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不认识的人,这个确认让他有种解脱感。那糟糕的缠绕他的过去终于过去了。
他终于可以好好的拍电影了,而在三天后他终于找到了和导演艾利克交流的机会。
“这片子主题是什么?”米歇尔问,这是他关于电影的第一个问题。后者惊讶地看着他,“我很意外你这么问,”他坦白,“很少有演员问我这个,这是一个关于海盗传奇的科幻故事,有大场面,有精美的特技,漂亮的女人,而你在问我主题?”米歇尔愣了一下,这是他的习惯——凯在讲任何故事前总要说她的主题。而实际上艾利克说的不错,为什么要问主题呢,这片子是一个传奇,他能卖钱不就行了。
“但是我很高兴你这么问我,”艾利克高兴地说,“如果我说我想表现善于恶的标准你会不会觉得很老套?可有些东西作为主题是永恒的。”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吉尔是个自由的人,他习惯并享受于这样的生活,他最大的骄傲不是他的战绩,也不是他的风神号,而是他五代宇宙海盗的家世。‘我不归任何人管!’
他总这么说,‘我从曾曾曾祖父开始就出生在公宇区的海盗船上了!’”他盯着演员的眼睛,“‘自由’就是他的气质。他拥有力量,他按照自己的看法行使,他毫无约束!别和他说什么‘法律’、‘规则’,他从五代前就开始培养对这个毫无概念的生活方式了!我就是我要你演的人,米歇尔。”
老人浅褐色的眼睛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我喜欢这种感觉,米歇尔想,充满期待与幻想,这世界快乐果然无处不在。
“听上去让人觉得手痒的角色,他的善恶依自己的观念而定。”米歇尔说,艾利克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我很高兴能和你讨论这些,你是位很特别的演员。”他下了结论,“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米歇尔愣了一下,老实摇摇头。“你并不是最适合的演员,我心中的吉尔有些疯疯颠颠,因为他和大部分人想法都天差地异,他不需要很英俊,但他很有精力……那些电影杂志,连我孙女儿也总肯定地说你气质迷茫,眼神温柔,性感的没边儿……也许他们说的没错。迷茫性感什么的和吉尔完全不搭边儿,他的随性自成体系,可能是我的眼神儿总和别人不一样,打从五十年前就是这样啦。米歇尔,你确实看上去是散漫温柔的,我和你不熟悉,可是……”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的眼底,有我想给予吉尔的嗜血般的坚定!”
也许的确是那样的……米歇尔突然打了个寒战,得到卓越成就的人多半有他与众不同的出色地方,他想,能看到大部分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很快的,他忙碌起来。电影开拍了,艾利克很认真,他要求米歇尔一次又一次地演他需要的场景,但总的来说他对他很满意。别的不敢自吹,米歇尔相信自己到了片场还是非常敬业的。
总的来说演出很愉快,米歇尔喜欢这角色,也喜欢这电影,还很喜欢导演和整个剧组,——除了前者冲他大喊CTU的时候。但是小麻烦总是有的,那会儿他们正在拍风神号和他的死对头卫星号同时迫降在一个星球的丛林里的重头戏,在非洲的从林里拍外景。夏目的余韵将要散去,天气很凉爽,可是到处的蚊子还是让剧组苦不堪言。
拍摄的间隙,米歇尔拿着数码摄像机,大叫道,“全体风神号船员注意,我们现在来拍摄一部电影,名字叫《临死前的最后一击》!”
“讲什么的?”饰演狙击手的威尔懒洋洋地问。“如果是A片,我申请当男主角,船长!”
“讲的是秋天的蚊子,”米歇尔说,“我批准你当男主角!”
“我觉得应该叫《最后的晚餐》!”演吉尔死对头的伊万得意地说,他正打死一只蚊子。
米歇尔正想说什么,这时他看到了丹尼尔。他穿着蓝色的休闲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形无论到哪里都很显眼,灰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米歇尔打了一个寒战,见鬼,原来说有赞助商要参观竟然是指他!
一般情况下,当一个赞助人,特别还是很大的赞助人表示他想参观一下影片的拍摄时,你是很难拒绝的。虽然投资这个片子是丹尼尔作为一个优秀商人的正确选择,而且他恰巧在这里出差,提出参观的要求也不突兀,但米歇尔还是觉得难受极了。
他讨厌他在那里看着他,恐惧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消除。不,他不恨他,反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没那个闲工夫花时间去恨一个人,但是他讨厌那家伙极了。虽然他早已确定了那个人对自己不感兴趣,可是这会儿的不快却不全仅仅是因为潜意识,那双灰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不要理会他,他告诉自己,他得好好演戏,这才是他的正事儿。那个男人不值得花费太多的精力,他可不想承受艾利克可怕的怒气。
因为拍戏的需要,米歇尔的金发留到及肩的长度,乱七八糟的散着,他的死对头,饰演宇宙防卫队队长雷默的伊万是一个气质古典的帅气男人,他的优雅与风度简直难以想像生活在未来、甚至现代,而雷默本身确也是位有些像中世纪骑士般,规矩,甚至有些禁欲色彩的男人。
雷默和吉尔交手过数次,是老对手了,可是他不知道吉尔长什么样子,必竟他们总隔着一大片宇宙真空不是,吉尔的职业也不适合把长相大肆宣扬,所以这会儿雷默认不出他来,而他们却在一次同意的意外中,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星球同命相连的相遇了。
“我第一次在这种天气用冷水洗澡。”米歇尔看着冰冷的河水,打了个寒战。
“请快点把衣服脱了,亲爱的船长,”伊万正色道,“我们应该动作快一点。”
米歇尔有着相当棒的身材,这问题有很多人知道,也有不少人看到,其中包括丹尼尔,可是米歇尔觉得他在丹尼尔跟前这样子难受极了,河水的凉度倒像是浇熄了一些他的尴尬。他跳到河里,打了个寒战,“可以开始了吗?”他向艾利克说。
“可以了。”艾利克做出准备开始的手势。“吉尔,你可以测出河水的温度是多少吗。”伊万窃笑。那个人在清澈的河水里舒展着充满力量的张扬线条,即使同样身为男人,他也得承认他的身材确实很棒。
“反正你也得下来。”米歇尔自我安慰道,拍摄开始。
——吉尔看着站在河边满身是泥,但仍礼服周正的雷默,“我说,干嘛不下来,你可以连那身全是泥的铠甲一起洗。”他说。
雷默有礼地欠身,“我的‘铠甲’会把您的洗澡水弄脏,先生。”
吉尔微笑,“一位真正的士兵到死都会穿着铠甲,就像一位真正的贵族到死都穿着礼服,我尊重您的爱好,先生。”
他潜入水中,雷默一呆,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在河岸边的脚,吉力用力一拉,贵族便整个跌进了水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吉尔迅速游开,远远地摸着下巴点评道,“我记得贵族的衣服似乎没被赐予过贵族徽章?”他疑问地看着狼狈跌下水的男人。
“该死,你是故意的,米歇尔!”晚上喝酒时伊万大声抱怨道,“你用得着那么大力气吗!我喝了好几口水!”
——据说是丹尼尔请客,这不重要,谁请客不是喝呢。
“水里很凉快,我以为你会喜欢。”米歇尔笑眯眯地说,他被淋了一身啤酒,浑身湿淋淋的。
“吉尔船长的审美观就是于众不同,”伊万哼哼两声,“我很荣幸分享您的爱好。我该说什么台词来着……我会逮到你,米歇尔,让你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他篡改了电影中的名字,砰地一声把一扎啤酒放在他面前。“不过喝了它就算了。”
“你逮不住我,伊万,没有人能逮住我。”米歇尔豪迈地喝光啤酒,“我因为想喝才喝,因为想救你才救你,没有人逮得住我。”
伊万愣了一下,米歇尔说的‘救你’和他之前说的台词一样,是最后一幕的事儿。他知道有些演员比较容易入戏,可是……也许因为这角色的魅力吧……他对面那个自由的海盗船长的笑容慵懒,却耀眼的让他眩目,他会帮助任何人,做任何困难的事,却只为他自己,他不会为你哪怕动动手指头。
这种我行我素的自由竟会如此的让人向往……他想,突然有一种冲动,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冲过去抱住他,因为力气太大,两个人一起跌到地毯上。“我逮住你了!”他得意地宣布。身下的人以一种沉痛的语气开口,“亲爱的,你得到了我的人,却抓不住我的心。”
一班人开始起哄,威尔大笑起来,“现场版Gay A片儿,我来收票!”
“我分七成!”地板上的米歇尔抬手强调,伊万迅速做出反应,“分我一半,我可是另半拉男主角!”
“那得拿九成……”后面的声音不自然地顿住,米歇尔打了个寒战,其它人依然在喧闹着,他感觉到那刺在他身体上的目光。丹尼尔!灰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这绝不是毫无兴趣的目光……米歇尔想,那目光像要把他剌穿,钉在地板上!
实际上他如果用关于电影的词句来形容,米歇尔想大概可以形容为情况“急转直下”,他完全没有料到,——他打开房门,米歇尔坐在床上翻一本杂志,听到他开门的声音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那情形,最重要的是那眼神熟悉的让米歇尔整个人僵在那里。
“你回来了。”他柔声说,眼中的欲望与残忍让米歇尔的脚发软,他想后退,可是一动也动不了。——他根本逃不了,如果那个人想要的话!
“你答应过的……”他挤出一句虚弱的反抗,男人优雅地站起身走向他,好像听到小孩子讲了一句很好话的话一样笑起来。“哦,诺言,让我们先来做个定义:人类为了避免自己被背叛,加诸在别人身上的一种关于道德的束缚,有意见吗?当你自己需要背叛别人并为此得到好处时,那东西一文不值。”修长的手指掠过他的金发,丹尼尔微笑,“我的诺言,一文不值。”
他忽然露出一个近于与调皮的灿烂笑容,“我和你说过。”他说,一只手猛地拽住他的衣襟,米歇尔觉得房间里的景色迅速转了个圈儿,他被丢到了床上。
丹尼尔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你可以反抗,这里的隔音设备虽然不怎么样,不过他们都出去了。”他松开领带。
故技重施,米歇尔想,瞪着他,“这次你带上匕首和手铐了吗?”他问。
“没有,我不想弄死你。”丹尼尔说,他走过来,一只手托起米歇尔的下巴,微笑,“真的没人能逮住你吗,吉尔?”
该死的神经病!
'fox^^' 血祭(下)
第二十章 控制与对抗
米歇尔自认为体质很好,甚至在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依然这么认为,不是吗,至少这次他不用在加护病房只上四十八小时,或者像上上次他那样发上三天的烧,也许是已经习惯了,他考虑道,所以这次只是小小的低烧,——已经不错了,必竟男人那器官本来就不是干这个用的,难道你还想益寿延年?所以他很知足。
不过近两天内爬高上低的拍片子肯定是有困难,一大早醒来时他就觉得头重脚轻,丹尼尔干脆地把他按在了床上,——他肯定很清楚那个的副作用。不过能活着就很幸运了,米歇尔自嘲地想。
“好吧,我承认我得休息,不过你至少得让我去跟导演请假!”他说,意外地发现那家伙还赖在这里,一般情况下他不是应该发过神经后就走人吗?丹尼尔把他按在床上,“我去,他是位严厉的导演,嗯?相信我,赞助商比演员的话管用。”
这倒是没错。米歇尔躺了下来,丹尼尔在出去大约五分钟后回来,然他的床边坐下,微笑地看着他,“搞定了。早餐想吃点儿什么,亲爱的。”
米歇尔拧起眉头,“你还在这里干嘛?”
“照顾你。”丹尼尔说,拿起手机拨了几个号码开始点菜,焦黄的吐司、手磨咖啡以及鹅肝酱什么的,我只想喝杯牛奶,米歇尔想,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不吃的权利。“我不记得这里有这么好的条件。”他说,丹尼尔耸耸肩,“我的厨师们很快会做好送过来,别担心,亲爱的。”
“‘你的厨师’?”米歇尔重复,“你走到哪里还带着厨师?”
“嗯哼,我吃不惯外面的菜。”丹尼尔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上帝啊,我终于知道这个人养成这样烂个性的原因了,米歇尔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肯定不知道有一种叫努力的东西。
“嗯……你什么时候走?”米歇尔问,艰难地啃着面包,果汁太甜,咖啡太苦,他宁愿喝自来水。
“米歇尔,我花了不少时间来找你,”对面吃早餐的人答非所问,“所以我做了你所拍的电影的赞助商,来非洲出差,看你们的拍摄。”
米歇尔浑身的警铃立即响了起来,一般情况下这么个开头接下肯定不会有好事儿,他在心中迅速盘算着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可是没有结果。他只能低着头,竖起耳朵仔细听。
“我还是找不到,米歇尔,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刺激,心跳加促,呼吸急促,直冲脑门的热流……哦,也许是有的,但那都很短暂,只有你给予我那么强烈而持续的快感。我甚至光是用想的,身体都会有反应……”
天哪,这个疯子!情况远比想象中的糟糕,米歇尔艰难地咽下喉咙中的食物,“如果你想找个会‘反抗’的,可以去试试专业拳击手。”他建议。
“不,”对面的人坦白地看着他,“你是特殊的。”
该死的!
“听着,”他试图和他讲道理,“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要么就是你找乐子的方法不够卖力,反正跟我没关系,你拿你的钱爱干嘛干嘛去!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别给我找麻烦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亲爱的,”丹尼尔露出温柔地微笑,“你得知道,我并不是来和你商量,并听取意见的。”
该死的!
三分钟后,一群专业军人一样的仆人迅速收走了他们的早餐,包括米歇尔手中那块被攥成一小团的面包,并且送上来一个巨大的豪华水果盘。“亲爱的,吃点苹果吧。”丹尼尔说,拿起水果刀。米歇尔他转过头去,觉得看着他拿着锋利的东西就头晕,“我不想吃。”他说。
“吃点水果对身体很好。”对面的人说,细心地削着苹果,显然,他不是在“商量”。
地狱般的日子过到第二天,那个神经病极尽温柔,——这对米歇尔同样不好受,他可还记得在他快死的时候那家伙有多温柔!不过米歇尔并没有兴趣反抗他,他还是病人,只有力气希望这家伙发完这阵子神经后早早离开。他能做什么呢,他打不过他,也没他有钱。
情况持续到第二天下午,丹尼尔出去拿开水,这些天他简直像糖粘豆一样天天粘在他旁边!门被猛地打开,艾利克带着恼怒的表情冲进来。“米歇尔,我们得谈谈!”他愤愤地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在你那帮保镖回来之前!”
米歇尔茫然地看着他,艾利克恼怒的表情很有震憾力,但他不觉得什么事值得他恼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