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传奇- 第13部分

　　巩俐香阻止关在州：“老乡，别买。邱锦就会骗你花钱，一份报纸一块多钱，不如买夹菜烧饼呢。”

　　关在州才不会买呢。他道：“昨晚不是看体育新闻了吗？泰山队平了，建业队输了，万达队又胜了，没有啥好瞧的。”关在州是一个伪球迷，他只关心三支球队：甲A的山东泰山队是他的家乡球队，甲B的河南建业足球队算半支主队，大连万达足球队是足坛霸主，联赛常胜将军。

　　关在州拉邱锦过去。巩俐香停下来买夹菜烧饼吃，买了三个烧饼，顺手又买了份报纸。

　　邱锦高兴地接过报纸，一分为二，把国内部分给关在州，自己浏览国际足坛新闻。两个人都把脑袋埋藏在报纸后面，跌跌撞撞前行。

　　巩俐香担心前面来个新手司机，一不小心把他俩撞成甲级残废。于是伸出一只手，扶着邱锦的胳膊，给他做导航。关在州在邱锦身后跟着感觉走。

　　尔月、卜傲、欧阳庆思三人在学校东面稍远的金洼村租了一室一厅，月租120元。价格比学校西面的毛窑村，关在州、邱锦租的房便宜一些。只是尔月受不了卜傲、欧阳庆思从蔬菜批发市场整麻袋的往家里抗便宜菜。想到他俩做的难以下咽的饭菜，尔月对小雅说：“咱们去邱锦那儿吧。”

　　邱锦让尔月看报纸，说欧洲冠军杯又进行了四场，场场精彩。

　　小雅进厨房帮巩俐香做饭，向正切大肉的巩俐香道：“呵，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巩俐香道：“来的正好。把炉火扒开，再刷一下碗筷罢，你。”

　　“开饭了，三位少爷。看报看饱了没？还吃不吃？”巩俐香放下菜盘子道。

　　“呵呵，这么多好菜，今天可以一饱口福了。”关在州道。

　　“全都是巩俐香炒的，厉害吧？”小雅知道不能喧宾夺主的道理。

　　“怪不得林玉婷向于筝夸奖巩俐香能干，这么一会功夫一桌子菜全弄妥了，不简单。”尔月入乡随俗地拍马屁。

　　邱锦说：“你们俩一唱一和把她捧上天了，我要让她摔下来，省得她骄傲。”指着菜盘道，“这种能把豆芽肉丝做成豆芽*的本领，是巩俐香的拿手好戏吧？”

　　“这不能怪巩俐香，你们的菜刀木头做的一般，把肉切成这样已经使得巩俐香的手上起了几个血包呢。”于筝道。

　　噘着嘴的巩俐香右手食指根部果然贴着创可贴。邱锦闭了嘴。

　　关在州把冒着热气的花生米丢进嘴里，“滋滋”的响声从口腔传出来。烫得关在州直用手拍腮帮子。

　　由于不是同班，巩俐香与小雅平时很少谈话。今天凑在了一起，巩俐香忽然觉得小雅原来是一个令人如此好感的姐妹。于是，话题就多了起来。巩俐香说林玉婷整日笑咪咪的让人喜欢接近。于筝说是啊，我们都称她“笑面虎”。巩俐香说我觉得她善解人意、温顺体贴，脾气好的可爱。于筝想了一下，说：“是吗？有时候她也倔得很”。举了个例子：有一次削苹果，快削好的苹果掉在地上。“你们猜一猜她下一步有啥举动？”

　　“她捡起来就那样吃掉了。”关在州不加思索道。

　　“胡说八道，恁脏的东西你能吃得下？至少她要洗一下，干脆带着果皮吃。”尔月道。

　　“她一向爱干净，肯定不要了。”巩俐香道。

　　一直摇头说“不对不对”的小雅道：“巩俐香的有点接近答案。邱锦，说说你的看法呗？”

　　“没有别的可能了……，除非，她不但不捡起来，反而又踏上几脚！”邱锦笑道。

　　“咦，太对了。是不是听说过？”小雅奇怪。

　　“我猜只能那样了，你刚才说她脾气怪异的吗。”邱锦道。

3。才会相思便相思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蟾宫曲。春情》（元。徐再思）

　　在第215页打了个折记，合上《元曲》。林玉婷心里有点乱，拿开小手套，掂起下面的《家庭医生》翻看。

　　听到“咚咚”的敲门声，邱锦拉开了门。看到门口微笑着的林玉婷，邱锦脑袋“嗡”了一下，如同钻进了一只飞虫。

　　“不欢迎吗？”林玉婷笑着，闪身而入。

　　“真稀罕，你咋到这的？”尔月问。

　　“你能来，我咋就不能来？”林玉婷道。

　　“我的意思是说，你咋能找到这儿的？”尔月道。

　　“鼻子下面有嘴巴，我问呀。”林玉婷说完，把手中的《家庭医生》放在桌子上，斜身歪头看一眼身后的邱锦：“还给你，《家庭医生》，谢谢了。”秀发从眉头滑过，刚好遮不住眼睛里调皮的光彩。

　　邱锦缓过神来：“欢迎欢迎。哦，不客气不客气。”

　　林玉婷抿嘴一乐，转身问尔月：“于筝咋没有在这儿？”

　　“她又不是我的跟屁虫，我咋知道。”尔月道。

　　邱锦给林玉婷说，于筝和关在州、巩俐香去服装市场了。

　　又有人敲门，以为是关在州他们回来了。拉开门，却见房东阿姨举着一件毛衣道：“是你们的吧？让风吹到楼下，我的小孙子捡到，交给了我。”

　　接过来毛衣，邱锦向转身下楼的房东说：“谢谢”。

　　“是巩俐香给你织的吧？”林玉婷道。

　　“你咋啥都知道？”尔月替邱锦问。

　　“我们女生宿舍每个人都知道。并且还知道巩俐香差点把刚织好的毛衣丢进金水河让鱼儿穿。”

　　“为啥？”尔月第一次听说。

　　邱锦把毛衣丢进盆里，提起暖水瓶倒开水。

　　“那天邱锦收到从厦门寄来的信……。唉唉唉，你想把毛衣烫变形是不是？”林玉婷阻止了倒开水的邱锦，她摘下手套，端盆子到卫生间接了半盆冷水，然后才兑进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道：“正好，我趁湿手帮你捞一遍吧。”

　　天色渐暗，邱锦打亮灯。

　　尔月嘟囔：“这撒货咋还不回来，准备冻死外面不是！”

　　邱锦道：“冻死他们三个不可能，咱们三个倒要先饿晕了。”

　　林玉婷放下手中的《舰载武器》，起身道：“我下去给你俩弄点吃的。”

　　巩俐香和于筝把新买的衣服拿出来，让邱锦、尔月看看合不合身。关在州旁边只搓手：“真他娘的冷。外面阴森森的，要下雪吗？”

　　林玉婷左手提青菜，右手掂包子进来。关在州接过六合包塞进嘴里，含混不清道：“饿毁我了，——耶，你咋也来了？我们还没有做饭呢。”后面半句话不是对林玉婷讲的，因为他发现了紧随其后的杜仲。

　　杜仲很不高兴：“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吃饭吗？真没有意思。”瞪一眼关在州后，向邱锦道：“邱锦，我给你带个客人。”

　　邱锦忙招呼杜仲身后的吴雨珠进来。林玉婷、巩俐香和于筝去了厨房。关在州、杜仲和尔月打开吴雨珠带来的袋子，搜搜有啥好吃的。

　　邱锦问吴雨珠是否还在休闲中心上班？吴雨珠说，去年中心失了一场大火，她在整顿期间又找了一份工作。春节时在国美商场卖家电，每天给数不清的顾客介绍商品，下巴都快累掉了，嗓子又肿又痛，吃了两盒西瓜霜含片还哑着呢。邱锦说，听你声音怪怪的，原来是累的。两人有说有笑，很是开心。

　　巩俐香终于按耐不住。摔下正洗的菜，擦手要回学校。于筝、林玉婷忙拉住她。她挣扎着到门口，坚决不进屋。

　　看出端倪的吴雨珠向邱锦道：“我是路过这儿，顺便看看的，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站起身，拍拍杜仲的肩膀：“帅哥，谢谢你给我带路。”说完，径直下楼了。

　　杜仲向邱锦道：“小吴没有骑车，不留人家吃饭，也不送人家一下？”

　　关在州冲巩俐香咧嘴笑：“快进来吧。”

　　邱锦和吴雨珠在寻自行车。林玉婷跑过来：“车钥匙！”

　　跟着邱锦、吴雨珠到大门外，她又摘下小手套递给邱锦，嘱咐道：“天气冷，戴上吧。路上小心点。”
　　作者题外话：开头的那首元曲挺好的，只是我在上学时买的那本《元曲三百首》是盗版，所以有一句搞错了。今日修正过来。

第一节　闻得好友出事了
冬天枯黄的草坪很是凄凉，让人倍感压抑。初春那刚刚冒出草尖的草坪是“草色遥看近却无”般的淡淡的绿，略比冬天的泥土样强一些。今天的草坪是这么的绿！碧油油的草地踏上去软绵绵的。于是轻快地舒展身体，张开双臂，尽情呼吸新鲜空气——沁人心脾，让人陶醉。

　　华寒霜、林玉婷、于筝以及巩俐香、刘寄奴，她们同去球场，与牛夕、严琳、川妹子会合，为医药足球队挑战警察学校足球队的比赛加油助威。

　　比赛中的众人生龙活虎，完全不同于场下的散漫。球队在邱锦的调度指挥下很有层次感，对他十分信任的队友都把球交给他处理，有变废为宝能力的他带球重新投入进攻时，队友抢来的球顿时产生巨大威力。

　　尔月在他的带动下发挥极为出色。打进两球，助攻一球，主宰了比赛。上半场第十八分钟，尔月反越位成功，接邱锦恰到好处的直塞球，一脚非常规的挑射，骗过站位糟糕的门将，首开纪录，打破了僵局。下半场刚开始，医药队发起闪电攻击，趁警察队急于扳平，全部压上时，守门员郝小鹏摘下对方的头球攻门，大脚开向前场，关在州头球摆渡，尔月凌空抽射中的。最为精彩的是锦上添花的第三球，补时阶段，卜傲硬生生从对方十号脚下抢断成功。视野开阔的邱锦躲过对方前腰的飞铲，没等对方后腰和右边前卫包夹上来关住门，就一脚准确的长传转移，皮球穿过对方边后卫和中卫之间的空档。尔月飞速插上，带球狂奔，甩开紧追不舍的拖后后卫，一个斜线传中。候在中路禁区前沿的关在州鱼跃冲顶，球应声入网。

　　观看比赛的医药生们高声欢呼。

　　日子就像叠在一起的同版照片，一天一天没有什么区别。时间也好像短了许多，感觉每天都不足24小时。如同翻日历般，越翻越快，不经意间一页页掀过。

　　“——

　　无花无酒过清明

　　索然无味似野僧

　　昨日邻家乞新火

　　分与晓窗读书灯

　　——”

　　关在州摇头晃脑道。

　　“怎么不念《二十四节气歌》，该念《清明诗》了？”邱锦望着窗前的关在州道。

　　“这是唯一一首能从古诗集里面找得到的俺县诗人作的诗，我必须把它背会。”关在州罗哩罗嗦道。

　　“别罗嗦了，快去同你们的95、96、97级所有的老乡聚会去吧。”邱锦费力地说完。

　　“巩俐香说让你也一块去。”

　　“这种摆谱求派的活动我才不参与呢！再说，我又不是你们山东人。”

　　中午时分，邱锦的传呼机响了。来电显示的号码像是尔月住的楼下的公用电话打来的。邱锦到小卖部回电：“喂，刚才谁呼的我？”

　　“我是华寒霜，你到金洼村来吧，尔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邱锦吓一跳。

　　“先让他过来，到尔月这儿再给他讲清楚。”对方的电话旁隐约有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华寒霜照葫芦画瓢：“你先过来罢，到这再给你讲清楚。”

第二节　四人难得聚一次
17（2）

　　邱锦发现尔月这儿除了刚才打电话的华寒霜外，还有林玉婷。看到尔月脚上的石膏绷带，邱锦忙问怎么回事？

　　尔月讲，今天卜傲、欧阳庆思都去参加老乡聚会了，无聊的他就去了学校。教室走廊拐角处不是有一个废弃的暖气片吗？活该我倒霉，一直呆在那儿很安份的它今天偏偏不安稳了，倒下来，砸在我的脚面上。可能是我不小心挂了他一小下吧。

　　华寒霜说她那时正在教室做《西医内科学》模拟试题，听到尔月的惨叫就跑了出来。见尔月抱着脚坐在地上，问清楚情况后，喊来了林玉婷帮忙。

　　林玉婷道：“我叫来出租车，华寒霜把一瘸一拐的尔月扶上车。到中医院拍了X光片，医生说是跖骨骨折，就给尔月打了石膏绷带。”

　　邱锦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望着尔月的伤脚，道：“这一下你可是麻烦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于筝可要好好伺候你几个月了。对了，怎么不见于筝？”

　　林玉婷道：“于筝昨天回老家了，今日她去给她的姥姥扫墓祭奠。”

　　“你的黄金右脚一伤，五一足球赛，咱们队是有大麻烦了。”邱锦道出心里话。

　　“那破球队，早解散早完事！”华寒霜本就对足球不感冒。

　　“没有尔月这把剃刀，我们还真的做不成和尚。”邱锦笑道。

　　“别胡说八道了，我动弹不了，你去帮我买些菜回来，喏，钱。”尔月递钱给邱锦。

　　华寒霜按下尔月举起的手，道：“我去吧”

　　林玉婷拦住她：“你蒸米蒸的好，在家蒸米吧，我和邱锦去买菜。”

　　邱锦提着已买的菜跟在林玉婷身边，看她有经验地挑挑拣拣，有板有眼地同商贩讨价还价。摊主被搞得哭笑不得：“小妞，赔钱的买卖谁也不干，让你男朋友说我的菜好不好、贵不贵？”

　　邱锦没有开口。林玉婷不计较道：“你的茄子当然‘好贵’！就要这两个了。”

　　“咦，就买两个？咯得住搞这半天价，净耽误瞌睡。”摊主笑着把茄子放在天平秤上。

　　华寒霜正把于筝给尔月买的新裤子修的短些时，邱锦、林玉婷回来了。林玉婷让她继续修理裤脚，说做菜的活就由她和邱锦包干了。

　　做菜的时候，尔月对邱锦说：“邱锦，鱼香肉丝别放蒜了。医生说辛辣食物不利于伤口愈合。”

　　正洗黄瓜的林玉婷用手指轻轻点一下邱锦的手背，悄悄道：“华寒霜最讨厌蒜味了，在宿舍如果有人吃蒜，她立马捏住鼻子跑出去。”

　　菜将做好，华寒霜放下未完工的活计，洗洗手，为大家盛米饭。

　　“这米饭真香，样子也好看，亮晶晶的。”邱锦道。

　　“我们信阳米可是好米，八几年用粮票都买不到。必须用细粮券才行。”尔月为家乡的大米感到自豪。

　　“废话，八几年多穷，买什么不用票？买豆腐还要用豆腐票呢。”邱锦反驳。

　　“就是。米饭做得好主要是华寒霜手艺高超。”林玉婷也道。

　　尔月低下头去：“‘鱼香茄龙’、‘宫保鸡丁’、变蛋、黄瓜。两热两凉、有荤有素，搭配不错。”

　　华寒霜道：“这两个凉菜可有讲究，是林玉婷从《家庭医生》美食栏目学来的。左边的叫‘荷花迎宾鱼’，西红柿改十字花刀，成一朵小莲花摆放在盘子中央，周围的鱼是用变蛋做的。鱼身是平趴着的大半拉变蛋，鱼尾鱼翅全是由小个变蛋块拼成。”

　　“那么，右边的白糖拌黄瓜有啥名堂？”邱锦道。

　　“看清楚，黄瓜是连在一起放在白糖上的。这叫‘盘龙卧沙滩’”。华寒霜笑道。

　　吃着吃着，尔月又讲话：“这‘鱼香肉丝’是你邱锦做的吗？水平下降了，比林玉婷小妹妹色香味俱佳的菜差一大截啊。”

　　“你不让我放蒜，鱼香味自然出不来。”邱锦辩解。

　　“可你放葱也太少了。”尔月强词夺理。

　　“葱也是辛辣之物，你就不怕上火？再说，我不喜欢吃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