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课(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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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课(完结)-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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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濯开始在房间里东翻西找,想要找到只字片言佳佳留下的消息,但是就是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像她还在的摸样,但她却真的走了,子濯知道自己伤了佳佳的心,也许无论如何也是挽回不了的。
   子濯觉得很奇怪,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似乎能关联起一些他和她的回忆,餐桌前、衣柜旁依稀还回响着佳佳那些管东管西的唠叨;盥洗室的柜子里多了很多烧伤烫伤的药和创口贴,佳佳原来在自家也是个娇惯的公主,是婚姻把她变成“家务女超人”,但看来超人也会受伤;梳妆台上落下了一个化妆品的瓶子,是一瓶大众牌子的廉价护肤乳液,已经几乎是空的了,佳佳却没有扔掉,而是把它倒过来放着,让仅存在瓶底的那些可以更容易的倒出,以供她再使用几次,子濯想起佳佳每次洗脸后总习惯把乳液瓶子拼命的往手上摔打着倒的样子,一点也不美,但现在想起来却是动人的。那辆佳佳买给自己的自行车,换成这样子的乳液,大概可以够她用一辈子,可是佳佳的一辈子现在不知道还是不是子濯可以考虑的问题。
   子濯并不是刻意去回想,但是一切的一切便自动涌向他的脑子,完全是下意识的显现着,子濯回想着和佳佳在一起的时候,也曾想着思雅,但是他却能控制这些想念,在他需要想念的时候便能够随意开始,而在他不方便想念的时候也能够随意停止,而此时此刻对佳佳的想念却让他乱了阵脚,他的脑子不受他的控制,就那么自顾自的一直想她、想她,也许脑子比子濯自己更清醒的认识到,失去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子濯承认自己也许还爱着思雅,那是一种心向往之的倾慕,却其实没有能够生根发芽的土壤,纵使仙乐飘飘却始终是留不住的脆弱。像“五庄观”的人参果,落地便没了踪影,是无法捧在手中的幸福,只能放在心里瞻仰。而此刻对佳佳的挂念,却是真实的蔓延着,如同潮湿的触手一般包裹他全部的身心,陷落在失落与懊悔中。
   这世界本不是桃花源,太脆弱的那种情感并不叫爱情。
   子濯的目光又被佳佳买给他的那辆自行车吸引,这个总为自己牺牲的女孩子,原来竟是这么早便躲在自己心中了。
   可惜,发现的太晚了……
   太晚了……
  今天我的教室非常热闹,一口气来了两个“小孩子”,吵吵闹闹。子濯本身就已经很孩子气了,谁知他带来的小女孩更是如此,两个人玩玩笑笑打打闹闹的,是我这里几乎未曾有过的景象。他们虽然是吵了一点,但我却不觉得烦,相反却觉得有趣的很,两张年轻又略显稚嫩的脸,红彤彤的好看。
  子濯在厨房里做菜,女孩子便在一旁指手画脚,子濯便推她出去,而且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女孩子进不去,便隔着玻璃门指挥,时而大喊大叫时而笑着骂子濯笨,情急时还扑过去大声敲打着玻璃对子濯进行“指导”,我由着他们去闹,微笑着躲到楼下和阿白坐了喝茶,他们两个已经足够唱足一台戏了,我们倒乐得偷些清闲时光。
   过了一会,两个人一起下楼来,我忙起身让座,女孩子坐下之后,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对我笑道:“老师,商量件事情好吗?”
  她的样子挺可爱的,我便也笑了:“你尽管说。”
   女孩子点了点头,老实不客气的开门见山:“我和子濯一起来上课好吗?”
   子濯听了忙皱着眉阻拦她:“哎,不行不行,池老师这里的规定写得很清楚,不能那样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嘴巴虽然这样嗔怪着,眼睛却充满期待的瞟向我。
   我却要故意逗他,脸上不带一点表情:“是啊,子濯说的对,这样不合规矩啊。”
   子濯却先着急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再交一个人的学费好吧?”
   女孩却偷偷在桌下踢了子濯一脚,脸上挂上更灿烂的微笑:“池老师,学费就还是别加了吧,我自己带材料来学,学完了自己打扫干净,我不会占用这里的资源的。”
   她认真的样子让我想笑,但我却偏忍住,喝了口水,漫不经心说道:“不是钱的问题,规定就是规定喽。”
   女孩子失望了:“真的不可以么?”
   我不置可否,她便望向子濯,两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沮丧。
   我不忍心再装下去,故意缓缓说道:“这样吧,我再给你们免费加一个人的课时,但是你们每次两个人要同时来,学习之后要帮我清理场地,好不好。”
   两个人互相望了一下,忙不迭的点头,对我连声道谢,我打断他们,继续说:“还有一个条件,你们学习的时候,要允许我拍些照片好不好,我要把照片放在网上,做做广告宣传。”
   女孩子更高兴了,连声说好,子濯也望着她笑,嘴里还不忘调侃:“想不到你长得这么难看,也可以做广告了呢。”说着两个人又开始斗起嘴来,笑声连连。
   见我看着她们,女孩子又飞身跑回楼上,端下一盘炒好的“回锅肉”给我尝,做的真的很好,香气扑鼻,好吃的不得了。见我称赞,两个人便争相表功,都说菜做的好是自己的功劳,我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的摸样,怎么也忍不住的挂上一脸的笑。这一对儿看上去并不很出色的男女,却真的很令人心动,也许是他们喜气洋洋的模样,总让人觉得所谓的“欢喜冤家”大概就是如此的吧。
   ……
   那天晚上,子濯给佳佳打了电话,佳佳没有回父母家,她的手机接到了秘书台,留言说一个人出去散心了。一个人的旅游总是为了逃避的,不想要被别人打扰。
   接连很多天,子濯把自己关起来,睡得昏天黑地,不想出门、不想接电话、不想见任何人,没有了白天也没有了晚上。
   有一天的晚上,子濯完全的清醒了,他再也没有办法睡着,目光炯炯的醒在黑暗中,于是他站起身来,漫无目的在屋子中的黑暗里游荡,不想开灯,因为并不想做些什么。
   走到客厅的走道,一个荧荧的光点闪在前面的地方,子濯不禁走过去瞧,却撞在那辆自行车的前轮上。子濯顾不得疼,只把手朝着光点伸过去,一把拿到手,才发现是车座下面挂着的一个小弹珠,夜光的挂环,闪着亮光。子濯正要站起身,却又猛地蹲下,在闪光的地方又仔细的摸了摸,然后忽然蹦起来,急火火的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明亮的照亮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子濯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硬硬的信封,封面上没有字,信封也没有封口,子濯手一抖,一张硬卡纸从信封中掉了出来,子濯忙捡起来看,是一张海滨温泉度假村的宣传广告页。美丽的海面上海鸥飞翔,白色的沙滩上椰林树影水清沙幼,在一棵椰子树的下面,有人用圆珠笔画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小姑娘坐在那里,半张脸侧向有海的一方,在另外的半张脸上画了一长串泪珠,一滴一滴滚落在沙滩上。
   子濯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便安定了。他已经回头了很久,而佳佳总算是被他找到了,看来回头有时候总是失而复得的第一个要素。
   子濯忽然觉得肚子很饿,他来到厨房,认真的给自己做了一份回锅肉。
   要如何了断最初的陌生、去除彼此的尖锐与冲撞?只有忍让与包容,就像佳佳为他做的那些一样。佳佳何曾不是像这块鲜嫩的肉一般,经过了滚水的煎熬、香料的浸染,变得香而美味,更能给别人带来温暖与舒服的味道。
   回锅肉,回锅的幸福,二次的感情,若能发现彼此的珍贵,却也是不枉过的。谁人没有过去?我们经历过某人,也被某人经历,一切已经发生的,都无法改写。但是仔细想想,正是因为这些过去,却往往促进了我们最后的所得到。我们曾那么认真努力,却只能把某人变成彼人,那么自然有资格等待冥冥中注定的,那由彼人送到身边的某人,用剩下的一辈子做回报。
   子濯决定天亮之后便去机场,一定要搭上最近一班的航班,飞到佳佳的身旁,这一次,他会好好做他应该做的那一部分事情。
   佳佳一定正在等着他,一个人的旅游总是为了逃避,不想要被别人打扰,却还是希望被某人寻找。
   ……
   子濯后来觉得,自己最终选择和佳佳过得这种生活,一眼便可以望见未来,这曾经是他最想逃避的。但他也终于发现,其实踏实而安定的柴米油盐日子,并不像是他最初认定得那样,像是一口枯井,会把人淹没,却反而是需要几世修行才换的来的福气,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们,才更懂得珍惜。
   当时只道是寻常,此刻却祝愿我们莫失,莫忘。
 第五章、莫怨东风当自嗟 庆雪 饺子
  
   庆雪出生在一个南方罕见的雪天里,在她出生之前,那所城市的很多人甚至没有见过雪,而庆雪在出生之后的很多年也没有见过雪,因为自她懂事以来,那所城市又像以往一样,从没有飘过一朵雪花。
   庆雪的妈妈是在她十六岁那年离世的,之后不到一年,父亲带了继母回来。继母并不是童话中那种灰姑娘的继母,但是庆雪却和她很疏离,是那种表面都很亲热的疏离,庆雪不想要爸爸为难,继母不想让老公难作,于是两个女人很默契的在人前表演着相亲相爱,但心里的生疏感却都是互相不言而喻的。
   其实在庆雪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离开这个不知道还算不算家的家,她无比渴望着那种曾经有过的温暖,那种全身心都很确定的安全感才是家存在的意义。于是庆雪从很早开始便期待着组成自己的家庭,她认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如同故事中的女主角,历经波折之后,便会拥有自己的幸福,但现实世界总是远没有童话故事那么会说谎。
   庆雪后来嫁给了浩初,用一种众叛亲离的方式。她和浩初是大学情侣,而且浩初出现在她生命中,更是以一种英雄的方式。庆雪和女同学在校外遇到了小流氓的骚扰,是浩初和几个男同学一起挺身而出救了她们,小流氓人多势众,浩初拉着庆雪没命的跑回学校,庆雪毫发无伤,浩初却被小流氓打得鼻青脸肿。庆雪一下子堕入无法自拔的爱情之中,第一个肯奋不顾身为她的男人,难道还不值得倾心去爱吗?庆雪觉得,这是缘定三生的预示。
   可是庆雪和浩初从相爱的第一天起便受到了双方家庭的反对,他们的感情在反对中越渐茁壮,而反对的声音也因为他们的感情而愈发澎湃,但也许矛盾和阻碍总是催生爱情之火不计后果燎原的催化剂,和很多曾经经历过这些的痴男怨女一样,庆雪和浩初最终依然走到了一起,庆雪和父亲决裂,只身一人和浩初在他们一起上学的这座城市结婚了。
   离开父亲,庆雪只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淡得就像这些年来她和父亲的感情一样,庆雪的父亲是个粗线条的男人,女儿之于他似乎只是一个血缘上的符号,或者一个在家中经常能够见到的人而已,庆雪以前和妈妈亲近,妈妈去世之后,她和继母的感情交流甚至还是多于和父亲的。庆雪也不懂父亲为何这样反对自己和浩初在一起,她以为他会如他一贯的那样,对她的一切都不闻不问,也许正是因为父亲的反常,庆雪才更加觉得他不可原谅,她无法接受这个似乎从没爱过他的男人,却偏要插手她奔向她等待了很久的幸福。于是父女两人的碰撞进行的异常激烈,结果便是父亲宣布庆雪一辈子不可以再登家门,而庆雪则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义无反顾甚至是有些兴奋的离开了。
   在走的那一天,还是继母把庆雪送出了家门,继母第一次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多少次欲言又止,但庆雪都假装没看见。当庆雪快要消失在巷子口的时候,听见继母在她身后喊着她的名字,回头,继母远远跑过来,从手指上摘下一个小小的金戒指套在她手上,庆雪推辞,继母却坚持抓住她的手,说:“拿着吧,一点陪嫁没有,会被看不起的。”说完催促她上路,那枚细细的指环套在庆雪的手指上,有一点点紧和暖。
   庆雪和浩初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每天奔波的生活,忙碌而且充实。最重要的是他们相亲相爱,每天晚上临睡之前,浩初都会搂着庆雪,憧憬着他们今后的生活,庆雪的眼前便像演电影一般一幕幕闪过一些美丽的图画,那是她终将会拥有的生活,庆雪一直深信不疑。
   和庆雪相比,浩初的压力还要更大,和庆雪的婚事,是浩初第一次违抗父母的命令,浩初的父母从最初的震惊发展为后来的愤怒,却因为浩初的坚持最后只能选择了无奈的接受,条件只有一个:要浩初回到他们身边,婚后要住在一起。浩初答应了父母之后才来和庆雪商量,庆雪有些犹豫,不想离开这所城市里发展的很不错的事业,另外也对和浩初父母一起生活充满了顾虑。浩初紧紧得拥抱着庆雪,许下了一个认真的诺言:他会给她幸福,他也会帮她得到幸福。
   庆雪也曾犹豫过,但她毕竟是爱浩初的,也感动于浩初为她所做的牺牲和努力,最终,庆雪选择了相信浩初。其实人生总是如此,只能选择相信或不相信,爱情总是会让理智的天平倾斜,或者也许感情的判断中从来都不存在所谓的天平。
  庆雪和浩初回到了浩初家所在的那个北方的城市,这里的冬天很冷,据说经常下雪,但奇怪的是,庆雪住在这里的那几年却从来没有下过一次,庆雪觉得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自己其实和雪很没有缘分。
   庆雪清楚得记得那天,她和浩初手牵手走出火车站,北方的寒冷给了他们一个狠狠的下马威,尽管刻意多穿了一些,但庆雪的厚呢裙和长靴也显然不是干燥冷空气的对手,和这里裹得很厚实的人们相比,庆雪是很格格不入的,她自己也感觉到了,觉得有些别扭。街上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天色有些灰蒙蒙的,一点点阳光很不起眼,整体感觉有些萧瑟,但浩初却很开心,一切的景色在他的眼里竟然都是温馨的,他和庆雪说:“一下火车就能闻见一种特殊的,只有老家才有的味道。”庆雪笑了,浩初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可爱,很幸福。
   站在浩初家的楼下,庆雪有些犹豫,浩初家的房子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没有章法的排列着几栋灰色的砖房,已经有些年头,从窗户里望去,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都堆着杂物,显得有些凌乱。庆雪的心里很忐忑,她明白自己并不会受到欢迎,但这一关她看来是非过不可,浩初体贴得捏了捏庆雪的手,拉着她向楼上走去,他坚定的眼神给了庆雪很多力量,让她能够支撑下去。
   浩初的父亲亲自开了房门,房间很幽暗,他的表情很阴郁,浩初叫了一声“爸”,他却并没有应,庆雪也想要叫一声,却紧张的发不出声音,浩初爸并没有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进来吧。”
   房间不大,狭小的两居室,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瘦小的中年妇人,浩初一见便冲过去,那妇人见了浩初,如同极其委屈的孩子一般一把将他抱住,大哭起来:“你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你这个不听话的小混蛋!养儿子有什么用啊!到头来娶了媳妇忘了娘!”庆雪已经料到她是浩初的母亲,此刻尴尬的不知所措,只得缩手缩脚的站在一旁,浩初的父亲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痛哭的母子两个,一言不发,也依然看也不看庆雪一眼。
   哭够了,浩初把庆雪推到母亲面前,说:“妈,这就是庆雪。您儿媳妇,您放心,庆雪很懂事,会是个好媳妇的。”
   庆雪感激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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