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这种熟悉的逗弄调调,安陵清不禁微嗔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南宫晔的胸,不满道,“谁是你媳妇儿啊?我才不是呢!”
听到安陵清可爱的回答,南宫晔几乎要笑出了声,但是经验告诉他,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一定会更有意思,于是他将安陵清像抱小孩儿那般抱起,双手托住他的臀部。
南宫晔不怀好意地捏了一下那挺翘的臀,捏着嗓子道,“为夫又没说安陵是南宫晔的小媳妇儿,媳妇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被南宫晔这样轻薄似的捏了屁股,安陵清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甚觉窘迫,听到南宫晔的话语,更是觉得无处可藏身,又词穷得无法反驳。
于是,安陵清瞪了瞪眼睛,猛地一下鸵鸟般地将脑袋栽进南宫晔的脖颈处,双手紧紧抱着南宫晔的脖子,双腿也跟着紧紧夹住南宫晔的腰,闷闷地道,“安陵不在,不在,不在……”
念经般地一遍遍说着,似乎这样念下去,念叨的事儿便真的变成了真一般,南宫晔终于忍不住随着安陵清的念叨大笑出了声。
那含着内力的笑声回荡在广阔的山林间,惊起飞鸟数只,赢得鸟鸣相和,一时间,场面倒是,甚为壮观。
运起轻功,抱着安陵清几个起落回到马车停靠的地方,右手置于嘴边发出一声轻啸,不一会儿一匹体形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红棕色的高头大马疾奔而来,其间伴随着马蹄踏地的得得之声。
双手仍抱着南宫晔的脖子,安陵清听到马蹄声惊讶地转过头,却见那匹马步伐优雅,飞奔的每一步都气势夺人,似是要轻盈地翱翔于天际般,更让他惊奇地是,在飞奔过程中,他竟能看到有红色的汗水从马颈部飞出。
看到那匹马停在不远处,吐着气,安陵清掩不住惊讶,惊呼道,“汗血宝马!”兴奋地想要去看看,安陵清转头渴望地看着南宫晔。
微微挑起眉,南宫晔嘴角勾起,淡淡道,“求为夫做事,安陵媳妇儿可得先叫声相公哦……”
偷偷瞄了瞄四周,余光看到沐南正激动地跳起来在对那个好像是宋公子的人怒骂着,而浅碧晓紫两姐妹似乎也并没有注意他,收回目光,抬头却见南宫晔正好整以暇、眼里透着满满兴味儿地瞧他。
心一瞬间漏跳了一拍,安陵清不知为什么,觉得这样眯着凤眼、嘴角轻轻勾起的南宫晔,那股慵懒邪魅的味道竟是比他见过最美最魅惑睡火莲般的紫魅,更让他觉得脸红不已……
安陵清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地发烫,心也蹦蹦直跳,他喏喏地收回放在南宫晔脖子上的手臂,将双手放置到南宫晔胸前,然后脑袋轻轻靠在他胸口,小小声小小声,唤道,“相公……”
“恩?安陵媳妇儿说得太小声,为夫没听清呢……”南宫晔凑到安陵清耳边,压低声音轻轻道。
热热的气息吐在耳边,安陵清觉得脸更烫了,心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般,他觉得这样的少爷实在实在,太坏了!可是,可是,他却怎么好像,不讨厌呢?……怎么会这样?!
觉得有些委屈,有些害怕,安陵清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甚至有些喜欢少爷这般那般的逗弄他,于是他觉得自己不乖了,学坏了。
那安陵不乖了,少爷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得出这样的结论,安陵清一下子懵了,眼泪迅速开始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然后他双手再次抱住南宫晔的脖子,放弃似地大喊道,“相公!”然后,他将脑袋埋进南宫晔脖颈,开始大哭出声,这是安陵清极少次地真正大哭出声,而且是那种哇哇大哭……
一听到安陵清的哭声,南宫晔一下就慌了,本来逗弄安陵清的好心情一下就被心疼取代,他将安陵清放到地上,而被南宫晔放到地上,安陵清更是觉得自己被南宫晔讨厌了,都不抱他了!
所以,他哭着死死抱住南宫晔,边哭边喊着,“少爷,安陵不乖了,但是少爷不能不要安陵,不要丢下安陵。”哭喊着,安陵清一边努力往南宫晔身上爬。
被安陵清弄得有些懵,南宫晔也不知安陵清怎么就突然哭起来,还得出“他不要他”这样的结果,不过什么疑惑都抵不上看到安陵清如此不顾形象大哭大闹的心疼。
怜惜地将安陵清抱进怀里,心怜地轻轻拍拍他的背,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小时候,一直乖巧温顺的安陵清哭闹不止的一次。
那一次,南宫晔也还小,他偷偷带着安陵清上街看花灯,结果他们两人竟在人流中被冲散了,当他心急如焚地带着家丁们在小倌楼前找到安陵清时,安陵清便是如今日这般大哭着扑在自己怀里,任谁都拉不开的模样。
想想都觉得心酸,南宫晔知道就是那次上街给安陵清留下了阴影,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不敢再上街,小时候安陵清的哭声和此时的哭闹声共同交织回荡在耳边,南宫晔只觉得心更疼了。
紧紧将安陵清抱在怀里,他重复着那时将安陵清哄好的话语,一句一句,深情满溢,“晔哥哥永远守着安陵,好不好?晔哥哥永远不离开,好不好?安陵相信晔哥哥,好不好?”
怀中的哭声奇迹般地一下子便停了下来,安陵清抬起头,红着大眼睛,任一行泪不自主地从眼里滑落,他只是看着南宫晔然后回道,“好。”就如那时一般。
而本来气愤少爷竟然让少奶奶哭了的两姐妹,却在见到这样一幕之后,安静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坐回了马车里,沐南则是呆呆地看着安陵清和南宫晔,眼眶跟着红了。
这样的场景,他是第二次见,却无法不让他感到震撼,只因这么多年过去了,童年这样的时光早已被掩埋在记忆深处,而少爷和少奶奶,却还立在年华那池水中,细数每一圈涟漪。
此刻,沐南深深凝望着紧紧拥抱的南宫晔和安陵清,心想到:如果,他能像少爷和少奶奶那样平淡却又热烈的爱一场,让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宋熠彤脸上轻佻的神色缓缓隐去,他一双桃花眼此时挑起的不是风情,而是复杂的深沉,他收回看向安陵清的眼神,转头却看见一双红着的、却奇异的坚定透着渴望的眼睛。
这双毫无特色的眼睛,此时却是如此光华万丈,心在这一刻失去本来韵律地跳了一下,却在下一刻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改变。
收回目光,宋熠彤闭上眼睛,抬手扬鞭,马车渐渐驶离那相拥的二人,也带走他刚刚那一刻的迷惑。
召来汗血马,南宫晔摸了摸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汗血马,一把抱起安陵清,带着他翻身上马,然后绝尘而去,留下一丝尘土飞扬而起。
就在此时,此时一个藏青色的身影却从不远处走了出来,只见他牵着白马站立在刚刚安陵清站的地方,眼神幽幽地盯着前路,有着说不清的东西在他眼睛里流转着。
良久良久,那人无奈轻叹,“多希望,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之时,你就在那灯火阑珊处,江山如此多娇,难道注定无人与我共赏么?那又为何,近日的梦境幻觉里,总有你的身影,却又如此真实?难道那是我们的前世么?我是皇,你是后……”
凝神望天,幽幽的声音随风传来,竟好似风在呢喃,“你总是这样入我梦来,叫我如何放手,如何在感受到梦幻里的温暖后,放开握住你手的机会……”
安陵清,你会是我的皇后吗?天下我所也,美眷亦我所也。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25回 一壶浊酒喜相逢
骑在马上,清冽的风迎面而来,吹在脸上有些疼,安陵清伸手揉了揉眼睛,想要努力张开眼睛,却不得其法,不舒服地轻哼了声。
听到安陵清的轻哼声,感觉到他的动作,南宫晔暗自懊恼竟没注意到这么快的速度,安陵清定然受不了,而且他没骑过马,这样颠簸更是会损伤他大腿上的皮肤。
于是,将他抱着转了个身,让安陵清侧坐在马上,然后将他的脸护在怀里,一只手固定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马绳,稳稳地继续奔驰。
南宫晔将脑袋凑到安陵清耳边,柔声问着,“好些了没?等会儿还是去坐马车吧!”
安陵清双手紧紧抓着南宫晔的衣襟,摇了摇头,转而双臂环住南宫晔的腰,小声道,“不坐马车,安陵跟少爷一起。”宠溺的笑了笑,南宫晔伸手更紧地揽住安陵清的腰没说话,只是更快地催动马飞驰起来。
另一边纳兰玄曦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群跪在地上着黑衣的人,唤停白马,脸上神色淡然,只有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他的声音仍然优雅,却透着冰冷,“让开。”
领头的人抬头看了眼纳兰玄曦,垂下头,声音却透着执着,“请主上随属下回金陵。”
眼眸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纳兰玄曦的声音仍是淡淡的,“给我让开。”
黑衣人们并未动,而是齐声道,“请主上随属下们回金陵。”
纳兰玄曦突然扬鞭打马,马蹄看着便要踩上黑衣人,这才猛地收紧缰绳,即使差点被马踢到,黑衣人仍是不动如山,静静地跪在地上,抬起头神色坚定道,“望主上以天下大业为重,若是让太子之人发现主上未死,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王说最后一遍,都给本王滚开!”纳兰玄曦突然怒喝道,“他纳兰玄翼我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倒是你们这些好样的忠心死士,竟罔顾本王的命令,说,谁给你们的权利!”
“请主上息怒,属下万不敢置上令于不顾,只是此次事关天下大业,属下以下犯上自会到刑堂领罚,但属下亦不可眼看着主上只是为了一个人将自身置于危险境地。”
眼里的冷凝之色越来越重,面上却更显得平淡,纳兰玄曦只字未言,那黑衣人此时却觉得连呼吸都被人扼住一般,但他强自撑着,不退让一分一毫。
突然,纳兰玄曦跳下马,怒极反笑冷声道,“好啊!你们今儿算是铁了心逼本王就范是吧!”
按捺住急涌翻腾的内息,黑衣人右手置于左胸,抬起头郑重道,“属下不敢。”
“呵!好一个不敢,那就给本王退下,何时回金陵,本王心中自有谱!”说完,纳兰玄曦牵着白马的缰绳,便要径自离去。
咬了咬牙,那黑衣人起身拦住纳兰玄曦,缓缓说道,“王爷,若是您只是为了那叫安陵清的少年,并不需如此。”
听到对方说到安陵清,纳兰玄曦此时已是怒极,抬手便甩了黑衣人一巴掌,怒喝道,“好你个宇文擎苍,连本王也敢拦,本王的事也敢查,不要以为你是母妃留下的人我就不敢动你!”
被打了一巴掌,被称作宇文擎苍的黑衣人却仍是坚定地看着纳兰玄曦,然后吐字清晰慢慢说道,“小姐遗命,擎苍致死不敢违背!况且王爷若是为了那本就属于王爷的人而耽误大事,擎苍以命相抵也要上谏!”
本怒于宇文擎苍的无理,却在听到那句“本就属于王爷”时愣了愣神,纳兰玄曦微微皱了皱眉,冷然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了什么?”
宇文擎苍一见有戏,心里不禁一喜,此次相逼本也并未抱有多大希望,毕竟若是纳兰玄曦固执到底,他也无可奈何,想到此,他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然后递给纳兰玄曦。
“关于安陵清的事,小姐生前在救将军一家不得其法之后,已经全部写在这封信里,当年小姐与将军夫人安陵紫玉是极好的闺中密友,而此门亲事由皇上金口玉言亲笔御赐,甚至经由国师举行了祝福仪式,只要王爷洗刷了将军一家的冤屈,安陵清理应仍是您的王妃。”
细细阅读他母妃留下的遗书,纳兰玄曦心中有惊,更多的是喜,毕竟本以为没有机会握在手中的人,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才是那人最应当的归宿,那种天上砸下大金元宝的感觉,让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将信收好递给宇文擎苍,纳兰玄曦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不同,也许只有那此刻异常闪耀的眼眸能窥得见他心底的愉悦。
抬头看了看高挂的烈日,纳兰玄曦以手挡去那太过耀眼的阳光,然后收回手,嘴角微微勾起,淡淡道,“不,擎苍你说错了,安陵清不会是我的王妃。”
纳兰玄曦转身翻身上马,身姿优雅而气度潇洒,他对宇文擎苍吩咐道,“擎苍由你暗中保护安陵清,若出任何事,唯你是问!”
“是。”神色一喜,宇文擎苍知道他终于劝得纳兰玄曦尽心完成小姐遗愿,激动地跪下以示忠诚。
“其他人跟我取道往金陵而去,助我纳兰明德摘得天下桂冠,还天下一个清明,此去一行前途未卜,若有不愿者,此时便可领金离去,若留下者,本王必与他共同进退,共享天下荣华!”
稍等片刻,无一人站起,然后纳兰玄曦大笑着连声道,“好好好!都是铁血好男儿,那么便随本王立下此空古绝后之盛举吧!”
众人皆觉热血沸腾,齐声回道,“预祝我主马到功成!”
纳兰玄曦静坐于马上,神色坚定,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势在必得俾睨天下的霸气,他清晰地说着,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安陵清不会是王妃,他,会是我的皇后。”然后扬鞭打马,朝着直奔金陵的方向绝尘而去。
然后是响彻云霄,久久不断、回荡在山谷的一声“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吾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下兴亡,历史轮转,自此正式上演。
汗血宝马脚程快,不日,南宫晔与安陵清已经率先到了苏州,在苏州的“醉乡居”住下,用过晚膳后,两人便手牵着手到街上走走。
此时,天边已经升起了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淡淡洒落,星星点点地化作湖上晶莹的小珍珠,雕工精致的玉石栏杆清水环绕,翠绿柳枝迎风摇摆,倒影在湖水里,摇弋生姿。
南宫晔紧紧握着安陵清的手不敢放松一点,眼睛也从没离开安陵清身上,看着他好奇地遥遥望着湖上的画舫,看着那漂亮的眼睛染上喜悦的神采。
温柔地笑笑,南宫晔一手揽过安陵清的腰,飞身而起,脚尖轻点在湖上,落在装饰最华丽的画舫船上,惊喜地抬头望向南宫晔,安陵清乐呵呵道,“少爷怎么知道安陵想来这儿看看?”
伸手宠溺地刮了刮安陵清的鼻尖,南宫晔牵起他的手往画舫内走走去,转头用调戏的语调说,“身为相公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喜欢什么呢?安陵小媳妇儿说是也不是?”
说着,南宫晔一手勾着安陵清的腰将他的身子拉近自己,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好心情地欣赏着安陵清猛然瞪大的眼睛、还有染上薄红的俏脸。
畅快地笑出声,南宫晔拉着安陵清在前面走,不去管因为害羞而四处游荡的小眼神,还有紧张而紧紧回握住他的软软的手。
这时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清秀女子往南宫晔二人走来,只见她柳眉如画,一双眸子含着浅笑,皎若秋月,行走之间,姿态仿如青莲绽放,带起环佩叮铃,又有馨然淡香扑面而来。
南宫晔赞赏地上下打量打量女子,不禁在心底赞道,“好一朵耀如春华的绿蔷薇。”
不过,余光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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