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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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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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珏讪笑道:“当初二哥都受不了春山书院刻板规矩;才在家备考;侄儿比二哥还受不得约束;自然觉得南城书院那边千好百好的……”



    三老爷想了想;道:“这几年南城书院在童试上虽比不得春山书院;相差也不远了……真要选了那边;倒是也便宜;到底是亲戚家的……”



    沈瑞、沈珏远行归家;沈环初次登门做客;晚上就摆了家宴;为这族兄弟几人接风洗尘。



    骨肉团聚;自是阖家欢喜;即便如今客居的沈环;也能察觉到二房诸位长辈待沈瑞、沈珏二人的慈爱关切。倒是让沈环悬着的心又放下;虽不知这边二太太到底有了什么不是;还要不与沈珏相于就好;旁人也没有迁怒到沈珏身上



    次日;沈全来了;除了给徐氏请安之外;还带来个木匣子。



    三年前徐氏回松江;带沈氏诸子北上前;曾在五房留了一笔银钱;托五房大老爷夫妇帮忙在松江置产;这些年五房那边陆陆续续也买进了几处庄子;这里面便是那些产业的契书。



    清一色红契;经了衙门盖章;不过上面却不是二房各位老爷名字;而是直接挂在沈瑞名下。



    沈全年初回松江时;郭氏就吩咐他过完院试去松江巡视产业;其中就包括代沈瑞打理的这些。沈全这几个月在松江就忙着这些事。因他是经手人;对那些产业也熟悉;郭氏就将这些东西给他;让他携进京;并且顺便与徐氏仔细说一遍那些产业的近况。



    虽说这些产业如今都是沈瑞名下;不过郭氏毕竟是受徐氏所托;就没有越重代庖地去告诉沈瑞。即便打发沈全将契书送过来;也吩咐他在徐氏说开前不要私下与沈瑞说什么。



    沈全今日过来;就先来见的徐氏。



    徐氏看契书分明;账册清晰;沈全又说的详尽;摇头道:“你娘也忒仔细了些;何至于此……”



    沈全笑道:“大伯娘还不知我娘那性子;既应了大伯娘嘱托;就当成大事来操办;生怕有半点疏忽;愧对大伯娘的托付不说;也叫瑞哥吃了亏去……”



    徐氏赞道:“若没有这份韧性;也撑不起一房来;松江各房妯娌中;我顶佩服的就是你娘;里里外外一把抓;却也没有失了女子柔性;堪为贤妻良母;家宅安定、子孙繁茂;身为妇人;也就别无所求了……要是你源大伯娘当年有你娘一半刚性;也不会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



    孙氏故去时;沈全已经十四岁;又因两家毗邻而居、孙氏与郭氏交好的缘故;对于孙氏颇为熟稔。



    听了徐氏的话;沈全道:“源大伯娘外柔内刚;失了娘家做倚靠;又要处处周全;委实也不容易。”



    徐氏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心中不无遗憾。当年若是送亲时;就打出二房旗号来;会不会就能让孙氏多一重靠山?不过因两家有婚约在前;这段旧事要是翻出来怕四房心中对孙氏生嫌;三太爷才将孙氏托付给族长太爷照应。



    族长太爷确实照顾孙氏;连刚进门的婆媳之争都是族长太爷出面帮忙搞定。不过居家过日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没有旁人帮着过的道理。



    眼见气氛沉重;沈全岔开话道:“侄儿倒是羡慕瑞哥;大伯娘慈母之心;帮着置了这份私产;他这辈子是衣食无忧了……”



    徐氏摇头道:“虽是慈母之心;我却不愿厚颜白领了功劳去。这笔置产的银钱;本就是你源大伯娘留给瑞哥的;我同你娘一样;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沈全闻言一怔;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么大一笔银钱;孙氏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托付给了徐氏?



    他疑惑中;莫名地想起孙氏出殡时闹出来的侵产之事。



    即便是产业贱卖;当初也当折了十来万两银钱出来;虽说后来闹到宗房跟前;除了被贺家占去的两家织厂;其他产业又重新归了四房;由沈瑾、沈瑞兄弟两人一人分了一半;不过那十来万两银子始终下落全无。大家公认的说法是;那些银钱本是四房张老安人要吞的;结果被张家孙女婿给私占了去。那张家孙女与她女婿;从此音讯皆无;都说是跑到福建那边去了。



    这一环套一环的;“黑锅”怎么套上去的?



    沈全想了一圈;还是懵懵懂懂。



    徐氏已经端茶道:“去见瑞哥他们吧;难得有族兄弟进京;全哥这几日得闲;就带着你弟弟们四处转转……”



    沈全应了;起身从正房出来。



    刚出院子;就与沈瑞、沈环等人碰个正着。



    眼见这兄弟几个都穿着外出的厚衣服;身上也系了小毛披风;沈全道:“这是要出去?”



    沈瑞点头道:“想要带环哥出去转转;就等着三哥呢……”



    虽说沈环初到京城;理应先去拜见各房族兄;不过因沈理、沈瑛都是官身;需要等两人休沐才能过去;沈瑞、沈珏就想着先带他四处耍耍。



    等过几日沈瑞、沈珏都要入学;也没有多少时间专门陪沈环。



    沈全道:“昨儿同大哥说了渔大叔与环哥来京之事;大哥说了;等过两日渔大叔忙完了差事进城;就选一日去那边吃酒”说到这里;看向沈瑞道:“六族兄那边怎么说?”



    沈瑞道:“差不多的意思;且不说渔大叔还没进城;也总要等六族兄休沐才便宜……”



    族兄弟几个说话出了沈宅;也没有叫马车跟着;只安步当车;身后长寿带了两个小厮跟着。长福跟着这趟一趟;被沈瑞放了假。



    大家并未打算远走;就往同坊的隆福寺去了……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倦鸟知还(四)
    今日正好十月十五;隆福寺外有大集。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松江虽也富庶;到底南北有差异。不说各种摆摊吃食;就是各项街头杂耍;也同南边大不相同;沈环瞪大眼睛四下里看着;只觉得处处新奇。



    一处街头艺人;正在表演“铁皮功”。



    初冬时节;寒风萧萧;那汉子**着上身;露出通红油亮胸膛来;臂膀上凸起一块块腱子肉;正握着拳头;面无表情地对着四下里展示。



    周围围了一圈人;沈珏瞧着这边热闹;也招呼大家凑了过去。



    又有一戴了小帽的帮场;手中举着一块两尺见方的松木板;板子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寸半长短的铁钉;看着寒光迫人。



    为了像大家展示那铁钉锋利;帮场还准备了一块五花肉;往木板上一拍;立时铁钉入肉;使得五花肉挂在木板上。



    大家见状;再望向那钉子板时;就觉得身上发紧。



    场子中间;拼了几条条凳。那赤身壮汉转了一圈后;就在条凳上仰面躺了



    那帮场见状;就摘了钉子板上的五花肉;捧了钉子板过去;将钉子板放在那壮汉肚皮上。自然是钉子那面挨着肚皮;看的大家一阵惊呼。



    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



    这个道:“这算什么?肚皮绷紧点就是”



    那个道:“皮糙肉厚;鼓着气呢;扎不透……”



    谁想到这才是开始;又有一青衣少女;走了出来;豆蔻年华;腰间系了腰带;头上包了同色头巾;看着倒是于练。虽说肤色也略黑;染了风霜之色;不过年岁在这摆着;眉眼之间带了几分青涩水嫩。



    旁边围观的看客中;就有嘴欠的帮闲;吆喝道:“小娘子来了;这个肉嫩



    这少女小嘴一抿;带了几分羞涩;冲众人抱了抱拳;就走到条凳跟前。



    帮场也凑了过去;这少女一手扶了帮场胳膊;轻身一跃就上了条凳。



    就听围观人群一阵阵吸气声;胆子小的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沈环虽强忍没有闭眼;可却是忍不住抓住沈珏胳膊;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去了。



    只因这少女一只脚已经虚踩在钉子板上;另外一只脚也作势要抬起。



    就算这少女看着年纪不大;可市井小民本就长得结实;少说也是八、九十斤的分量;眼见着钉子板钉子一面就往壮汉的肚皮上压去。



    “了不得”



    “要命了”



    围观众人;不由讶然出声。



    随着一阵阵惊讶声;少女双脚已经都站在钉子板上;又抬起一条腿;做了个白鹤晾翅的动作。



    钉子板在少女脚下;越发往壮汉肚皮上沉。



    虽说围观人群离那壮汉有七、八尺远;不过依是清晰地看到那壮汉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滴;面上也露出艰难痛苦之色。



    大家看着都跟着悬心;生怕这壮汉一个忍不住就血溅当场。本来最喧闹的看客;如今都屏气凝声。



    那看场围着条凳打转转;面上也带了沉重焦急;生怕出岔子似的。被他带动的;大家越发跟着悬心。



    这时;就听那壮汉低喝一声;就见他瘪了的肚皮缓缓胀起;钉子板也随着缓升。钉子板上少女;依旧保持着“白鹤晾翅”的姿势;如同一尊雕像。



    这个姿势维持了小半盏茶的功夫;钉子板上少女方大方一笑;翻身跃下。



    那看场的立时上前;取了那钉子板;将钉子那边对向大家。



    看着在阳光下犹在闪光的钉尖;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壮汉肚皮。



    壮汉已经翻身站起;原本黝黑发亮的肚皮上;一排排、一列列泛白痕迹的小坑。



    不知哪个带头;人群中立时迸发出一阵阵喝彩声。青衣少女已经手持铜锣;围着人群讨要赏钱了。有热心的就丢几个铜钱;大多数人喜占便宜;不爱掏钱;一涌而散。



    沈环咋舌道:“这就是传闻中练筋锻骨的功夫吧?”



    族兄弟几个就是为了逛隆福寺来的;沈瑞早让长寿预备了散钱带着;见状就取了一缗钱出来打赏。



    青衣少女见状;忙福了福道:“谢几位小相公的赏”



    沈瑞摆摆手;打发少女继续;刚要招呼大家往下一处去;就听有人道:“瑞哥珏哥”



    众人望过去;就见对面十七个仆从簇拥着两个锦袍少年过来;不是旁人;正是杨仲言与徐五。



    除了沈环是生面孔外;其他人与杨仲言与徐五两个都是相熟的。



    大家小别重逢;不少话要说;这集市上乱糟糟的不是说话的地界;就拐进了路口茶楼。



    沈环并不清楚二房的亲戚关系;也不知这“杨姑父”家到底是哪一家;不过瞧着杨仲言这打扮做派;就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杨仲言知晓沈家是松江大户;那边族人多;随着沈瑞、沈珏兄弟来京一个也不算稀奇;待沈环倒是一副亲近模样;三言两语地将就沈环的底细摸了遍;待知晓是沈珏本生家从堂弟;笑容就真挚许多。



    沈瑞与沈全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瞧着沈环也是伶俐的;不过也分同谁比;跟京城这些人精子相比就委实不够看了。



    徐五百无聊赖;凑到沈瑞跟前道:“瑞哥既回了京里;什么时候去看文虎



    沈全、沈珏都认识高文虎;尤其是沈珏;与高文虎见的次数还多些;听到徐五的话;族兄弟两个都望过来:“文虎怎么了?”



    徐五不忿道:“被人欺负了。虽说没伤着筋骨;不过当初那惨状也是没人样了。幸好他长得结实;一般人哪禁得住那般打法……高家婶子当时差点没哭死……”



    虽说众人都是仕宦子弟;高文虎不过屠夫子;不过他性子憨实;待人实诚;又是沈瑞介绍给众人的;大家便也“爱屋及乌”地接受了这个新朋友。



    杨仲言道:“我问了两回;他也不开口;想要报仇也没地方……”



    沈珏皱眉道:“文虎不是学武么?是被师兄弟欺负了?”



    杨仲言心有戚戚然道:“多半是如此……穷文富武;让子弟从武的多是勋贵人家子弟。文虎虽面憨;心里却是个明白的;估计是晓得同咱们说了也无用;才忍着白吃了亏。只是不晓寿哥怎么回事?瞧着他也不是寻常人;文虎学武又是他安排的;怎么就不知护着些?”



    沈全、沈珏听了;虽面带愤愤;可也无可奈何。



    文官重名声;怕御史弹劾;勋贵却是虱子多了不痒;压根不理会那一套。否则张家兄弟也不会肆意行事;气焰越发嚣张。



    沈环在旁;虽不知“文虎”到底是哪个;不过也听出大家的无奈来。



    沈瑞虽昨日说过尚书府在京城只是寻常人家;不过沈环当成是自谦的说法;到了现下才相信京城里确实权贵云集;就是尚书府子弟也不能随心所欲。



    “今日还早;要不咱们就探望文虎?”沈瑞见众人没了游玩的兴致;提议道。



    沈全点头道:“既是晓得了;是当过去看看……”



    旁人也无异议;这边离沈宅并不远;沈瑞就打发长寿回去叫车。



    等了两刻钟;长寿带了两辆马车过来;大家就坐了马车;出城往城下坊去了。



    待进了胡同;就见高家大门虚掩着;门外有几个童子翘首张望。



    眼见两辆马车“嗒嗒”过来;旁边还跟着十来个骑马相随的仆从;众童子“哄”的一声散了。



    沈瑞等人下了马车;眼见这胡同狭小;沈瑞就与杨仲言、徐五说了一声;打发众仆从先离了这里;去胡同口寻地方候着。



    沈瑞等人自己提了糕点果子之类的;进了高家大门。



    高家不大的庭院里;停着两匹披鞍带套的高头大马;加上涌进来的几个少年;立时显得满满登登。



    众人见了;多望了两眼;脚下就有些迟疑。



    听到外头动静;有人挑了门帘出来;正是高母。



    见门口进来几个锦袍小郎君;高母先是一愣;随即认出沈瑞与杨仲言来;忙上前道:“是沈相公与杨家二郎君来了;快快屋子请……”



    一边说着;她一边回头扬声道:“虎头;沈相公与杨家二郎君带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屋里又出来一高高大大少年;正是高文虎。



    看到大家;他脸上憨憨露出欢喜来。



    估计当初是皮外伤;加上过去一个多月了;如今倒是看不出外伤来。



    沈环站在众人身后;仰脖看着;嘴角直抽抽。在来的路上;他打听高文虎是哪个;已经知晓高文虎的年纪与自己同庚。可是瞧着眼前这硕大大块头;说今年才十四岁还真叫人没法相信。



    众人进了堂屋;堂屋里已经有客在。



    眼见两人高坐;都是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除了沈瑞与沈环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傻眼。



    沈环是初到京城;无知者无畏;沈瑞是对寿哥身份心中有数;并不算意外



    沈全、沈珏等人是真的惊住了;这可是锦衣卫;瞧着这服色装扮;还是有品级的;不是寻常力士、校尉。



    早年在地方时还罢;鼎鼎大名的锦衣卫与东厂都是传说中的地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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