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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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仙-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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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府中家奴,送自己前往越州,用最快的速度,在江南世家的土地上,辟出了安置区域。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逃离家园(五)

    稽洛山里,元帅与将领们共同努力,用最短的时间劝服仙民与仙人,让他们同意撤离,前往越州躲避战火。

    时间紧迫,容不得任何人再优柔寡断,天尚未明,家家户户就已收拾妥当,人人都大包小包地扛着,准备灵帅一声令下,就动身离开。

    灵宣洛很想去为百姓们送行,却迈不动步子。他担心自己若是出现,会加剧场面的混乱,只好唤陈涛进落音殿。

    他紧握一支细长的令箭,知道此物一旦交到陈涛手里,此生大概,就再难和这些人见面。他有一万个不舍,不舍令他冲动,只想将这支令箭,一折两半,再也不提撤离之事。可今日的他,作为稽洛山之主,还能如十六岁的少年,任性而为吗?

    箭身刻有“令”字,他的手指,不停在字上摩挲,就是下不了决心。

    陈涛自己不好受,又知他心情复杂,便只是呆站,不去催他。

    他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眼却通红,布满血丝。他积蓄许久,等心痛已到爆发边缘,便“腾”地从案后站起身,一把将令箭抛向堂中,怒吼:“陈涛听令!”

    陈涛的思绪神游在外,被这吼声唤回,浑身一震,忙大步上前,握拳跪倒,“末将在!”

    灵宣洛下唇快咬出血,缩紧双肩,闭上眼,长吸一口气道:“本帅命你,亲率五千精兵,护送所有仙户与仙人,由稽洛山赶赴越州,不安置好最后一人,不许回来!”

    陈涛含泪回答:“谨遵元帅之命”,便拾起令箭,大步而去。

    目送镇山将军远去的背影,灵宣洛撑在桌案边缘的手,已捏成拳,狠狠砸上桌面,眼泪,也如雨珠般滴上了手背。

    仅眨眼功夫,这些稽洛山的居民,就消失了。从明天起,不可能再听见山民间的谈笑声,也再闻不到,碎香阁飘出的卤水香。那埋在醉翁亭下的一坛坛仙人醉,也失去了三位主人的看护,被结界封存。

    连他自己,也将与江南君一起离开,这一走,说不准何时才会回来。他猛然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没去,就是那生活着三只蛊雕兽的坠思谷。离开前,他必须去探望一次,三位蛊雕前辈。

    蛊雕兽们与他渊源之深,犹如命中注定。不仅在他五岁时,耐心听他讲师傅的故事,在他被困魇烈的圣火炉时,还救他一命。他如今成仙,得以仙人身份,再去感谢。

    他将为仙户们送行的任务,委托给江南君,自己则离开落音殿,缓步走向坠思谷。

    没了人间烟火之气,稽洛山的夜,静得可怕。

    这次清山行动进行之彻底,除军营中人,与少数干杂务的竹叶灵童,山中再见不到任何普通人的身影。

    尽管成仙后,食物对他已可有可无,他却依然怀念碗仙的饭菜,当然真切说来,他怀念的,是那些因为战争,不得不离去的人。在他心里,他将他们称为家人。

    坠思谷很快就到,他探头向下张望,一抹抹怨火,漂浮依旧,以至星星点点的火光,不停闪烁,显得诡异阴森。一阵阵仿如婴儿的哭声传上来,说明蛊雕兽们,正安然呆在谷里。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痛别师叔之老友

    灵宣洛派陈涛率五千精锐,护送仙民们前往越州,自己却不敢亲自去山口送行,只好请江南君代劳。

    他想起住在坠思谷里的三位老朋友,回山至今,也无暇前去探望,便离开落音殿,直接走向那阴暗深谷。

    站在谷边,向下张望,他无法再如五岁时那样,冒然往里跳。成仙以后,他体内的骨血焕然一新,再也没有魔婴童荧光护体,保他免受仙魔侵害。所以单凭贴身穿着的凤羽宝甲,不可能抵御得了怨火的灼伤。

    于是他在谷边找一块平地,端正地盘膝坐下,闭上双目,强迫自己安静入定,用意念在脑海里召唤蛊雕兽。

    默念不久,他已能听见,有沉重的鼻息声传来,紧接着,脸上就是一阵湿漉漉的,被舌头扫过的感觉。睁眼看,他惊喜的大喊:“蛊雕前辈,你们都来了!”

    三只蛊雕兽,如过去一般,并排站在他面前,用铜铃大的兽眼瞪着他。只是这次相比上次,它们的兽眼里,不仅没了代表敌意的雾气,友善的目光,甚至流露出欢喜。

    它们对这位稽洛山小主记忆犹新,不过在他成仙后,还是第一次相见,喜悦之情,便通过眼神表露出来。

    灵宣洛见它们一直恭敬地站着,心道:“灵兽具有灵性,莫非它们知道,我已成三军统帅,所以多了局促感?”便用手拍拍地,示意自己只想与它们聊会儿天,千万不要显出生分。

    蛊雕兽会意,目光含笑地围绕他这位老友,将大如水牛的兽躯匍匐下去,算是坐下了。

    灵宣洛把手轻搭在掌管人间怨念的那只蛊雕兽头上,怀念地感叹:“直到通仙大典前,我所有的怨念,都由前辈你来收集,现在你却不得不退出,由来自仙族的这位代劳。可见世事变化无常,难以意料。小时候,我曾向师傅立誓,要做个没有怨念之人,长大后才明白,只要人活于世,就不可能做到无怨无念,我想这也是你们存在,并可同时在虚境与实境间穿梭的原因吧?师傅辞世后,这么些年过去,从我在扬州沦为小叫花子的那天起,恐怕我作为凡人的怨念,就已快将你这坠思谷填满,前辈可曾被我累散架?”

    人间蛊雕兽被他最后的话,逗得兽目一闪,似乎欲笑,发出的却是嘤嘤哭声。它从口中,幽幽然吐出一团半明半暗的火苗,又微吁口气,把火苗推到他眼前,火苗就开始说话。

    “苍天在上,如果可以,请让我代替月竹仙去死!为何你要如此不公,让想死之人苟活,却令那顶天立地的英雄枉死?水铃儿不能失去他的师傅,曦穆仙也不能失去他的徒弟,我求你,将你的雷霆之怒撤在我身上,让月竹仙活过来!”

    “这……这怨念之人,莫非是江南哥哥?”灵宣洛惊得手向后撑,千真万确,这就是江南君低沉浑厚的声音!他听在耳朵里,眼中却已泪光闪烁。

    他喃喃道:“原来江南哥哥,对师傅怀有的,竟是这样的赤诚之心,却一直将真情掩藏,从未告诉过我。哥哥啊,你怎的就这么傻?师傅对我重要,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也绝不比任何人轻,我又怎可能为保师傅,而失去你?”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痛别师叔之怨念

    稽洛山仙民散去,灵宣洛愁思难解,独自来到坠思谷,探望他那三位蛊雕兽老友。

    来自人间的蛊雕兽见他伤感,便吐出团怨火,以逗他开心,却不想那团怨火,是来自江南君,让他到这时才了解,师傅刚去世时,江南君是怎样的悲痛。

    魔族蛊雕兽,一见同伴用这种方式逗乐子,也觉有趣,便不甘示弱地动动血盆大口,连吐几团怨火,推到灵宣洛面前,一个一个念给他听。

    谁知细听之下,灵宣洛发现,那几团怨火包含的声音,都不出自魔族中人,而是分属鬼王云清,与她那位邪师南风长老。

    只听云清尖着嗓子怪叫:“老蠢货,什么都不懂,却敢妄称本王师傅,你凭什么?天天自诩本领高强,可通天地,你怎就不去亲手把水铃儿给杀了?搞来搞去,还是要求我哥哥出手,害得我稀里糊涂就赔上那本《殷螭蛟虬剑谱》!是我亲自推他去见的那个贱女人曦穆彤,是我亲自把剑谱双手奉上!我的后悔,能对谁说?我到底……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老蠢货?”

    紧接着,又是南风那干巴难听的公鸭嗓,怨道:“这个云清,当初我收她时,真是错看她了!世人都说我心狠手辣,她却比我更毒辣百倍千倍,连对她这样披肝沥胆的嫡亲哥哥,都能狠心下那样重的杀手,还打算把他扔进殍幽湖,任水鬼撕碎!这样的女子,怎么留得?一旦我踩着她,实现一统六界的大业,就必要将她除去,以绝后患!”

    接下来的一团又一团怨火,吐露的全是这师徒二人,对彼此的谩骂与怨恨,仿佛前辈子就已结仇,这辈子再遇见,更是仇深似海,却又必须要为不可告人的目的,把自己与对方拴到一处,共谋恶举。

    听来听去,灵宣洛听得无比厌恶,只能摇头叹息。与刚才江南君的怨念相比,他怎能不感叹,人性的美与丑,差距能大到如此地步?

    直到这时,他还只把这二人的相互攻击,当笑话来听,可接下来,南风长老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道出的怨念,却惊得他从地上跳了起来。

    只听妖道带着哭腔念道:“雨秀,你可是我南风,在这世上唯一疼过爱过的人!你知道吗?当年虽然我受火铃儿之命,潜入巫雀门,是为取蓝孔雀的妖界宝血,假意拜师,却在无意中,对你情根深种……”

    “雨秀?这名字听起来,怎这样熟悉?”

    灵宣洛一凛,很快记起南风所念之人,是狞灭天子的母亲,便屏气凝神地往下细听。

    南风继续道:“当年还在云南时,你若能垂青于我,或许后面那些悲剧,就都不会发生。其实我南风虽坏,那时却是真叫你给迷上了,你哪怕正眼看我一次,大概我也愿意放弃追随火铃儿,放弃令我劳累几百年的野心,带你远走他乡,从此恩恩爱爱,厮守一辈子……“

    南风长老在巫雀门时,钟情于雨秀,澜沧神已有细述,所以这不奇怪。可让灵宣洛起疑的,是他下面的话。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痛别师叔之忧心

    灵宣洛在坠思谷边,探望三只蛊雕兽。

    三兽为逗他开心,给他听一些过去收集的,自认为有趣的怨念,谁知被他听到一个,与南风和妖王有关的,极为可怕的秘密。

    南风梦呓似地抱怨:”秀儿,我对你情有独钟,愿照顾你一生一世,可你那个冥顽不灵的父亲,竟然挑了狂蟒,那个一无所长的蠢物做女婿!他挑归他挑,你若能反抗,也会给我以继续追求的勇气。不料你竟欣然同意你父亲的安排,毫无怨言地下嫁狂蟒!你嫁归你嫁,你若与他不睦,我也还有把你抢回来的理由,可偏偏,你就要与他鹣鲽情深,日/日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仿佛在有意做给我看!我空怀一片深情,你却时不时让我醋意大发,叫我情何以堪?秀儿啊,你若在天有灵,饶恕我吧,我不是有意要奸污你的,那日/我只是借酒浇愁,喝醉了以后,情难自控!可是,你能不能在冥冥中告诉我,狞灭到底是谁的孩子?狂蟒那样的蠢物,怎可能生出这样俊秀伶俐,有本事雄霸天下的好儿郎?秀儿,你对我说句实话,说狞灭是我南风的亲儿子吧……”

    灵宣洛听得手脚发软,脑子一下变得迟钝,“这……南风长老这个禽兽,在说什么?羽风先生的母亲在世时,曾遭他奸污?狂蟒属于蛇妖脉系,先生不管从哪方面看,也看不出蛇妖的影子,莫非他的生身之父,真有可能,是那罪大恶极的妖道?这些事,先生都知道吗?他为了保护我,刺瞎过南风一只眼睛,万一他当时并不知情,而将来有一天真相大白,他怎承受得了?”

    南风向老天坦白恶行,灵宣洛因此而惊怒交集,且深为狞灭天子担忧。谁知这边忧虑未完,那边再听到的秘密,更令他撕心裂肺。

    蛊雕兽体格硕大,骨子里却顽皮好胜。打理仙族怨念的那位,见两个同伴都耍得这般开心,哪肯被晾在一边?

    它勇猛地低吼一声,也从口里,吐出大大一团怨火,推到它们和灵宣洛围成的圈子正中,轻吹口气,怨火便开始说话。

    这一次,是另外一人的诉说,且来自仙族。灵宣洛生怕错过,只好暂时放下对狞灭的忧虑,竖起耳朵细听。抱怨之人还没说几个字,他就听出来,那人竟是他已精神失常的师叔,竹星。

    “哥哥,求你赐我一点勇气,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吧!竹星没用,为了在世上苟延残喘,丢尽了你和姑姑的颜面,也让稽洛山蒙耻,我罪该万死啊!”

    听着这哭诉,灵宣洛又吃一惊,暗想:“星师叔这样怕死,却难道有过,自尽的念头?”

    再往下听,他继续道:“我这鼠胆之辈,懦弱一世,难道就这样一走了之,永生永世,都只能算作是仙族的罪人?不行,我还不能走,我要吃下这粒药丸,获得勇气,完成澜沧神说的任务!这件事对未来的六界大战,至关重要,我不得不做!可是服下药丸后,我虽再不怕死,可不到死之前,我都不能恢复心智……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痛别师叔之懊悔

    三只顽皮的蛊雕兽,比赛谁吐出的怨火更有意思,等轮到仙族那只,抱怨之人,竟是已失去心智的竹星。

    灵宣洛听完竹星一番话,惊得额头上虚汗如雨。但他怕自己这模样,吓到蛊雕兽,便不敢再继续这个游戏,只好强装振作,笑道:“此人之言甚为有趣,既有想死之心,却又能找出那样多不死的理由。可他最后,究竟是否走上不归路,蛊雕前辈不如让他说完,我们也好获知谜底?”

    灵宣洛显得对仙族人的怨念最感兴趣,仙族蛊雕兽大感荣耀,毫不犹豫地就甩动兽头,婴儿般哭了一声,又吐出一团比刚才还要大的怨火,悬在半空,看起来冷得渗人。

    怨火里,依然是竹星的哭诉:“云南边陲,正有异人借消失的古道偷运军火,瞒天过海地进行惊天阴谋。目前整座中原,怕都已陷于阽危之域,如鱼游釜中。末日将临,人们却浑然不知,还终日沉醉于表面上的和平。我已在古道露脸,冒然回中原通风报信,只怕走不出几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用仙寿,向澜沧神换来这粒药丸,服下就可改头换面,代价却是……却是再也无法理智地与人交流,那我还怎样道出秘密?我……我怎会被这样的矛盾纠缠……”

    “异人?偷运军火?末日将临?星师叔一定是在云南查到了什么!澜沧神为何又参与其中?师叔用自己的仙寿,向这个贪婪之徒,交换了什么药?”他听出其中端倪,却难以理出头绪,只好接着往下。

    “我这个窝囊废,连做人的资格都不够,却能得天大的幸运,做了竹月的弟弟,甚至他要断去仙根,保我残命,我不值得他这么做!他若在天有知,我为求苟活,屈从于尧豸,而受那难以启齿的凌/辱,得多后悔啊!也罢,既然我只有两条路可选,后一条还有揭露异人阴谋,真正为仙族尽绵薄之力的希望,我就服下这药丸吧。等我把那些情报,全部打探清楚,再按澜沧神嘱咐,躲入鬼王云清的幻生符,或许就安全了。云清成日找铃儿晦气,通过她,我必能见到铃儿,向他告知敌情!”

    竹星话说到此,灵宣洛已听不下去,沿双颊淌下的,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可蛊雕兽那团怨火,还没倾诉完。

    “铃儿,我的好侄儿,你知道星师叔有多想你吗?只要入睡,我就能梦见你,你还是那个五岁的娃娃,我们快活地耍在一起。你高高坐在我肩上骑大马,我们假装和看不见的敌人打仗。可是现在,当我真的应该和你并肩战斗时,却已沦为一个,浑身上下污秽不堪的罪人,再也不配做你的师叔,更不配踏上稽洛山圣洁的土地。就算死了,我也只能流落异界,做一个肮脏的游魂野鬼。师叔不求你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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