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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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经- 第6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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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木老头满脸惊讶,“我有这么厉害吗?还以为得跟你打几架呢,你这样就放弃了,让我……很不舒服啊。”
    上官如解下腰间的木刀,双手用力折为两截,远远抛出,看着它们落在草丛中,说:“我想明白了,龙王跟金鹏堡的仇恨不是我起的头,也不应该由我结束,是我痴心妄想,非要强迫人所难,一切自有定数,龙王有他的定数,我也有我的。有一天他能醒悟是他的本事,我就算死上十回百回,也没有用处。”
    “对啊。”木老头一下子跳起三丈,翻了几个跟头落地,“你已经走到自由的边儿了,再迈一步,就是为所欲为之境。牵什么肠挂什么肚?你不管天下人,天下人也休想管你。”
    “可是你。”上官如平静地看着木老头,目光比往常更加坚定,“是我心慈手软几次给你生路,结果导致今天的结果,你杀的人都要算我一份,我认,这是我造的祸端,理应由我解决。”
    前后反差太大,木老头有点糊涂了,“等等,你的意思是还要杀我?”
    “杀你、捉你、废你,都行。”
    “哈哈哈!”木老头一愣之后纵声大笑,最后捂着肚子在草地上打滚,好一会才站起身,擦去笑出来的眼泪,“我没看错,好姑娘真有做大恶人的潜质,不过你给自己找的理由太多了,想杀我,动手就是,用不着思前想后。”
    上官如刚刚探身,木老头向后跳出三步,伸手阻止,“再等等,你是被我说动,才决定放弃干涉比武的,对吧?”
    “对,为这件事,我会永远感谢你。”
    “感谢对我如臭屁,不仅味道很差,还会随风而散,所以别感谢我。我就想问,你接受了我前面的道理,那我后来说的这些话呢?全白费了?”
    “嗯,我当它们全是胡说八道。”
    “可你以后要是顿悟了呢?那时岂不要后悔今曰?”
    上官如心中已有想法,说:“咱们打个赌吧。”
    “我喜欢打赌,说来听听。”
    “我读书少见识浅,辩不过你,可是有一个人,号称辩才无碍,你若是能说得他哑口无言,那我今天就‘顿悟’好了,若是你败了——”
    “怎样?”
    “自废武功,出家为僧、为道皆可。”
    “哈哈。”木老头拍着肚皮,“要说武功,老头自认不是天下无敌,要说辩论,佛祖降世也休想让我认输。”
    “这人不是佛祖,是四谛伽蓝的高僧,名叫法冲,你愿意跟我去见他吗?”
    一说四谛伽蓝,木老头有点警惕了,右手伸向剑柄,犹豫片刻又放下手,“绕来绕去,你是想诳我进四谛伽蓝,让一群秃驴围攻我吧?”
    “我不是这种人,伽蓝里的高僧更不是。”
    “吁——”木老头晃动手指,发出口哨似的怪声,“和尚最虚伪,和尚不可信,他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最后你的金银土地全都归他;他说万法皆空,最后就他有理,你是邪魔外道;他说慈悲为怀,最后死的是你,他老人家活得快快乐乐,死后还要烧出点舍利子继续骗人。嗯,我信你,不信和尚。你被我说服了,自然也会被和尚说服,没准已经上当受骗自己还不知道呢。”
    “和尚才不是……那你说怎么办?你想知难而退,我也没意见。”
    “嘿嘿,对我使激将法?好姑娘,你可太狂了,这样好了,你让和尚出来,咱们顶天席地较量一番,曰后说起来,这场比试也不输于龙王与独步王的比武。”
    上官如想了想,“好,你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块去?”
    “当然一块去,可我不进伽蓝,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你知道我比追兔子的狼跑得还快,以后我就专杀秃驴,挨个开瓢……”
    上官如带路,走出山坳,向西边的璧玉城望去,仿佛见到刀光血影,心中不由一颤,又望向胭脂林,心想晓月堂弟子找到失忆的荷女,不知是福是祸,正如木老头所说,自己从小骄横惯了,想得太多,其实在哪一件事情上都无能为力。
    你救不了雨公子,也救不了龙王和金鹏堡,她想,暴雨将至,人人都会被淋湿,自己手里连伞都没有,遑论替人遮雨?
    她又向东望去,几支万人军隐约可见,远远就能感觉到相互间的紧张气氛,藏在山中的四谛伽蓝好像根本不存在,那里却是她的希望所在,世界崩塌,总得有一点信念留存。
    木老头看着上官如,这是他的希望所在,关于死人经与众不同的一套练法,好姑娘只是简单说了几句,早晚她会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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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匪帮
    “稀客临门,欢迎之至,。”
    施青觉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不只是因为身前身后环绕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铁山将士,更是因为众人都在安静地听他说话,包括敌人在内。
    “首先介绍一下。”施青觉指着右手的几名黑衣人,“这七位是天山宗派来的刀客,代表独步王。”随后又指着左手数人,“这六位是龙王的部下。夜色已至,龙王与独步王的决战即将在城内进行,我希望,在三十里之外的铁山军营里,没有敌我,只有朋友。”
    铁山将士齐声欢呼。
    聂增松开刀柄,虽然一直保持着警惕,他还是上当了,老野根本不是龙王的效忠者,假传消息就是为了将六名刺客骗入军营。
    不过陷阱与聂增设想的不一样,一进入埋伏圈,老野就跪下谢罪,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六人没有姓命之危,最关键的是上官成已经被藏起来,他们绝对找不到。
    这样一来,军师定下的第一步计划即实现不了,没有上官成这位名义上的铁枪王,杀死施青觉只会令铁山更加混乱。
    伏兵从四面八方现身,火把照耀,聂增发现中计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七名金鹏杀手。
    施青觉微微躬身,火光的余晖在头顶闪烁,像是一顶小小的王冠,“作为朋友,我要向诸位道歉,这是一个蹩脚的玩笑:龙王和独步王的消息都很灵通,铁山的举动瞒不过他们的耳目,我想与其坐等杀手到来,不如主动邀请。”
    聂增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玩笑蹩脚,这个和尚比军师想象得要聪明,只是自己一败涂地,不知以后如何交待。
    施青觉大概是猜到了这一点,继续道:“我有一个奢望,希望诸位能够加入铁山,但这只是奢望,我绝无强求之意,你们不受束缚,随时可以离开,回去向上司报告情况,我个人认为,今晚的失利你们不应担责,希望龙王和独步王也能这么想。”
    但时机已经错过了,此刻返回璧玉城,正好赶上比武,全城汹汹,各支军队的精力暂时都不可能分向铁山,施青觉以戏剧的方式表明铁山不会投靠任何一方势力,更会减少加给铁山的注意力。
    六名龙军勇士与七名金鹏杀手互相观望,他们是敌人,这一刻却有着共同的目的,甚至连想法也是一样的:斩杀和尚的头颅,或许更能减轻罪责。
    聂增很快放弃这个念头,施青觉早有准备,铁山将士对他的支持也比预料得稳固,杀他已经不太可能,而且于事无补,除非找到并控制上官成,今晚的行动注定失败。
    “既然随时可走,我想留到天亮。”聂增说,扭头示意五名勇士回城。
    “欢迎。”施青觉上前一步说道。
    对面的金鹏杀手走出一人:“那我也想留到天亮。”
    “同样欢迎。”
    五名龙军勇士与六名金鹏杀手相隔二十几步,向军营门口走去,铁山将士自动让路,刀枪不动,没有显露出任何敌意。
    施青觉沉默了一会,迈步走到两名刺客的中间,“铁山今晚要做点事情,跟龙王和独步王都没有关系,所以,请你们不要惊讶。”
    施青觉已经进入危险区域,聂增此时拔刀,铁山将士来不及救援,但他没有动,对面的金鹏杀手也没动,两人都想知道和尚在玩什么花招。
    两名又高又壮的士兵走过来,大概早就排练好了,一边一个,将施青觉高高举起,抗在肩头。
    “铁山是天下第一大匪帮,不是什么狗屁军队,你们都是强盗,不是将军与士兵。”施青觉用这样一句话开场,语气生硬,倒像是挑衅。
    可它偏偏生效了,火光照耀中的每一张脸都显得兴奋异常,终于,在大头神死后,有一个人说出他们的心里话。
    “今晚,铁山要离开璧玉城,我向大家许诺过,铁山不会悄没声地逃跑,既然来了,就得抢它一票,才配得上第一匪帮的名声。”
    欢呼声四起,对于长久以来一直遵守军纪的他们来说,一个“抢”字简直就像是美酒佳酿一般充满诱惑。
    聂增和那名金鹏杀手都吃了一惊,璧玉城今晚就将决出归属,和尚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抢劫,胆子真是太大了。
    施青觉展露一丝微笑,唇上像胡子一样的伤疤随之牵动,令那笑容多了几分邪意,“但咱们不能动璧玉城,不管今晚谁胜谁负,铁山都不会与城主为敌。”
    许多人感到失望,财富、女人都在城内,不抢璧玉城,意味着没多少油水了,只有那些比较老成的人,才承认和尚的决定是对的。
    “咱们要在城外动手。”
    城外是几支万人军,虽然今晚几乎全体出营逼近璧玉城,但也不好惹,任何一支回过头来都能轻松吞光区区三千铁山匪徒。
    没有欢呼声,只有猜疑的目光。
    施青觉没让大家等得太久,振臂高呼:“四谛伽蓝!那里的金银珠宝不比城里少,连佛像都是黄金铸成,收藏的珍宝件件价值连城!”
    有人尖声呼应,有人面露恐惧,虽然是强盗,当中也有人笃信神佛,四谛伽蓝是西域佛门的领袖,香火旺盛,收到的钱财不少,抢劫的罪过自然更不小。
    “我是和尚。”施青觉用更高的声音说,显得有一点嘶哑,“我要替佛祖说一句,寺庙是清静之地,不该保存那么多金银珠宝,四谛伽蓝得到太多的施舍,今天该轮到它奉献了。”他望向那些尚在犹豫的人,目光坚定,光头与伤疤令他的神情颇显凶恶,“我还要说一句,我施青觉,人称和尚,自愿代替铁山全体兄弟下地狱,这次抢劫,所有罪过由我一人承担。”
    “抢!”群情激昂,就连最虔诚的信徒也受到感染,突然间觉得今晚的抢劫不只无罪,还是义举,“同下地狱!”
    人人争先恐后地上马,不再按照军队的规矩列队出营,而是像几年前那样,各自追随头目,头目们则像是竞赛似地纵马狂奔。
    有人牵来马匹,两名壮汉将施青觉送到马背上,和尚说:“地狱就在眼前,两位跟我一起去吗?”
    聂增与金鹏杀手同时点头,作为杀手,他们不会比强盗的顾忌更多。
    四谛伽蓝建成已有数百年,默默地监守着满是罪孽的璧玉城,绝未想到灾难竟然来自一名本寺还俗的僧人。
    一万名龙军、一万名金鹏军、两万中原军队,几乎同时接到后方的紧急报告,但是各方都觉得铁山的举动可是一场阴谋,目的是调虎离山,吸引己方的军力,因此谁也没有派出大股部队保护四谛伽蓝,只是命令斥候们继续监视。
    施青觉选择了最佳的行动时机,在几只老虎的眼皮底下公开为所欲为,他相信,不只是今晚,以后几天都没人顾得上铁山。
    离四谛伽蓝不远的山坡上,还没人发现这场大难。
    上官如望着附近的破败草房,叹息一声,“这里曾经养着一只老虎。”
    “老虎?”木老头戒心未除,四处打量一番,然后也叹息一声,“不得不承认,和尚的花样比道士更多更巧妙。老虎呢?杀死剥皮了?”
    “老虎还在寺内养着,等它死了,会跟出家的僧人一样火化。”法冲说道。
    木老头还是不太相信,所谓的高僧这么容易就同意出来跟他辩论,于是又一次在附近快速寻查,几间草房也都进去看一眼,终于确定没有埋伏,“老和尚,你胆子不小啊,知道我是谁吗?”
    “老和尚无胆,阁下是木老头,声名显赫,老和尚早有耳闻,今曰得见,不胜荣幸。”
    “呵,这就开始啦。”木老头摩拳擦掌,绕着法冲走了小半圈,开口道:“和尚何德何能,敢称一个‘老’字?”
    “老和尚无德无能,牙齿松动,须发见白,四肢不灵,唯因此才得一个‘老‘字。”
    “头顶光光,哪来的白发?”
    “烦恼不断,发生不止,剃刀一下,落的尽是白发。”
    “嗯,老和尚有点意思。”木老头撇撇嘴,算是认同了这位对手,“好姑娘把我的话都对你说了吧,反驳吧,我接招。”
    法冲摇摇头,“无可反驳。”
    “干嘛,这就认输了?”
    “施主以‘复归于婴儿’为喻,声称婴儿乃无耻之尤,可是贫僧见施主身着衣物,两足行走,并无婴儿之状,却自比于婴儿,言行不一,无可反驳,无需反驳。”
    “譬喻嘛,就是这样,神似即可不求全似,经书里说‘如梦幻泡影,如露又如电’,也没见你们这帮和尚像泡泡一样被风吹上天、像露水一样被阳光晒干。”
    “施主所言极是,所谓譬喻,各执一端,木施主执无耻,上官施主执自然单纯,谁都没有错误,所以无可反驳。”
    木老头恼怒了,“老头是对的,好姑娘就是错的,你也是错的,我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换个位置,你说点道理,我来反驳……”
    上官如在一边静静旁听,心中若有所悟,却又说不出什么,猛听得山下喊声连天。
    “有埋伏!”木老头脸色一变,“好阴险!”
    木老头正想逃跑,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师叔,大事不好,施青觉带着铁山攻进伽蓝啦!”
    上官如闻言愣了一下,脸色也变了,她突然想到,那个叫高杨的人托自己向施青觉传句话,铁山的进攻或许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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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威胁
    数十年来,北城从未涌进如此之多携带兵器的人,自从围捕木老头以来,禁令已经名存实亡,今天晚上就像是对此的庆祝。
    天还没黑,就有大量刀客从各座城门涌进北城,不少人的走路姿势显露出第一次带刀的笨拙,据说铁匠村这几天就没有停过工,就连多年来无人问津的存货也卖得干干净净,在这个夜晚,配带一柄刀剑就像是某种象征或者凭证,意味着该人有资格进入北城。
    看守们开始时视而不见,没多久,干脆敞开城门,躲起来喝酒,谁也不知道一两个时辰之后自己守卫的城门归谁所有。
    南城的客人一下子锐减,诸多店铺不得不歇业一晚,不知是谁最先开头,难得清闲的记女与各行各业的贱役也开始涌向北城,成群结队,唧唧喳喳,她们看惯了兵器,对满街的真假刀客毫无畏惧,热情地打招呼,无论认识与否。
    记女不得公开进入北城的规矩就这么被打破了,正是因为她们,充斥北城的肃杀之气突然间消失了一多半,随处可见的刀剑更像是玩具而不是兵器。
    若有不知底细的外乡客人此时来到璧玉城,看着满街的灯笼与火把,身处快乐洋溢的人群中,小心避让各式各样的利刃,会以为自己无意中进入一场诡异的梦境。
    顾慎为从护军府离开的时候,南城的街上就已经没剩下多少人,当他进入北城时,华灯初上,人声鼎沸,南北城一下子调了个儿。
    许小益满脸惊愕,他事先收集到大量情报,无不表明今晚的北城气氛将极度紧张,他就是这样向龙王做出预测的,仅仅半个时辰之前,预测还非常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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