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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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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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们一起吃了看似热闹的年夜饭,但是回到梦幻小筑时,柳如眉忍不住一哭,众女还是落泪了

    相思断人肠这家伙在身边时还不觉得怎么样,甚至有时候还嫌他烦,一旦他离开日久,那种撕心裂肺的思恋便如雨后的春笋一般疯狂长大,直堵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年前袁岗曾派人回来过一趟,向众人禀报了韩暮已经前往秦国的消息,又将碣石老先生接道建的巢湖城中开办的《回春堂》药铺;袁岗派来的人叫众女做好离开健康城的准备时,众女犯了踌躇

    如今韩家在京城如今也有四家《回春堂》的产业,全部离开后药铺怎么办?为了北府军的装备,谢安和韩暮可是借贷了大笔的钱款,还指着《回春堂》这棵摇钱树还债呢;另外家中大批的仆役财产转移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决的

    只是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众人便耽搁了下来,袁岗等人也没有吃透韩暮要他将家眷搬来巢湖城的本意,他内心里觉得此举可以缓一缓,毕竟桓温郗和谢安王坦之等人还未翻脸,事情还未坏到那样的地步,结果这一等缓便出事了

    北府军建立的消息不可遏止的传到了桓温耳边,桓温怒不可遏;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位看似懦弱的司马昱居然和谢安等人合谋利用出使秦国的机会将韩暮放到芜湖县去组建了一只军

    虽然名义上是地方上的反击秦兵骚扰的保乡团,但是这只能糊弄三岁孩童罢了,一个两万人的保乡团简直闻所未闻;此举明显是在向他的权威挑战,自己身为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事,又兼荆扬二州刺史;鼻子底下忽然冒出来个北府军,而且不归他管辖调度,恼人的是他是谢安王坦之一派的军队,这就让人无法容忍了

    建军的韩暮是杀他妹夫一家的仇人,暗地支援韩暮的又是谢安王坦之张玄这些政治上的敌人,若让他们坐大,自己本来在政治上和军事上所占的优势便会被逆转,再加上个不识时务的司马昱,自己的下场用屁股也能想到

    于是在年到来之前,桓温召开了小集团的秘密会议,所有死心塌地的忠于桓温的重要人物全部到场,商议对策;这一次桓温是铁了心要大干一场了

    会议在广陵城将军府内进行,由于要参加这次会议,当日建康城的早朝上居然缺席了十几位三品以上的大员,由于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谢安和王坦之等人并未觉出什么异样,自司马昱即位以来,早朝上官员从未来齐过,朝政懒散到了一定的地步,好在谢安王坦之等人向来勤勉,中侍郎郗倒也中规中矩的处理着各种事务,才勉强支撑着局面

    参加会议的众人本以为桓大司马定然心情不佳,那张本来须发横生的脸,也定然加的教人无法正视,所以所有的人自打进入广陵城开始便小心翼翼,唯恐走错一步路,唯恐说错一句话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来到将军府前下了马车,迎接他们的居然是桓温笑盈盈的面孔和亲热的拥抱;其实大司马拉着脸还好,最起码这些人还知道自己的判断力没有出问题;而大司马一旦一改常规笑脸相迎,而且用他坚硬的胸膛抱得他们骨节生疼,反倒叫他们愈加的不安,嗅觉灵敏的某些人立刻丛中嗅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桓温亲热的将自己的心腹们迎进将军府,每见到一人,他的心情就好了几分;每个人都代表着他桓温的一份助力,这些人都是他即将需要用到的力量,他有些感慨: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还是积攒了一些家底,谁说我桓温人缘不好,我只是不屑于结交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物而已

    将军府的大厅内,上好的无烟碳烧的火红,里边早已被仆役们熏的香喷喷的,整理的干净净的,而且在墙角,几个爱美的侍妾还摆上了几株红梅;顾恺之为他画的画像挂在东首,西首挂着王羲之的一副四轴四条的法;这样的环境里似乎只适合谈风月,谈艺术,谈人生……抑或是谈爱情

    但是今天,就是在这雅致温馨的小天地里,桓温要谈的不是风月,而是金戈铁马



………【第二五五章 化蝶(三)】………

    三千六大章送上各种求

    ##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仿佛凝滞的油脂一般在慢慢的蠕动,韩暮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灯花一闪一闪,偶尔爆出火星来,发出‘噼啪’一声轻微的声响;蛰伏的硕鼠也乘着机会溜出来,悉悉索索的在墙角窜动,瞪着黑黑的小眼睛鼻尖抽动着寻找食物;韩暮伸手拿了一块棺木前面的干肉,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起小老鼠来

    二时分,期待已久的声响终于出现了;后面厨房里发出‘哐啷’一声脆响正是韩暮设下的绳索机关所连接的铜盆的声音,有人触动了那道机关;只一闪间,屋内便不见了韩暮的身影,他像一缕轻烟一般瞬间已经穿过院子来到厨房门口

    凭着人的目力,他看见一个黑影正呆呆的站在厨房门口,看见有人来了,那黑影转身便跑,韩暮跨步上前一把抓住那黑影的衣服,低声道:“梁山伯,是我”

    那黑影全身一抖,停下身子转过脸来;借着淡淡的月的弱光,韩暮看到此人正是梁山伯;梁山伯也看清了韩暮的样子刚要说话,韩暮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把把他拉到墙角躲起来,紧接着只听脚步声响,四九披着衣衫打着啊欠提着一盏灯笼从偏房走出来,口中含糊不清的问道:“谁呀是谁?”

    韩暮示意梁山伯躲好身子,自己从黑暗中走出来,笑道:“四九小兄弟,是我,我口渴,想道厨房烧点开水喝,没想到撞翻了铜盆,倒把你吵醒了”

    四九见是韩暮,便道:“原来是陈公子,这倒是小的的错,忘记给您烧壶开水茶了,我这就给您烧去”

    韩暮忙摆手道:“我刚才灌了一壶凉水,现在已经不渴了,你去睡,明早还要早起呢”

    四九点着头弯腰施礼道:“这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公子受累还伺候不周,我那房中还有壶开水,我给您拿来”

    韩暮不愿和他过多纠缠,便道:“你送到灵堂,我小解之后自会茶”

    四九答应着去了,过不多时便拎着一壶开水送到灵堂里,之后便回屋睡下;韩暮见动静稍定,便来到梁山伯的藏身之处,两人推了后门远远走到四下里都没有人家的几堆草垛间,这才站定说话

    梁山伯抱拳施礼道:“韩大人,这次劳烦您费心了,初六之事您可有把握么?”

    韩暮笑道:“没有把握我巴巴的跑这么远来你家中熬夜受冻干嘛?我吃饱了撑得么”

    梁山伯心中感激,自然百般的说这感谢话儿,韩暮制止住他道:“你别玩这些虚的,此事一了,你必须要和我同去大晋,帮我开办院;我治下有座城池,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培养读人的院,你去了就是院长”

    梁山伯正色道:“韩大人,我既然同意了你的计策,以后自然是听你的号令,这一点你放心;我只是担心我娘,怕她受不了打击想不开”

    韩暮道:“我今晚等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今天我和令堂谈及此事,她似乎有卖掉家产,遣散仆从,在你坟头结庐而居的意思,如此一来岂不是苦了她么?”

    梁山伯喃喃念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娘对我是一片真心,这叫我如何是好”

    韩暮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你且莫急,我今日和令堂初次接触,但感觉她是个知礼节识大体的人,此事为了两全其美,我打算带你去见她,将事情和盘托出;这样也好让她安心的过日子,我向你保证,最多五年,我便可教你和你娘团聚,你看如何?”

    梁山伯踌躇道:“好是好,我怕的就是我娘不肯放我离去,如果她不放我走,咱们这番安排便付之流水了”

    韩暮负手遥望黑黝黝的山野,轻轻道:“有些事你会陷入两难境地,顾此则失彼,但是换一种思路,却有可能二者兼得;我且问你,若是在一处激流中,你的娘亲和祝小姐同时落水,你该救谁?”

    梁山伯默然半天道:“这个……这个……我实在不好回答”

    韩暮呵呵轻笑道:“答案就是,两个都救”

    梁山伯感觉思路豁然一畅,面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他十分意外,但是却又颇有道理,无形中让他的思想向前跨越了一步,他终于明白韩暮的良苦用心了,当下拱手道:“谢谢韩大人的指点,我觉得我梁山伯以前一直生活在迷雾中,您的一席话真教我大开眼界,事在人为,若连我娘亲这边都说不妥,还奢谈什么两全其美”

    韩暮看着他的眼睛,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四个字:孺子可教滚到嘴边了却又变成了:“正该如此”

    梁山伯忽然道:“大人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呢?”

    韩暮呵呵笑道:“你难道是铁打的么?不用吃饭么?我料定你必然深夜回家偷食,所以便设了个机关在厨房”

    梁山伯凝视韩暮半晌,叹口气道:“在下服了,大人不亏是少年英才,文武双全,智慧群”

    韩暮道:“得啦,别拍了,雕虫小技而已咱们快办正事,夜很深了”

    两人偷偷进了屋子,韩暮先进屋内探探情况,屋内寂静无声,除了梁夫人那处卧房内还有灯光外,其他人都睡得很熟;韩暮招手叫梁山伯进来,为防万一,梁山伯以袖遮面匆匆穿过灵堂,两人来到内堂梁夫人的房门外

    韩暮不便敲门,示意梁山伯敲门,梁山伯轻轻在门上扣了几下,里边隔了一会传来梁夫人的声音道:“是谁?”

    梁山伯轻轻道:“母亲,是山伯回来了”

    韩暮听得大皱眉头,这句话搞得便像鬼魂返家一般,稍微胆小一点的人定然吓得大叫,别说是开门了

    但是韩暮的担心完全多余,只听里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哗啦一声门被打开,梁夫人脸色苍白站在门口,眼前之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呀,梁夫人不管不顾一把抱住梁山伯,死死的搂住他,好像生怕他要飞了似地

    韩暮轻声道:“进去说话,被人撞见事情就说不清了”

    梁山伯忙搂着母亲跨进屋内,韩暮闪身跟进,左右看了一眼,将门关上栓紧;梁夫人呜咽连声,伸手在梁山伯的身上脸上乱摸,口中道:“儿啊,在下边可受苦了,阴曹地府里小鬼可为难你了,我烧的那些卷和纸钱可都收到了?”

    梁山伯哭笑不得,伸手按在梁夫人的双肩上,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随后一撩衣摆‘噗通’跪倒在梁夫人面前道:“孩儿不孝惹得母亲担忧了,孩儿并未离世,还好好的活着呢”

    梁夫人惊得张大嘴巴,伸手在梁山伯的身上脸上又摸摸捏捏,又拿过灯盏在眼前晃动,查看着地上的影子,嘴里喃喃道:“身上有热气,地上有影儿,确实是人不是鬼”说罢再次将梁山伯搂进怀里大哭起来:“祖上积德了,我儿未死,好好的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韩暮见这么下去不是个了局,于是咳嗽一声道:“梁夫人,您稍微静下心来,听我们把事情告诉您,你这样哭下去,万一被外边的人听到了,山伯兄恐怕就真的要离你而去了”

    梁夫人听他说得郑重便止住悲声,只把手紧紧拉着梁山伯的手,放佛生怕他又要离去一般

    当下韩暮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梁山伯在一旁低首不语,梁夫人听完之后狐疑的看着梁山伯道:“儿啊,他所言是不是真的?”

    梁山伯低声道:“韩大人所言句句是真”

    “韩大人?他不是叫陈铨么?”梁夫人的脑子成了一片浆糊,完全糊里糊涂了

    梁山伯喃喃念叨着‘陈铨’二字,忽然明白韩暮为何叫这个名字了,这是成全的谐音;韩暮起此名的意思就是要成全他和祝英台这段美好姻缘,不由的心中感动,对梁夫人道:“他是晋国的高官,此次是来我秦国出使,途径此地得知孩儿和英台的事情,他的意思便是要成全孩儿呀”

    梁夫人沉默半晌才理出了个头绪,幽幽的道:“原来如此,你这痴儿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连娘亲都不要了,我真是心痛如割呀啊”神情凄苦异常

    梁山伯忙跪地磕头不止,心情激动之下,本来身上就有重病,加之这几日在外面大的草垛中躲藏,夜间寒气侵袭,顿时咳嗽连声,又怕招惹了别人听到,拿了一块手帕捂住嘴一顿狂咳,手帕拿下时上面又有了鲜红的血迹

    韩暮大惊,看他脸色已如金纸一般,知道要坏事,赶忙从怀中取出一丸搜风顺气丸让他服下,又将他扶上床躺下将息,一番忙碌之后,韩暮对手忙脚乱惊魂未定的梁夫人道:“夫人在下此举绝不单是成全他们两位的姻缘,而是在救山伯的命,您的儿子您最为了解,他为情所困,又抹不开心结,若不能成全他们,恐怕不日之后,山伯兄便真的咳血而亡了”

    梁夫人心知他所言是真,梁山伯是她一首拉扯大的,自然明白他的秉性,他原本就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此事若不依他,只会落得个郁郁而终之局,当下叹了口气道:“韩大人,有劳您费心了,是老身思虑不周,您说的确实是实情,只是如此一来,我儿将去何处栖身呢?”

    韩暮抱拳施礼道:“我已经和山伯兄说好,随我一起去长安,待我差事一了边带他们去我属地巢湖城安居,过不了两年您老就要抱孙子啦”

    梁夫人眉间亦喜亦忧,再次向韩暮福了一福道:“如此便多劳大人了,只是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儿子啦,别说是孙子了”说着心头一酸,掉下泪来

    韩暮心道:“女人的眼泪简直就像黄河之水,泛滥的很,说哭就哭”但他也理解梁夫人的心情,于是安慰道:“山伯兄跟随我去大晋是好事啊,一来他婚姻和谐称心如意,哪位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万事顺遂呢?二来我那儿有灵丹妙药可将山伯兄的病治好,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梁夫人想想,韩暮说的确实在理,但是从此天各一方再无机会相见,心中总是郁郁

    韩暮了解的很,当下打了包票道:“五年之内,我必然教你母子团聚,我韩暮说话算话”

    梁夫人虽不信他的话,但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了,韩暮也不解释,心道:“难道我会告诉你,五年内秦国和晋国必有一场大战,到时候我亲率北府大军踏平秦国,还怕你们母子不能团聚么?



………【第二六八章 磨拳擦掌】………

    桓温面南背北坐在虎皮大敞椅上,面前一张楠木横几,上面放着果碟数盘,青花赣窑水云天的茶盅里,碧绿的茶叶在杯中冒着尖尖的嫩芽儿

    堂下两排案几纵列排开,案几上的摆设和桓温面前的一般无二,众人陆续落座,作词的安排极为讲究,竟然是按照文武分开,左文右武堪比朝堂之上的规矩,隐隐给人一种小朝廷的感觉

    左首郗为首,王珣次之,再往后便是三省侍郎及数名刑部兵部的侍郎,右首边以桓冲为首,次之桓玄,坐在第三的位置的却是个孔武有力的红脸中年人

    若韩暮在此,必然能认出来此人是谁,此人便是内卫府副统领,韩暮的副手张庆;韩暮离京两月,在高官和美女的许诺引诱之下,这位张庆终于落马,坠入桓温的手中;虽然韩暮已经将内卫府大换血,主要的几名千夫长也都做了调换,但张庆担任内卫府副统领日久,自然有一班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三千内卫中最少有五百侍卫是他的嫡系

    桓温处心竭虑的将他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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