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嘿嘿一笑反驳道:“秦大人看来已经不止一次向人推荐这野趣了,大人洞察世态,观人细致入微,本人很是佩服,哈哈,哈哈”
秦县令老脸一红,韩暮此言正是点出他圆滑如意,有变着法儿的溜须拍马之嫌,当下心中暗道:使臣确实不好惹,个个言辞犀利话中带芒,自己脑子糊涂了,干嘛要招惹他一句呢?于是赶忙顾左右而言他,敷衍过去
众人一路前行,过了离宫之后,山势渐陡;虽值寒冬季节,此山中却绿树繁茂,郁郁葱葱,完全和外面是两个世界;而且山阶小道两边的山崖上野花盛开,如繁星点点,馥郁芬芳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张彤云诧异道:“这里还真是有些人间仙境的意思,山外枯树寒风,山中却有四时不凋之树,三春不败之花,还真是奇怪”
韩暮笑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此山温泉众多,山中温暖湿润,四季如春,花花草草树树木木自然能长青不败,倒也不稀奇”
众人恍然,秦县令挑起大指道:“韩大人才学渊博,看来对于物理也有研究,难能可贵呀”
韩暮翻翻白眼心道:“这些道理恐怕人们细细的想一想就知道了,却又拿来拍马屁,这家伙看来迎来送往的达官贵人太多了,三句话不拍马屁嘴上便发痒”
秦大人不愧为当地父母官,这骊山他也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此刻便走便向四周指指点点道:“我们上的这座山叫做西秀岭,那边的那座高峰自然叫做东秀岭了,两峰呼应,一雄奇,一俊秀,乃是我骊山的两大主峰;前面有个山洞,稍后便到,名为三元洞,乃是千古一奇洞也”
谢玄问道:“奇在何处?”
秦县令神秘一笑,笑而不答;过不多时山势斗转,前面出现一道山壁,壁上有几孔清静幽雅的空洞,众人拥上前去,刚到洞口便觉风声飒然,遍体舒适,细听之下隐隐有风雷之声
秦县令笑道:“这便是三元洞了,这里边供奉了道家三元天宫、地宫、水宫;亦可称为玉皇大帝、土地爷、大禹,每年游人如织前来参拜者不计其数”
张彤云撅嘴道:“这有何奇特之处呢?像这样的洞窟我大晋随处可见呢”
秦县令赔笑道:“韩夫人有所不知,此洞窟中有五孔茶杯大小的无底深洞,深不见底,据说直达黄泉之下,而且昼夜生风永不停息,奇怪的是春夏风向外吹,秋冬风向里吹,此刻已是一月,按照季节来说属于初春季节,你们感觉一下是否有习习徐风扑面吹来呢?”
众人大奇,难怪刚才刚到洞口便有奇风扑面,却原来是这五个风孔在朝外吹风,当下大感兴趣,都纷纷在那通风孔边围观议论,咂舌不已
洞内游人不少,有的人除了给三元上香拜祭之外,竟然还对着黑黝黝的风孔烧香膜拜,韩暮诧异的问秦县令道:“这是何故?”
秦县令笑道:“这便是这座洞的另一奇特之处了,这五孔深达黄泉之孔吹出来的风有治病的奇效,远近各州郡有顽疾之人到此洞中吹个数月,竟能风到病除,您说神奇不神奇?”
韩暮惊讶不已,有些将信将疑,但一看那些拜祭之人嘴里念叨的居然是感谢治好家中某人疾病云云,又不得不信了;仔细一想,盖因山风从山石空隙而来,可能带出了山石中的微量元素,人煦其风,久而久之便能对人体产生一些作用,这便如同温泉治病是同一个道理
众人观赏良久,又各自上香膜拜一番,这才出了洞,在秦县令的引导下再往前行
下了这座山来到谷地,小路盘旋而上再往上行,据秦县令道:前面的那座山峰便是西秀岭的第三峰了,山上有骊山老母祠,每个来此的游客不得不去之处,此祠香火鼎盛,最为灵验之处便是求子必应,众多家中无子嗣之人皆来此求子祈福,未有不遂愿的
张苏二女一听,顿时勾起心中心事,嚷着要上去看看,韩暮正盯着山谷内的数处热气蒸腾的泉眼选择沐浴之处,见她们如此热心只得答应陪她们上去
此时天色已近未时末,这么一折腾恐怕今夜不到两三是回不去了,但一想到今后数日将在繁文缛节的外交谈判中渡过,恐再无时间陪伴她们出游,当即心下释然
………【第二五一章 找个鬼来背黑锅】………
大年初三上午,韩暮备足礼物前去探望马俊升,说起来马俊升还真是福大命大,仅仅三天时间,他便从一个冻得**的将死之人恢复的能下地挪动了;这自然归功于家中仆役的悉心照料,亦同样归功于他年轻时候的那段发愤图强的时光
那时候,他青春年少,满怀抱负,既学文又习了简单的武技,练就了强壮的身体;当了太守之后他的生活才日渐糜烂,每日里滚在少女丛中旦旦而伐,但是老底子还在,并没有耗尽他的生命力
韩暮去时是独自一个人前去的,只带了几名亲随捧着礼物,两位夫人他一个也没带;一来怕见面之后言多必失,马俊升吃了这个大亏定会言语试探她们,万一不慎透露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只要被抓住了把柄马俊升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二来,张彤云和苏红菱二女根本就不愿意再见到这色迷迷的父子两,两人被屎尿浇透是让她们连闻都不愿意闻,洗的再干净也是枉然
马俊升醒来的当日便听了马文才的女鬼艳艳索命之说,他将信将疑;若是索命的话,为何这几年间也未见艳艳找上门来对付自己,偏偏要挑那天晚上;但若是完全不信倒也不尽然,马文才说的有鼻子有眼,那天夜里他自己也觉得邪门之极,什么人在毫无声息之下便将门锁死,将小厅里边的物事全部移走,还架上了一大盆的屎尿
若说自己老眼昏花、年老耳背,马俊升打死也不承认的;自己才五十出头,平日里身体从无年老体衰之象,耳朵是灵敏的隔了两间房子也能听到自家仆役在说自己的坏话,那么静的夜里,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完成这些事情,说是人他不信,说是鬼,他倒信了三分
家人来报,晋国使节大人前来探望大人,马俊升心中一动,此人还敢上门来拜访,若不是心中无鬼,那便是胆大包天侮辱自己的智慧了,当下打定主意,好好的探听探听这小子的底细
韩暮来到内堂,两人相见一番客套,马俊升一叠声的吩咐人看座上茶,然后略带歉意的道:“本官身体不适,只得卧床接见大人,失礼之极,失礼之极”
韩暮忙躬身道:“大人身体要紧,你我已是老相识,何必拘泥于礼节呢?只是不知大人生了什么病,那日宴饮之时不还是龙精虎猛么?”
马俊升细细研究他的神色,想看他是否故作不知,但韩暮脸上平静的像套了个面具,丝毫看不出端倪来,只得道:“哎老了老了,成朽木了,偶感风寒便卧床不起,岁月不饶人啊”
韩暮肚中暗笑,心道:怕不是偶感风寒,是屎尿吃的多了,糊住了脑子了脸上却一片诚挚的道:“原来如此,我还是昨晚听贵军营中人说起,这才知道大人生病了,探望来迟望大人切莫见怪;我这里给大人带来了极为珍贵的药剂,对于风寒之症有极为显著的疗效,大人不妨一试”
说罢拿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马俊升命人接过打开,只见里边是一包包黄纸包好的药剂,每包药剂上都附有一张淡绿色小卡片,上写“三八冲剂”另有一行小字在旁:大晋韩氏回春堂出品
马俊升狐疑的道:“大晋韩氏回春堂?这是谁家的产业?”
韩暮微笑道:“这是鄙人的小小产业,混点闲钱花花,但是这药剂确实极为灵验,我高价请来的制药高人帮我配制而成,大人不妨此刻便冲上一杯,试试疗效”
马俊升心知韩暮绝不可能在此药剂上动手脚,加上今日仍旧鼻塞头昏,身体不适,于是吩咐人拿上一包前去熬制
韩暮笑道:“无需煎熬,只需沸水冲即可”说罢亲自起身倒了拿了一只茶杯,冲了一剂药剂端到马俊升面前;马俊升见那药水呈黑褐色,正是中药的正经颜色,热气腾腾中带着扑鼻的药香,绝对是正宗的药物,于是便西里呼噜的就着热。烫喝了下去
片刻之间,全身汗出如浆,鼻塞之症立马缓解,头上也松快了许多,不由的大赞道:“好东西啊,韩大人送来的是救命药啊,本官万分感谢韩大人的深情厚谊,韩大人有此良方,晋国士民有福了”
韩暮晒道:“我才不管什么晋国士民,拿钱来我便卖,无钱无药,死了与我何干?这药可不是那么容易便配制出来的,若不是大人待我至诚,我也舍不得,哈哈哈”说罢大笑起来
马俊升跟着干笑几声,心中不住的盘算:这小子言语神情中似全不知当日情形,想来是那两位美人儿并未和他说,那夜这小子将黄莺儿和白云儿两人折腾的够呛,又是要听歌,又是要听箫音,却不是登堂入塌,倒也奇怪;但是谁家中有那么两位美人儿却还在乎外边的庸脂俗粉呢?
马俊升不住的转着脑筋,正想出言试探韩暮,却听韩暮开口道:“我有一事想烦请大人解释一二,但大人身在病中,让大人费神劳心,心中甚是不忍,也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
马俊升呵呵笑道:“但说无妨,本官还没那么脆弱,暂时还死不了,我知道很多人想要本官的命,但本官还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区区风寒想要了我的性命,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这句话明显带有试探之意,韩暮自然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脸色不变起身道:“那我就明说了,大人可信神鬼之事呢?”
马俊升悚然一惊,道:“韩大人何出此言呢?”
韩暮冷笑一声道:“马大人,在下可是听闻,我住的那幢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原本我也不信,但这几日宅中鸡犬不宁,闹得我过年都不安生,所以也由不得我不信,此番前来一是探望大人贵体,二就是想问问大人,这宅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何缠的我家两位夫人胡言乱语,闹得我头昏脑胀”
马俊升心中惊异道:“有此事么?这可奇了,但不知到底是何情形呢?”
韩暮皱眉道:“年前我便觉得不正常,二十九的下午,我的两位妾室便开始犯迷糊,出门采购年货之时便如丢了魂一般,连价都不问,见什么买什么,一口气花了我三十万钱;三十万钱呐大人,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辛苦钱那”韩暮满脸肉痛,这一次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马俊升肚中暗道:“辛苦钱你这是辛苦钱我马俊升三个字倒着念,还不是你贪污受贿盘剥而来口中却道:“此事我倒有耳闻,只当是令夫人出手豪绰,却未料到是这等原因”
韩暮满脸激愤之色道:“这还不算,过年这几天我那第二房小妾天天吵着说自己不是我的妾室,而是叫什么艳艳,是太守大人您的妻室,还说……还说……”
马俊升这一下肝胆剧烈,本来半躺着的他猛然坐起身来道:“她还说什么?”
韩暮道:“此事还是不提的好,贱内病中胡言,说出来没得冒犯了大人”
马俊升急于想知道情形,大声道:“韩大人但说无妨,我和你说实话,我这病便有可能和这件事有极大的关联,你说了便是帮本官的忙”
韩暮脸上犹豫不定,半晌才脸色转为坚定,叹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直言不讳了,冒犯之处还请大人莫要在意”
马俊升急于知晓,忙道:“无妨还请大人快说”
“我那小妾迷糊发烧之际言道:她本名艳艳,乃是我们所住的宅院的原来主人,只因得罪太守大人,被太守大人沉了塘;她心中不服气,一股怨气经久不散,便盘据在原来的宅中不愿生,只想等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索了……索了太守大人的命去”韩暮声音低沉,描述之间整个内堂似乎也变得鬼气森森起来
马俊升一股凉气沿着脊梁骨往上直窜,浑身如坠冰窖;神鬼之事在这个年代十分流行,很多人嘴上说虚无缥缈,但内心里确实深信不疑;神鬼、长生、托梦、誓言这些玩意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四大信仰,没有人敢妄谈此事,当然除了韩暮之外
韩暮见马俊升的样子,心中大乐:这次来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要来混淆你的视听,让你对我们的怀疑全部烟消云散,别人从来都是找人来背黑锅,我韩暮偏偏要找个鬼来背黑锅,这可算是旷古烁今,空前绝后了
“如此说来,此事是真的了?”韩暮出言逼迫马俊升,不让他有思考的空间
马俊升脑子里一片糊涂,没想到这事还真的是鬼干的,所有的疑问迎刃而解;照韩暮所言此鬼只能呆在那所宅子中,不能出了那所宅子作恶;这便是自己这几年来平平安安的原因了,那晚去那所宅院中偷香窃玉实属自投落网,差点送了父子二人的性命
而且按照传言中鬼害人的描述来说,鬼魂最喜欢捉弄人,自己那晚差点挺枪爆了亲儿子的菊花,还被淋得满身屎尿,这正是鬼魂的行事作风;加之那晚在悄无声息中便能易物换位,在眼皮底下布置出捉弄人的诸般花样,这不是鬼魂又是什么?
当下心中信了九成,但他不动声色,忽然掀被而起,急匆匆穿戴衣衫;周围服侍之人大惊忙上前伺候,韩暮也猜不透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只听马俊升道:“来人,备轿叫上吴参将,和他们请的那位黄道士,我们去那宅院会会那女鬼去”
韩暮见他神色,知道他定是心中还有疑惑,所以趁着日光耀眼前去求证;马俊升打得正是这个主意,他心中还有一点疑问,这一个疑问只需证实,他便完全相信,是艳艳那贱人的女鬼在作祟了
………【第二六一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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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直攀而上,往峰顶。进发,由于步行良久,秦县令和几名年纪稍大的随从们都已经气喘嘘嘘,韩暮和谢玄等人因是练武之身体魄雄健倒也没什么;让人惊奇得是,张彤云一个弱质女子居然不累不喘走的很快,跟在苏红菱身后动作轻盈矫健,甚是奇怪***
韩暮哪里知道,自听了秦县令言道山上的骊山老母求子灵验百求百应之后,两位夫人的脚上便似上了发条一般,停都停不住,只想赶紧上山在老母面前烧香祷祝一番
韩暮见此状忙命几个卫士跟上保护她们先行上山,自己则陪同气喘如牛的秦县令敢在后面慢吞吞的往上挪动
半时辰之后,韩暮等人才上的山来,秦县令一屁股坐在山石上脸色苍白喘息不已,口中叹道:“岁月不饶人,本人老矣,连这小小山峰也爬的气喘吁吁,哎失礼之极啊”
韩暮笑道:“大人为我所累,若不是陪同我等,又何必来受此劳累之苦”
秦县令摆摆手道:“陪同大人乃是本人的荣幸,此话休提”
韩暮不在答话,转头游目四顾,但见山巅之上一座气派的殿宇就在面前,殿宇内人来人往,香烟缭绕,站在殿外都能看到香烟袅袅而上,甚是鼎盛热闹
待秦县令歇息了一会儿缓过气来,众人起身前行走近这座骊山老母殿,秦县令一旦缓过气来立刻便进入了角色,重拾导游身份指点道:“此殿山门五间、三仙殿三间、祭殿五间、主殿五间、厢房六间、配殿四间;占地数十亩之巨,初建之时为了不破坏山间的景色,所有的木石材料皆从山脚运来,耗费物力财力甚巨,实为不易呀”
韩暮问道:“此殿是何人所建,这骊山老母又是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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