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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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灵诛心-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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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过晕高、晕船、晕血、晕酒,苏季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晕脸!不过,这也难怪,这张脸长得比当年的林寡妇还要惊悚十倍,那一颦一笑足以成为所有男人的噩梦。
  苏季从小就听说狐狸精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姿色,直到今天,这个童年的天真幻想被彻底颠覆,原来世上还有这么丑的狐狸精。
  “小九哥!”八姐粗着嗓门冲狐九喊道。
  狐九身子一缩,连忙过去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一个角落,窃窃私语起来。
  苏季不想再多看一眼,连忙转头看向金发少女,忽觉如沐春风,受到惊吓的心灵瞬间的到了无限的抚慰。
  此时,金发少女正对鼓掌的人群频频施礼,脸蛋上的笑容俏皮可爱。
  然而,人们的掌声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像都很喜欢看她施礼的样子。反而她越施礼,人们的掌声就越起劲!
  这让苏季不禁感慨,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嘭!”
  突然,一声巨响自楼下传出!
  楼上的酒客纷纷向一楼望去,发现大门已被人踹开!一位黑衣道士伫立在门口,周围拥挤的酒客,都呈扇形倾倒开来……
  喧闹的掌声骤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尖叫!
  “黑道士来啦!快跑!”
  “肯定又是来抓我们练功的!”
  “不知他用的什么歪门邪道,连二少奶奶都死在他手上!”
  满楼的酒客瞬间乱成一锅热蚂蚁。
  有的惊得头顶弹出两只狐耳,有的被吓得屁股后面窜出一条狐尾,有的直接变成狐狸从窗缝钻出,还有的被从四楼挤下去,硬生生摔回了原形……


第三十七章 海棠琴香
  听见“黑道士”三个字,金发少女顿时花容失色,望着手边的古琴,秀眉微蹙。
  苏季能感觉出,她似乎是碍于那古琴的缘故,才没有化身逃走,于是走到她面前说道:
  “姑娘尽管放心离去。小生愿为姑娘护琴,后边的二位佳丽也会为姑娘抵挡一阵。”说着,他转身指向身后的狐九与八姐。
  然而,这个动作却引起了八姐的误会,没等金发少女开口,就听八姐抢着说:
  “你们要走就快走吧!不要管奴家啦!以奴家的美色,只怕在劫难逃!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就是奴家的命呀!”
  八姐一边不甘心地捶胸顿足,一边凄厉地扭动着水桶腰。
  金发少女等她说完,侧身对苏季施礼,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已另有脱身之法。”
  说罢,她撕掉下身的裙摆,露出雪白的玉腿,又褪去披在身上的华服,露出蛮腰。那纤细的腰肢,好像用两只大手就能握住,透出一种异域风情,让人大饱眼福。
  这一连串举动完全出乎苏季的预料,苏季不禁看得入迷,但转念一想,这好像不是为了卖弄姿色,而是为了方便徒步逃跑!
  “三位若也想离开,不妨一起来吧。”
  说罢,金发少女退回里面的一间厢房,婀娜的背影仿佛正在催促身后的人快跟上来。
  狐九蓦然觉得那背影很熟悉,刚想跟上去问她几句话,却发觉衣角被人死死拽住。他低头一看,只见八姐跪在地上,两腿颤抖,嗲声嗲气地说:
  “虽说奴家早晚是那黑道士的人,可还是有点怕!你们可不可以留一个,陪陪奴家……”
  此时,小滑楼里除了金发少女,就只剩苏季、八姐、狐九,这三位,耳畔黑衣道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概已经走到三楼,马上就要上四楼!
  苏季咽了一口唾沫,暗自庆幸八姐拽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连忙抱起古琴,朝金发少女离去的方向喊道:
  “姑娘!你忘了琴!”
  跑进厢房时,他发现一扇窗户开着,金发少女正站在窗外的楼下等他,表情有些焦急的样子。
  她是怎么从这里下去的?
  苏季暗自纳闷,这四楼窗外没梯子,下面就是坚硬的石头地,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残废。可是除了这扇窗户,实在找不出哪里可以下去。
  金发少女向楼上挥了挥手,意思好像是让他直接下来。苏季伸脚先试探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只觉得那只脚踏踏实实踩在了一块石阶上!
  原来,这窗户的外面,居然有一条肉眼看不见的楼梯!
  苏季又惊又喜,抱着古琴,沿着阶梯一路跑到金发少女面前。
  金发少女轻轻牵起他的手,带他一起逃走。
  一般良家女子绝不会牵男人的手,但这少女显然不受条条框框的周礼约束。既然人家女孩子都不介意,苏季堂堂男子汉自然更是来者不拒,巴不得多牵一会儿才好。
  少女细腻的皮肤传来一阵阵暖意,一路上她都紧紧牵着他的手,没有丝毫放松,也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感觉。
  两人跑上一个山坡,只见满山盛开着火红的海棠花。
  一簇簇,一层层,漫山遍野,一片绯红。
  如此大面积的海棠林在现实中十分罕见,连绵曲折的山路,都被这迷宫般的花海层层遮蔽,使这里成为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苏季越跑越慢,感觉怀里的古琴越来越重。
  那古琴和两个西瓜一样重,只抱一会儿还好,若是抱着连跑带颠,任凭哪个凡人也都要累得半死。他早就想停下来休息,可是碍于金发少女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跑。两条腿越跑越沉,越抬越低……
  “咔啪!”
  一条树根绊了他的脚!栽倒的一瞬间,苏季将古琴高高举起,任凭自己摔在地上。
  金发少女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公子,你……”
  苏季贪婪地喘着粗气,暗自庆幸,总算有借口可以歇一会儿了,再跑下去不被杀死,也得活活累死。
  “我没事!它没事就好……”苏季不顾擦伤的胳膊,连忙检看那古琴,还好只沾染了一点浮尘。
  “公子如此护琴,小女子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想报答就与我结为血契金兰吧!
  苏季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毕竟只与这少女认识不到半个时辰,连名字都还不知道,根本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况且一下子提出让女孩子背井离家的请求未免太过分。
  这些年的小风小浪让他明白,曾经那些一见面就称兄道弟的家伙都算不得金兰之交。结义不是相亲,只有眼缘还不够,重要的是能交心。
  他潇洒地一摆手,道:
  “报答就不必了。人道是,惜物为善,我只当行了一件善事。况且这么好的周琴,摔坏了实在可惜。”
  一听“周琴”二字,金发少女骤然起了兴致,稍带一丝考问的语气,道:
  “公子怎知它是周琴?”
  苏季微微一笑,捋着琴上的七根弦,侃侃答道:
  “前朝的琴只有五弦,外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内合五音宫商角徽羽。当年周文王思念长子伯邑考,添弦一根,称为文弦;后来周武王伐纣,又添了一根弦,称为武弦,因此周琴又被称为文武七弦琴。我说的没错吧。”
  “想不到公子也懂琴?”
  “怎么?”苏季拍去身上的尘土,得意地说:“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懂琴的人吗?”
  “懂琴的人岂是能看出来的?”金发少女嫣然一笑,道:“《关雎曲》柔美悠扬,世人往往只独爱‘窈窕淑女’,殊不知‘求之不得’正是人间至苦。弦音只有快慢高低,而所谓的喜怒哀乐,都是听琴之人心有所感,唯有知心人才听得到。刚才楼里很多人都好像懂琴,但闻曲流泪的却只有公子一人。人都说知音最难觅,芸芸酒客,辗转流年,小女终于等到公子这一位知音。”
  说着,少女将美眸转向苏季。
  苏季很高兴,却很心虚。因为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娘亲生前恰好教过他。他能感到这少女对琴乐的热爱,心想如果她继续谈起乐理,自己恐怕毫无招架之力,与其坐等出丑,不如自己点破:
  “姑娘的阳春白雪,难免要曲高寡合。可惜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懂音律,也谈不上知音。只是适才听了姑娘的琴声,想起一段往事罢了……”
  说着,苏季面露一丝落寞之色。
  少女沉吟了一会儿,非但没有失望的神情,反而笑着说:
  “公子能坦然相告,足见公子是光明磊落。小女子狐姒,斗胆愿为公子献上一曲,略表谢意。”
  胡姒?
  苏季在心中念起这个名字,原来她叫狐姒。
  少顷,一缕悠远的琴音响起,宛如奔涌星河流向九霄天外,又如袅袅云烟飘向遥远的彼方……
  八姐的耳朵动了一下,仿佛隐约捕捉到琴声的余韵。
  此时,她站在距离海棠林很远的小滑楼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停在三楼的黑衣道士,小声对狐九说:
  “他站在那里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连动也不动?”
  狐九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我离开这些日子,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看来用不了多久,不止我,连小十二,小十三都能把你挤出十列开外!”
  八姐嘟着厚厚的嘴唇,横了他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黑衣道士面前,试探着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衣服。
  只听“哗啦”一声!
  黑色的道服一下子全部摊软在地上,袍子里没人,只剩一层薄薄的透明肉色皮肤。
  八姐好奇地走过去,捡揪起一片干瘪的肉皮,仔细瞧了瞧,只见上面布满蛇鳞,简直和蛇蜕下的皮一模一样。
  “……原来他的本尊早已不在这里。”八姐望向狐九,问道:“小九哥早就看出来了?”
  狐九没说话,只用一声冷笑回答了她的问题。
  八姐挠了挠头,嘴里嘟囔着:“我们东藏西躲,没想到还是被这黑道士追找到恭骨楼来了。”
  “……恭骨楼?”狐九突然察觉不对劲,连忙问:“这里不是小滑楼吗?”
  八姐摆摆手,道:“外面的牌匾是我察觉有人渡河,胡乱改的。”
  “原来那字是你写的,难怪和你一样丑!”
  狐九说罢,八姐撅起大嘴,扭捏地推了他一下!
  这一推看似很轻,力道却大得惊人!胡九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出窗外去!他不敢再惹这悍妇,独自走向琴湘的房间。
  妖异的瞳孔迸发出幽蓝的火光,狐九扫视着室内的一切,直到发现窗外那条隐匿的阶梯,继而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八姐:
  “刚才弹琴的可是四小姐?”
  “你才发现?”八姐嘿嘿一笑,好像总算找到报复机会,抓紧讽刺他道:“小九哥自从跟绿袍老道去了凡间,怎么变得像乌龟一样迟钝?”
  狐九根本不理她,现在他整个人已深深陷入回忆,嘴角浮现出一抹罕见的微笑。
  “……我早该猜到的,没想到她已经长这么大了。”狐九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记得四小姐刚变成人的时候,只要一说谎,就会用手捋自己的鬓角。我一看她缕鬓角,就忍不住想笑。”
  狐九低头沉吟着,语气充斥着怀念。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想起什么,突然脸色一沉,表情越来越凝重,惊叹道:
  “不妙!有危险!”
  “放心,她不会有危险。黑道士不是她的对手。”八姐说完挠了挠头,也觉得有点不对劲,嘴里嘟囔着:“奇怪,那她为什么要逃?还把那小子也带走了……”
  “危险的不是黑道士,是和我来的那小子!”说着,狐九的表情愈加紧张。
  “哦……原来你是担心那小子的安危。”
  狐九扶着八姐的双肩,激动地说:“我才不管那臭小子死活!况且有危险的不是他!是四小姐!”


第三十八章 黑道士
  “锵!”
  幽雅的琴音戛然而止。
  狐姒望向苏季,秀眉紧蹙,似乎被扫了雅兴。
  然而,苏季似乎并没发现她的变化,只顾目不转睛地盯着琴上雕刻的一行字:宣王十二年六月初一,渭水河畔赠予郁氏红枝。
  “郁氏红枝?”他脸色怔了怔,抬头惊愕地问道:“请问这琴上的字是何人所刻?”
  狐姒目光闪烁,语气有些迟疑地答道:
  “是我……爹爹刻的。这是爹爹送给一位女子的……定情之物。”
  说罢,她沉下了头,显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拘束,下意识用手指卷了一下鬓角。
  “可否告知令尊名讳?”苏季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心越跳越快。
  狐姒看向一旁的海棠林,道:“家父无名无姓,它是这座山上得道的赤狐。因为平日喜欢穿棠红色衣服,被称作海棠君。”
  当听到“红色衣服”的时候,苏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大人口中的红衣男子。听说那红衣男子曾经出入自己母亲的闺阁,而狐姒的这番话刚好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
  这让他隐隐有一种错觉,似乎已经离自己的身世又近了一步。
  “……我的母亲的名字就叫,郁红枝!”低声说罢,苏季望向狐姒,眼中充斥着深切的情感。
  然而,狐姒并未及时做出回应,一直到发觉对方正看着自己,才恍然睁大眼睛,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刚才我也一直不敢相信,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我们是……”
  话还没说完,狐姒突然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一阵暗香浮动,醉人的幽香沁入他的心房。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让他毫无真实感,唯恐梦醒时分,一切美好都会消失不见。
  “你……”
  “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让苏季感到不可思议,甚至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可是想到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位亲人,他的双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
  哪怕,这仅仅是一场梦……
  少顷,苏季突然松开双手,蓦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等等!小姒……”他轻轻推开狐姒,低喃道:“好像哪里不对……”
  狐姒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侧目观察他一举一动的变化。
  “我娘是人,我爹是妖……”他抬头望着狐姒,拧着眉头苦笑道:“那我岂不成了……人妖?”
  狐姒捏了一把冷汗,眼神恢复了柔和,微笑道:
  “爹爹是地仙,不是妖,哥哥应该是仙人才对。”说话时,狐姒的眼神有些游离,手指又不自觉地又卷了一下鬓角。
  这个动作似乎是她的一个习惯,苏季注意这动作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它究竟意味着什么……
  此时,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
  海棠树的枝条遮蔽了最后的一缕霞光。
  突然,狐姒妙目一转,只见远处一颗海棠树枝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苏季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黑影穿行在交错的海棠枝中,看来刚才他一直潜伏在海棠林深处,观察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一支海棠枝被轻轻推开。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来。
  一袭黑色道袍,风帽压得很低,嘴上蒙着黑布,完全看不见他的相貌。
  他一步步向前逼近,缓缓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那动作就像从鞘中抽出一把杀气腾腾的利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却饱含着浓烈的杀意。
  “小姒,这个人为什么要追你?”苏季问狐姒道。
  “来这里的人只有同一个目的,想必哥哥也是一样吧……”
  狐姒一语道破了天机!
  苏季脸色微变,听出她的语气有些冷漠,虽不知她以前都遭遇过什么,但能感受到她对人类深深的厌恶。
  说话之间,狐姒已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双眸泛起微光,长发和衣衫凌空飘动,似有微风吹拂。
  这时,上空的云朵越来越亮,发出万道金光。
  苏季眯起眼睛,抬头望去,只见云光逐渐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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