公司里发工资的时间到了，两个员工，需要三千元！

　　我摸了摸口袋，只剩几十元了。

　　我立刻想到少平，少平在西城区开着一个小超市，听说生意不错，一个月能赚个三五千元，而且很稳定。少平是我弟，是胞弟。

　　我有很长时间没去少平那里了，有必要去看看他，如果机会适当，借个五千元应该没问题的。

　　说到借钱，我实在不好意思跟少平开口。少平今年三十岁了，至今未婚。亲戚朋友给他介绍了很多对象，最后对方都以“人太老实”为借口而告吹。其实，作为一个丈夫，老实并不算是缺点，反而应该是不可多得的优点。但是，少平这些年一直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资金上没什么积累，在城里买不起房子，我的父母也难以承受，所以，这才是女方看不上的根源所在。

　　这年头，连爱情和婚姻都是以金钱为条件的，现实残酷得常常让我喟然长叹。

　　少平的超市叫“家家乐超市”，这个名字当初是我起的。我看着这个招牌，好像刚刚换新了。

　　我走进超市，看见少平正在拐角处清理着货物。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好长一段时间，少平才抬头发现了我，异常欣喜地大声叫道：“哥，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

　　我朝他笑了笑，说刚来。

　　少平泡了杯茶放在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你尝尝这茶怎么样？”

　　我笑着看了一下泡开的茶叶，很新鲜的茶叶，端起来呷了一口，大笑着说：“真是好茶！”

　　少平也跟着我笑，说是他刚刚进的福建的茶叶，卖得相当好。

　　我很喜欢喝茶，一天要泡三次，早中晚各一次，而且尤喜喝浓茶，但对于“茶道”，我并不了解。

　　少平询问我的公司经营如何，我面露难色。

　　“哥，你要是缺钱，就跟我说，我支持你！几千块我还能拿得出来！”

　　这就是我的老弟啊！一番话让我感动不已。

　　“哥现在确实缺钱，但是我的公司发展非常有远景，当初选做监控系统这行当我也是慎重考虑的，这行当能赚钱的，而且是能赚大钱的！”我充满着信心，兴奋地大声说。

　　“嗯，哥，我相信你的眼光，我们家就指望你发财了！我还有五千元，你先拿去用吧。”少平说完话，转身就在抽屉里拿钱。

　　当少平递过来五千元的钞票时，我觉得手中这叠钞票非常有份量，沉甸甸的！

　　我揣好钱，站起身来，拍了拍少平的肩膀，万分感动的说：“谢谢老弟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哥，你文化水平比我高，做生意的经验也比我丰富，虽然这些年一直不顺，但我还是相信你一定会有大前途的！”

　　十几年的创业，只有少平对我的失败表示出了理解。这种理解，就是最好的激励和支持。

　　当我离开“家家乐超市”时，少平送我出门，陪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最后用一种期待的目光送我上了出租车。

　　我透过出租车的玻璃窗，注视着少平渐渐远去的身影，百感交集。　。。

小人手记　　09
张局长给我电话了！他让我马上到他家去一趟。

　　我有些忐忑不安。十分钟后，当我面对着张局长微笑着的脸孔时，我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

　　“钱，我送去洪局长手里了，洪局长会抽个空带你去见见洪强。”张局长笑着说。

　　“嗯，好的。”我点着头。

　　“这笔业务能不能做成，关键还要看你工程的质量、价格和服务哦，这也是洪局长让我捎的话给你。”

　　“嗯，我知道。”我重重地点着头。

　　“洪局长带你见洪强后，关键还要你自已去谈。小陈啊，你一定要好好地把握这个机会哦！”张局长语重心长地说。

　　“嗯，我会提前做好一切准备的。”我不停地点着头。

　　从张局长家里回到公司，我开始思考着如何应对这次业务接洽。我靠在椅背上，眼前又闪现着洪局长那富态的身形和亲和的脸孔，我不禁发出会心的一笑。

　　两天后，我和洪局长坐在他的专车上。

　　我们正朝大明集团驶去。车上，洪局长说带我引见洪强，并且说会给我们一个单独的空间来交谈。我不停地点着头，说着很客套的话：“这次给您添麻烦了。”

　　从车窗外，我远远地看见前方有一栋大楼，楼顶上有一个很大的铜字招牌，是“大明集团”四个大字。

　　快到了，我激动了一下，但很快整理了情绪。平静，只有平静，才能在洽谈中应对如流。我一再告诫着自已，一定要做到这点！

　　下车，进大门，上电梯。

　　电梯门打开了，第18层！

　　洪局长在前，我尾随其后。

　　“老弟啊！我来了。”一推开门，洪局长就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大声喊道。

　　我也进了门，看见洪强迎了上来。

　　因为经常在我们“费城电视台”频道上看到洪强，所以，我认识他。个子不高，黑黑的，胖胖的，走起来路大摇大摆的，还戴着个近视眼镜。我端详着眼前这个费城的大人物，眼神中充满着敬羡之情。

　　洪局长对洪强说：“我今天来你这儿，是给你带来一位很不错的合作伙伴，”他指了指身边的我，接着说，“这位是无域科技公司的陈总，电话里也跟你提过，就是做小区监控工程的。”

　　洪强“哦”了一声，指着黑色的真皮沙发，对我笑着说：“请坐吧。”

　　我很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坐在沙发上。

　　洪局长转身对我笑着说：“你跟洪总谈谈吧，我有事先走了哦。”

　　我笑着朝洪局长点点头。

　　洪强要留洪局长吃完饭再走，洪局长摆了摆手。洪强送洪局长出门后，就坐在我身边。

　　“陈总，给一份你公司的资料给我看看吧。”

　　我从挎包里拿出精心准备好的厚厚的一叠资料，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洪强漫不经心地翻着，边翻资料边询问我：

　　“你们公司总共多少员工啊？”

　　“计算机工程师7人，设计工程师9人，安装调试工程师23人，算我一个正好40人。”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们的公司规模还算不小哦。”洪强笑了笑。

　　“作为专业从事监控系统工程的公司，我们公司是全市唯一的，也是最大的。”我补充了一句。

　　“洪总，您的‘上上城’快要封顶了吧？”我试探性问着。

　　“嗯，是啊，要不是政府部门在质量上卡得紧，三个月前就该封顶了。”洪强仍然在翻看我的资料。

　　“那‘上上城’的监控安装计划何时能确定下来呢？”我继续询问着。

　　“这份资料留一份给我吧，我们会按排时间让你们的工程师到‘上上城’现场做个设计方案和工程预算。”洪强合上资料，抬头对我说。

　　“好的，没问题。”我点了点头。

　　“洪局长带你来的，我会考虑的，只要你们的价格合理质量可靠就行了。”

　　“好的。”

　　“陈总啊，本来这次监控工程我们是要招标的，但是招标有时也只是一种形式，还不如直接选聘一家公司来合作了。”

　　“嗯，我懂。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愉快合作的机会。”

　　“机会会有的。今天就谈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