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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醉。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昨天在校友录里查看了一下；班级里也没有这个名字。毕业合影里也没有她。”
小马哥端详了一下方晓波；觉得他并不像在作弄人或者撒谎。
“她确实是我们班的；而且和你的关系不一般。至于校友录和毕业合影里为什么没有她；我以后再向你解释好不好？”小马哥有些支吾；示意了一下胖子。
胖子这次马上就领会了小马哥的意思。”波波；现在已经很晚了；嫂子还在家等着呢；我送你回家吧。”
方晓波其实心里很清醒。小马哥和胖子一定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肯说呢；是不是这里面又什么文章？
梁医生下午的话本来已经打消了他想找出真相的念头；但他终究无法敌过自己的好奇心。这个噩梦；实在太诡异了；这个叶子；太神秘莫测了。
既然；他们当自己醉了；那就干脆佯装醉了。他抬起朦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马哥。一字一顿地说：
”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兄弟；就把事情跟我说清楚。”
小马哥和胖子被他的这种眼神盯得不寒而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十六：浮出水面
小马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毕业合影上之所以没有她；是因为她在毕业前两个月被学校开除了。”
“被开除了？为什么？”方晓波有些惊讶。这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她怀孕了；被学校发现了。”小马哥眼神里掠过一丝惋惜。
方晓波大惊。心里惶恐不安。声音有些发颤地问：”谁的孩子？”
“明知故问。”胖子在一旁插嘴道。”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方晓波的手有些发抖。点起一支烟。
“后来呢？”
“学校里逼着她说出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许诺只要她说出来；只追究男的责任；对她可以网开一面。但她始终不愿把你供出来。”小马哥的神情有些幽然。
“她也是流年不利。本来她老爸神通广大；在厦门也算得上呼风唤雨的角色；搞定一个校长应该不算是太难的事。但那时刚好海关总署在查一宗走私案；牵涉到她老爸。。”
方晓波此时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一言不发；只闷着头喝酒。
小马哥一看方晓波的脸色不对；停住了。
“后来呢？”方晓波见小马哥好半天都不说话；又问。
“我们也不清楚；她被开除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那时大家都忙着毕业找工作。她后来也没和班上任何一个人联系过。只是后来听说；你和叶子分手了。”
方晓波拿起一瓶酒；直接对着酒瓶喝起来。小马哥和胖子一看情形不对头。连忙夺下他手中的酒瓶。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你何必放在心里？爱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你也不必自责了。”
“胖子说得对；各人自安天命；叶子的命不好。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毕业前两个月出了事。这也只能看作是命运的安排。坦率地说；当我知道你和叶子分手时；我也在心里骂你是个王八蛋。但这么多年过去；再回过头看；就觉得一切云淡风清。现在你也失忆了；想不起叶子；这可以说是一件好事；不会想着那些痛苦的事。你想想看；这不是上天注定你和叶子没有缘份吗？”
方晓波依然一言不发。此刻他内心心痛如绞。
他为什么和叶子分手？小马哥和胖子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肯说？从母亲的话中；他开始以为是和叶子闹了矛盾；是叶子甩了他；或者两人都觉得性格不合而分手。但小马哥的话；却无疑透露出是他害了叶子。
他觉得自己很罪恶。这样善良的一个女孩；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前程；自己怎么忍心去伤害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呢？
梦中一身是血的叶子；莫非她是为殉情而死？那个怪异的噩梦；难道是她的冤魂前来索要他欠下的情债？
她真的死了么？她真的死了么？
方晓波在内心不断地拷问着自己。
“叶子；她…。她现在……。。还在么？”方晓波声音颤抖着问小马哥。
小马哥和胖子疑惑地对视了一下；不明白方晓波到底什么意思。
“我是说；她……仍在世吗？”
“她又没死；还好好的；只是从来不和我们联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小马哥笑了一下；想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
“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来；我们喝一杯。”
方晓波心里稍稍缓了一口气。端起满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他正躺在自家的床上；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安静早已上班去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床头柜子上有一张纸条。是安静留给他的。
“老公；抽屉里有醒酒护肝的药。要记得吃。厨房里有早餐；在电饭煲里。以后不准你再酗酒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老婆。”
他拉开抽屉；取出药片；和水服下。四肢仍是瘫软无力；于是又重新躺下。过了一会儿；又蓦地一跃而起；
他忽然想到；昨夜他没有做到那个梦。
这个奇异的梦；在第十天后；倏然消失了。像一曲正在演奏的交响乐；所有的人都在认真倾听的时候；戛然而止。
方晓波已经习惯了这个梦；这个梦带给他的不再是惊恐和害怕。而是一种好奇。
甚至他内心里竟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期待。虽然；他每次都会被这个噩梦惊醒。但当他和叶子的过去渐渐明朗的时候；他竟然在内心里有一种偷情的紧张和刺激的感觉。这个梦毫无预兆地消失了，反倒让他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不是一直希望这个噩梦不要再来困扰他吗？如今又怎么会觉得心里空空的呢？
人有时候确实很奇怪；连自己都无法猜透自己的内心。
想起小马哥和胖子昨天的话；他突然很怀念起叶子来；虽然只是梦中的印象；但他第一次感觉；他们似乎认识了很久。
小马哥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刚接起来；就听到对方在急切地问：”波波；现在没事吧？”
“没事了；刚起床。”
“你好象很不开心；还是为叶子的事？都怪胖子大嘴；非要提叶子；我也是被你逼的。还是想开点吧；这也怪不了你。”
方晓波强颜欢笑了一下。说：”反正我也不记得了。我昨晚是怎么回家的？”
“你昨天把我和胖子吓坏了。不停地灌自己的酒；劝都劝不住。后来就直接瘫倒在桌底下。我和胖子要把你拉到医院去；你却非要回家；还打了胖子一拳；他脸都被你打肿了。”
“那真的不好意思；胖子呢；代我向他道个歉。”方晓波很不好意思。
“他就在我旁边；他没事的；脸本来就胖；肿了一点别人也看不出来。哈哈。”
方晓波听到电话里胖子用闽南话骂了小马哥一声：”赛你母；你说话怎么这么损。”
“你就说你怎么补偿我吧？被你打了一拳；我还得忍辱负重把你抬回家。你小子也真是死沉死沉的；我和小马哥吃奶的力都用上了。”是胖子的声音；他从小马哥手中抢下了电话。
“真的很不好意思；连累兄弟们了；如果你们有空；那中午我开车带你们出去转转吧。我今天不用上班。”
“都是兄弟；还搞得那么客气。那好；我们在酒店里等你吧。”
方晓波放下电话，拿起钥匙出了门。
十七：奔赴榕城
转眼间；明天就是方晓波赶赴福州的最后期限了。安静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家陪着老公。
方晓波虽有满腹的心事；但表面上仍强装欢笑。安静是个心慈软弱的人。如果他在这时候流露出不开心；只怕会引起安静的伤感。
其实安静也是在刻意地掩藏着自己的情绪。今后两人就要长期分隔两地了；每月只有两三天夫妻团聚的日子；她又怎么高兴得起来？已经有十几天；他们都没有享受过夫妻生活的乐趣了。自从那个噩梦发生后；老公就一直疲而不举。
不知道；老公的病好了没有？安静心里暗想。久旱的土地；在焦渴地等待着一场畅快淋漓的甘霖。安静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龄；她多么希望老公能像以前那样；用他温暖的臂弯把紧紧地搂在怀中；以他雄性的力量征服她的每一寸肌肤；疯狂恣意地侵占着她的身体。
可是；老公却始终没有流露出求欢的任何意思。
难道；他真的要从此成为废人了吗？难道；她将要忍受一生的寂寞；坐等红颜枯老吗？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这十几天来；她每每一入夜；心里就如猫儿抓了一般；坐立不安。身边明明睡着一个大活人；却又无法满足自己的索需。但至少；还可以闻到他的气息；还可以在睡觉时搂抱着他。今后；老公更要远离了自己；那又将度过怎样的一个个漫漫的长夜？
安静的思绪百转千回。想着想着；竟不禁面红耳赤。呼吸不均。
方晓波看出了妻子的异样。夫妻五年了；总会有一定的默契。他又何尝不想呢。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喜欢用生殖器的坚挺和持久来向自己的女人证明自己的强大。可是；他证明得了么？他的身体；犹如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就算投进一个巨大的石块；也丝毫看不见它荡漾起一丝波纹。
他偷偷地咨询过性学专家；买过很多助长男性威风的药丸；却始终不见任何效果。他觉得自己愧对妻子；每每看到妻子眼神里流露出焦灼期盼的目光时，他只有假装不见。除了假装；他能怎么做呢？
现在；他将要远离妻子；虽然心里有些伤感。但他对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每当他读出妻子身体的焦渴；内心总是万分煎熬。甚至；有时候想；如果自己将无法治愈；他会要求妻子和他离婚。虽然；他知道；他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坐着；看着电视。一整天；两人竟然呆在家里没有说几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方晓波就急着赶去飞机场。安静想要陪他去；方晓波阻止了她。
安静不禁泫然欲泪。有很多话想说；但到嘴时；全都变成了一句：在外要保重身体。
方晓波笑着点了点头。柔声地说：”你也要保重身体。”
拿起手提箱；正准备走。又回过头来：”要不；你辞职吧；先回娘家或者回我老家住。”
安静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掉了下来。听到他这样说；破涕一笑：”我辞职了；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完房贷啊？到处都要用钱。你一个人的工资要养这么多人怎么养得活？”
方晓波暗恨自己的无能。但妻子一人在家；他又放心不下。
“那要不；让爸妈带雯雯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
“我早就说过了；爸妈不愿来。说住城里不习惯；雯雯倒想来；可我没空带她。”
“那怎么办；我有点不放心！”
“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走吧；等一下赶不上飞机了。”安静一边说着；一边推他出门。
关上门后；听到老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见了；安静蹲了下来；掩面而泣。
福州机场外；天才正举着一块纸牌。”波波；欢迎你来到福州。”
天才真名叫孙懋。关于天才外号的由来有一段有趣的掌故。那时候；电脑算是很稀罕的物品。天才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为了儿子的前途省吃俭用买了一台当时算是顶级配置的奔3。天才也极大方；别人想用都可以用。那时候大家都处在青春期；血气方刚；对女性极度饥渴；却又找不到发泄的渠道。因此；宿舍里的人就经常在校外的音像店里租一些黄色盗版的VCD来看。一到晚上；宿舍里就人头攒动；像是一个小小的录像厅。有一次；看完后忘了取出碟片；第二天开机时；怎么都进不了系统。天才那时的电脑知识仅限于开机；关机；打字；玩小游戏和看看碟片。因此只得打电话给他同校学计算机的表姐求救。他表姐来了后；一看是电脑的启动程序不对；取出了碟片；看到碟片的画面上赫然是一对*的男女；上面还有片名”*焚身”；脸一下子红了。气恼地对天才说：”我告诉姨妈去。”；天才听了一个劲地求饶；表姐才答应不告诉他父母。等他表姐走了；全宿舍的人笑得肚子都抽筋。胖子冷不丁地奚落了他一句：”你真是个天才。”从此；天才的外号就在校内不胫而走。
虽然宿舍八人感情都很深厚。但天才和方晓波两人关系最为亲密；就像小马哥和胖子一样。可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小马哥和胖子是喜欢耍宝型的；两人臭气相投。而方晓波的天才则是宿舍的头脑；大小事务同宿舍的人都喜欢找他们商量。
方晓波走出了机场大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名字：”波波。”；那只有大学才有的昵称。方晓波习惯性地抬了一下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天才正举着纸牌正向他挥舞着。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福州？”方晓波很意外；也很兴奋；说话间；两人拥抱了一下。
“小马哥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了。说你今天早上十点钟的飞机；十二点左右会到福州。”天才也很兴奋；重重地捶了一下方晓波：”这么多年都不和我们联系；连到福州来都要小马哥通知我。”
这一拳着实不轻；却让方晓波完全没有了久别重逢后的拘谨。这就是兄弟；不会客套；不会拘于礼节。
方晓波笑了一下；幽默地说“你下次要打打轻点；我又没练金钟罩铁布衫。”
他是在有意地转移话题。上次小马哥责备他一直不跟兄弟们联系的时候；他觉得颇为尴尬。当时连他都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从来不和身边的人提起他大学的生活。梁医生的话给了他一些启示；后来他在家也仔细地琢磨了一下；也许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吧。
天才果然没有追问；哈哈一笑；说：”这是我代全宿舍的兄弟们打的。”
走到一辆银色的现代前；说：”把行李放后备箱吧；中午咱们随便吃点；我下午还有课；晚上我叫上一伙在福州兄弟姐妹；咱们好好喝几杯。”
方晓波把行李放好后；钻进车里。一路上两人聊着各自的工作情况；回忆起那个白衣飘飘的青年时代；不胜唏嘘。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八：重叙旧话
晚上；在天才任教的大学旁一家装修得很精致的餐馆的包间内；方晓波如约而至。
一推开门；里面的人仿佛一下就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叫着他的名字。
方晓波一阵感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姜浩；关公；曾浩然；苏瑜；高辉；韩芳菲；沈晓晓。他逐一地叫着名字；各自互相拥抱致意。
落座之后。天才起身举起酒杯。”今天；在福州的兄弟姐妹们全都在齐了。大家都很给我面子；不；是给波波面子。”
天才是有意这么说；给足了方晓波脸面。方晓波有些惶恐；欠了欠身；抱拳向大家致意。
大家哄地笑了。天才继续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今天不光是为波波接风洗尘；也是我们班奋战在福州的兄弟姐妹们相聚的日子；让我们干了这一杯！女同胞饮料啤酒自便；男同胞要不醉不归。”
天才说完；拿起酒杯；向大家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大家跟着互相碰杯；一时间；觥筹相错；好不热闹。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拘束；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但酒过三巡之后；大家都有了些醉意；话也多了起来。
“关公；这么多年；你的脸还是那么红；连喝多了酒都看不出来。”
“浩然；你的书出版了吗？出版了不要忘了送我一本。”
“姜浩；你怎么还不结婚啊？都三十多岁了；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吧；说说；要什么条件？”
……。
“晓晓；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一直暗恋你？”说话的是苏瑜。
“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我都是孩子他妈了。”沈晓晓正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