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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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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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到北京后,住到了京西宾馆。这时,聂凤智才知道组织上已为自己“落实了”政策,方才转忧为喜。
  

27。周恩来下令救人与聂凤智救人
聂凤智一生,3次大难不死。第一次是战争年月,8次负伤,死神都未敢光临;第二次是“文革”时期。林彪千方百计要整死他,他又以巨大的韧力战胜了死神,坚持到最后“解放”;第三次是1973年4 月2日他的胃大出血,人已休克,送医院抢救。周总理下令:聂凤智一定要救活,要人给人,要药给药,国外有的也要想办法搞到。医院每晚要向总理、叶帅报—次病情,结果,开了六刀,才活过来。
  (1)
  1973年3、4月间,空军召开四级会议,聂凤智在北京参加会议。
  在会议期间,他突然肺气肿发作,胃部大出血,病情十分危险。他的病情,立即惊动了周总理和叶帅。总理指示:全力抢救,要什么,缺什么,给什么。叶帅指示:要想方设法,治好聂凤智的病。
  他老伴何鸣得到通知,也带着小女儿梅梅从南京赶来了北京。
  为了治好聂凤智的病,好几位全国闻名的外科专家被从外地紧急召集进京。负责主刀的是著名的专家曾宪九。聂凤智第一次手术后,隔了几天,又出血不止,并且原因不明。专家们研究,准备进行第二次手术。
  这时,聂凤智全身的血已流尽了,全部输进新血。新输进的血还是不断地流,不断地输。他的身体虚亏到了何等危险的地步,他躺在手术台上,半昏迷竟达36小时之久,医生不敢动刀。一位刚从英国考察回来的外科专家,面对如此虚亏的病人,坚持不能手术。怎么办?首先要把血完全止住。
  在有关各方的关怀支持下,四处奔波求方。幸好,军事医学科学院提供了正在研制的一种特效战伤止血药,它还没正式投入使用,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只好用上此药。奇迹出现了,血终于止住了。聂凤智在手术台上死里回生了。
  他出院后,即回到了南京,和往常一样,谈笑风生,还风趣地说:
  “马克思不让我去报到嘛!”
  (2)
  1977年,聂凤智出任南京军区司令员,张文碧正好从北京水利部“支左”后调任浙江省军区司令,又在他的直接领导下工作。
  此时,温州地区的造反派还在不断揪斗温州地委书记陈作霖等,张文碧责成温州军分区司令刘绍毅,要他以省军区司令员来温州视察召开重要会议的名义,将陈作霖等解救出来,并保护在军营内。聂凤智因公到温州,对张文碧对此事的处理也感到很满意。
  粉碎“四人帮”后,张文碧一度处于困难的逆境。
  原因是1975年他从北京到浙江省军区就职时,因王洪文同他谈过话。尽管他再三向省军区党委说明,王洪文只向他和政委简短的宣布了去浙江的任职命令,而且他到职后,早已向军区首长汇报了王洪文谈话的经过和内容。在“四人帮”垮台后,他还是被省军区一些人定为审查对象,列为专案。
  聂司令和廖汉生政委对审查批判张文碧的问题,态度十分明朗。他对专案组的说:
  “张文碧没有什么问题,任职命令是中央军委下的,王洪文只是宣布了一下,当时有多人在场。而且他早就向组织作了汇报,没有隐瞒。如果他是王洪文的人,为什么到浙江后,他还设法解救陈作霖等呢?”
  当时正要召开五届人大会议,张文碧是人大代表,专案组有人认为他的问题未搞清,不宜去参加会议。聂凤智反对这样做,并说:“有什么问题要拿出材料来,没有材料,不能轻易下结论,还是应该让他去开会。”
  张文碧后来说:“以后,我得知聂司令、廖政委对我的问题态度,内心非常感激,这是他们对我最大的信任和爱护。首长能为处在逆境中的千部说公道话,不伤害,不冤屈,不冷漠对待,坚持实事求是,模范地体现了我党我军干部政策的优良传统。”
  

28。许聂之情,胜过兄弟(1)
许世友是聂凤智戎马生涯中一个不可缺少的人物,两人一起共同战斗长达几十年,有着深厚的、特殊的战斗情谊。
  (1)
  早在红军时期,聂凤智与许世友就在一个团战斗过,但并不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相识不相熟。延安时期,他们同在“抗大”学习,直接交往也不多。到了胶东抗战中,他们在硝烟纷飞的战场上结成了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
  许世友是我军最有个性的战将,甚得毛泽东的信任和“宠爱”。但许世友的个性和脾气也是我军中出名的,而聂凤智在老司令前有“两敢”,一是开玩笑,过火了,许世友也不生气;一是敢提意见,甚至和他“吵架”。
  聂凤智耍老司令的玩笑,纪录在案的有一则。那是在1945年接管青岛时聂凤智带人侦察青岛的鬼子没逃跑后的事情。在撤军的路上,聂凤智一个电话打到老司令那里。谁都怕这个爱喝酒又发脾气的许司令,聂凤智却没大没小地开起了玩笑,“耍”老司令。
  “我是聂凤智。”
  “你在哪里啊?”老司令在那边问。
  “我……在青岛。”
  “你怎么进去啦?”老司令那边冷冷的。
  “首长不是叫我们去打青岛的吗?!”
  “这么快就打进去啦?”老司令那边还是冷冷的。
  “嗨!根本进不去。青岛四周到处是鬼子,我们差一点儿叫鬼子打着了,部队已撤回来啦。”
  “打不了算了。”许司令就放下了电话。
  聂凤智是许世友的爱将,他打了败仗,老司令就一顿骂,而打了胜仗,从来不表扬的。聂凤智没大没小的玩笑,老司令一句“打不了算了”,默认了爱将的“决策”,也巧妙地“晾”了他。
  (2)
  1945年秋,党中央为了发展和控制东北,从其他战略区抽调主力部队进军东北。聂凤智接到中央军委的命令,要他随部队横渡渤海北上。不久,许世友突然把他召去,告诉他不要去东北了,继续留在山东战场。
  明明中央军委有命令,为什么又变了呢?
  聂凤智在回忆录《战场——将军的摇篮》中写道:“事隔很久,我在他们的一次谈笑之间,才真正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开始军委已经下达命令,让我带部队去东北。胶东军区首长给军委发了一个电报,说聂凤智患了急性肺结核,正处于‘开放期’,需要好好休息,暂时不能去东北,建议另换一位领导干部去。军委复电同意。这个‘调包计’,许、林首长(司令员许世友、政治委员林浩)心里最清楚不过了。他们那时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把我完全蒙在了鼓里。……其实,我那时身体很好,什么病也没有。”
  公然“欺骗”中央军委,这对许世友来说,还是头一回,也是唯一的一回。
  他使用“调包计”,调换的是谁?几个当事人都没有说。但据有人查资料,据说留下的是聂凤智,去东北的是吴克华。
  (3)
  许世友是聂凤智的老司令,聂凤智是许世友得意的爱将。在众多老部下中,敢于当面顶撞许世友的,也只有一个聂凤智。换句话说,许世友只容忍以至于容许聂凤智顶撞。
  许世友当9纵司令的时候,聂凤智和刘涌、孙端夫是纵队的3位师长。北河神庙一仗没打好,大家知道许司令克起人来开口“枪毙”,闭口“混蛋”,有些怕。但仗没打好,不去见他也不行。刘、孙两位师长就打电话约聂凤智一起去,他俩知道只有他敢在许司令面前大声说话。聂凤智倒也干脆:“仗没打好你不去行吗?”于是3人只好同去。

28。许聂之情,胜过兄弟(2)
许司令一见他们,一屁股扭过身子假装没看见,嘴里骂:
  “打仗前说得头头是道,一打起来狗屁不如,常败将军!”
  3位师长齐声“报告”,他也不理,继续自说自骂。3位师长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看老司令骂得差不多了,聂凤智开口了:
  “老司令,你骂够了没有?我们在前面打仗,你坐在家里喝酒。你知道我们从昨天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我们来请罪,你不理,一进门就骂,我们好受吗?”
  这个老司令却没想到,他愣了愣,回过头来问:
  “啊?你们还没吃饭?”
  聂凤智又堵了他一句:“打这么个窝囊仗,还有人给饭吃?”
  许司令跳了起来:“警卫员,快搞鸡蛋炒饭!”
  ——战斗总结,就在蛋炒饭的气氛中完成了。
  对于聂凤智在许世友前的“进谏”,聂凤智的夫人何鸣有一段这样的说法:
  众所周知,凤智和许世友司令员的感情很不一般。这当然有其历史的原因。因为早在红军时代,也即从20年代开始,凤智就已经和许司令并肩战斗了。以后到了山东,从胶东开始,许司令又一直是凤智的直接领导。在对敌斗争中形成的经过血与火考验的感情,可谓是血肉相连的生死之交吧。可局外人很少有人知道,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共同战斗中,把他们两人联系得最紧密的原因,则是凤智敢于在许司令面前“说话”。他俩是战友,更是诤友。据我所知,从胶东到南京,从战争年代到和平环境,许司令周围那么多人,和许司令争论,争辩或争吵得最多的,就是凤智。
  奇怪么?一点也不。谁都知道,许司令的脾气大,如果犟上了,谁都不容易说服他,或是不愿去说,或是不敢去说。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是唯唯诺诺,不顾原则地顺着他的脾气去,那是一种对工作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许司令本人的不负责任。凤智每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敢于坚持,敢于争辩,甚至敢于去“说”许司令的“不是”。其实,只要你说得对,说得在理,哪怕吵得再凶,许司令最后还是会听的。许司令这人就是这样。你要不说,不坚持该坚持的,反倒证明你这人对人不真心。此外,许司令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记仇,不小心眼,争归争,吵归吵,通了就算了,绝不会把争吵放在心上。要出了什么差错,他还会主动给你承担责任,决不会把责任推到你头上。对凤智,他就是觉得他这人在这些事情上正派,光明磊落。管你吵得脸红耳赤,该怎么说他还是怎么说,该怎么做他也还是怎么做。他认为这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他就喜欢对工作,对同志的这种态度。我觉得这是一种了解,一种真正的相互了解。有了这种了解,就能胸无芥蒂,无拘无束,病情也就能持久牢固。
  在“文革”中,许世友从造反派手中把聂凤智抢了出来,救了聂凤智一条命。随后,聂凤智又被打成“三反分子”,发配到广西的偏僻山乡“劳动改造”,全家都跟着遭了殃,在军内军外备受歧视和欺辱。他的夫人何鸣被送到合肥“五七”干校变相“劳改”。在这种情况下,许世友亲自出面,请何鸣吃了一顿饭。
  何鸣由此感动得不得了,这件事一直讲了20多年。
  后来,许世友还将他的一个女儿直接安排进军队医院,当了兵。
  (4)
  聂凤智也极其尊重老司令。20世纪80年代初,许世友离休后,之所以选定到南京养病并撰写回忆录,据说与聂凤智在南京军区当司令员有直接关系。
  许世友住在南京时,聂凤智隔三差五要去看望他,陪他聊聊天,或是一道坐在池塘边钓钓鱼。后来,许世友提出要找几个人帮他写回忆录,从筹组写作班子,安排写作计划,到解决写作班子写作和生活上的种种具体问题,均由聂一手操办。
  对回忆录的送审稿,聂凤智谈了许多重要的修改意见,最后全书定稿,也主要是由他拍板。许世友本人非常满意,未加改动,他除了讲之外,只在首页签下一个写得大大的“许”字。
  许聂之情,胜过兄弟。
  许世友喜欢狩猎,在晚年,就是身患重病、步行困难时,也要坐在车上指挥身边人员进行狩猎。他说:“狩猎可以减少身上的病痛。”
  可他终究老了,身体不好,因此,“打猎”也只能在汽车上“打”,渐渐,除了手下几个秘书、警卫外,没有人愿意陪他去。因此,他常常邀聂凤智陪他一同狩猎,以减少病痛。聂凤智体谅老司令的心情,尽管自己不仅有肺气肿,而且还有癌变的病灶,连呼吸、行路都感到困难,老司令有求必应,他必定驱车陪同他去郊外狩猎,就是时间一长,老司令没有来“喊”去打猎,他倒反过来,在老司令那里坐一会,坐着坐着,“兴致大发”地说:“老司令,好久没出去了,您是不是陪我出去一趟呀?”
  “去哪?”老司令懒懒地问。
  “去打猎玩玩,好久没去了,心里就是想。”
  这下许世友高兴起来了:“明天早点起床去!”
  知情人说:“聂凤智对老领导具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啊!”
  

29。老首长与老部下的一次“推心置腹”
刘奎基是当年在周村战斗中率领73团7连突击队首先攻入城内的战斗英雄,他是聂凤智的老部下,也是他的爱将之一。1988年,刘奎基去拜访老首长聂凤智。
  这次谈话,聂凤智“屏退”了所有的工作人员,与刘奎基“推心置腹”。
  他说:“奎基啊!古人云:人之将老,其言也善,我久卧病床!时常陷入反思之中。我这一生要强逞能,没有遇到难倒我的仗,随着仗越打越大,人也越打越聪明,官也越当越大。才能,我有那么—点,功劳,也有那么一点。可是怎么认识自己在历史中的作用,怎么摆正自己在胜利中的位置,这不是个容易的事啊!我深深感到,若以功臣自居,背上这个包袱就太重了!”
  “老英雄”刘奎基被“老首长”提出的问题所震动,说:“首长戎马一生,打了那么多的胜仗,我们永远忘不了首长的功绩。作为您的部下,我们都感到骄傲。”
  “唉,刘奎基,你不懂。27军是个好部队。我和你们共同战斗的岁月,是我最愉快的一段历史。我对27军有强烈的感情。27军的历届首长和老同志,也多次邀请我回部队去看看,我很高兴,可是,正因为有了这种感情,我也时常提醒自己:27军是党和人民培养起来的,它是属于党和人民的。假如我们这些老家伙老是念念不忘那是我的老部队,而且把关系拉得很紧,总想去左右他们,这就超出了正常的感情了。也难免有那么一些人,又口口声声地称自己是某人的老部下,如此等等。这样一来。几百万解放军会成了什么样子呢?”
  他略微停了一下后,又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拉山头了!这是后患无穷的事呀!”
  言罢,他言犹未尽地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说:“还是毛主席说得对,‘军队要搞五湖四海’。”
  聂凤智的话讲到了一个十分敏感的原则问题。他是有感而发的,可他又不便细讲。刘奎基领悟到老司令的思想,但还是想把老司令从这个严肃的问题中引开来,半开玩笑地说:
  “首长,人家也说您在位时,用了不少27军的人呢!可是,27军不少的老同志对您还一肚子意见,说您不关心部下。”
  “是啊!”老司令深有感触地说,“我在位时,确实任用了一些27军的干部,可也怠慢了不少27军的好同志。用之得当的有,不争气的也有,可是哪一个我也没有把他当成我的人。相反,我退下来后才发现,该用的而没有用的也不少。我时常为这事责备自己。出以公心,不怕议论,大胆录用,在这个问题上,我缺少了战争年代的气魄。”
  接着,他讲了很长一段话,主要是他这个将军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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