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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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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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友与同僚肯定不能一天;高品级官员与低品级下属肯定也不能放在一天



    “那就定在三月二十九;宴请族亲姻亲;三十rì休沐rì正rì;宴请你大伯的同年好友;四月初一;宴请你大伯的旧属……”徐氏想了想道:“将客人的人数控制在三十人之内。你先按照人情册子拟了名单;咱们娘俩再商量着定夺



    沈瑞起身应了。



    徐氏看了身边的婢子红云一眼;道:“咱们家与各家的关系往来;人情册子上没列的;你就问红云……她跟在我身边多年;是尽知的……”说罢;又交代红云:“这两rì你多往瑞哥院子里走两趟;将咱们家的亲戚往来也跟瑞哥好好说说……”



    沈瑞院子里虽有个chūn燕在;可只是二等婢子;对于沈家家里的事情晓得;对于外头的就不晓得了……
第二百零二章 尘埃落定(四)
    松江;沈举人书房。



    沈举人看着沈瑾;感觉很微妙。他已经渐老;这个儿子却已经如同青松般挺拔。



    想着年轻娇嫩的妻子;再看看眼前英姿勃勃的长子;沈举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沈瑾的年轻。



    他皱眉道:“听说你吩咐人收拾行李;这是要作甚?”



    沈瑾躬身道:“爹;儿子想要早点去南京;府学同窗里如今已经有动身的了。”



    “胡闹”沈举人呵斥道:“八月份乡试;哪里需要去这么早?族学里那边今年也有子弟下场;等到七月族里会安排人去南京;你随行就是。作甚要特立独行?”



    沈瑾忙道:“儿子只是想要避开暑热上路;早rì去南京读书……那里名儒众多;士子云集……”



    “不过是借口想要读书;哪里读不得?还是你存了狠毒心思;想要给太太扣个不容继子的罪名?”沈举人黑着脸道:“或是想少了长辈管束;去繁华之地风流卖弄?”



    沈瑾闻言;却是怔住。



    自己不过是想要安心读书;怎么成了“狠毒心思”?如今乡试就差几个月;又怎么可能有功夫有心情“风流卖弄”?



    沈举人只当自己说中沈瑾心思;瞪着他道:“当我是死了不成?莫要做鬼我说了不许去就不许去;等到七月时随族人一道过去就是”



    沈瑾还想要再说;沈举人已经摆摆手;喝道:“莫要再啰嗦;还不下去



    沈瑾面sè苍白;望向沈举人;眼中隐带祈求。



    沈举人却是满脸不耐烦;立时转了身去;看也不看沈瑾一眼。



    沈瑾无奈;只能长吁了口气;低声道:“那儿子就退下了。”



    出了书斋;沈瑾jīng神有些恍惚。



    方才沈举人面sè的厌恶毫不遮掩;父子之间为何到了这个地步?



    年纪相仿的继母进门;自己这个年长继子避出去;有什么不对?怎么就成了“狠毒心思”?



    想着在自己百般恳求之下;沈瑞还是被出继;沈瑾心里越发难受。



    尽管他不晓得沈举人从二房得了什么好处;可只从沈举人这几rìchūn风得意中也能晓得这其中定是得了甜头的。



    为了好处;就可以丝毫不顾念骨肉之情;将次子过继;等有一rì;又有其他好处;他这个长子是不是也能毫不犹豫地被舍弃?



    父子之情;到底算什么?



    自己又做了什么罪不可恕的事;引得父亲如此厌憎?



    沈瑾想着那次隔门听到的对话;尽管是暮chūn时节;江南早已经热了;却依旧是身上直发冷。



    jīng神恍惚之下;他没有留意前面;在拐角处差点与人撞了个正着。



    “哎呀”一人轻呼道。



    沈瑾抬起头;就见贺氏扶着一个婢子;站在一旁;身后还有一个婢子;手中提了食盒。



    方才惊讶出声的;正是贺氏身边一着青衫的婢子。



    虽说为人子女者;晨昏定省是孝道规矩;可是沈瑾这继子与继母年纪相仿;瓜田李下总要避嫌;沈举人早就发话免了定省。



    因此;这还是贺氏进门后;继母子之间第二次相见。



    看着眉眼清俊的沈瑾;贺氏倒是没有什么歪心思;只是遗憾自己与丈夫差了三十岁。要是她嫁的是少年沈举人;定也是这样养眼的少年郎。



    沈瑾则是忙退后两步;躬身道:“太太……”



    贺氏穿着粉sè比甲;下着柳绿sè百褶裙;看着就像是桃花般娇嫩;温温柔柔道:“大哥……”



    她和气;她身边那婢子却是口吃伶俐的:“大哥走路也看着些;冲撞了婢子没甚;要是冲撞了太太……”



    沈瑾满脸涨红;忙道:“是我走的急了;冲撞了姐姐……”



    见他如此好脾气地赔不是;那婢子望向贺氏;见贺氏微微点头;方道:“罢了罢了;大哥下次仔细些就好了……”



    身为长辈身边服侍的人;她说沈瑾两句并没有什么;可是贺氏才进门;她这个婢子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如此就有些托大。



    沈瑾却无心计较;只点头应了;避到一旁;让开路给贺氏。



    贺氏扶着婢子;袅袅而去。



    沈瑾望向贺氏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贺氏与沈举人“白rì宣yín”之事;沈瑾的侍婢虽不好与他说这个;可是他也并非半点不晓得。



    他身边小厮白鹤是他nǎi兄弟;打小一处长大的;对他向来忠心耿耿。



    待听了主院传出来的消息;白鹤私下提醒沈瑾道:“大哥;这新太太行事与先头太太可不是一路。瞧着老实温顺;可这行事却不好说……若是她不来招惹大哥还罢;她那边如何不关大哥事;就怕她生贪心容不得大哥;大哥也要心里有数……”



    沈瑾虽晓得白鹤是好心;可也训丨斥了他几句;不许他拿老爷与新太太的事情说嘴。



    不过沈瑾也能察觉;这个家随着贺氏进门气氛已经变了;之前那些讨好他的下人;如今也两面摇摆开始观望起来。



    尽管沈瑾是四房长子;又有了功名;可男主外、女主内;这个家里当家主妇还是贺氏。



    之前厨房那里的点心孝敬;这几rì也没人送了。



    沈瑾一心惦记去南京;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去猜忌贺氏;对于白鹤的提醒也没有放在心上。



    今rì见了贺氏;沈瑾却察觉出了怪异。



    贺氏妆扮不算出错;可也略显轻浮;与她当家太太身份不甚相符。



    还有她去的是沈举人的书房;那里是前院;贺氏随行婢子提了食盒;这是往那里送吃食?



    即便是送吃食;打发人过去就行了;贺氏出了二门;而且瞧着那样子;并不像是头一回。



    这样行事;确实短了规矩。



    想到这里;沈瑾不由苦笑。这个家里;没规矩的地方还少了?



    书斋中;看着贺氏袅袅而来;沈举人面上不由自主地带了笑。



    贺氏已经从婢子手中接了食盒;放在书案上;柔柔道:“妾身可扰了老爷



    沈举人拉着她的手;到罗汉榻上坐了:“看书看乏了;正要歇一歇……好太太;又送了什么好汤来……”说到这里;捏了捏贺氏的手心。



    平素夫妻两个胡闹;也是在无人时;如今在婢子前就不规矩;贺氏双颊飞红;娇嗔道:“老爷……”



    沈举人晓得她羞了;摆摆手打发婢子们下去;才将她搂在怀里。



    沈举人到底是四十奔五的年纪;这几年身子又有虚空;这些rì子常有心有余力不足之时。贺氏只做不知;可却吩咐厨房每rì做了补身汤。



    “是人参瑶柱汤……”贺氏柔柔地回道。



    “瑶柱……”沈举人往贺氏腰下瞄了一眼:“倒是一块好肉……”



    贺氏见他开始说荤话;觉得身上发燥;脸上红的越发厉害。



    沈举人见状;在她脸上香了一下;闷声笑道:“好女儿;想到哪里去了?你才见识了甚?一会正可有好东西与你长长见识……”



    贺氏这才晓得自己误会了;将脑袋搭在沈举人肩膀上;羞答答不敢抬头。



    面对这样娇娇嫩嫩的小妻子;沈举人生怕她嫌弃自己老了;恨不得使出十二分解数。



    只是贺氏到底面嫩;哪里会吩咐人直接预备壮阳之物;多是些补元气的温养汤;对于沈举人效力有限。



    沈举人这几rì之所以能大展雄风;却是私下用了药物。只是他也不傻;晓得那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年纪也禁不得长期用药;就想起从外宅取回的那些yín器。



    当初在张四姐身上试过;如今这娇妻在床笫之间虽不及四姐放荡;却是个乖巧任施为的……



    松江城外;城西沈家墓地。



    沈洲先去宗房墓地拜祭了沈度夫妇;随即来到二房墓地拜祭曾祖父与几位曾叔祖父;而后对陪祭的宗房大老爷道:“海大哥;孙氏墓地在哪里?我也当去上柱香”



    孙太爷与二房既是通家之好;沈洲去祭拜孙氏也说不得过去。



    对于沈洲的话;宗房大老爷没有多想;指了指西边道:“过了三房福地;就是四房的……”说话间;引了沈洲过去。



    站在孙氏墓前;沈洲眼前闪过一个婀娜身影。



    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忘孙氏模样;可站在孙氏墓前;昔rì站在大嫂身后的那少女眉眼却逐渐清晰起来。



    宗房大老爷见他怔忪;催促道:“洲二弟……”



    沈洲心中叹了一口气;从宗房大老爷手中接了祭篮;蹲下身来;在孙氏墓前摆了;又敬了水酒;上了三炷香。



    不管孙氏生前如何积德行善;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土馒头。



    看着孙氏坟头修整的于净;半根杂草也没有;沈洲点头道:“沈源行事有些不着调;不过对这里照料的倒是jīng心……”



    宗房大老爷嗤笑道:“生前他都不曾念过孙氏的好;死后还能记得?这是五房沈鸿家的使人打理的;沈理在松江时也常来祭扫;要不然估计早不成样子。孙氏没了这几年;并不曾听闻沈源来拜祭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沈源也不是坏;就是少了几分担当。他爹没的早;有个老娘又是个不着调的;早年行事还算老实;太爷方做主将孙氏说给他;谁会想到rì子会过成这样?因这件事;太爷心里也不好过;早年都是盯着四房的;没少舍下脸去插手四房家事……”
第二百零三章 尘埃落定(五)
    当年二房三太爷托族长太爷给孙氏择嫁;是族长太爷选中了四房沈源。



    孙氏的不幸;确实有族长太爷识人不清的结果。



    宗房大老爷说这些话;有为族长太爷解释之意;可也说的清楚。对于孙氏的事情;族长太爷并非没有插手;只是这居家过rì子是自己过得。族长太爷能帮她一次、两次;却不能帮她一辈子。



    沈洲闻言;不由苦笑。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孙氏是遇人不淑;可他哪里有脸去怪罪族长太爷给孙敏挑错了人?



    当年的事情;罪魁祸首本就是他自己。



    孙氏倒霉就倒霉在;先遇到一个“背信弃义”的自己;后又遇到一个没有担当的沈源。



    看着宗房大老爷面上隐隐地殷勤与讨好;沈洲叹了口气;道:“海大哥;你肯将珏哥出继与我;我只有感激的;定会视珏哥为亲子……”



    沈洲到松江这几rì;宗房大老爷全权陪同;安排得妥妥当当。



    以宗房大老爷的年岁与地位;哪里需要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是拳拳爱子之



    沈洲自己也曾为人父;哪里会不晓得这当爹的心?



    宗房大老爷神sè一僵:“我没有放心不下洲二弟;只是…只是珏哥打小养在太爷跟前;xìng子颇为顽劣;要是以后有不逊之处;还请洲二弟缓缓教导…



    沈洲摇头道:“海大哥您也担心的太过了;难道我还会对珏哥朝打暮骂不成?”



    宗房大老爷没有说话;毕竟从礼法上;沈洲成了沈珏嗣父;对于儿子确实有生杀之权;这就是“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不得不说;宗房大老爷真的想多了。



    二房要的是传宗接代的嗣子;又不是仇人;对于已经十几岁的嗣子来说;只有示好拉拢的;哪里会管教的那般严厉?



    见宗房大老爷依旧是满脸担心模样;沈洲并未觉得不快。



    骨肉至亲;哪里就容易割舍?



    从落地的一个小肉团子;养成十几岁的少年;就这样给了旁人做儿子;宗房大老爷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同宗房大老爷相比;四房沈举人的反应才是凉薄。



    “海大哥如今身体还康健;要是不放心珏哥;就常往京里走动;没人拦着你看珏哥……”沈洲说道。



    宗房大老爷闻言;却是不由心动;仔细望向沈洲;想知道他是否是说笑。



    毕竟通常情况下;过继嗣子的人家都会防着嗣子与本生亲近;就怕养不熟



    宗房大老爷本也抱着骨肉相见无期的打算;才会这般难以割舍。



    沈洲却是满脸恳切道:“即便海大哥无暇进京;若有机会;我也会安排珏哥回松江探望海大哥与海大嫂子……旁人家或许会防着嗣子与本生亲近;可我们有什么好防的?如今二房即便过继了瑞哥、珏哥过去;也不过是叔伯兄弟两个;如此单薄。家兄与我又上了年岁;能扶持他们几年?等瑞哥、珏哥大了;以后少不得与其他房头的族兄弟互为臂助。”



    沈洲说的直白;宗房大老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太婆妈……”说完这句;沉吟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道:“都云‘家丑不可外扬;;可洲二弟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说了。珏哥因生时难产;不得你嫂子喜爱;打小养在太爷处;与兄嫂们也不甚亲近。我有了年齿;不放心的只有这一个。只怕太爷与我去了后;他孤单无依;如今能过到洲二弟名下;得一双父母照顾;我这心里也算是放下一件心事……”



    沈瑞虽有些意外宗房大太太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妇人xìng情本就容易偏执;这种因生产不顺厌恶骨肉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便感慨道:“珏哥xìng情爽朗大气;并无yīn郁愤愤之sè;还是太爷教导的好……”



    松江城;沈家坊;沈举人宅。



    书斋里;沈举人已经将贺氏抱到屏风后。



    贺氏虽觉得羞涩;可夫妻两人这几rì蜜里调油;并非第一次白rì行事;便也不想扫沈举人的兴。



    如今她一进门;就接了账册钥匙;接手了中馈;全因丈夫宠爱;又哪里会得罪了靠山?



    不想;沈举人将她放在床榻上后;却是没有宽衣之意;而是起身拉开床榻旁的柜子抽屉;从里面翻翻捡捡;拿出一物来。



    不过龙眼大小;却是金灿灿;像是黄金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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