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进达带着两个亲兵,跟着侯君集一众人,进了中堂,相互客气一番,这才都落下坐来。
闲的蛋疼的相互吹捧了一翻,牛进达这才让下手里的茶碗,再次扫了眼中堂里的众人,并未寻到房遗爱的身影,眼神变幻一下,面sè如常地含笑说道,“听闻侯将军抵达松洲之后,捷报连连,让末将很是钦佩,就连换上也是赞不绝口,直夸侯君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不愧是李靖将军亲自倾力调教的徒弟。”
早在城门口的时候,侯君集就知道牛进达是在寻找房遗爱的身影,他只是当成没看见。
却不曾想,牛进达会在进入中堂之后,见不到房遗爱的身影,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提皇上,不外是提醒侯君集注意房遗爱的身份,让侯君集明白,他侯君集再怎么想找房遗爱的麻烦,也得记住房遗爱是皇家女婿的身份,更是皇上钦点的武状元文探花!
提李靖,无外乎是jǐng告侯君集,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行为。
当rì他侯君集找皇上去闹,说李靖留私,后来却被李靖说他有反骨。气的他侯君集一怒之下,不顾尊师之礼,直接出口说出了跟李靖势不两立的话,更是让下人殴打过一直被皇上压着的苏定方,李靖的嫡传弟子!
这些事情,无不是在皇上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若是自己在过度苛待房遗爱的话,超出了皇上的底线,只怕,就是他侯君集彻底失去圣心的rì子!
侯君集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和寒光,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无比谦虚的说道,“本将军也不过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而已,牛将军实在是过誉了。”
这话,无非是提醒牛进达别多管闲事,他侯君集折腾房遗爱的事情,早前可是得了皇上暗示的,并不是自己擅自做主。
“侯将军过谦了,能的皇上朝前朝后如此夸赞的人,可不多啊,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巴掌而已。若非是认可侯君集的大才,皇上又怎会将堂堂文武全才的武状元文探花交与将军教导,而不是交与别的将领?要知道朝堂之上,跟皇上一块出生入死的老将,可是还有不少。”牛进达满脸钦佩的看着侯君集,摆手说道。
这话,无非是jǐng告侯君集,别仗着皇上的信任,恣意妄为,朝堂之上,在皇上心中地位不亚于他侯君集的人,还有不少,让侯君集最好别太过分,注意收敛一些,凡事适可而止。
牛进达的这番话,让侯君集心下一刺,眼睛微眯了一下,手里的茶碗紧紧的握着。
早前的时候,前兵部尚李靖告病休养的时候,有意辞掉兵部尚一职。
因为秦琼同样抱病,身子不如往昔,李绩并不像自己这样深的圣心,那个时候侯栾沛和太子之间打的还算火热。
再加上皇上私下问询的时候,魏征曾经朝李世民提过侯君集可以出任兵部尚一职。侯君集得了这个消息,觉得应该大差不差,自己很有可能将入住兵部。
结果,房遗爱回来,还是带着一身医术回来,说是秦琼的身子可以调理好,这让皇上任命侯君集为兵部尚的念想搁浅了,虽然让抱病的李靖回家休养,却并未摘掉他的兵部尚一职!知道秦琼身子骨硬朗,可以朝堂议事之后,才同意了李靖的请辞折子,直接任命了秦琼为兵部尚!
这件事儿,让侯君集狠的牙痒痒,也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并不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
这件事,他侯君集也只能是咬牙忍了,毕竟并未拿到明年上说道,自己也不算是太过丢人。但是,私下里漏出去的风声,还是稍稍有的。
侯君集心下暗恨牛进达接自己疮疤,偏于儒雅的面上,仍旧带着亲和而又谦虚的笑容,说道,“那里,那里,牛将军过誉了。想必一夜征战,牛将军也累了,来人,先请牛将军下去休息,传令各营将领,中午为牛将军接风洗尘。牛将军,请!”
见侯君集如此,牛进达也知道对于侯君集这种有些小心眼,好记恨的人,自己也不能得罪太深,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刺得太狠,也就顺着侯君集的话应和了下来,起身告辞,临出去前,别有意味的深深看了侯君集一眼,这才爽快的转身出了中堂。
众将领忙着起身相送牛进达,倒没有几个人看见侯君集眼里一闪而逝的yīn鹜。
不巧的是,侯君集的眼神,却被时刻注意他的韩威,用眼角的余光给扑捉到了。
韩威心下一凝,凭着多年的从政经验,心下肯定,侯君集跟牛进达两人之间,只怕相处的也并不愉快。
他虽然不了解详情,揣摩不透两人之间刚刚看似和平恭维的一番话,到底蕴含有什么样的深意,却也明白,只怕并不像字面上那样,真的是和谐一片。
是不是让韩铮去房遗爱那儿打探一下消息?不然,接下来的rì子,若是处理不好,应答不对的话,怕是两处受气的就是自己,这个打了败仗的松洲都督了。
韩威心下叹气,面上却一片平静,该恭维的恭维,该附和的符和,等到侯君集交代完,这才在远离了众人之后,急急的去寻找明天就要成亲的韩铮。
房遗爱坐在城垛见,没理会屁股下的墙砖上传来的湿润感觉,就这么望向远方。
进过昨天白天,外加一夜的征战,吐蕃军营已经残破不堪了,没了一丝的生机。
而牛进达带来的十万人马,除了跟他进城的两百亲军之外,其余的人马都未见踪影。
看见西边山林的一片狼藉,房遗爱猜想,弃宗弄赞和禄东赞怕是向西仓惶撤退了。
而牛进达的人,应该是前去追击了。
牛进达此次进城,怕只是为了跟侯君集交代一声,等下午的时候,粮草一到,怕是他就要去检查他自己部下的战果去了。
偏偏自己现在是侯君集手底下的人,侯君集不发令,自己断无私自带兵出去追击的可能。
想到这里,房遗爱不由的有些叹气,心下直埋怨李世民,干嘛非得将自己扔到侯君集手底下来啊!就没见过想来李世民这么,瞎折腾人的皇帝!
呃,房遗爱见过的皇帝,有过去的皇帝李渊,早就卸任了,没怎么接触过,现在也接触不了。有未来的皇帝,还不确定是谁,虽然很大可能就是李承乾了,只是还未继位。算来算去,目前也就只是李世民一位,是再任的皇帝。
想着想着,房遗爱自己都觉的自己有些无聊。
又看了眼被夜里的细雨给浸湿昨rì疆场,地面上的血迹,似乎也随着昨夜的细雨,渗透到了地面之下,使得地面上的颜sè,看起来变淡了不少,不再如昨rì那般刺目,倒是多了些悲凉哀伤之意。
算着时间,吴瞒打听消息也差不多该回来了,牛进达也该跟侯君集等人交谈完,回去休息了。
房遗爱收回目光,朝跟在身边的曹达淡然一笑,说道,“走。”
房遗爱习惯xìng的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朝城墙上的守兵点着头,打着招呼,就下了城墙。
看着房遗爱屁股后头留下的湿泥印子,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臀部偏下,活脱脱像是那啥了一般,曹达也不上前提醒一声,就在后头憋着笑,跟着房遗爱下了城墙。
第三零五章 没了?!
房遗爱不知道牛进达是如何跟侯君集交涉的,总之,在韩铮成亲的第二rì,房遗爱就得以如愿以偿,带人跟着牛进达一起去追击吐蕃大军了。
侯君集因为是总督战事,也就带领人马坐镇在了松洲城,总会战事,调集人马和粮草。只将刺头营的残兵,还有跟房遗爱并肩作战过的穆飞和林恒等人,总共凑足了三千人马,一起拨给房遗爱。
“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能够收服侯君集的刺头营。”牛进达看怪物一样看着房遗爱,说道。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牛进达是越来越喜欢房遗爱了,心下有些可惜,自己的三丫头怎么不是从自己嫡妻肠子爬出来的,不然,让房遗爱也给自己做女婿,应该也是见不错的事情。只是一想到皇上早就定下了房遗爱,牛进达在泄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心下埋怨皇上眼睛的毒辣,竟然早早的看出这孩子长大的出息。
“这得多谢侯大将军让我给全军当陪练,又挑大粪,不然,如何能借了这同病相怜,得了这么多的骁勇之士。”房遗爱乐呵呵的说道。
“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想必侯君集的脸sè不是很好看。哈哈哈。”牛进达爽朗的笑道。
追击了十来天,期间汇合了半路负责分段劫杀的程咬金和薛万彻两人各自的五万兵马。
到最后,还是让弃宗弄赞借着金蝉脱壳之计,带着残部不足一万人,逃回了吐蕃。
不过让房遗爱解气的是,揣度着弃宗弄赞向李世民求娶淑儿的禄东赞,让自己在混战中,求准机会给一箭送去了西天。
至于弃宗弄赞的胞弟索朗普布,也被程咬金的手下给活捉了。
大唐与吐蕃的一场大战,经过了风风雨雨的一个多月时间,也算是彻底的告一段落了。
对于没能留下弃宗弄赞,房遗爱虽然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也算知足了。毕竟,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想来没那么容易挂掉,自己宰了一个禄东赞,也算是折了他一条有力的臂膀,倒也算是赚到了。没必要再贪心了,更何况,还抓住了一个索朗普布。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青海训练的士兵,仍旧时rì和人数都有些显得不足,再加上吐蕃的地貌和详情,大唐实在是了解的太少。
自己上辈也没去过高原,虽然电视上看了不少,可是见相差了一千多年,气候和地貌总是存在了一些差异的,倒也不敢贸然多嘴。
放走了弃宗弄赞,程咬金还是有些不甘心,在接到让班师的皇令之后,程咬金心下琢磨着,回去是不是应该说服皇上,看看能不能在青海多训练一些人马,谁知道那个吐蕃赞普会不会再次抽风,带兵来犯大唐。
程咬金和薛万彻手底下的兵士,自然是让副将带领奉命直接青海,好总结此战的得失,还有接下来的适应训练。
程咬金和薛万彻,则是和牛进达、房遗爱一起,会松洲汇合侯君集,一起带兵,押着俘虏回京。
回京的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只是,在距京城不过两天路程的时候,房崎骑马从京城赶了过来。
一看房崎的样子,房遗爱心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的自己心下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听了房崎的话,房遗爱坐在马上,半天没有反应。
“出征之前,虞老的身子骨,不是还好好的吗?”房遗爱问向房崎,心下仍然不肯相信虞世南已经逝去的消息。
“少爷,虞大人是含笑而逝,并未遭什么罪,还请少爷节哀。”房崎劝解道,也明白房遗爱和虞世南的关系,是亦师亦友亦祖孙一般,而且出征之前,少爷还专门去探望过虞世南,自然有些接受不了虞世南会这个时候去世。
见房崎虽然嘴上劝说着自己,眼底却是有话要说,看看左右,房遗爱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房遗爱跟吴瞒、穆飞几个交代了一下,带着房崎和曹达两个,打马来到了行军的前头,向侯君集告假,想要提前返京。
因为有程咬金和牛进达在一旁帮腔,侯君集倒也不好用什么军令来为难房遗爱,只得放了房遗爱离开。
离了大部队,房遗爱带着房崎和曹达两个,快马加鞭的朝着长安赶去,也从房崎口里得知了之前他为何不肯说的话。
早在房遗爱出征前,去看望虞世南的时候,虞世南就曾经告诫过房遗爱,侯君集可能会为难房遗爱,但有皇上在那儿摆在,想来侯君集也不会太过分,嘱咐房遗爱凡事多忍耐一下。
告诉房遗爱说,皇上之所以同意让房遗爱上战场,不外乎是想让房遗爱体验一下沙场的残酷,将来辅佐新君,能够更好的尽心尽力。
还说,本来这次皇上大算让太子出任监军一职,后来却取消了这一打算,就是为了让侯君集再好好磨磨房遗爱的xìng子。
却不料,后来竟然听说侯君集出京三十里就点了房遗爱的先锋官,却一直瞒了两天,才让消息传回京城!
听到房遗爱出任先锋官的消息后,八十多岁的虞世南沉默了一下,随即就面sè大变,叫了一声,“不好!”,然后急急的递牌子进了皇宫,出来之后,虞世南就缠绵在了病榻上。
据说,那天皇上在太极殿坐了一夜。
后来又听说,侯君集抵达松洲之后,更是将首战令点给房遗爱,虞世南的病情就又加重了三分。
再加上长安城的天气,进了九月就猛然开始转凉,虞世南的病体更加不好。
大家也都知道虞世南强撑着是在等房遗爱平安归来的消息,任何药物的治疗,也不过是强撑着给他吊一口气罢了。
京城的大小官员都去探望过病中的虞世南,皇上也到虞府去了两三趟,房家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多次问候,不是房玄龄亲去,就是房慎带着房崎过去。
是以,对于虞世南病中的情形,房崎才会了解这么清楚。
太医院的不少人都说,等不来房遗爱的消息的话,虞世南还能多撑几天,一旦房遗爱在边关的消息,不论是安是危,只要传到了虞世南的耳朵里,就是虞世南的大限之rì!
是以,在大军凯旋,房遗爱无恙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大家都力争瞒着虞世南,想等着房遗爱回来,好让虞世南见上房遗爱最后一面。
却不料百密一疏,仍旧让病中的虞世南从探望的他的人的神sè中,觉察到了松洲之事应该结束了。
在虞世南的追问之下,这才将房遗爱无恙,随军凯旋的消息说了出来,然后当天夜里,虞世南就放心的含笑而逝。
“是我连累了虞老。”房遗爱满面悲戚的说了一句,第一次,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了追风的屁股上,让追风彻底放开了四蹄,朝长安城飞驰而去,也不管身后的房崎和曹达两人。
想着虞世南含笑的脸庞,睿智的双眼,和蔼的神情,亲切的神态,关切的话语,房遗爱的心就一阵悲切。
在见到虞世南的棺材前,房遗爱如何也不肯相信虞世南会这样走了,也不愿意去相信。
在房遗爱眼里,虞世南之于他,不仅仅是亲切的朋友,可敬的师长,更是慈祥的爷爷,也是房遗爱来大唐后,当亲人一般接受的人,虽然老爷子老是想着法儿,想要房遗爱多学一些东西,特别是下棋。
想到下棋,房遗爱就想起了自己那低的可以的棋艺,每每虞世南讲解之后,自己都能理解,偏生到了棋盘上,仍旧是一塌糊涂,让虞世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直摇头说拿自己没办法。
那么一个可亲的老头儿,竟然,竟然就这么没了?!好似昨天还在跟自己谈笑,今天就这么突兀的没了?
“驾!”房遗爱也不管追风是否疲惫,心下只想尽快进京,尽快抵达虞府,想要见到亭中软榻上放松躺着的虞世南,然后好责备房崎是跟自己开玩笑。
至于房崎和曹达两个被甩在了哪里,房遗爱根本就不顾不上理会。
从得到消息,一下午加一夜的不休赶路,也亏的追风品种不错,速度和耐力都远超一般的马匹,让房遗爱在第二天上午赶到了长安城。
房遗爱第一次,就这样骑着追风,没再城门停留半分,直接闯进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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