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这算什么啊?”安庆绪愤怒地拍打着桌子,宣泄心中的不满:“你才是他的结发妻子耶,他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啊?”
“他的心里,早就没有咱们娘儿俩了!”康氏看着走远的安禄山与樱珞,眼中泛着阴冷:“这个樱珞,决不能让她活在世上!”话中透着果决,再也没有半分的犹豫。
离开了聚福楼,樱珞甩开安禄山的手,不悦地说:“夫人根本没有胁迫我什么,刚才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还有,你怎么能用那种语气与她说话?她可是你的妻子啊!”
“如果不是她威胁你,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说要离开京城呢?”安禄山说得振振有辞。一想到那个妻子,他就有气:“这些年,她背着我做了些什么当我不知道吗?只要有哪个女人和我走地梢近,她就会暗中出手加害!如果再不给点教训的话,她可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我迟早是会离开京城的,因为我不属于这里,绝不是受到了什么胁迫!”樱珞看着安禄山,很冷静地说:“至于夫人,我不知道她曾经做过些什么,但我相信,她之所以会有那些举动,完全是因为她不想失去你!”眼前又是一个对婚姻极度不负责任的人,即使他生在唐朝这样的背景下,也同样无法令人原谅。樱珞对他曾经的好感已经所剩无几了!
尉迟府的马车还停留在不远的地方,樱珞抛下安禄山决然离去,头也不回地登上了车。
“是想和尉迟皓他们一起离开吗?”安禄山淡笑着看着马车疾驰而去,喃喃自语:“我要的东西是绝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的。你是这样,他们……也是!”
回到尉迟府的时候,尉迟皓和裴珞就站在门前张望。看到他们关切的脸,樱珞心头好一阵温暖。
“妹妹,你回来了!”裴珞看到樱珞从马车上下来,眼睛一亮,赶上前来问道:“将军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还好,她没有对我怎么样!”樱珞笑了笑。迟疑片刻后,她又说:“不过,我们还是尽快离开京城吧!迟恐生变!”
尉迟皓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樱珞将聚福楼发生的事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然后说道:“经过这次,夫人对我肯定是恨之入骨了!如果她要对付我的话,难免会牵连到你们!而且,将军听说了我要离开京城的事,也同样会对你们加以警觉。如此一来,我们的威胁可就增大了!”
了解地点点头,尉迟皓对樱珞的分析表示赞同:“你说得不错。我们加紧准备,争取在五天后动身!”
说来,这五天也的确是太紧迫了。到底是家底太丰厚,尉迟皓为了能够作好移交,着实有些手忙脚乱、分身乏术。生意上的事裴珞帮不上什么忙,眼看丈夫日夜操劳,她实在是很心疼。尉迟皓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她呀!
“妹妹,陪我到街上买些东西吧!”眼看明日就能起程,裴珞想在京城为尉迟皓买样东西留作纪念。
樱珞正想答应,考虑到安全的问题,遂又问道:“一定要在京城买吗?我们现在要格外小心才是!”
“不碍吧!”裴珞想了很久,说道:“路上人多,动手不易,我们多带些人一起,应该不会有事的!”看樱珞还在犹豫,她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其实,我想给皓哥买件玉佩。成亲多年,我还一样东西都不曾送过他呢!”
“京城的玉石是最好的吗?”樱珞不解地问。
“东街口的芳翠斋专门向宫里进贡玉器,各地最好的玉石都被送到了那里,其他地方是很难比拟的!”裴珞将自己所知的告诉她,眼中满是恳求。
“那好吧!我陪姐姐一起去!”樱珞最终还是心软了。
一路上,樱珞始终牵着裴珞的手,这恐怕是她逛街逛得最辛苦的一次了,心思全不在路边的各色商贩上,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在看到芳翠斋素雅的门面后,大家终于都松了口气。
看到他们浩浩荡荡的大阵仗,老板还以为是多大的客户,特地亲自招待。之间他腆着大肚,笑得如弥勒佛一般,欢声迎道:“呦呦呦,夫人、小姐是来买玉的吧!快快里面请!”
裴珞冲老板微微一笑,说道:“我想买一块玉佩,一定要上好的玉石做的!”
“夫人您可赶巧了!我们这儿刚到了一款新玉,那成色质地是没得说啊!不过嘛……”老板挠挠头,有些苦恼地说:“目前这成品还没出来呢!师傅在做最后的打磨,等完工还得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肯定能做好吗?”裴珞连忙问道。
“能能能,一定能!”老板咧嘴笑着,应得异常的快:“我看夫人也是真心想买块好玉佩,不如就在此耐心地等上一等,等成品出来后,我马上就拿来给您过目!”
“好的!”裴珞同意了。她转身对一个随从说:“你先回去,告诉少爷我与樱姑娘在这里买玉,大概一个半时辰后就会回去,让他不要担心!”待随从领命离去后,她便拉着樱珞一同走进了内堂。
老板真的是很热情,他吩咐伙计端上茶点,并拿出了几个箱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精美玉器。
“夫人,小姐,这些都是我们店里制作的玉器,二位可以随意地欣赏,看看是否有自己中意的!”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樱珞等人,又指向茶几上的食物殷勤地说道:“这里还备了些茶水糕点,各位可尽情享用!我这就去作坊看看那玉佩做得怎么样了!”
送走了老板,樱珞不禁笑了笑,对裴珞说道:“这位老板还真有心,拿出这么多的玉器!说是欣赏,恐怕是希望我们多买他几样东西好喂饱他的荷包吧!”
“做生意的都是这样的!”端茶小酌几口,裴珞轻笑:“不过这位老板的确是格外热情呢!就连准备的这些茶水、糕点也都十分爽口!”
“真的?”樱珞挑挑眉,不信地拿起一块酥糖放入口中品尝。果然是香酥可口、甜而不腻。“真的很好吃呢!”她惊喜地回头说着,却发现裴珞的身形有些不稳,在那边摇摇晃晃。
“你怎么了?姐姐!”樱珞脸色乍变,上前几步扶住裴珞。
裴珞勉强控制着身形,神色不安地看想那些茶点:“我们……大意了!那些东西里……被动了手脚!”
“什么?”樱珞一惊。忽然间,她也感到有些头重脚轻,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
就在她们奋力与晕旋做着抗争时,满脸憨笑的老板去而复返。他笑嘻嘻地走到跟前,晒然说道:“茶点不错吧?这些可都特地为二为准备的呢!夫人、小姐,感觉如何啊?”
“你……你是将军的人!”裴珞不甘地看着他,还想动手反抗,却终是不支倒地。
“姐姐!”樱珞慌忙上前查看,一个不稳也跟着扑倒在地。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颀长的藏青色身影走了进来。
[链情:十一、弑妻]
1329年,日本,京都
殇墨品尝着日本独有的清茶,欣赏着优美的舞蹈,格外惬意。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应新客户服部小织美奈的邀请,观看伊贺派一年一度的忍术考核。说起来,殇墨对这位服部家的大小姐颇感钦佩,体内流着一半汉人的血,竟然能在这注重血统的忍术世家站稳脚跟,并最终成为整个伊贺流派的首领,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呐!
门扉的拉合打断了殇墨的思索,微微侧头,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翩然而来的女子。印满樱花的宽袖和服衬得娇美动人的小织美奈仿佛花中的仙子,可谓婉约优雅、仪态万芳。
看着殇墨,小织美奈抿唇轻笑,弯腰鞠躬行礼后缓缓地跪坐一旁:“殇公子能于百忙之中前来,妾身实在感激不尽!”
“哪里,您要的铜鼎我尚未寻获,如今又得如此的款待,心中着实感到不安!”嘴里说得如此客气,但纵观殇墨的面相,实在找不出半点“不安”的迹象。 。 想看书来
“呵呵呵呵,”小织美奈捂住嘴娇笑出声,抛去一个媚眼,柔声说道:“公子真是太客气了,铜鼎之事不必着急,妾身绝对相信您的能力!外面已经备下了车马,公子且随我同去竞技场观看考核吧!”
殇墨晒然一笑,振臂而起,跟在小织美奈的身后跨门而出。
静守在屋外的随从、马夫乍看到殇墨的样貌都大吃一惊,若不是受到良好的操训,“妖怪”二字便要脱口而出。殇墨自己对他们的神情已是习以为常,但小织美奈还是觉得十分不满,当下便冷下脸来呵斥道:“你们还楞在那边做什么?这就是服部家应有的礼数吗?”
手牵枣栗色大马的马夫听到斥责声顿时惊醒,连忙把马牵到殇墨跟前诚惶诚恐地低头说:“恭请公子上马!”
“谢了!”殇墨感激地笑了笑,抬脚就要登上马背。
“怦!”心口像是被重捶猛击了一下。殇墨脸色顿变,抬起的脚重又放下,对小织美奈歉然而笑:“实在抱歉服部小姐,我突然想到还有些急事要去处理,就不陪您一同观赏考核了!改天有空的话,我请小姐喝茶,当作赔罪!”说着,他返身步入人群,瞬间失去了踪影。
“哎——”小织美奈焦急地想唤住殇墨,却已不及。满心不甘的她娇哼一声,瞪着殇墨消失的方向暗暗言道:“我就不信你半点女色都不近!殇墨,今天的事你可记好了,日后咱们走着瞧!”
750年,大唐,盛京
林江缓步走入芳翠斋的内堂,恰巧看到了裴珞与樱珞昏倒在地的那一幕。芳翠斋的老板看到他,立刻上前几步,谄媚地笑着说:“林大人,小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她们迷倒了!”
“嗯,”林江板着脸酷酷地点了点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下去吧!”
待得老板离去,林江驱身上前仔细查探了一下,确定二女都没有了意识,他的脸上顿时显出狠戾的神情。“你个贱货!”林江拎起昏厥的裴珞抬手就是重重的一个巴掌,带着浓重的嘲讽说道:“我一心一意地待你,等着你,你竟然背叛我们选择和那个孬种在一起?现在,还想给他买玉佩?我呸!师妹啊师妹,你就好好看着我们是怎么对付你的好相公的吧!”
“好了,林江,”随后而来的安禄山看到他的作为轻声一笑,催促道:“不要再浪费时间,找人来把她们抬到后院的车上去!”
听到安禄山这么说,林江整理了一下情绪,召来几名士兵将裴珞与樱珞抬向后院,转身又问道:“将军,那些跟来的随从怎么处理?”
“不要留下话柄!”安禄山斜睨了林江一眼,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正在解决那些随从的时候,后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安禄山与林江惊疑地互看一眼,连忙向喧闹处赶去。
后院中,不知从哪里跑出了几个蒙面高手,以极快的手法将樱珞从士兵的手中夺去,飞檐走壁地朝远方逃逸。安禄山赶来时,那些人已经没有了踪影。担心着樱珞的安危,他忍不住冲着那些士兵破口大骂:“一群饭桶!立刻给我搜!就算翻遍整个京城都得给我把樱姑娘找出来!”
林江知道,安禄山对樱珞有意,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正想上前安慰几句,却发现安禄山的背后出现了一道神秘的光圈。
“将军,”林江一脸惊鄂地指着安禄山的身后,楞楞巴巴地说:“您……您的后面……”
看到手下俱是一脸的惊异之色,安禄山心有所觉,转身便要飞快地向后退去。虽然反应还算迅速,但终究是慢了一拍。
“呃……”安禄山还来不及行动,一只有力的手已经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喉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惊惧地看着突然现身挟持住将军的诡异男子。
此时的殇墨不再有绅士般的优雅从容,一头飘逸的白色长发无风自动,原本清澈的湛蓝眼眸瞬间变成阴郁的暗红。眼中看不到其他的人,他冷冷地注视着安禄山,钳制住喉咙的手微微抬高,沉声问道:“樱珞在哪里?”
“不……不知道!”感到喉咙被掐得更紧,安禄山艰难地开口说道:“刚……刚才,有人把……把她……劫走了!”
“劫走了?”殇墨眯起眼看着安禄山的眼睛,确定他没有撒谎,这才冷哼一声将他丢在了地上。殇墨闭上眼仔细感应了一下,隐然察觉到樱珞的方位,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看到殇墨已有去意,安禄山连忙叫住他:“如果你知道樱姑娘在哪里,请带我一起去!”
“干什么?”殇墨蔑然瞥去一眼,“也想从我面前将樱珞带走吗?”
“不是的,”安禄山沉声说道:“我根本不想伤害她,也不允许其他人伤害她,之所以会把她迷昏是不得以的。请你带我去找她,我一定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殇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禄山,似乎在掂量着他话中的真实性,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带上你的人快跟我走,迟恐不及!”
憋住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即使在面对皇上的时候安禄山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眼见得到了殇墨的首肯,他回头低声吩咐林江:“你按原定计划行事,先把人带走,我去去就回!”说着,也不等林江作声,随便挑了几名士兵就尾随殇墨而去。
城郊的一座庄园内,康氏安坐于高堂之上,冲着被绑缚于立柱上的樱珞轻蔑地投去一眼。眼看樱珞还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微微侧头吩咐手下:“去,给我准备一桶水来,让这位樱小姐清醒清醒!”
坐与侧首的安庆绪有些不安:“娘,咱们如此明目张胆地在爹的眼皮子底下劫人,若是被发现了……”
“怕什么!”康氏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个庄园,是你外公早年替我买下的,就连你爹也不知道。等到他真的找来的时候,咱们早就离开了,至于这个女人……”她阴冷地看了看樱珞,“也早就成了野狗腹中的美食了!”
“那我们现在就动手吧!”安庆绪这就要命人杀掉樱珞,以免夜长梦多。
“这么着急做什么?”康氏一把拉住他,得意地笑道:“反正时间还有很多,怎么能让这丫头就这么便宜地死去呢?当初好言相劝,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居然暗中找来你爹!哼,今天,我就要她好好尝尝这罚酒的滋味!”原来,她始终认为那天安禄山会突然出现是樱珞私下泄露的行踪。
“哗——”满满一桶冰凉的井水就这么倾倒在樱珞的头上。突如其来的寒意,终于令樱珞苏醒。满脸的水渍让她睁不开眼,想伸手抹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昏倒前的记忆逐渐回笼,樱珞慌张地喊叫道:“姐姐,姐姐你在吗?”一边叫着,她一边不停地甩头,奋力地挥去脸上的水,勉强睁看了双眼。只见几个人分别站立在她的跟前,其中熟识的面孔只有两个——康氏和安庆绪,并没有裴珞的身影。
“不用看了!”掐住樱珞的下巴微微上抬,使她能够与自己正视,康氏讥笑道:“我只抢了你一个人!”
感受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樱珞心头微慌,但很快平复下来。她冷静地问:“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痛快地打你一顿!”康氏抽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