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地转动了下身体，空出位置让我过去，然后就立刻把注意力重新投注在了网球场上。
“抱歉……”
“城户同学？”
持续着说着同样的话，我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手。
如果不是对方同时开口叫了我的姓氏，我差一点反射性地采用了小宇宙做攻击。
“五十岚同学？”
抬眼望去，果然是认识的人。我面上眨了眨眼和她打招呼，心里却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还好没真出手。
“城户同学也是来看比赛的吗？”
将长发扎成一束，戴着无框眼镜，充满知性气息的同班问道。
“啊……不过来得晚了点，所以正在找座位。”
“那城户同学就坐在这里好了！”她微微一笑，身体朝旁边挪了挪。
“这……”我看着那空出来的半个空位，有些为难起来。
五十岚却不在意，看出我的想法，她直接伸手拍了拍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生。
对方也利落，不用她开口，两只眼睛盯着球场，直接往另一边让了让。
五十岚也移过去一些，再次抬头朝我看来。
“……那就打扰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那就好，不过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时间上恐怕有些仓促呢。”
他仿佛好意地提醒道。
成为城户纱织也有好几年了，我得到了很多我以前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甚至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东西。当然不可否认，我也失去了很多。我不想说这种得到和失去究竟值不值得，这种问题没有去想的必要，因为选择权始终不在我的手上。
至少这一路走过来，也许并不算很遥远，但回头往过去的那个我看去，如今的我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遇到问题我不会像过去那样除了逃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就会觉得委屈，只能嚎啕大哭。
以难以察觉的动作深吸了口气，我冷静下来。
“明天我会回城户公馆吩咐佣人准备宴会。”
似乎可以从我冰冷的语调中听出我下面潜藏的对他的不满，坐在我对面的红发俊秀青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道。
“时间不早了，既然纱织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也该走了。已经快晚餐时间了，就不打扰你和撒尔娜吃晚餐了。”
他说着，按着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走人。
看着他潇洒利落的动作，我心里暗恨，却想不到什么办法。毕竟某只妖狐的恋母情节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众所周知兼且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几乎已经放弃了，但我却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情没有说过。
虽然不觉得这只狡猾的狐狸会答应我的提议，但这确实是个早晚都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吗？所谓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现在心情正不爽，就算不可能真地让他和我一样郁闷，能为难到这只狐狸……一点点也是好的。
“先别走，秀一。有一件事情我刚刚先起来，还没有告诉你。”
“明天吧！母亲还在等我回去吃饭。”
他温和地一笑，说的话却一点不退让。
“只是几分钟的事情，很快就好。”
我做了手势，双眼认真地看着他的面孔，借以让他明白我的坚持。
“就一会儿？”他确认道。
“就一会儿。”我以肯定的口吻重复。
“OK！”他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然后认真地看向我，等着进入正题。
“秀一，你有没有正式进入城户财团工作的打算？”
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眯了下眼，问道。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看他认真起来，我也放下原来想要郁闷他的想法，仔细地解释起来。
“我就直说了吧，虽然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但我已经决定了，等这个学期结束以后，就离开日本，到希腊继续学业。”
“这么突然？”
能纵横魔界的极恶盗贼除了力量外自然不会缺少智慧，只听了我的第一句话，他就明白了我叫他留下的意思，皱眉道。
“是突然了一些，但我已经决定了。你应该看得出，我的情况终究和普通人一样。”
就像他是妖狐一样，如今的我也不能算在人类的范畴了。当然就像妖魔有很多方法更换身份，或者洗去其他人类的记忆一样，如果我愿意，虽然现在没有办法，但只要有力量是时间，早晚也可以办到。但问题就在这个时间上，如果过个二、三十年的，我自然可以什么都不做，甚至环游地球，把什么工作都丢给教皇，偏偏是现在……
圣域有史昂在确实稳如泰山，但史昂早已厌倦了这样的是生活，我中意的下任教皇人选却因为心结问题短时间无法继任。还有身为女神的我的存在也是极大的麻烦，以前的女神每次圣战结束都会选择教皇，然后把一切都交给选择出的那个人就离开。偏偏我既不想走，也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去……究竟圣域乃至于大地上的一切该由女神还是教皇来管理……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过先例，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我早晚是要回希腊的，说白了就是我的根在希腊。但其他的都好处理，惟有城户财团……我本来想让瞬当继承人的，但他显然对这方面没有兴趣。我怎么也想不到可以托付的人选，所以才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不过世俗的金钱这种东西，虽然不能缺少，但如果我们想要自然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得到。所以也算不上多么地重要，是以我的态度也不至于认真到严肃。
“为什么要我？城户财团不是一直都有撒加先生在吗？比起我说什么也该是他更能让你信任吧！难道你就不怕我占据了城户财团以后就不肯还了吗？”
他冷静地问道，似乎稍稍褪去了一层伪装。
不过虽然没有见见过真正的极恶盗贼，我也可以猜到这和他真正的一面还有很远的距离。
“就像你之前和我说的，城户财团目前正和迹部财团磋商着“六本木计划”的合作案，这个时候财团任何高层的变动都可能引起合作案的失败。这是撒加的心血，临阵换将这种事情，无论是出于前者，还是其他事情的考虑我都是不会做的。”
我少有得在这只狡猾的妖狐面前开诚布公。毕竟就算平日里相处地再怎么和谐，我也不敢忘记他妖魔的身份。妖魔都是冷酷的，尤其是坐在我对面的这个，更加是其中翘楚。
“不过城户财团说到底都只是个金融财团，它的势力注定被局限在了世俗之中。而撒加可以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只是三、四年的时间也就算了，让他一直呆在日本——就算他自己不认为，我也会觉得自己委屈了他。何况比起日本这里，希腊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国度，那里也更加需要他。”
因为上辈子对撒加的特殊喜爱，他可以说是我在所有黄金中最在接受的一个——虽然说我本身比起这世界的其他人就更喜欢黄金，也对他们更有接受度——再加上到了日本后长时间的陪伴，说撒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几话绝对不为过。但因为这次去希腊，史昂对我说的那写话……想到他对我的肯定和帮助，我顿了顿在“最信任的人”后面加上了“之一”。
这点停顿虽然短暂，但以我对面坐着的这个红发青年的敏锐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只是比起这其中不明确的原因，还有我后面的话更加吸引他的注意。
“至于为什么是你……”
我笑了起来。
“好歹也当了你三年的BOSS，你是什么样的人，秀一你不会以为我一点也没看出来吧？对真正强大的人来说，权势和金钱什么的……都不过多余的东西而已，只要有力量什么得不到？！”
虽然心里隐隐有恶意在挑动，想要揭穿他的身份来看看。但想到我再过几个月就要离开日本了，没有必要也不适宜这个时候多惹麻烦，所以还是克制住了这个念头。毕竟换做是我，突然被人说出我隐藏的身份，也一定会有灭了对方的冲动。那样被人剥光了衣服的感觉可不是让无关的人知道我的雅典娜身份就能比拟的……
想象一下突然有人知道我前世的身份和名字……寒一个先。
到时候我不大惊失色方寸大乱才怪！
说完，想了想我又接着道。
“不过说回来，如果秀一你真有兴趣，把整个城户财团拱手相让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我说的是认真的，不过虽然他不认为像我们这样拥有力量的人会在意世俗的金钱和权势，但也不认为我和他的交情有深到让我随意把整个财团都托付给他的地步。
完全是当我前面话没说过，他收起那一点点锋芒，脸上露出了一贯的笑容道。
“纱织你也说了要三、四年了，何必那么紧张着？何况我在大学里读的是法律系，这个专业似乎有些不对口吧？”
“专业……哈？！”
我失笑。
“被告诉我你会被这点小问题难住啊，虽然你一向笑得温文尔雅，但本质上……只要你想去做，应该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得了你才是！”
“何况，正是因为还有几年，所以我才有了把财团托付给你的想法。有撒加在，那些董事什么的没办法为难你，也可以混个资历，到时候可以接撒加的班。”
“怎么样，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如何？你签的本来就是城户财团的合同，还有两年才到期……虽然法律什么的并不能真的约束你，但另外找一份工作也是件麻烦的事情吧！至少城户财团的工作环境你也熟悉，考虑一下如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略略比青学的手冢国光慢一点，迹部也拿着球拍走进球场。
“冰帝！冰帝！”
“冰帝！冰帝！”
“冰帝！冰帝！冰帝！……”
迹部踏着缓慢而从容的步伐走上球场，随着他的手指高高举起，冰帝这边的呼喊声随之一变。
“迹部！”，“迹部！”，“迹部！”……
冰帝这边的学生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几个女生甚至边喊着迹部那家伙的名字边高声尖叫，激动地互相抱在一起。发现周围的人每一个例外都站了起来，我不想太突出，只好也随了大流。不可否认，运动确实是一件容易感染人的东西。就算我最初对这场比赛没什么兴趣，看过前几场冰帝和青学的正选们似乎付出一切都可以只为了获得胜利的你争我夺的表现，也不由有些情绪激动起来。不过虽然被其他人的热切所感染，但要我像他们一样激动地放弃矜持，大声叫着偶像的名字为他们加油，那还差得远了些。
事实上，看到迹部那作秀一样得意洋洋的动作，我甚至忍不住有了想要发笑的冲动。
看看他现在这志得意满的样子，再对比一下几年前我们第一次在街上撞见时，他为了从那些绑架犯手中逃脱而弄得灰头土脸的模样。明明是一张小学生般胖嘟嘟的小脸，却紧绷着硬摆出一副严肃傲慢的别扭神情……
迹部的动作再次改变。
“胜者就是冰帝！”
“胜者就是冰帝！”
“赢的人是迹部！”
“赢的人是迹部！”
“胜者就是冰帝！赢的人是迹部！”
……
“赢的人——”
赛场上银灰色短发的少年脱下外套往后一扔，朗声宣告道。
“就是我！”
“那么冰帝学园对青春学园，第一单打的比赛现在开始！一局顶胜负，冰帝迹部发球！”
裁判的声音响起。
比赛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但也许是因为这场比赛的当事人身份特殊的缘故，大家都紧张得捏着拳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场内的两个人，就怕不小心错过了什么精彩镜头。前面的人不坐下，后面的人看不见自然只能也站着。实在无法接受四处都被人的身体挡着，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我只好也跟其他人一样站在了观众席上。
虽然没有真的看过这一场双部之战的动画或者漫画版本，但因为太过于著名和经典的缘故，我早已从许多人口中，也从许多网王的同人小说里看到过这场比赛的结局了。而事实也是如次，就像我事先所知道的那样，虽然一度被压制，也有艰难的追逐，但最终迹部还是利用手冢手腕上所受的旧伤，故意拉长比赛时间，使对手的肩膀压力过大而无法继续支撑下去，最后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然而可惜的是，《网球王子》这个世界终究属于许废，而那家伙真正的儿子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炮灰。就算冰帝是属于最高级别的，不可或缺的那中垫脚石，终究是用来衬托主角的光辉而存在的。即使迹部为了冰帝的胜利做出了再多的努力，甚至放弃了光明正大地赢过手冢而选择了不择手段，最后都因为候补赛里，日吉若输给了越前龙马而使一切的努力都化为了乌有。
人们长说运动第一比赛第二，但事实是无论经过如何激烈曲折，结果还是注定了一切。
“比赛结束，青学越前3胜2败1平，青学获胜！”
“多谢指教！”
愤怒，不敢相信，难以接受……但无论如何冰帝都是骄傲的，当裁判让两队的正选互相行礼的时候，网球部的成员没有一个退缩，即使心里再如何难过。
即使我一直以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的目光看待着这些网球部的正选，此时此刻身为冰帝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撇开了脸。
正选们开始退场，前来为他们加油的冰帝学生们也仿佛暴晒过的植物一样没什么精神地朝两边走去。
“城户君，我们一起走吧。”
坐在我旁边的五十岚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说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平静，但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真受了影响，她的神情也显得有些没什么精神。
“不了，五十岚君，你先走吧！”
我拎着包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摇头没有答应。
“我想去看看……”没有专指去看谁，但想来这个去看的对象应该很清晰才对。
“你要去安慰迹部？这个时候不太合适吧！他那个人不是一般的傲慢，你这个时候过去只可能被他骂回来。迹部那个家伙可不讲什么绅士风度，别看他那么受欢迎，被他骂哭过的女孩子可不只一个两个！”
她有些惊讶，但随即劝说道。
我有些无语，谁说我是去看迹部了？她什么时候看到我和那水仙的关系有亲近到让我想去安慰他的程度了？我明明是去看忍足好不好？先不说他是芳子的男朋友，当事人没来，我多少去代为表达一点关心；好歹我和当了将近两年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长字自然有些交情。
“我知道，只是去看看。”不过这点小误会没有解释的价值，我只是回答道。
“那你去吧，所有人都知道网球部的那些人心情不好，不会不识情况地往上凑。你要是去快点，应该能看到人。”
见我坚持，五十岚也不再劝说。
就如五十岚所说的，没有人不识抬举的在这个时候主动往网球部的人身边凑。但大概是因为输了球心情不好的缘故，很早就离开了球场，我还是没能找到人。
“算了……”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反正本来就是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我干脆离开球场，朝公园的出口走去。
东京的八月，虽然看不到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