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冷笑一声,说道:“老头子,凭你也配与我们同坐,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尚明此话虽是无意,单婉晶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原随云一眼,原随云心中一凛,终于知道了现在的样子原来是副老者的模样,这面具制作精巧,连着发丝,倒也不怕从发泽上看出破绽,而原随云又一向将双手藏于袖中,否则的话,怕不当场露馅,心中想着,等会就去换张面具。
原随云施了一礼,道:“哦!还未请教两位尊姓?”
尚明傲然道:“你却听好,我等乃是……!”
“住嘴!”单婉晶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抱拳施礼道:“恕婉晶眼拙,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声音中带着郑重的意味!
尚明被单婉晶在众人面前斥了两次,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笑道:“婉晶跟这样的糟老头,何必如此多礼?”
单婉晶皱了皱眉,还未说话,那神色木然的老妇人忽然踏出一步,讶然道:“敢问前辈可是姓岳?”
单婉晶与尚明都是面露惊异之色!这老妇人乃是东溟派中上代护法仙子,实际年龄只有五十余岁,之所以看起来耄耄老矣,却是因为为了抵御强敌强行运功的缘故,在东溟派中地位极其尊贵,可是看她却对这老者露出尊敬的神色,也勾引起了单婉晶的兴趣。
原随云心知这张面具的样貌怕是与那岳姓老者十分相像,更有可能是鲁妙子旧识,本就是仿此人模样制的面具,虽然也想问问到底是谁,但又怕露了馅,然则只看这老妇人他心存畏敬,便知这岳姓老者武功怕是也非同小可。装作不悦的神色,道:“既已知道,又何必多说?”说罢,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他是怕说多了,反而露馅。
只是,心中陡的升起一个念头,既然这岳姓老者的身份能够瞒过这看起来极是精明的老妇人,若是以此身份,杀得拓拔玉,淳于薇等人,谁能堪破他的身份。
这老妇人不敢追来,只叫道:“岳老师隐匿四十年,今趟出山连随身佩刀也未带,武功当是更为精进,只是要一雪前耻怕还力有不歹,岳老师请三思。”
原随云头也不回的走了一段路,已从老妇人的话中推出了三个结果,第一这岳老师必曾是威震一方的高手,后因某种挫折,故归隐不出达数十年之久。
第二点最为关键,就是他隐匿了四十年之久,如今能够认得出他的人怕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第三就是岳老师的敌人极为厉害,也许就可能是三大宗师那一级数的高手。
“此天赐良机也!”原随云大步踏去,杀拓拔玉,淳于薇已是势在必行,或许,现在我还缺一把刀?
杀人的刀!
第五卷 混迹江湖,谈笑杀人
第八章 试刀
“霸刀岳山!”
要想冒充一个人,你若不去了解此人的生平事迹,若想不被人瞧出破绽,无异于难如登天,原随云自然也深知这一点,是故,在回到画舫之后就下令调查四十年前用刀的岳姓高手。
要想查出自然不难,但是也只是知道此人曾经于四十年前败于‘天刀’宋缺之手,其后潜心修炼以图偿一败之辱,最重要的资料便是知道此人与石之轩,祝玉妍等人纠葛甚深,其他的便是再也查不出什么了!
已然足够!
若想冒充霸刀,自然也不能不会刀法,岳山“霸刀”之法,专走偏锋,狠辣无伦,动辄之间夺人性命,所以岳山当年所得罪的人也不少,这霸刀却是和“五虎断门刀”极为相似,凌厉刚猛,杀伐不止,却是正适合原随云。
刀者,百兵之胆也!
用刀者,当势如疾风骤雨,快似闪电奔雷,一气而下,勇往直前。
岳山人称“霸刀”,除了形容他的刀法霸道绝伦之外,也说明了此人刚愎自负,怕是自视甚高,若是真的神功大成,出山找宋缺报仇,绝不会躲躲闪闪。
所以原随云覆上面具,换了一袭粗布蓝衫,就大摇大摆的在董家酒楼,桌上摆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袱,稍微有些江湖经验的皆能看出其中雪藏的怕正是一柄宝刀,连厚厚的皮革也隐藏不住它的锋芒,宝刀闪处,寒气逼人。
这也引得许多武者不住的将目光投向此处,脸上露出艳羡,垂涎的神色,本来谁都能够看出原随云并不好惹,但是时间久了,见也并未引得他动怒,都不免有了些许轻视之意。
当一个人看不起另一个人时,而此人又拥有足以令人动心的宝物,那便代表着麻烦。
江湖逐鹿,杀戮相随,每一个人对好的武器都趋之若骛,珍逾生命,对于江湖人来说,朋友,亲人,爱人皆可能背叛自己,唯有手中利器才是永恒不变的伙伴,若不欲在关键时刻唯器所负,那么也不能负手中利器。
七八名武者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原随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们身负斩马刀,刀身狭长,让人知道或许仅要一刀,便能将一名壮汉横劈成两截,充满着血腥杀戮。
每一个人浑身都似充满了彪悍之气,自然都是悍不畏死的角色,这些人也是塞外武者,只有来自塞外的武士才会用斩马刀,而且若无意外的话,他们也应是身经百战的马贼,董家酒楼乃洛阳第一名楼,高手众多,若是有塞外武者藏身于此,便是连原随云也不敢轻易到此。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
“嘿,朋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武者抚上刀身,抢入手中,抛下了一块碎银,冷然嘿笑道:“我用这锭银子买下你这个包袱如何?”
这人身形高壮,满脸尽是玩味的笑容,仿若根本不怕此人不答应,他本就是来抢的,他们认为此人根本不配拥有如此宝刀,若是将这名器留下此人手上,无异于明珠暗投。
名器动人!
所以很多人忘了,贪婪往往带来的不是暴利,而是代价,有时候,这个代价所要付出的将是生命。
酒楼中自然有很多看不过去的人,脸上都露出愤然的神色,这些人大多都是初出江湖的年青武者,他们还没有忍耐,这世间本就有太多的不平之事,你若不学会忍受,那么注定的便是淘汰。
这里不过是董家酒楼的第一层而已,在这一层就餐的大多是普通武者或者是小门小派的人物,惹得起这几名塞外武者的人埋头喝酒,就像根本没看见一样,年轻一点的虽然愤慨,却并非没有脑子,他们根本不是这些蛮横武者的对手。
“你不说话,那便是答应了!”那头领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他能够感觉得出手中宝刀的优劣,有经验的刀客,不需要看见刀的本身,只要些微触摸就能凭借刀身的寒气来作出正确判断。
原随云还在喝酒,却根本没有去看他一眼。
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说话的。
即使是这些人没有觊觎名器,他也会将他们斩于刀下。
陡的一声尖锐长啸,伴随着一道惊天龙吟,酒楼众人只觉得心乱如麻,耳膜被刺的生疼,凌空一道闪电划破,冷凝的刀气杀气腾腾,骄若惊龙,飘若浮云,从来没有人看过这般精妙的刀法,也无法想象刀势中那种瑰丽无双的奥妙变化。
只觉得永远也看不够,正在眼花缭乱时,忽听“锵!”的一声,刀已回鞘,那刀仍摆放在桌上,用一层厚厚的漆黑皮革包裹,谁都没有看到是什么时候回到那人手中,更无法想象其中的速度。
就在这一瞬间,酒楼中已响起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呼声,刹那间又所有的声音又忽然断绝,一瞬间都倒了下去。
酒楼中人悚然动容,只向那倒下的几人看了一眼,心底已不由自主的生出寒意,手足冰凉。
七八个人全都已死绝,然而听到的惨呼声却只有一声,只因为此人的刀法实在太快,快得一瞬间就将这几人的生机同时灭绝,这些人能够从塞外来到中原,自然都身负不弱的功夫,然而却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人杀得干干净净。
董家酒楼中的菜肴依然可口,美酒醇得恍如清甜少女的体香,香得想吐!
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杀人如麻的快刀,甚至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几条性命,然而想这般快,这般狠辣的刀法莫说见到,便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楼上几层的人,老板董方第一个跑了出来,只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就吩咐着伙计将这些尸体抬了出去,接着出现的却几乎都是原随云所能认出的人物,寇仲,徐子陵,李世民等人赫然正在其中。
原随云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将目光投向了王薄身边的两个人,他虽然看不见,然而却已然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气息,熟悉的气息!
正是拓拔玉,淳于薇!
第五卷 混迹江湖,谈笑杀人
第九章 酒楼溅血
董家酒楼乃洛阳名楼,引得四方佳客,出现一些名动江湖的高手或者镇守一方的豪雄本不足为奇。但今日到场的却都非是等闲之辈,而且来的也太多了,除了原随云曾照过面的人外,便是连岭南宋阀高手“银须”宋鲁及三小姐宋玉致也有到场。
这却令原随云心中陡的一惊,升起不妙的感觉,“银须”宋鲁定然是熟悉“霸刀”岳山的,难保他不会看出破绽。其实这却是原随云猜错了,当年宋缺大败岳山,也正是他锋芒毕露,最会惹事的时候,也是宋缺找上门去挑战岳山,宋鲁虽然见过岳山几面,却并不熟悉。
其实今日设宴的也是荣凤祥,他要招呼的客人是“知世郎”王薄和来自吐谷浑的王子伏骞。而李世民却是带着天策府众将来寻他们的晦气的,与他同一路的还有突利、拓拔玉和淳于薇,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和宋阀又形成了一团,留在这看热闹的人物,谁知上面还没开打,下面已经打成了一团。
荣凤祥先向人问明了情况,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原随云,脸色一沉:“即使是他们得罪了你,阁下动辄夺人性命,却也太狠辣了吧!”他说的虽然凝重,但谁都看得出来,荣凤祥并不想招惹此人,只是在寻一个台阶下而已。惟有徐子陵和李世民二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原随云。
原随云本就是来杀人的,岂会卖他的面子,嘶哑着声音,冷然笑道:“岳某人做事还需要你荣老板来教么?”
荣凤祥本是跺跺脚连洛阳也要抖三抖的人物,连王世充或者李世民这等门阀世族也要卖他的面子,那受过此等气,愣了半晌,方才冷笑道:“阁下可知道你杀得这些人是谁么?他们便是……!”
原随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淡淡道:“他们是什么人,岳某人并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杀的是几个想抢本人宝刀的人,谁若是敢打我宝刀的主意,谁就得死!”
拓拔玉见此人肆无忌惮的屠戮塞外武者,心中愠怒,若非被突利拦着,早已出手杀敌,此刻在一旁被气得脸色铁青,怒道:“阁下好狂妄的话,吾师早有严令,在他未至洛阳之前,谁若是敢肆意诛杀塞外武士,谁就是与他为敌,阁下难道不知道么?”
原随云愣了愣,没有想到竟有这事,不过落在拓拔玉眼中,却是觉得此人完全不把师尊放在眼里,怒火狂炙。
一阵娇笑响起,倏忽间原随云左侧窗口处多了一位头戴垂以珠翠的帷帽,身穿宽大罩袍罗,裙下却露出一对赤足的少女。她悠闲地倚坐窗棂,一足踏在窗台上,另一足垂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好不写意。
却是淳于薇从楼上掠了下来,她悠然梳理着发丝,淡然问道:“真的便打不得你那宝刀的主意么?”
原随云正是要激怒她,冷笑道:“毕玄的徒弟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若不信,何不试试!”
众人尽皆变色。
淳于薇把玩着她那造型奇特的腰刀,一双玉臂柔若无骨,她的身姿娇小,显得楚楚动人,又有种惹人爱护的气质,然而只从她从楼上跃落窗棂的快捷,谁都不敢小觑了她。
而此女手上的腰刀显是极品,在梁衍上的灯笼光掩映下,熠熠生辉,寒光阵阵。这娇娇女瞧了半晌,小嘴忽的一撅,目光移往原随云,娇叹道:“人家也想看看你的刀哩。”
原随云淡淡道:“你若真的想看,倒也容易,只需要留下一样东西?”
淳于薇脸色一变,冷笑道:“什么东西?”
“你的命!”原随云说得风轻云淡,其他的人却听得目瞪口呆,“刀出见血,空回不祥!你若想看,须留下命来!”
“我淳于薇却偏偏想试试!”说着,就见淳于薇身形诡异的一闪,左手陡的伸出,竟在惊虹掣电的一瞬间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猛然挥刀,越过数丈的距离,刀光如匹练舞动。
“来得好!”原随云神色不变,将宝刀往空中掷出,就听喀嚓一声脆响,淳于薇的腰刀正劈在刀身之上,强大的劲力全部涌动,那包住刀身的软质皮革猛然间化为粉碎,无数片细碎的碎皮纷飞,恍若一只只翩然起舞的蝴蝶。
就听一声龙吟,刀光流转,一瞬间似烈日般猛然在空中炸开,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淳于薇心跳骤然加速,腰刀横挡胸前,然而那光华的变化却委实出神入化,刀在原随云手上灵蛇般腾挪舞动,接着淳于薇只觉得喉咙发痒,全身劲力消散。
这活泼、清丽的女子从来没有任何时刻感到有此刻这般疲惫。
刀光倏然无踪!
刀已在原随云手上,原随云缓缓道:“你可看清楚了?”
淳于薇望着原随云,眼中充满了惊恐、不信的神色,惨呼一声,捂着鲜血飞溅的喉咙,之后身形缓缓栽倒。
这时众人都已经惊呆了,无法想象原随云竟能一招间取了淳于薇的性命,这是何等的武功?
刚才那几名塞外武者如何死的,他们并没有看见,予他们而言,那些人也的确没有资格构成威胁,即使是只听到一声惨呼,便没了声音,也只当这人可能是个高手,现在他们终于知道刚才大厅中的人的脸色为何那般难看了。
这时宋鲁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叹道:“好快的刀,好毒的刀。真难以想象天下间竟然还有能与阀主争锋的刀客!”
见到这样的刀法,谁不手脚发冷,便是连寇仲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不由得紧了紧井中月,吞了吞口水:“我的娘……!”跋锋寒握着斩玄剑,身体却在抖颤,他不是害怕,只是感觉到了那种巨大的差距。
“砰!”的一声,拓拔玉捏碎了手中酒杯,瞳孔骤然收缩,惨呼道:“你杀了她,你怎么能杀了她?!”这风流俊逸的男子脸色唰的变得苍白无比,没有半点血色。
第五卷 混迹江湖,谈笑杀人
第十章 天下无敌
原随云却还是很镇定,缓缓抚摸着刀鞘,神情萧索而寂寞,那是一种欲求一对手而不可得的寂寞。他淡淡道:“岳某人早已说过,想要看本人的刀,须付出死的代价,你这师妹非要看,怨得了谁?”
“你杀了她,我便叫你生不如死!”拓拔玉猛然站起,俊朗的脸孔微微扭曲,眼中露出怨毒之色,突利在他身边,见得拓拔玉的情况,心中暗呼糟糕,此人武功有鬼神莫测之机。淳于薇已经身死,哪能让他再去自寻死路,身形一晃,挡在了拓拔玉身前。
突利本想先制住他,却见拓拔玉吃惊的看着他,惊恐的眼神中,瞳孔已收缩。
突利却知道拓拔玉看的并不是自己,因为就在那一瞬间,忽然发现他的瞳孔中好像有十余道漆黑的影子闪动和雪亮的光华。
突利蓦然回头,他的反应也不慢,也只能看见有一片雾蒙蒙的淡青色光芒洒出,仅一瞬间便又消逝不见。恍若惊鸿一现。
刚才那名老者已经消失不见,而酒楼中却直挺挺的站着十八名突厥武士,每一个人都站得笔直,有的保持着拔刀的姿势,有的是挥砍,有的却连刀都没有拔出来,他们的姿势虽然各不相同,但眼中却尽是惊恐之色。
突利自然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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